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采顏,歐陽祈回到書房裡翻閱企畫書,這一看便是五個多小時,待他合上文件夾,兩眼已發酸,人也倦得不得了。
他揉揉雙眼,伸了個懶腰,轉動著頭好舒緩頸部的僵硬,一邊向臥室移動。
倒進柔軟床鋪,他半夢半醒的抓過棉被——咦?怎麼卡住了?
疲憊的掀開棉被,在看見那抹嬌小的身影後,陡然閃過一抹光彩,迅速將她來回掃過一遍。
她穿著他的T恤當睡衣,由於尺寸超大,使得她露出一邊的香肩,而輕薄的棉質,也讓他清楚的看見在布料下,並沒有礙眼的內衣,豐挺的酥胸形狀完全展現。
「你怎麼在這兒?」見她緩緩張開了雙眼,他問。
正確點來說,是她怎麼會在他的床上?誘惑他嗎?
是的話,她還挺成功的,因為他對於若隱若現的美感情有獨鍾,若不是已累得不得了,若不是他並不想要先性後愛,他絕對會立刻撲上去,把她拆吃入腹……
品嘉眨眨惺忪的雙眼,表情挺無辜的,「是你說要我把這兒當自己家,那這裡只有一間房,我不睡這兒,要睡哪兒?」
明明房子有近百坪的空間,可是什麼都只有一套,真不知道那個設計師的腦袋是不是裝漿糊,若讓她來弄,少說也能隔出十間臥室,開賓館都不成問題。
「書房有沙發床。」
「喔。」早說嘛!
他打了個哈欠,難以抵抗周公的魅力,意識漸漸模糊……模糊……
她不介意睡沙發床,反正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千金女。
她跳下床,晃到書房去再晃回來,戳戳他。
他象徵性的睜開一只眼,「嗯?」
「棉被呢?」再怎麼溫暖,也還是冬天,沒棉被怎麼睡?
半昏睡狀態的腦袋轉了轉,很快的得到了答案,滿是睡意的眼睛也睜開了,「好像沒有。」
這可是間單身男人的住所,連臥室都只有一間了,怎麼可能會有多的棉被?
她的臉當場垮下來,「那我要睡哪兒?」
他大方的讓出一半的床,「分享?」
她遲疑了會兒,雖然兩人曾有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經驗,但上次他們可沒睡在同一張床上,天知道這回會不會出事?
她決定先把話給挑明著說:「我們只是睡覺,對吧!」話才剛說完,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已忙不迭的點頭,誘使他做出同樣的舉動。
他揚揚眉,不署可否。
本來沒特別想法的他,反而因為她的話勾起了點興致。
但她卻誤以為是她說得太含蓄,語意不明,所以他才沒有回答。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把話說得更淺白一些,「我的意思是——不包含炒飯、上床、做愛做的事……等等所有你想得到的同義詞。」
看著她緊張兮兮又強裝鎮定的模樣,他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愛寵的揉揉她的頭,將她烏亮的直發揉得一團亂。
他幾乎記不起自己上一次大笑是什麼時候了,可是似乎只要有她在身旁,他總是很容易開心的。
她掙脫他的大手,以十指為梳,撫平雜亂的發,「別鬧了啦!」
「放心,就算門口有鈔票,我也不想起身去撿。」他露齒微笑,眼角帶著藏不住的疲倦,「現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覺。」
喔哦——好迷人的笑容唷!
他慵懶的笑彷佛在誘惑著什麼,就像香水廣告上的男模特兒一樣煽情,以深邃的眼眸吸引她靠近,他會用完美的薄唇疼愛的吻上她的,甫生出的性感胡渣輕刺著她細嫩的每一寸肌膚……
早知道,剛剛她就別把話給挑明了,讓一切順其自然的發生,任他帶領她由女孩晉升為女人,過程想必定很美妙,而且火辣……
「快上來吧!」
「什麼?」她倏然回過神,驀地,她的臉漲得像番茄那樣紅,為自己方才產生的邪念感到羞赧。
他掀開被子,拍拍床歡迎她,「怎麼了?快來啊!」
她緩緩地上床,一顆心也隨著距離縮短而加速狂跳。
他沒耐性等她龜速移動,右手一勾,把她攬上床,左手迅即蓋上被子,動作一氣呵成。
既然摟都摟了,他再順便偎了過去,臉靠在她的秀發,左手縮回被子裡環著她的腰,腳也跨上她的雙腿,根本就把她當成了抱枕使用。
「你好燙。」她比較像暖爐。
一邊說著,他的唇似是不經意的碰觸著她後頸,輕呵著暖暖的熱氣,下巴輕蹭了蹭,胡渣刺得她有些疼、有些癢。
而她,正好天生怕癢。
她微微掙扎了下,「好癢……」
「會嗎?」他的嘴角噙著笑。
「會……」明明是在抗議,但就連她自己都驚愕於自己聲音的軟弱,頗有欲拒還迎的成分在其中。
他沉沉的笑了,趁此機會再湊過去一些,幾乎是黏在她的背後,兩個人緊密的貼合著,他堅挺的部位頂著她的悄臀。
再駑鈍也該有點反應了,他的動作也太明顯了吧!!
她的胸口頓時如小鹿亂撞。這一刻,就要來了嗎?
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他已緩緩地將她小巧的耳垂含入口中,輕輕地、曖昧地吮吻著。
她夢囈般的輕歎了聲,臣服的閉上了雙眼,敏感的耳垂感覺著他靈活輕柔的逗弄,和緩的熱氣有意無意的鑽入耳朵內,點燃她體內尚未啟動的情欲,勾引著她加倍回應他的熱情。
她的身軀不自覺地微微扭動,雖然同樣是癢,可是她並不排斥這樣帶著甜美呵護的騷動,呼吸漸漸地不再平穩,甚至是有些期待他下一步進攻。
他半強迫的將她轉過身子與他面對面,長指輕緩地順著她的輪廓滑過,一個個細碎的吻也隨之落下。
他以舌尖描繪著她的唇,彷佛是試探,又彷佛是引誘,最後,他吻上了她的唇,先是啄吻,然後慢慢地加深,再以挑逗的舌挑開她的唇,
探索著她檀口中的香甜,柔軟的誘導著她的小舌與他交纏。
淡淡的菸草味傳來,不苦她所以為的難聞,反倒是有些獨特的陽剛氣息,令她為之暈眩沉迷。
良久,兩人都幾乎到達缺氧狀態,他才有些不甘願的將唇挪到一旁,輕蹭著她下巴的線條。
她微喘著,「你不是說……你現在只想睡覺……就算門口有鈔票,你也不想去撿……」
「你不也說,我們只是睡覺,不包含炒飯、上床、做愛做的事?」他每說一句,就啄吻她一下。
她雙眼迷蒙渙散,再吸了一大口氣,臉很紅、氣很喘的說著違心之論:「我們……我們是不是……應該放慢一點?」
「好。」他點點頭。
為了完成他的年度目標,這幾天他的體力嚴重透支,讓他好好睡一覺,明晚他保證會帶給她十倍的愉悅。
她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同意了,反倒是有些詫異。
「睡吧!」他伸長手習慣性的關上了燈。
「等—」她驚恐的發出駭人的高分貝。
感覺到她的緊張,他再開了燈,「怎麼了?」
她又露出可憐的小貓樣,「我怕黑……」
喔,難怪臥室的燈沒關啊!
他微微一笑,「那就別關燈。」
以為必定會有一番嘲笑,可他沒有,體貼得讓她有點內疚,「你……你會不會不習慣?」
「不會。」才怪!但他會很快適應。
知悉他是因為她才這麼說,絲絲甜意在胸口竄動著。
「謝謝。」
他老實不客氣的摟摟她,自動在她的額頭索了個吻作為謝禮。
他的肩膀好厚、好寬,手臂結實健壯,讓她很有安全感;他的擁抱好暖、好舒服,讓她有被保護的感覺。
「我想試著不要開燈。」
他揚起一邊的眉,「你確定?」
她想了想,有他在身旁,她應該不會怕……吧……
她鼓起勇氣,啪地一聲關了燈,然後縮回床上,緊張兮兮的睜大了雙眼,東看看、西看看,但什麼也看不見。
唔……好黑喔……
感覺到她的異樣,他將她擁入懷中,低聲說:「睡吧!」
擁抱的溫度融化了她幼時的陰影,他規律的心跳成了最迷人的催眠曲,厚實的胸膛是最安全的搖籃,平穩的呼吸是最溫暖的呵護,她漸漸地不再那麼緊繃,依偎在他的懷中,慢慢地放松,隨著他胸膛的起伏,不知不覺地進入夢鄉……
歐陽祈原本打算簽完約就要落跑,帶著品嘉滾回床上繼續未完成的事,不過,正好幾件案子箭在弦上,廣大員工們為了年終分紅的福利,輪番上陣不讓他有機會落跑,他只得將計畫暫緩一下了。
哪裡知道這一暫緩,便足足緩了一個多月,死要錢的采顏狠心的安排一連串開不完的會,讓他全台灣跑透透,有一丁點的空檔便安排出國考察,把他一個人當五個人用,連家都不讓他回,直到她收到面額驚人的年終獎金支票,才笑嘻嘻的率領一級主管們恭送他走出大門,提前展開年假。
累到無力的回到家,若不是門口依舊有衛兵站崗,他幾乎就要認不出自己的家。
他睡眼迷蒙的進臥房,習慣性的關了燈,直接倒進他懷念的被窩,昏昏沉沉的進入夢——
喀!
床上方鑲嵌的燈亮了,筆直的照向他的臉,亮得他無法忽略。
他努力撐開疲憊的眼皮,伸長手再關了燈,眼皮與手同時無力的垂了下來,就憊這麼直接睡著。
喀!
他掙扎了會兒,翻了個身,還是沒辦法忍受刺眼的光源,再次伸出手關燈。
喀!
一個被死操活操四十天都沒得到充分睡眠的男人,在這種時刻,脾氣再好也會爆發,甭說他根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媽的!」他氣呼呼的坐M起來,泛著血絲的眼凶殘地瞪得老大,「哪個王八蛋一直開燈的?」
沒有人回答,一只細瘦的手從一旁緩緩升起。
循著那只手,他挖出躲在被窩裡的女人,她身上還是穿著他的T恤。
品嘉癟著嘴,「你好凶……」
兩人才甜甜蜜蜜玩過親親,隔天他就人間蒸發,叫她仿效王寶釧精神,苦守空閨。
雖然她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成了這間大房子唯一的女主人,又暫時解決了吃住的問題,好不容易也漸漸地習慣自己一個人,可今天睡到半夜他又突然冒出來,一出現就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一看清楚是她,他的氣先消了一半;再見到她委屈的模樣,剩下一半的氣又不知飛哪兒去了。
雖然忙得不可開交,但每每空下來,哪怕只有片段的時間,他都不禁想起她。
明知還沒有投注大量的情感,可她就是讓他牽掛著,總覺得她現在無依無靠,他有責任好好照顧她,讓她快樂,帶給她幸福。
「對不起,我太累了。」
她撫上他眼眶下無法忽視的黑眼圈,「看得出來。」
他握住她的手,輕吻了吻,柔聲問:「你不是說可以試著不開燈?」
好一陣子不見,她還是一樣的瘦弱,而且,臉色蒼白得嚇人。
她低下頭,不敢望向他,刻音一避重就輕的嘟嚷著:「屋子這麼大,只有我一個人,這幾天風都呼呼叫,我會怕嘛!」
事實上,經過那一晚,她也試過再關上燈,可是,她就是壓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後來,她才終於領悟由自己並不是不再怕黑,而是他帶給她的安全感,讓她不去害怕。
他輕輕的抱住她,像安撫孩子似的拍拍她的背,「好了,我回來了。」
「我好怕……」她紅著眼眶。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我怕你在忙。」畢竟,在現在這個社會,玩過親親也不算什麼,她沒有任何立場去打擾他。
他沉默了三秒鍾,他的確是很忙,忙得只能趁著交通時間零零星星的補眠。
她一點也沒有不高興,輕輕的說:「我想你有空就會打電話回來,所以就沒打去了。」
他點點頭,下次他會記得打電話回來,還有叫采顏來看看她。
「你不問我這陣子去哪兒了?」他已經習慣他的女人問長問短問東問西了,突然換成一個什麼都不問的,反而有些不適應。
她眨眨眼,「你希望我問?」
經她反問,他深思了會兒,然後,他老實的搖搖頭。
他不喜歡被束縛,那種以愛為名實行緊迫盯人、時時奪命連環Call的女人太可怕,他無福消受。
幸好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說明自己的想法:「你應該是在忙公事吧!既然是公司的事,我又不懂,何必問那麼多?」
他笑了,多麼難得找到一個這樣的女人啊!
「你在笑什麼嘛?」他笑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他搖搖頭,躺臥好,張開臂膀歡迎她加入。
她羞赧的笑著,關了燈,像只小貓撒嬌的窩進他懷中,嗅著他身上傳來的淡淡菸味,聆聽他胸口的跳動,她才突然發現自己原來是這麼想念他的擁抱,好溫暖、好舒服,也好有安全感,想必,今晚不會再作惡夢了吧!
他自動的將手擱在她的腰側,蹭著她柔軟的發絲,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爽香味,他有預感,他會睡得很香、很香……
也許,他比他所以為的還要想念她。
大概是操勞過度,歐陽祈這一睡,當他再度清醒時,已是整整十二個小時後的事了。
充足的睡眠以及特優級的睡眠品質,讓他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黑眼圈也消了一大半,只剩些浮腫。
他滿足的帶著微笑晃進浴室,心情愉悅的邊吹著口哨邊淋浴。
沖淨滿身的泡沫,他移動到洗手台前。
打開鏡面,自櫃子上方拿出庫存刀片更換,把舊的扔進滿滿的垃圾桶——
咦?!滿滿的?!
整個垃圾桶內擠滿了衛生紙,多得不太合邏輯,而且還都是沒使用過的。
他不禁想起昨晚她蒼白的氣色……他有答案了。
結束了盥洗,他的雙腳不自覺地循聲繞到了洗衣間。
輕松自若的倚著洗衣間門框,他盯著她賣力搓洗的身影。
「看來,有人企圖奪走我家洗衣間的貞操。」
品嘉一驚轉過頭來,發覺手上還拿著滿是肥皂泡泡的小內褲,她又急忙轉過身想湮滅物證,可一時之間也不知藏哪好,只好全塞進手掌,羞紅了臉,「我以為你還在睡……」
真是的,好好的一句話,他一定非得這樣說嗎?又是企圖又是貞操的!
他的雙手交叉環於胸前,「我的女人不需要做家事。」
她的臉更紅了,爭辯著:「我又不是你的女人!而且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要自己洗,怎麼可——」
他揚揚眉,向前跨一大步,環住她的腰,俯身直接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掠奪他想念的甜美滋味。
毫無預期的親吻,讓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就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迷人的輪廓。
他輕啃著她的唇瓣,「你不夠專心哦!」
被他這一說,猛然回過神的她連忙閉上雙眼,緊張之余,五官全皺成一團。
他發出一串低啞的笑聲,意猶未盡地再吻了下才退開。
他一會兒親一會兒不親,搞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好像怎麼都不對。
「東西放下、手洗干淨。」
簡單明了的八個字,心慌意亂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聽他的命令,但她就真的乖乖照做了。
沖洗著手,為了掩飾心慌,她低聲碎碎叨念著:「我不洗要給誰洗?趁今天天氣不錯不快點洗起來,明天沒得替換怎麼辦?而且洗件內褲又不會少塊肉,有什麼關系嘛?這跟是不是你的女人也沒多大關連……」
他用更強硬的態度再次重申:「我的女人不需要做家事。」
「你的女人?」冰冷的流水和緩了她的慌亂,腦袋驀地一片澄明,洗手的動作陡然暫停,品嘉望向他,「你好像從來沒問過我要不要當你的女人,我們也從沒談論過這件事,更沒做過成為你的女人的事,你只是消失了一個多月再出現,然後我就突然變成你的女人了?」是哪一國的邏輯?」
他微微一笑,「如果你這麼在意過程的話,我很樂意做點事,讓你確確實實地變成我的女人。」
啊咧!她簡直就要吐血了,她說了這麼長一串,他聽到的竟然只有這句?果然是英雄本「色」啊!
他仍舊帶著微笑,很溫文儒雅的補充說明:「雖然我很想盡快,但我知道女人月事來的時候都會不太舒服,我不介意再多等幾天。」
品嘉難為情的搗住臉,「啊!你怎麼會知道啦!」
她以為她毀屍滅跡的功夫做得很扎實啊!該包的都包了,還層層疊疊的包了好幾次,再丟幾張衛生紙蓋住,他怎麼會發現?
「我沒瞎。」
她的行為可以用簡短的四個字來解釋:欲蓋彌彰。
她羞得直想挖個地洞躲進去,即使大家都知道每個正常女人都會有月事,可是擁有常識是一回事,發現她正來潮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自背後摟住她,「會不會很難過?」
「還好。」不舒服是難免,但還在可以忍受的范圍。
他溫熱的大手停在她的腹部上,輕輕地揉著,記得前女友月事來時常會疼得在床上打滾,只要他這樣揉一揉就可以略微舒緩疼痛。
雖然她的症狀一向不是太強烈,只覺得腹部隱隱作痛,但經過他輕緩溫柔的按摩,不知是心理還是生理作用,她的確比較好了些。
他再撫撫她的背,聽說有些女性會腰酸,一邊順著一邊問,語氣就像問她吃飯沒一樣自然,「需要再買蘋果面包嗎?」
「呃……」她正因為他太過溫柔而心狂跳不已,愣了一下子才領會他說的是衛生棉,臉又紅了,「上次你那個朋友有帶來,應該不急著補貨。」
他很理所當然的再吻了下她的粉頰,幾乎是半強迫的抓著她往臥室的方向移動,「快換件衣服,我們出去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