載滿龍騰員工的高級郵輪從港口出發,船艙甲板上到處可見情侶檔或家庭歡樂的氣氛。
不過他們歡樂甜蜜的氣氛蔓延不到文奕心所坐的露天咖啡吧上,她背對著海面,單薄的背影顯得十分孤寂。
「奕心,我到處找你,原來你在這裡。」
杜冰哲從高處看見了她,立刻從樓梯間飛快的奔下樓來,走到她的身旁,「聽說下午船艙裡要小賭一番,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試試手氣?」
文奕心恍若未聞的眺望大海。
「奕心?」
杜冰哲發現她一直不說話,於是走近一瞧,卻發現她早已哭紅雙眼,淚痕斑斑。
「奕心,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杜冰哲慌了,記憶裡那個總是活潑聰明的小學妹,不曾在自己面前掉過淚,可是現在她卻哭了!
「學長,抱歉讓我靜一靜好嗎?我知道我不該哭的,也沒有資格哭。只是……只是……」
她泣不成聲,小手拿著八卦週刊不斷發抖,這時候杜冰哲也注意到這份雜誌的頭條,上面用斗大的字體寫著:商業鉅子又將有新歡?情定慈善舞會
上面的照片明顯可以看出在慈善舞會上伊綺中抱著胡醫師的畫面,記者以說故事的筆調將兩人的事情寫得十分引人入勝,還配合了其他的跟監照片,看到伊綺中不但跟下了診的胡醫師一起共乘一部車,還一起進入無人的診間──教人不信都難。
「雖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一直到現在看到這些八卦雜誌,我才真的死心了……」
「你……」杜冰哲心涼的倒抽一口氣。
「是的,我愛他,我們經歷了很多事情,我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不小心愛上他……」她想要努力的抹去淚水,不讓自己太失態。
「難道他腳踏兩條船?可惡,我去找他理論!」雖然他早知道伊綺中以前就有這個毛病,只是沒想到學妹竟然會愛上他。
「不要!」文奕心立刻拉住他,猛搖著頭,「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不怪他。」
見她如此堅持不讓自己去找伊綺中理論,他也只好苦口婆心的勸她,叫她忘了那個自私的男人,下一個男人會更好之類的話。
等文奕心哭著離開甲板,坐在椅子上的杜冰哲,朝甲板另外一端那一抹隱身在暗處的人影問。
「你確定這樣做好嗎?」
「我想這樣做是最好的。」
伊綺中慢條斯理的說,俊美的臉彷彿是一尊雕工精美的大理石像沒有任何表情,灰色的風衣像是一雙被風揚起的邪惡翅膀,有如吸血鬼重現日光下。
「你太過分了,她哭得很傷心呢!」杜冰哲似乎對伊綺中的態度相當不滿,用下巴示意著,一臉不屑。
「如果不這麼說,我怕她以後就不只哭能了事。」伊綺中唇角上揚,一種說不出的苦澀微笑教人難以參透。
是的,他不能愛,也愛她不得!
「抱歉,昨天你一下飛機就把你找出來,還讓你演出這場戲。」
「你最好能解釋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杜冰哲咬牙地說著,「我記得我出國前,你說過,你的女朋友絕對不會找處女跟認真的女人;但是你居然讓奕心哭得那麼傷心?」
「我說過了,這件事情你以後就會明白,而且這樣對你跟奕心兩個人都好……」方纔,文奕心哭了多久,他就站在那多久,那滴滴淚珠,有如滾燙的熱水,燙得他的心好痛。
「我要你現在馬上就說。」
杜冰哲暴怒的拉起他的領子,一雙凶狠的眼睛就這麼惡狠狠的瞪著他。「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碰她?」
「放手,別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胡醫師介入了兩個男人間,吃力的將兩人分開,「他現在禁不起你這麼粗暴的對待。」
一見到胡醫師,杜冰哲更火了,「這可是龍騰集團的員工旅遊,你居然把這個非親非故的女人也帶上船?那麼你把奕心擺哪裡?」憤怒至極,他掄起拳頭就往伊綺中的臉上打去──
「我是他姊姊啊!難道這樣也不能一起來嗎?」
胡醫師大吼,阻止了杜冰哲的動作。
「你是……是他姊姊?」
「是的,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姊弟。」胡醫師在情急之下說出了兩個人親密的關係。「當年,我母親生下我之後有了外遇的對象,那就是綺中的爸爸,後來他父親早逝,母親的外遇被揭穿,我父親一直不能原諒母親,憤而離婚,我歸父親,而我媽媽只好一個人辛苦的將綺中養長大。」
「有這種事?」杜冰哲嚇了一跳。
「我們是在綺中念大學的時候相認的,卻沒有想到……」胡醫師在說到一半的時候哽咽不能自已。
「怎麼了?」
「沒有想到我們卻是因為綺中得了多發性骨髓瘤而在病床前相認!」胡醫師忍不住哭了出來,「這些年來,我開給他的藥可以讓他維持跟一般人一樣活動工作,但太過操勞或者免疫力機能下降的時候,就會不停發燒、疼痛……」
「姊!你何必說出來?」伊綺中拉住了她,整個情況變得十分尷尬。
「我不說出來,難道真要讓你進墳墓了,都還要讓人家誤解你嗎?」胡醫師氣得哭喊,「你這個人,別人不曉得,我可是很瞭解你的個性!你之所以不找認真的女人跟處女,就是怕萬一以後死了,會害到另一個人,所以才不談戀愛。可是上天讓你遇見奕心,這是天意,注定要讓你打破原本的規矩,讓你瞭解愛情。」
「我不能給她幸福,那就讓別人給她幸福。」
他也顧不得扯喉低喊,難道他不痛苦嗎?「你現在知道了吧!為了她好,我只能這麼做。」
「難道……這種病沒有辦法醫治嗎?」杜冰哲木然問道。
「目前唯一可行之計是骨髓移植。」胡醫師擦乾眼淚回答,「但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找不到適合的捐贈者。」
「那你……」
伊綺中別開杜冰哲充滿同情的目光。他的愛情,來得太遲,遲得讓他多變數的生命來不及承受。但是他可以做到的,就是不要讓愛他的人太傷心……
員工旅遊回來以後,龍騰集團就面臨了一次人事大搬風。
杜冰哲果真晉陞成為新部門的經理,期待他能領導出另外一番龍騰的新氣象;而也因為杜冰哲新官上任,作風與伊綺中完全不同而備受矚目。
龍騰內部的傳言,隨著夏天的風,慢慢的飄散……
秋季來臨,炎熱的夏天仍持續在秋天發威,日夜溫差大,秋風有時炎熱有時陰涼,就跟文奕心的感情是一樣的。
窗外的陽光照耀著睡在榻榻米上的文奕心,她的眼淚也被照得閃耀晶瑩。
她今天又夢見他了。
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傻?
為什麼已經下定決心遞出辭呈,可是她的心還是緊緊的繫在龍騰、繫在那個人身上?她不希望自己不爭氣,明明就已經被人家趕,可是心卻沒有離開的意願。
他的懷抱太過溫暖,他的親吻太過冗長,他的目光太過閃耀,讓她就連作夢都會夢見他的溫柔。
這是不應該的!不應該發生,也不應該妄想的。
人家現在應該跟胡醫師卿卿我我,哪會像她這個破娃娃,還在想著主人的溫柔。
拿起那一迭自己小心翼翼保存的用緞帶綁著的紙鈔,這迭鈔票,她從來沒有用過,因為她相信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紙鈔帶給她幸運。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份幸運會在經歷一年之後,成了她的淚水跟痛楚的來源……
看了看時鐘,她該上班了,上最後的班。
文奕心因為不想再為情絲煩惱,且馬林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孤兒院也已遷移完畢,故辭意堅決,決心離開龍騰。
在員工餐廳裡面慢慢寫完最後一個字,她如釋重負的吁口氣。
等遞完辭呈,她就要回新遷移的孤兒院去,已經跟院長聯絡好了,晚上會煮一大堆菜等著她回來吃飯。離她上回回孤兒院的時間,也有好一段時間,如今總算可以好好跟孩子們還有修女聚聚──
「哎呀!我說這兒坐的人是誰啊∼∼」
一陣既刺耳又熟悉的女聲突然從耳畔冒出,這使得文奕心連忙將寫好的辭呈收好,一抬頭,孫舒瑩協同昔日在公關部的一干同事就站在自己面前。
「孫主任,什麼事嗎?」
「我說文秘書,你怎麼一個人靜俏俏的坐在這裡吃飯呢?」
「我一向習慣找不起眼的地方自己進食。」她故作微笑樣,「不像主任這麼好人氣,每天都跟同事們一起吃飯培養感情。」
「怎麼說你也是我們龍騰的焦點人物,一直以來你都坐在這個角落,是不是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孫舒瑩的語氣淨是諷刺。
「什麼未卜先知的能力?」雖然很不想理她,但礙於她曾經是自己的上司,文奕心禮貌的問道。
孫舒瑩獅眉一挑,嘴上仍掛著高傲的微笑,「就是知道你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甩啊!」
在她說完這些話後,周圍的女人們是一陣竊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不懷好意的表情。
「聽說伊總經過這樣的報導後,更是大膽的跟胡醫師在人前不避諱的出雙入對,不曉得身為秘書兼女友的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很抱歉,我跟他純屬辦公關係,而且我不想過問伊總下班之後的行程。」她冷冷的回應。
「是嗎?你們不是交往一年了?怎麼連這麼天大的事情你都不清楚?」
孫舒瑩故作驚訝貌,她可是熬了一年,才終於等到這場好戲呢!原本還想要好好的羞辱這個文奕心,討回以前因她而失掉和伊綺中交往的氣,還有被總裁削了一頓的廣告專案。
「我們早就分手了!」她咬牙,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脆弱和心寒。
「分手了?」
「沒錯,是她甩了我。」
高頭大馬的伊綺中一把分開了那些女子,大剌剌的坐了下來,涼涼道:「孫主任,我今天聽總裁說公關部最近業績下滑不少,怎麼你還有時間在這邊關心別人的八卦,倒不如快點吃完飯後去開個部內會議檢討一下,省得你的官位不保。」
「你……」
孫舒瑩見男主角出現,碰了一鼻子的灰,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自己的屬下,就這麼離開。
「你沒事吧?」見到多事之人呈鳥獸散去後,伊綺中這才緩緩的問道。
「沒事。你怎麼會來這裡?」她用十分僵硬的語氣問著,「平常不都是要我買回去給你吃嗎?」
「以後不必了。」他搖頭,「明天我要去英國了,短時間內可能不回來。」
「這麼快?」難道是要跟胡醫師一起去嗎?這個消息比自己要遞辭呈還要讓她驚訝。
「嗯!冰哲回來接掌新的部門,而且也慢慢上軌道了,我可以讓我自己放心的去……」
他話還沒說完,卻發現了她遞過來的辭呈和一迭用緞帶綁成的鈔票。
「你這是什麼意思?」
「孤兒院已經搬遷完畢,龍騰的建築也已經建設完成,我不曉得我留在這裡還有什麼用處。」
她盡力想要裝出一個笑臉,卻發現自己完全不能抵抗眼淚流出,於是就這麼笑著流淚。
「我沒有辦法讓自己一直看著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模樣。」她的眼淚不斷的滴下,「所以我選擇離開你,離開龍騰,選擇眼不見為淨。」
文奕心一字一句的說著,「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丟給我的鈔票。一直以來,我一直認為是你這一迭鈔票給了我好運氣,讓我幸運的進入龍騰這樣大公司,又得到你的幫助,可以讓整個孤兒院搬遷到更好的地方……」
她深呼吸一口氣,眼淚再度滑落,她的眸子直視著伊綺中,「現在我把它還給你,也讓我們的關係正式告一段落。」
文奕心說完了自己心中的話,立刻站了起來,大步離開員工餐廳。
她的話,他聽得好難過。
她的眼淚,燙得他的心好痛。
只是他能怎麼說?又能怎麼做?
胡醫師說台灣的骨體捐贈一直沒有消息,希望可以向公司請長假到英國去做骨髓的取樣,要是國外有了配對吻合者,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可是握著她的辭呈跟鈔票,他原本下定的決心,就快要在那一瞬間崩毀了──
他站起來,轉過身,追了出去。
「奕心!」他擄住她,再度將那迭鈔票放回她手中。
「就算你恨我,我也……」
他不斷喘著氣,額頭直冒冷汗,這一兩天因為有許多事要忙,讓他筋疲力盡。
他感到天地都在旋轉,鼻腔裡有暖暖的熱流流淌了下來──
「我也不希望幸福離你而去……」
眼前一黑,彷彿死神向他迎面襲來。
所有的一切,文奕心好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只是一場噩夢,等她一覺醒來,就會看到伊綺中在身邊笑,告訴她一切都安好,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只是滴在她手上的鼻血感覺是那麼真實、那麼溫熱。
人們的尖叫跟吃驚彷彿還言猶在耳。
刺眼的救護車和刺耳的噪音悲鳴著,然後臉色慘白的伊綺中,就這麼的被送上車。
而當她知道事實的真相後,一直到現在她都有種不確實的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我!」
病房長廊外,只見文奕心大聲的質問杜冰哲跟胡醫師。
「這是我弟弟的意思。」胡醫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安靜的病房裡除了說話之外,靜得沒有半點聲響。
「為什麼……為什麼要瞞著我?」
文奕心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纖細的身子慢慢的蹲了下來,腦中的思緒是一片紊亂。
「不跟你說,是因為綺中說他不能給你幸福,如果他真的不幸走了,你是個認真的人,一定會難過。」
伊綺中對文奕心的愛情,比杜冰哲對文奕心的付出偉大而犧牲多了!
這些年來他只不過是對她噓寒問暖,可是伊綺中卻用他的生命去成就她未來的幸福。
「難道他沒有想過嗎?假如他死了,而我到那時候才知道所有的真相,難道不會太遲嗎?我不會悔恨一生嗎?」
她抱著頭痛苦的吶喊,她從沒有想過,他居然會得到這種病。
她原本只是單純的以為他只是一個花心成性的男人,自己也只不過是他眾多的玩偶之一,可是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他病了!
萬一她沒有發現,萬一她就這麼走了,她不能想像,若是他真的離開人世之後她才得知內情,自己會有多悔恨!
「他今天已經跟總裁請了長假,好讓我帶他到英國去參加骨髓抽樣配對,國內的骨髓配對我已經絕望了……」胡醫師為了自己弟弟的安危,亦忍不住掉下眼淚。「他又不肯結婚,如果有了孩子,那個孩子會有他的基因,也有吻合骨髓的可能,但是他就是怕失敗以後,留下孤兒寡母……」
「今天晚上我留在這裡看護他吧!」
文奕心抹去淚水,站起身,心裡有了一個想法。「從現在開始,我要把握和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的眼神透著堅強,是的,她不想浪費,一點也不想。
白雲幾朵,時而遮月,時而散去;無星點綴,今晚的月娘顯得特別孤單。
秋風徐徐吹來,別有一番蕭瑟風味。
伊綺中緩緩睜開眼,覺得全身像是被千軍萬馬奔踏而過,疼痛不堪,可卻意外發現有一張自己最心愛的小臉,守在他的病床旁。
「你……」
他吃驚,乾裂的唇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文奕心的小手給攔住。
「噓!別說話,我全部知道了。」她細心拿起沾水的棉花棒,替他潤唇。「下次別先預設立場,好嗎?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的感受?」
「奕心……」他的眼光有著感動。
「死的人過世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也許再度轉世就完全不記得了,痛苦的卻是活下來的人。」
她已經告訴自己千萬別掉眼淚了,可是淚水仍不爭氣的在眼眶裡打轉,「你別丟下我一個,好嗎?我們一起努力,一起祈禱。」
「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的眼淚,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伊綺中歎息,虛弱的手撫上她的粉頰,「但是沒有想到你還是知道了。」
「綺中,你願意娶我嗎?」突然間,文奕心問了這樣一個突兀的問題。
「奕心,你……」伊綺中倒抽口氣,別開臉,許久才從唇中吐出一句話,「我不能連累你,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很痛的,情人跟夫妻,是兩種不一樣的境界,而失去伴侶的夫妻,會比失去情人更加痛苦。」
「你不去試又怎能知道我們會失去彼此呢?」文奕心眨眨眼睛,豆大的眼淚就此流下,「我問過胡醫師了,她說唯有跟你的身體吻合的骨髓,才能夠讓你重生健康的骨髓,重新造血;可是這些年來,你等了多久?不如……不如就讓我懷你的骨肉,這個孩子也許會是跟你骨髓吻合的解藥,也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但是萬一失敗呢?我死了,留下你們母子倆無依無靠,我怎麼捨得你們吃苦?」伊綺中痛苦的低聲嘶吼著,這該死的笨女人,怎麼不多為自己著想一點。
「綺中,我不覺得那是吃苦。」她大聲回應,眼裡閃著淚光,教人不能直視。「我是孤兒,從小就沒有父母,如果能夠有親人,對我而言意義非常重大,就算你走了,那是你留給我的最美好的回憶。」
「你……」
「更何況那一晚過後,我的月經一直都沒有來……」她不由自主的低下頭看著腹部,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也許我的身體裡面已經有了我們的骨肉。綺中,我們結婚吧!」
「你確定你不會後悔嗎?」伊綺中深情的凝視她,原本堅定的決心漸漸軟化了。
文奕心幸福的笑了,「應該是我問你後不後悔吧!」她主動的抱住他。
他們互相抱緊了彼此,在這個夜裡,他們擁有的,不只彼此,還有更多更多的愛戀跟憐惜……
婚禮,進行的很簡單。不是沒本事張羅,而是為了病人的病情著想,不張揚不誇張,只有重要的人員到場觀禮,大家一起為這段互相扶持的愛情做見證。
「等我病好,一定會給你一個隆重而正式的婚禮。」他低頭吻了她,對自己的小女人許下了誓言。
「我等著。」他的新娘,含淚微笑看著屬於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