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的小跟班 第八章
    杜孟萱張大了嘴望著天空,小手動了動,咦?軟軟的?

    她摸了摸才發現是稻草,她掉在稻草堆上了。

    「你鬼叫什麼?」雷皓雲慢條斯理地站到窗邊瞪著她,一樓的窗台能怎麼跌?還敢叫這麼大聲,她不覺得丟臉嗎?

    「會痛啊!」她悻悻然地爬了起來,見他真的一身濕,不禁蹙起眉頭。

    「進來。」他惱火地走回桌邊坐下,等著她自個兒再爬進來。

    雷德等人見狀,早掩嘴躲到一旁偷笑了。

    她還真的乖乖由窗台辛苦地爬了進來,雷皓雲瞧著她笨拙卻可愛到不行的姿態,忍不住爆笑出聲,「呵……呵呵……哈哈哈……」

    「笑什麼啦?」她窘紅著臉瞪他。

    從沒想過再相逢竟可以這般輕松,真是怪了。

    「哈哈……門就在那邊,你居然由哪出就由哪進,腦袋單純到讓人受不了哇!」他指出事實。

    杜孟萱半晌才想起她的房間是邊間,走過一個轉角就是門口了,她居然辛苦的爬窗,這渾球也不提醒她一聲,分明是故意整她嘛!

    她惱火地瞪著他。

    「瞪什麼?」

    「我要回去了。」

    「嗯?你想回哪兒?」

    「你管我那麼多!」

    雷皓雲瞇眼睞著她,瞧見他的惱火,她心頭一陣心虛,可壓在深處的怨也漸漸復蘇,到底誰該發火啊?

    「你以後就會發現,我能管你的部分可多了。」他決定了,就如杜大哥的願,他很快會讓她只能讓他管。

    「誰理你!」她不悅地朝他扮個鬼臉,倔強地當著他的面想離開。

    「哈啾!」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噴嚏聲,她僵住了腳步,而他噴嚏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來,她嘟著嘴擔心地回頭望向他。

    低頭瞧著自己全套的御寒厚衣,而他身上卻披著髒兮兮的濕衣服,他以為他是鐵打的嗎?從河裡上來至今多久了,他還穿這身衣服?

    「快去換衣服啦!」杜孟萱終於止不住擔心地開口催促。

    「何必呢?我的死活根本沒人在乎嘛!」雷皓雲睞著她。

    「你怎麼這麼說?」

    「你在乎嗎?」他神情專注地問。

    「怎麼可能不在乎呢?」她歎口氣,他干什麼在這種時刻拿自己的身子鬧脾氣呢?

    「是嗎?你騙我的吧!不然怎會跑得不見人影呢?」

    「我……」

    「都回來了,居然還想跑第二次,你怎麼會在乎我呢?」雷皓雲眼裡的怨懟快要把她淹沒了。

    「這是兩回事好不好?快換啦!」她見他完全沒打算動,只好動手推他。

    雷皓雲卻坐在椅子上,神情悒郁地凝望著她,偏又不時傳來一兩道噴嚏聲,讓她愈來愈擔心他早已染上風寒了。

    「你很可惡耶!」見他一副等著見閻王的死樣子,杜孟萱挫敗地跺了跺腳,噘著嘴動手替他解開布扣。

    「你真要幫我脫嗎?會讓我重新燃起希望的。」她終究放不下他嗎?他的眸中閃過一抹溫柔,他的萱兒啊……

    「瞧,你已經在胡言亂語了,再凍下去,就要瘋言瘋語了。」杜孟萱又惱又擔心地將他的外衣脫下,可這裡沒他的衣衫啊!「你的房間在哪裡?快回去換干淨的衣服啦!」

    他無言地點點桌面。

    「啊?什麼意思?」她瞪了他半天才弄懂他的意思。「這是你的房間?」

    「嗯!」

    「那你的衣服呢?」

    「應該在櫃子裡吧!」他聳聳肩。

    「你……」見他還是不動如山,她再跺跺腳,氣呼呼地走過去翻了幾個櫃子,終於找到他的衣服,匆匆回到他的身旁。「你快去換上吧!而且你該洗個澡的。」

    「很臭嗎?」

    「臭死了。」她望向他那頭仍在滴水的頭發,懊惱地拿起布巾先替他擦了擦。

    雷皓雲卻揚起嘴角,她愈擔心,他贏回她的芳心的機率就更大些,好想抱住她,但他又濕又臭,當然不能害身子仍虛的她再受風寒了,只好再忍忍了。

    「你到底去不去洗澡啊?你的頭發全是泥沙,髒死了。」杜孟萱瞪著他,他故意的啊?真想臭死她嗎?

    「二少,我送熱水來了。」門外傳來雷德的呼喊聲。

    「進來。」雷皓雲應道。

    「你要快點讓身子暖和起來,知道嗎?」雷德和雷明一個搬盆子,一個倒水,再把屏風擺好。

    雷德把東西准備好才有空和杜孟萱打招呼,「小姐,總算又見面了。」

    「是啊。」她嘴角微微抽動,露出一絲苦笑。

    「小姐,今晚會請廚子多准備些菜色,你這些天又瘦了,該好好補一補才是,請你盯著二少快快淨身,小人告退。」

    雷德他們來去一陣風,屋裡再次只剩他們兩人。

    「快去呀!水都准備好了。」她紅著臉催促,眼神不自覺地飄開。

    這景象讓她想起在那間小客棧,頭一回瞧見他沐浴的事,那時讓人臉紅心跳,如今卻是最甜美的記憶啊!

    雷皓雲卻被她嬌羞紅潤的神態鎖住了視線,他居然還能瞧見她為他露出這動人的神情,老天真的待他不薄啊!

    瞧他居然還發呆,杜孟萱真的惱了,扯住他的手,將他拉到澡盆邊,氣急敗壞地吼他:「你到底在干什麼?真要我脫光你的衣服才肯洗嗎?」

    她一吼完,眼淚都掉下來了。

    雷皓雲被她的大叫聲嚇了一跳,瞧見她的淚水,才知道她又被他氣哭了,可這回卻明顯多了些擔心,他終於漾開笑臉。

    「別哭了,我去洗就是了。」他乖乖地脫去中衣,回頭見她仍杵在原地,漾開逗趣的笑容,「你留在這裡是想替我擦背嗎?」

    她一愣,隨即臉蛋爆紅,他說什麼?

    「嗯?」他伸手摸摸她煨燙的緋頰,好可愛。

    「你慢慢等吧!」她扮個鬼臉,轉身沖出去。

    聽著屏風裡傳來陣陣水聲,知道他終於擺脫那身濕,洗過熱水澡、吃點熱飲,他的身子應該就沒事了吧?

    思及此,她擔憂半天的心終於漸漸放下,眼前令人無力的事實又浮上台面了,他顯然不願放開她,她能留下來嗎?

    不,這樣的他,留在他的身邊,只會愈來愈痛苦,她不能留下來,想逃肯定也逃不出他的守護,怎麼辦?

    雷皓雲換了一席干淨的長衫,就連頭發都洗好,擦干束起,一身清爽地走了出來,卻瞧見杜孟萱望著窗外發呆,她又想起那些不愉快了嗎?

    他閉了閉眼,滿心心疼地走過去,伸手撫上她的頰面。「你一定很氣我對吧?」

    她回神凝望著他,是氣嗎?

    「也許該說被我傷透了心才是。」他偏頭憐寵地捧住她的臉蛋。

    聽見他一語直入她的心坎裡,她的眼眶一熱,淚珠不聽話地又滾了下來。

    雷皓雲歎了口氣,無比自責地輕擁她入懷。「萱兒……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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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兒,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能先聽我說嗎?」雷皓雲憐惜地捧住杜孟萱的臉龐,輕柔地吻去她不斷滾下的淚珠。

    「唔……」被他這麼一說,她才明白還有多少委屈被自己壓在心底,淚水掉得更凶了。

    「你一直哭是不是希望我一直吻你啊?」他故意取笑她。

    「哪有?你少誣賴我。」她窘得想推開他,雖然被他憐寵的感覺讓人沉醉,但她可不是這種沒骨氣的人。

    「可我比較希望吻你這裡,你一直哭,我可沒機會吻了。」他點點她的紅唇,指尖輕抹去她嘴邊的淚水。

    「哼!」她嘟著嘴兀自想逼淚水回去,抽抽噎噎的反而有抹動人的魅惑。

    雷皓雲還真的忍不住直接啄了啄她的唇瓣,一解相思之苦後才又逗她,「我真的沒騙你,你一直哭,我若吻住你的嘴,你搞不好一口氣喘不上來,又昏過去了,萬一我們尚未成親你就過去了,教我怎麼辦呢?」

    「你少胡說八道了。」她被他曖昧又惱人的說辭惹出一肚子火,淚水自動停止。

    「瞧,這樣不是好多了嗎?」他抹去她臉上最後的淚痕,才又輕擁她入懷,長長歎了口氣,有些赧然地開口,「其實我根本沒上妓院。」

    「你想騙誰啊?連我都去過了,你哪裡沒去了?」杜孟萱不悅地重重捶了他的背一拳。

    「我問你,男人上妓院的目的是什麼?」他輕笑出聲,對她的花拳繡腿渾然不在乎。

    她臉一紅嘟高嘴,雖然她不知道洞房到底是干些什麼事,但男人上妓院就是要做洞房時做的那回事,而那是夫妻間才該有的私密,這點她是知情的。

    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懂,他輕笑出聲,「所以啦,雖然我去了卻沒做,所以等於沒去過,你懂嗎?」

    被他這麼一說,她臉蛋爆紅,反而好奇起那曖昧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至於我沒做什麼事,就等我們洞房,為夫的再一一身體力行,讓你透徹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吧!現在還不是時機。」真吃了她,萬一被杜家那幾個武功高強的哥哥知道,一塊殺上門來,他孤拳難敵五雙大掌,太不劃算了。

    杜孟萱羞赧地睞他一眼,連忙拉回注意力,指出她最在意的事實,「那天你明明一夜未歸。」

    「我是沒回來,你知道雷德去追可疑人士,對吧?」他好笑地點點她的俏鼻。

    「嗯。」杜孟萱委屈地應了聲。

    「我也是呀,叫雷德去追人後,我決定回頭去探看那人出來的地方,結果追著裡頭的人,查到了陳家在信州的巢穴,那一晚累死我了,為了跟蹤那些人,我踏遞整個信州城,你知道嗎?」

    「你……若是這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真的沒去?她的心忽然彈得好高好高,他真的沒去抱美人兒?

    「你忘了,那時我們正在吵架嗎?」他睞她一眼。

    「所以你是故意氣我的?」

    「那時我以為你才是故意氣我的,居然對我的行為視若無睹,讓我以為你根本不在乎我,只有我一個人在一頭熱,愈想就愈氣,你其實也把我整得好慘。」雷皓雲抱著她坐上床沿,將頭深深地埋進她的胸懷。

    「你……」這笨蛋把兩人整慘了才對吧?但他沒去,單單這點,就足以讓她原諒一切了。

    「喂!」雷皓雲突然很不滿地瞪著她。

    「干什麼?」她又沒惹他。

    「你在家為何也束胸?平板沒料的胸部靠起來一點都不舒服。」他的大掌拍拍她以布條束起的平胸,很不滿意。

    杜孟萱瞪大眼,就算她束了胸,胸部還是胸部,他拍什麼拍啊?杜孟萱氣呼呼地拍開他的手,想挪坐到一旁,偏他卻將她抱得更緊些。

    「放手啦!」她紅著臉,這回是被他氣紅的。

    「死都不放,被你跑掉一次,夠嚇人了,我絕不再放手了。」他焦急地擁緊她。

    「你若告訴我實情,又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歎口氣,放棄掙扎。

    「是啊,算來我也挺笨的。」他露出一抹難看的苦笑。

    「沒錯。」杜孟萱倚在他的懷裡,許久才想起後來他們又去了幾次怡香院,他是沒停留,但左擁右抱的,也是很傷人的。

    察覺了懷裡人兒身子又變僵硬了,他猜想她八成又想起後續的事了,只好如實的一一解說清楚。

    「再去怡香院是為了搜集情報,那些海盜沒事就愛逛妓院,香香姑娘提供了不少重要消息呢!」

    「所以最後那一天,你才會留下來報答她?」那天他當著她的面,同意為另一個女人留下,她的心仍痛個不停。

    她陪他去的那幾回,除了最後一夜,他的確不曾在那裡過夜,席間除了和那些姑娘身子上有些接觸外,是沒做什麼洞房可能會做的曖昧事,那天他也沒抱美人兒嗎?

    「那也是要氣你的,我對香香姑娘沒興趣。」

    「真的?」她的眼睛發亮了。

    「若要她,之前就要了,她在那裡當花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信州我可是常去,這麼多年來我從沒碰過她。」

    杜孟萱瞠大眼,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抱美人那回事了?

    「我使性子結果害你傷心難過,萱兒,我真的很抱歉,你肯原諒我嗎?」他抵著她的額,幽幽地問。

    杜孟萱反而愣住了,他不僅說明一切真相,居然還認錯道歉?這是她認識的那個雷皓雲嗎?

    「考慮這麼久,真不原諒我嗎?」他嘴一抿,可憐兮兮地瞅著她。

    她幾乎要應聲說好了,但她該再試嗎?他的玩心這麼重,會不會哪天他一生氣,又拿其他更氣人的事惱她?她承受得了嗎?

    「你真不肯再給我一次機會啊?」

    「我……」會怕啊!

    「萱兒,請你給我機會證明我對你的心意。」他捧住她的臉龐專注地說。

    她的眼眶微熱,這樣的他,她根本抵抗不了,就算會再受傷,她也要試的,可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望著他。

    「沒關系,是我罪有應得,只要你別離開我,時間會證明我對你的心意的,從今而後,我雷皓雲的心中只有你,能勾動我的心弦的,只有你一人了。」他握起她的小手貼上他的左胸。

    唔……她又要掉淚了,這家伙怎麼老惹她哭啊?可這回,她的心田卻飄著朵朵幸福的花兒。

    「萱兒,我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將只和你分享。」雷皓雲不需要她的回答,單是看她的神情就明了,她的心回來了。

    「真的?」她好感動,她也能獲得她的幸福了。

    「嗯,包括我所有的一切。」他漾開一抹淘氣的笑容,隨即貼近她,濕潤的舌舔過她雪白無瑕的頸項。

    「啊?!」杜孟萱不僅身子竄過一陣悸動,就連心口都竄過一陣不安,他這什麼意思?

    「你應該懂我的吧?」他愛整人的表情又回來了,從此以後對她專心一意,她等著吧!

    「呃……」她全身不自覺地發毛,還打了幾個冷戰。

    承受他再次落下的熱唇,她突然覺得讓一個成天只愛整人的家伙說出會一心一意相待的話,似乎不是件好事呀!

    她真的得到幸福了嗎?

    還是悲慘地成為某人禁錮的免費玩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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