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早先余滄海在若潮心中造成了餘波蕩漾,那麼此刻,已成了波瀾洶湧!
她的腦海中不斷迥旋著他俊朗的容顏、高雅不俗的言談、柔笑時雙眸之中的溫暖,以及那股縈繞心間屬於他的氣息……一切的一切,再也揮之不去。
真的,她努力過,但是她發現,她再也無法靜下心來上課。
劉紅英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下課後,挨近她的身畔,關切地問:「怎麼啦?該不會余大帥哥留下的『餘毒』未清吧?」
她實在沒臉否認。
「紅英,你信不信,我想蹺課!」反正沒心思聽,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了。
「蹺課!你!我們的資優生兼乖寶寶校花!」劉紅英挑著眉看她,「哈!別逗我了,我腦袋短路才信你。」
「是嗎?那我就蹺給你看!」說完,她當著劉紅英的面收拾東西,輕便的背包往後一甩,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瀟灑而去。
等劉紅英回過神來時,她已走得老遠了。
這算叛逆期嗎?呵,她的叛逆期也未免來得太晚了。
走在大馬路上,她自嘲地想著。
算了,人都出來了,就找個能好好靜一靜的地方好了,以沉澱所有紛亂難解的思緒。她今天所有的表現實在太反常,也太瘋狂了,先是對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男人懸懸唸唸不說,最後還為他而做了她八百輩子都沒想過的事;蹺課!這對她這個循規蹈矩的好寶寶來講,可說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呢!
上紫築軒吧!才這麼想著,雙腳便往名為紫築軒的茶坊走去。
紫築軒離學校只有數步之遙,有時候下了課若沒事,她常會和劉紅英到那兒坐坐,她喜歡裡頭的佈置及氣氛,給人古典幽然的感覺,倘佯其中,總讓她凡塵俗事盡拋,帶來心靈的幽甯澄靜。
推開玻璃門,掛於其上的風鈴輕揚著清脆聲響,流洩一室的幽柔樂音傳人耳畔,煩悶的心緒早已掃了一半,正想找個空桌坐下,不曉得是哪個冒失鬼,走路橫衝直撞的,大概是要跟她搶前頭那個座位吧,撞到她也不道個歉,害她腳下沒能站定,重心不穩的往一旁栽去——
噢,慘也!又要當眾出糗了!她無力地閉上眼,忍不住要開始懷疑,老天爺今天是不是看她不順眼!不然怎麼專整她!
「放心,沒有跌掉你優美的形象,你盡可以睜開雙眼,勇敢面對我。」
咦!迥繞腦際的低柔嗓音怎麼會成了耳畔細語!而且真實得……
她疑惑的微微撐開眼皮,見著眼前的景象後,卻情願自己別睜開眼!
天啊!是他,真的是他!
她在心底哀鳴,嚴重的挫敗感覺令她直想哭給他看了。怎麼會這麼巧呢!又好死不死的讓他見著她最狼狽的一面,這下真的是……啊——她好想宰了剛才那個冒失鬼!
怪了,他會很「有礙觀瞻」嗎?余滄海不解地想道。否則,她幹嘛一見到他就苦著一張臉?
真是不知感思的小妮子!剛才要不是他眼明手快的起身將她接個正著,相信下場定會令她尷尬至極,但是她似乎又不樂意他這麼做,為什麼?
待她站定後,他收回手,用對面比了比,「如果你願意的話,一起坐吧!」
若潮已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見她依言坐下後,他也跟著坐了回去,盯視她一臉悲慘的模樣,輕聲問:「你似乎並不樂意見到我!」
「呃……啊!」她愣了愣.然後詫異地瞪大了眼,又急又慌地猛搖頭,「不……不是……」一結巴,反倒無從說起。
若不是在這麼們的情況下見面,她一定會非常、非常開心能與他巧遇,可是偏偏她今天狀況頻頻,而且全是擠在他面前發生,她想,她一定給了他極差的印象,與其如此,她寧可不要在這時碰見他,至少,她還能在他心中保留一點殘餘的形象,可是現在……怕是連「殘餘」的形象都沒了。
好可愛的女孩!他的眸中浮起了趣意。「你是說你很樂意見到我!」
「啊!」她又呆了,總不能老實回答他:「是」吧!噢,那太不知羞了。
「那你這一臉的苦瓜相是怎麼回事?我還以為看到我會令你覺得傷眼睛呢!」他輕快地幽了自己一默。
「才不是這樣!」深怕他誤會,她急急地道:「是我自己太差勁了,老是鬧笑話,都這麼大個人了,走路還會三跌四撞,連三歲小孩都比我強,你一定覺得我很笨拙……」她越說越小聲,自卑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盯視她快要垂到胸前去的小臉,余滄海心頭沒來由地湧起一縷輕輕淡淡的憐愛之意,這丫頭的真與純,很容易引人喜愛、疼惜。
他並不明白她那羞怯的少女芳心,逕自道:「幹嘛去在乎別人的觀感呢!如果一個人老是活在他人的眼光下,那不是活得太累了嗎?何況,我並不認為你笨拙呀!那是最純真自然的表現,反觀過於刻意示人的美好,我倒覺得不真實。」
那是說……他不討厭她!?在悲喜的兩端轉換,一時間,她倒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了。
又是一副呆愣樣。他搖頭輕笑,「我發現你真的很不愛說話耶!見面兩次,說了幾句話都數得出來。」
「三次!」她本能的脫口而出,至少她見過他三次。
三次!他很快便領悟過來。「今天那場專題演講,你也在!」
她輕輕點了一下頭。
「你也學商!」他托著下顎打量她。「不像,你給人一種清靈的氣質,我以為你該是學文科的。」
這算讚美嗎?低迷的心飄揚了起來,她有著羞怯的喜悅。
「你也不像啊!處在爾虞我詐的商場環境中,有幾個人還能保有一份清雅的書卷味?」
余滄海笑而不語。他留意到她已逐漸的拋下侷促的情緒,放開胸懷與他對談。
「可以談談你嗎?」說不上來為什麼,她第一次如此渴切的想瞭解一個人。
「我?我有什麼好談的?」至少他覺得自己很平凡。
「怎麼會沒有?你一定不曉得自己在我們學校造成的轟動,近來每個人的話題全繞著你打轉,幾個小時前,我也被強迫聽著好友拜讀你的非凡事跡,你已成了眾人競相頌揚的一則傳奇了。」
「哦?我這麼偉大?」這倒是出乎他意料,「真是受寵若驚啊?」
「你有個妹妹?不叫巫山,叫什麼?」她俏皮地問。
「巫山?呵,這要是讓她聽到,不氣得跳腳才怪,她可是自認有一身才情,才不會接受這俗而不雅的名字!她呀!老說什麼我是她的榜樣,說我才高八斗,身為妹妹的她,若是太過不濟,會很丟我老人家的臉!」
「當她如願以高分考上我昔日就讀的這所學校後,還沾沾自喜的到我面前說:『哥,你的母校夠爭氣,能夠撐到現在還沒倒,讓我成功就讀。」-得要命!要知道,沒點本事的人,砸光了鈔票還進不去呢!」
頓了一會兒,他露出揉合了寵溺與莫可奈何的微笑,由他的神情,若潮感覺得出他一定極為疼愛這個妹妹。
「不過,她對商業知識沒興趣,而她向來又很懂得善待自己,我才不敢指望她會想不開,自虐的去碰那一些她打出娘胎就退避三舍的東西,所以她讀了中文系,讓自己活得浪漫極了。余沛湘,這個名字你聽過嗎?」
「余沛湘——她是你妹妹!?」
光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定是有所耳聞,「怎麼,她的名氣這麼響啊?該不會是興風作浪的負面『名氣』吧!如果是,那麼我這個管教不嚴的失敗兄長,可就萬死莫辭的要當面切腹謝罪了。」
若潮愉悅地笑出聲來。「當然不是。人家可是中文系的系花呢!聽說長得很美,我沒見過,但是早就有所耳聞了。不管是社團活動或校外聯誼等等,時時可聽聞余沛湘的大名,她很活躍,雖然比不上你的優秀程度,但是各類名目的獎學金,她也『搜刮』了不少。」
「這話千萬別讓她聽到,她已經很不可一世了,要曉得你這麼誇她,怕要得意得忘了自己是誰。」雖是這麼說,但是眉宇之間,仍隱隱看得出他對妹妹的包容及掩不住的欣慰之情。
「她沒讓你失望,對不對?」
余滄海輕輕一歎。「其實,我並不求她能多麼出色優異,只要活得自在、活得無憂,這就夠了。所以,我也從來不給她壓力,只想讓她自由的隨興發展,找尋她自身的快樂。」
他是個好哥哥!這番話,讓她在一瞬間為之心折,因為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也是這麼包容、這麼寵溺的對待她.用全副力量捍衛她的世界……
「怎麼啦?」察覺她的恍惚失神,他關切地問道。
她搖搖頭,淡淡掩飾過去,轉移話題地問他:「你從出學校之後就坐在這裡了嗎?」
「是啊!你覺不覺得,這兒的幽靜很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徜徉其中,世間的煩惱全都微不足道了。我從前還在學校時,每當心仍低落,就會想到紫築軒來坐坐,後來也就養成了習慣,心煩時就會來這兒沉澱思緒。」
「那是說你現在心情不好?」
小妮子挺懂得舉一反三。
「當然不是。只是好一陣子沒來,出了學校就順道過來坐一會兒。」輕啜了口眼前的花茶,他抬眼看她,「紫築軒背後有過一段故事,你曉得嗎?」
「故事?」她眨眨眼,茫然的搖頭。
他抿抿唇,交疊著雙手支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才道:「是這樣的,從前我還在學校時,曾經聽說這紫築軒的主人是個極深情的男子,而紫築,便是他摯愛妻子的芳名,他們曾纏纏綿綿、刻骨深摯的相愛過,可是後來,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這名女子離開了他,而他便在悲切哀傷的情況下,開了這座紫築軒。
「因為故事中的女主角生性樸實、淡泊名利,唯一所願,只是開座茶坊,在人來人往中,收留每一雙疲憊的步伐,帶來心靈的平靜。這裡頭的一景一物,全是依著女主角的夢想而設計的,多情的男主角便守著屬於他們的紫築軒,日復一日的等待著,他相信總有一天會等到她,也期盼著愛妻再一次回到他身邊。
多美的一個故事啊!若潮不由得聽癡了。
「然後呢?他最後究竟有沒有等到他的妻子?」她迫切地問道。
他但笑不語。
澄亮的雙眸感傷地一黯。「沒有,對不對?」
余滄海避而不談。「受這故事感動的人不少,首度聽聞時,我也曾深深動容。也許是受了這淒美的故事吸引,某些失去摯愛的男女,竟也如男主角一般,時時來此地等待上天垂憐,讓他們與深愛的另一半因緣際會的重逢。
「不曉得是不是穿鏊附會,一椿又一椿失落的情緣,皆再一次由紫築軒中串起。後來,便流傳出這麼個有趣的說法,想等待摯愛,便到紫築軒來,因為紫築軒是愛情的代表,其中埋藏著太多顆癡然不悔的真心,過於深濃的渴盼,凝結成一股連上蒼都無法忽視的無形力量,所以,許多悲傷的失意人,總會徘徊此處,等待蒼天的垂憐,讓遺憾的生命再一次獲得完整。」
聽著、聽著,若潮眸中散發著幽然神往的光彩。「好美、好美的故事……」
余滄海淡淡一笑,好浪漫的女孩!她有一顆善感的心,是那麼的柔軟、那麼的容易受到感動。
她偏頭望著他。「可是,我從沒聽說過。」
「都五、六年前的事,早事過境遷,你會一無所知也不稀奇。當時知道這個故事的人並不多,後來,在機緣巧合下,我結識了故事中的男主角,問起了紫築軒的來由,在他的沉默中,我肯定了它的真實性。這是一段傷心往事,我無意挖掘,之後也就絕口不提,因此我知道的也有限。」
若潮點點頭表示瞭解。知道這個唯美的故事後,她對紫築軒的喜愛又加深了好幾分。
像想起了什麼,他放下啜飲中的細緻瓷杯。「對了,你不是在學校嗎?沒課了?」
「呃……」說到這個就心虛了。
「怎麼了?」他不解的盯視她微赧的面容。
「都……都是你的錯啦!在聽過你那場鮮活生動的經濟學理論後,教授們平淡無趣的授課方式全被比了下去,死板乏味的令人頻打瞌睡,聽都聽不下去,只好……」硬賴也要把責任賴給他。
「蹺課!」他瞭然的接口,頓時啼笑皆非,「敢情這還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尤其在他們共同分享了一則感人的愛情故事後,她感覺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好多,何況溫文如他,很能讓人極自然的與他親近,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感覺上,她卻好像與他很熟悉、很熟悉了。
帶著柔意的眼眸,寫滿無盡包容,「那麼依你看,我該如何謝罪才能彌補你的損失呢?」
咦?這人是不是脾氣太好了!竟如此有修養的不與她無理的說詞爭辯,還接受了!不管了,要耍賴就耍賴到底吧!
「本來,在還沒有聽過你演講之前,那群糟老頭的『唸經』方式我還能差強人意的忍受,可是在『貨比三家」後,再回頭去聽那夏日炎炎中的催眠曲,簡直就是慘無人道的酷刑了,這情形是你造成的,不找你負責要找誰!不管了,我已經喜歡上你犀利獨到、又不淪為死板的講說方式,你要擔起這個傳道、授業、解惑的重責大任。」
余滄海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先是驚異的挑起眉,而後一笑,「承蒙你這麼看得起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
有何不可呢?是吧?這女孩純真俏麗、討人喜愛,與她相處,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愉快,能多個可人的小妹妹來疼愛倒也不錯。
「你……你說……」驚喜來得太過快速,她反而飄飄然的不敢置信。
「這不是你的意思嗎?」他好笑的回望她一臉見鬼似的表情。「我唯一的要求是,你的成績不能太難看,多少給我些面子及成就感。」
「那當然!」她高興得一顆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就算他要求她拿下全系第一名的頭銜,她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奇怪,這很值得雀躍嗎?余滄海凝望她掩不住的歡欣之情思忖。
也許是那群「糟老頭」真的很讓人難以忍受吧!
他暗自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看她細緻的容顏閃爍歡愉的光輝,他的心也莫名的隨之輕揚。他愛看她的笑臉,這燦亮的笑顏,適合駐足於靈性嬌美的她身上。
最後,他們約定了每個月的這一天在紫築軒碰面,這對若潮而言,不啻是最酣蜜的約定,與他分手後,她踩著如夢般輕盈的步伐飛奔回家,一顆輕飄飄的心都快飛上雲端了。
余、滄、海……她從不知道,由三個再簡單不過的字所組合成的名字,念起來也能這麼的溫馨,帶給她濃郁的驚喜。
她整個心、整個人,全境了滿滿的他,一抹幽柔唯美的笑意不自覺的漾上了後角。
「我的小寶貝,你一個人坐在那兒癡癡傻笑個什麼勁兒啊?」一道揉合了寵憐的聲音傳了過來,坐在客廳中出神凝思的若潮循聲望去,旋即展開甜美的笑容,朝甫進門的父親奔去。
「爸。」她投人父親的懷中,小臉撒嬌的磨蹭著他溫暖的胸膛。
「羞羞臉,都這麼大個人了還撒嬌!」說歸說,江父還是溺愛的將女兒抱了個滿懷。
「才不羞呢!哪天要是你的寶貝女兒不纏你,你才真的要心碎了。」若潮大言不慚的回了句,接過父親的公事包,順手倒了杯水給他。
「誰要你纏,能早早將你擺脫掉,我才樂得清閒呢!省得你每天煩得我頭頂冒煙、四肢無力。」
若潮皺了皺小巧的消鼻,模樣煞是可愛。「少來了啦,連紅英都知道我是你的心頭肉,你割捨得了我才怪。」
江父好笑的瞪了她一眼。「自吹自擂都不會臉紅!」
「實話嘛!」她又挨近老爹懷抱,雙手勾上他的頸子。「我如果不是老爸的最愛,你幹嘛成天『小寶貝』、『小寶貝』的叫?」論纏功,可沒人比她在行,哪天要是舉辦個什麼撒嬌比賽,她肯定奪魁。
「是,我寶貝女兒說的都對。」真拿她沒轍。他點了點女兒的俏鼻,笑了。
打小,這個女兒就極為貼心,也因為有她,才能稍慰他喪妻之後的孤寂,多年來,他們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視對方為生命的精神支柱,若不是有這個女兒,他真不曉得該如何走過這段歲月。
「女兒呀!剛才你一臉如癡如醉的笑容是怎麼一回事?在想誰呀?」
若潮心下一羞,嬌聲道:「還會有誰,當然是我親愛的老爸呀!」
「哦?想老爸想到散發出夢幻的光芒!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他戲謔地瞅著女兒,「少將這麼大的帽子往老爸身上扣,從實招來,是在想哪個俊俏小子啊?」
「哪……哪有!你亂講!」被一語道破心事,她連耳根子都不爭氣的燒紅了。
「沒有嗎?你臉紅個什麼勁兒?」逗女兒的感覺還真好。
「你……討厭啦!不理你了。」她大發嬌嗅,老羞成怒的掙脫父親的懷抱。
江父親看在眼裡,真是悲喜交織。他的小若潮長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而且不容他分享,如同全天下的父母一般,乍然面對自己打小放在手中呵疼的小寶貝已不再依賴自己時,內心有失落、有感傷、有不捨,但,也有更多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
「告訴老爸,那個讓我們江大美人神魂顛倒、露出少女懷春笑容的幸運小子是誰?」
「爸!你在說什麼啦!人家和他今天才剛認識,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剛認識?他不曉得自己的女兒這麼好拐耶!剛認識心就跟著人家跑啦?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若潮偏著頭思索詞彙,「他很好、很好!好到我找不到任何貼切的詞句足以道盡他的出類拔革。才情出眾的他,集所有不凡於一身,為人卻謙沖自牧,一點恃才傲物的驕矜氣息都沒有。」
「談吐之間,散發著清逸雋永的氣質,令人難忘;還有,他溫文謙和的待人方式,給人如沐春風的暖意……在這種種令人傾心的特質下,他那張令全天下男子都為之失色的容貌反倒不是吸引我的主因了。」
「哦!」這倒挑起了他的好奇,「世上有這麼完美的人?」
「是啊!完美到連我都自慚形穢了。」
「你很喜歡他?」問得真是廢話,答案絕對是肯定的嘛!
若潮又羞又怯的點了一下頭。「我也不會說,總之就是和他在一起,我比任何時刻都要開心且無比珍惜,甚至不想與他分開,而分開後,又會迫不及待的期盼下回的見面……」
這不正是戀愛的徵兆嗎?他已經可以肯定他的寶貝女兒墜人情網了;而且喜歡的是一個才認識一天的男人!他很清楚女兒對感情之事的嚴謹,並不擔心她用情輕率,如今的情形,大概只能說是緣分吧!
「我說女兒,克制一點,再怎麼說,你也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好歹也作作樣子,別一見著帥哥就暈頭轉向,太過熱情,小心把人家給嚇跑了。」
「爸,你扯到哪去了!人家才沒這麼厚臉皮,而且……而且我也只是覺得他人很好,又沒有其他的……」
「就是很好才要追來當老公啊!」
「爸!」嫣若朝霞的嬌顏美得驚人,「不正不經的,人家不跟你說了!」她羞不可抑,沒敢多看父親一眼,立刻閃身上樓。
望著消逝在樓梯間的纖盈身影,江父眼中濃濃的疼愛光芒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