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爹要來看你?」落雲驚喊。
「沒錯,爹收到我的家書,也差人送了封信過來,說娘很掛心我,我腹中這個胎兒是他們的第一個小外孫,他們當然樂壞了,所以娘想過來看看我,說什麼要幫我安胎啦,教我注意一些事項……」其實這哪用得著他們操心,纖雲的婆婆藍夢漪也是過來人,一切早就為她安排好了,這些他們又豈會不明白,她知道父母只是愛女心切,心頭惦著她,想藉機探視她罷了。
更好笑的是,段飛星被訓練成了個准孕夫,三不五時就跑去請教父親段懷宇當初是如何照顧懷有身孕的藍夢漪,又老追問藍夢漪一些有的沒有的、亂七八糟的注意事項,以往向父母請安也沒見他跑得這麼勤,在好笑之餘,他那種體貼入微、關懷備至的呵護也讓她滿心的甜蜜與感動。
「別發呆!我在問你,爹娘什麼時候來?」落雲提高音量,五指在織雲面前晃了晃,試圖「招魂」,喚醒出神凝思的她,如果不是太瞭解她,落雲會以為她此刻在幸災樂禍。
纖雲回過神來。「你問……噢,對,爹娘是不是?」
「你怎麼啦?魂不守舍的,」落雲促狹地瞅著她,取笑道:「昨晚沒睡好嗎?該不是被段大哥『憐愛』了一晚,累壞了吧?」
「落雲!」織雲漲紅了臉,羞得無言以對。
真不像話,這像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嗎?恁地大膽,厚顏又不知羞!
「真讓我說中啦?」落雲眨眨眼,滿是戲謔。
「殷——」纖雲又羞又惱,不知該怎麼說她。
「誰欺侮我的愛妻?」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進屋,段飛星在前,裴慕凡在後。
「殷落雲,你討打嗎?真是皮在癢了。」段飛星故作兇惡的瞪著落雲。
「修文。」落雲本能的往裴慕凡身邊躲,沒辦法,習慣依賴他,只曾向他求救。
裴慕凡掐掐她的小鼻子,「你活該,皮得要命。」
落雲扁扁嘴,「我走投無路了。」
「嗯?」裴慕凡不解地望著現場的幾個人。
「我爹娘要來這兒探望我。」纖雲回答他的疑問。
落雲補充,「所以找得盡早開溜。」
這表示,他也得跟著她亡命天涯。「這樣也好啊!我們可以盡興的到處遊玩,有我在,你愁些什麼?小傻蛋。」
「對哦!」愁雲散去,一雙玉臂纏著他的手臂,露出甜甜的笑。
這就是落雲,天生開朗,煩惱來得快,去得也快。
一旁的織雲仰首望向夫君,對方給了她一抹柔情萬千的笑容。
這樣也好,讓他們去闖出屬於他們的感情天地。這是段飛星夫婦所互相傳遞的想法。
「好了啦!別凝眸相望、深情無限了,我會觸景傷情的ㄝ!」專門壞人好事的落雲,一隻很不識相的小手在他們之間揮來揮去,壞了情調。
「又胡扯些什麼!」段飛星好笑地白了她一眼。
「沒胡扯,只是想借你家娘子話別一下,不過分吧?」
「請便。」段飛星大方的鬆開織雲。
「隻身在外,一切小心,知道嗎?」纖雲關切地殷殷叮嚀。
「放心啦!我還有修文,你忘了嗎?」
「是啊!還有修文……」她安心了。「修文,妹妹交給你了,我這麼支持你,別令我失望。」她一語雙關。
「我知道。」裴慕凡允諾,溫柔的眸光又飄向心愛的人兒。
向來就傻傻的落雲,這回也不可能機靈到哪裡去,所以也沒發覺其微妙之處,還傻呼呼輕撫纖雲的小腹,同那未成形的小孩兒道別:「小寶貝,姨姨要走了,記得要想我哦!」
織雲失笑,段飛星則拉回嬌妻,「別亂摸,這是我的權利。」
「小氣鬼!」落雲不悅的噘起嘴,自然地靠向裴慕凡伸過來的臂彎。
織雲與段飛星再度無言的對望一眼,落雲那不加思慮的依附動作挺耐人尋味的,是否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接納了裴慕凡而不自知?
★ ★ ★
隔天,落雲依依難捨的辭別了段飛星夫婦,在殷年堯來此之前,與裴慕凡預先開溜了。
雖然離開了臥龍堡,幾天下來,他們一路玩下來,仍是盡興得很,落雲更是有些樂不思蜀的傾向。
「我們該去哪兒?」落雲仰首問。
「去裴風山莊設於此地的分舵。」
裴風山莊?
她直覺地問:「與裴家有關?」
裴慕凡看出落雲眼中的排拒,有些挫敗地回道:「沒錯,與你最唾棄的裴慕凡有關。」
「我不要。」答的真是乾淨俐落。
他苦笑道:「別這樣,至少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委屈一點,好嗎?」
「為什麼一定要去那裡?」落雲拉長了臉,老大不高興地說。
「我不能老是陪你遊山玩水,我也有我的正事要辦啊!既然來到的這裡,於公,我得去巡視審察,有些事還需要我處理,你不是一直擔心裴老爺會因我的不告而別怪罪於我?這下不就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嗎?於私,我們也有個落腳處,你說是不?」
他說得有條有理,落雲一時也無話反駁。
的確,裴修文有他的事要辦,她不能因自己的私怨而耽誤他的正事。
「好吧!」落雲果斷的應允,她可是很難得這麼深明大義的哦!
「這才是乖孩子。」裴慕凡和煦她笑笑,朝她伸出了手,落雲也欣然將小手放進他掌中,隨著他往前行。
日落前,他們來到了一座建築高雅精緻的餐館茶樓,落雲注意到上頭的匾額刻著工整約三個字——修凡褸。
「我們今晚要在這兒住下嗎?」她問。
「沒錯。」
落雲乖乖跟在他身旁,也一邊打量著裡頭不落俗套的建築與雅致的擺設,心想,若要在此吃上一頓、再住上一晚,所費必然不貲,這不是一般人家負擔得起的消費,不過,裡頭依然顧客如潮,坐無虛席。
「怎麼辦,沒位置了。」
裴慕凡不以為意地淡淡一笑,對迎上前來的跑堂小二道:「我要見你們掌櫃。」
「這位客倌,您找我們掌櫃不知有何指教?」
前頭的高掌櫃見小二與人攀談,多看了兩眼,這一看,可嚇著他了,一刻也不敢多作停留的迎上前去。
「二少……」
裴慕凡立刻抬手阻止了他的話,「做幾道好菜,我與殷姑娘要在此用餐,還有,準備兩間房,今晚我們在這兒住下。」
「是。」高掌櫃片刻也不遲疑地答應,吩咐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小二,領他們到全樓最舒適的位置。
直到落座後,比跑堂小二聰明一點的落雲假設著問:「這是裴家的產業之一?」
「你不笨嘛!」裴慕八有些安慰,至少他不是「非常」沒眼光的愛上一個蠢女人,她只是反應遲鈍些,所以他也只能算是有些沒眼光。
他這表情讓落雲很不滿,叫屈道:「我本來就不笨,你不要一臉很意外的樣子好不好?」真是亂沒面子的。
「的確,你那不叫笨,」冷不防地,他又補充:「叫蠢。」
「裴修文!」她惱怒地叫,不受控制的粉拳立刻揮向他。
裴慕凡分秒不差的接住她的繡花小拳頭,那氣紅了臉的俏臉蛋煞是可愛,他忍不住在她頰邊偷了個香吻。
「啊!」落雲低呼,迅速抽回手,雙頰更為嫣紅。
噢!天,他……他居然親她……怎麼可以?別人都不曾這麼對待過她,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排斥這種接觸,雖然有些心悸,有些驚愕,但也有些甜蜜的感受。
裴慕凡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不錯嘛!這小女人也是懂害羞的,他的人生還不算慘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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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落雲的不安全感又來了。
上回那個夜襲事件,讓她在外頭感到有些不安,總沒法完全適應,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孤枕難眠的她,此刻真的好懷念在裴慕凡懷抱的感覺。
決定了!
她自床上一躍而起,目標——裴慕凡的房間。
而正準備就寢的裴慕凡在欲熄燈之前,意外的看見破門而入的落雲。
「又怎麼啦?」
「怕。」她可憐兮兮的垂下頭,很討好的拉拉裴慕凡的手。
裴慕凡有些好笑的看著她玩弄他的手。
「所以?」感情都可以任她「玩弄」了,一隻手又算什麼!他由著她,看她要玩到什麼時候。
「人家想跟你睡。」她期盼的仰首望他。
「不行。」他想都不想,一口便回絕了。
拜託!當他聖人是不是?他可不想自找罪受,再念一晚的論語、孟子。
「為什麼不行?」她不高興地嚷道。
「為什麼行?」他反問。
「大姊要你照顧我——」
他立刻打斷它的話,「卻沒要我陪你睡覺!」
落雲賭氣似地甩開他的手,背過他抱胸而坐,小嘴噘得老高。
「嘖,都可以吊三斤豬肉了。」他饒富興味地逗弄道。
落雲不理他,猶悶悶不樂。
裴慕凡搖搖頭,繞到她面前坐下,試著和她講理,「落雲,雖然你很笨,可是你不會笨到不明白……」
「等等,請重複前頭那句,我恐怕沒聽清楚。」她瞪著他。
他低歎道:「好,算我失言。我的意思是,你是個未嫁的姑娘家,我是顧慮你的名節,這你不會不清楚。」
他是君子,落雲明白,可是她就是習慣了依附他嘛!因為對象是他,她總覺得沒什麼不妥,這種安心的依賴有什麼意義存在,她並不清楚,也無心去深思瞭解。
「不管,反正我賴定你了。」
這倒不失為一個良機。裴慕凡很小人的利用了她最無依的時刻「趁火打劫」,悠閒地問:「可以,那麼我問你,你該怎麼回報我呢?」
「回報?」她不解地重複。
「對呀!比如說——我的貞操怎麼辦?」打算和她玩到底了。
「貞操?」她偏著頭思考。「你要我負責?」她早就同意了,是他自己說以後再說的。
「不。」他緩緩搖頭,「我要你用感情回報我。」
見她迷迷糊糊,不甚明瞭,他再度加以說明,「你可以試著喜歡我,就算要負責,我也要你是出於真心。」
「我本來就是認真的,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
可是,她還不是很明白。
很無奈地,他又一歎,「我是問,你喜歡我嗎?」
「喜歡啊!」她想也沒想,理所當然地回答。
「乖。」他的食指憐愛地經劃過她細滑的臉蛋,眼中有著深深的柔情,「有多喜歡呢?」
心口小小地震了一下,在他溫存的撫弄下,落雲白皙的容顏漸漸泛起粉紅色澤,迎視他別含深意的凝望,她看出他眼中多了些什麼,與以往大大不同,害她的心都不聽話的亂跳起來。
「很……很喜歡,」小小聲地,她又補充,「只要你不要老是凶我。」
他莞爾,「小傻蛋。」在她發出抗議前,他又問:「怎麼個喜歡法?」
喜歡有分很多種嗎?她一知半解,認真的扳起手指頭一一細數,「喜歡爹、喜歡娘,還有行雲、盼雲、大姊……噢!對,還很喜歡段大哥跟你。」
裴慕凡差點昏倒!
「我是指……」他詞窮了。
閉了閉眼,他數不清這是第幾次歎氣,「那你會三不五時,心血來潮就跑去和段飛星同床共枕嗎?」
「不會。」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對嘛!所以他和段飛星於落雲的意義該是不同的。他正準備曉以大義,好好跟她溝通一番時,豈料她接著又說:「因為太擠了,而且……」
「殷落雲!」裴慕凡怒吼,他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什麼話?意思是,如果不擠的話,她真的會?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生氣過!
落雲也感受到了,噤聲不語。本來還想說:而且段大哥給我的感覺和你不同,我就算會嚇死或冷死,也不願意找段大哥「取暖」……可是這會兒,她明白反正自己說什麼就錯什麼,為了怕惹禍,還是少開口為妙。
裴慕凡真是氣昏頭!他發誓,這一刻他真的非常後悔愛上這個小白癡!
根本是自討苦吃嘛!
深吸了口氣,他問:「你喜歡我?」那個小蠢蛋猛點頭,他稍微平息了怒火,「卻也喜歡段飛星?」她還是點頭,「那麼喜歡誰多一些呢?」
很白癡的問話,他真的覺得自己很蠢,沒想到他也會有這一天,為了一丁點感情斤斤計較——悲慘哪!
落雲皺起眉頭,一臉為難,「很難比較ㄝ!」因為這根本是兩種不同的感覺,怎麼比嘛!
盛怒中的裴慕凡卻曲解了她的意思。
可悲啊!在落雲心中,他和段飛星的份量竟是同等的。本來,他以為自己於她的意義是不同的,只是她遲鈍得尚未發現罷了,可是現在,她竟然拿他和一群人相提並論,傷了他的心,她居然還敢一臉無辜樣!
這女人!就算是被氣死了,他也只能自認倒霉。
落雲雖大而化之,不過,還不至於不知道他在生氣,只不過不曉得他又在氣些什麼罷了。
她很小心地問:「是不是喜歡你就不能喜歡段大哥?」他是氣這個嗎?那就很為難了,「可是……」一記狠狠的怒光射來,她嚇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已萬念俱灰,冷聲道:「所以,段飛星能娶你大姊,我也可以娶你妹妹,是不是?」
很合情合理,可是她卻覺得……怪怪的,她不要他娶行雲、盼雲或任何一個女人,因為這樣的想法會令它的心好樣被針紮了一下,非常不舒服。
她試著想說出自己的感受,「理論上來講是這樣沒錯,可……」
「夠了!」他狂吼,再議她說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掐死她!「夠了,真的夠了!我已沒有耐性陪你玩了!」
他怒氣沖沖的轉身離去,震耳欲聾的關門聲嚇得落雲一臉茫然。
他這回是真的很生氣。落雲失落地想著。
從前,他再生氣也不會拂袖而去,可是這回,他竟丟下她,再也不理她,讓她連撒嬌的機會都沒有……他討厭她了嗎?
一顆心感到酸酸楚楚,悵惘的情緒緊緊包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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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許久的夜風,心情漸漸穩定下來,他悲歎一聲,踏著沉重的步伐,反身折回屋內。
門一開,趴在桌上打盹的纖弱身影惹得他又氣又憐,他幾乎要以為她是在等他了,然而,他不想再做自作多情的傻瓜,不願一再的費心去揣測落雲的心思,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反應永遠是一成不變,只當他是莫名其妙,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毫無意義,還被氣得半死,他這是何苦來哉呢?他覺得好累了。
他放輕了步伐走向她,動作經柔地抱她上床,小心翼翼不驚醒她。他承認,自己是很沒骨氣,就是做不到視若無睹。
又凝望了她好一會兒,他才落寞地轉身走出房門,到原本為落雲安排的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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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他們用過早膳後,一同往昨天協議的目標出發。
昨天等了他好久,最後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早上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本來她還以為是他抱她上床的,不過,今早看他那一臉不苟言笑的冷峻表情,她可就不這麼以為了,昨晚他明明氣得要死,會管她才怪,八成是自己睡得不舒服,迷迷糊糊的爬上床的。
一早開始,裴慕凡就什麼也不多說,表情難看得要命,落雲知道他還在氣頭上,為求保命也不敢多說什麼。
她太有自知之明了,自己說的話,士句有八句是錯的,其它兩句是廢話,所以,她知道自己還是閉嘴比較好,免得又惹他發火。
每回氣過後,他對她總會回復原來的和顏悅色,可是這回不一樣,他看來是玩真的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回錯在哪裡呀?她不是已經絕口不提勾欄院的事了嗎?還是……她想起了他曾說過的話——
慾火太旺,無處發洩!
是這樣的嗎?帶著她不方便去那種地方,所以……
嗯,這個可能性不小。
雖然想到他左擁右胞的畫面讓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不過,如果他真的需要的話,她這一點點的不舒服又算什麼。
想到這兒,她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修文,你是不是想去勾欄院?」
足以令人魂飛魄散的凶光立刻射來,話中合著怒意,「你一定要惹我生氣嗎?」
「我……你不是要去……」
「閉上你的嘴!」他沉著臉命令。
「我又沒怎樣……」
他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是啊,沒怎樣!沒怎樣就把他的世界搞得一團亂了。
落雲低垂著頭,心裡喃喃嘀咕:大壞蛋!老愛這樣欺負我。
不過,其實她心裡知道,她是心甘情願被欺負的,看到他不高興悶著不說話,她倒情願他大聲吼她,只要他心裡還是有些在乎她,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老天,曾幾何時,她殷落雲變得這麼沒出息了?一切只因為——她真的在乎他嗎?
那張不苟言笑的容顏雖然仍舊俊挺出色,但她還是比較喜歡他溫柔的模樣,一路下來的沉悶,令她好生難受。
「修文,你究竟氣我什麼?」她決定攤開來講。
「沒有。」他淡漠的道。
他的話裡少了平日的溫暖與憐愛,落雲敏感地感受到了,「你騙人,你不誠實。」
平時對她這麼溫柔、這麼疼愛,沒事會變成這樣?
「即便是,那又如何?」這會兒的口吻更疏離了,好似要與她撇清關係。
「修文!」她難過地紅了眼眶。
從小到大,落雲哭的次數寥寥可數,是匹姊妹中最「堅強」——其實是樂觀過了頭,不曉得要煩惱——不過,這回她為即將失去裴修文的疼惜而傷感。
裴慕凡別過臉不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硬是強迫自己狠下心來。
噢,落雲,別擾亂我的心,我承載不起沒有什麼誰對誰錯,他只是看清了事貿,要愛他的話,她早愛了,而且如果她對他有一丁點感情,就算感覺再遲鈍,也不會一再慫恿他上勾欄院。面對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他就明智果決點,釐清所有不該有的牽念,如果能坦然面對她,也就沒有痛苦,而他正在努力當中。
「修文——」她再度輕喚。
他沒搭理她。這樣也好,反正她本就決定要討厭「裴慕凡」這個人,他也用不著再擔心她知道事實後,反應會激烈到什麼程度。
「修文——」她不死心地又叫。
他眉峰輕攏,「你煩不煩啊?」
小臉往下一沉,落雲再也不多說一句。
天殺的裴修文!她火氣也來了,忿忿地在心底咒罵。
她招誰惹誰了?竟嫌她煩,真是不可理喻的臭男人!
各懷心事的兩人,再也沒多說什麼,就這麼心情沉重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