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
呵!是啊,三年過去了,真快,不是嗎?
趙毅翔踏出機場,環顧著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景物,不堪回憶的痛楚思潮衝擊著心扉,淹沒了所有的知覺——
一段深情付出,換來滿心傷痕。猶記得三年前離開故土遠赴英國深造時,一身疲憊和抹不平的痛,如今取得博士學位的他,如當年離去時一般,毅然瀟灑地收拾行囊返鄉。
不知道琬凝過得好不好?
琬凝——那個他曾用整個生命去愛的女子!
本來,她該是他的新娘的,然而他卻將她拱手讓給了陸宸軒,很傻,是不?
在英國的三年中,他一直反覆思考,這麼做,真的是正確的嗎?親手將心愛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懷中,自己卻獨自品嚐苦澀難挨的情傷煎熬!
「我想是吧!」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他們如此相愛,連他都不免動容,除了成全他們,他還能做什麼?
生平頭一回動心,對琬凝投下了深切的情意,偏偏她的人和心都不屬於他,而對圍繞在他身邊對他頻送秋波的眾多紅粉,他卻心如止水,波瀾不興,能說什麼?邱比特不眷顧他?還是月下老人遺棄了他?或許只能說他與愛情無緣吧!
他甩甩頭,硬是讓自己由波濤起伏的思緒中跳離,提起行李,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呼喚。
「少爺,夫人要我來接你。」是家中的老司機。
這老媽!
他苦笑了一下,將行李遞給老陳,默默上車。
雖然他早說了不要任何人接機,卻也猜到他母親就算不親自來接他,也會派家中的司機來,果然不出所料。
他將目光移向窗外飛掠的景物,三年的時光說長不長,但也是不算短的一段日子,這兒的一景一物早已不是當年離去時的樣子,人和事早已全非,惟一不變的,大概只有他吧!
他依舊無牽無掛、孑然一身,不曾想過為誰停留,沒有人能牽絆他的心,他更沒有真正去在乎過什麼,只除了——琬凝。
陸宸軒是幸福的,他幸運地擁有個甜蜜的牽絆,而他卻……窮此一生,或許也無緣體會那種為某人掛心惦念的酸甜感受,他嫉妒陸宸軒!
他神情落寞地想著,目光不經意掃向綠葉扶疏的小公園,真正吸引他的,是一群小孩愉快玩耍的和諧畫面。
「老陳,停車。」他立刻吩咐道。
「少爺?」老陳依言停下車,困惑地望向他。
「你先回去,我想在附近逛逛。」
他打開車門,走了兩步,老陳匆匆跟了上來:「少爺、少爺,夫人在家等著你呢!」
「你先回去!」他沒有刻意提高音量,平穩的語調卻蘊含著不容反抗的威嚴。
「是。」老陳訥訥地合上嘴,依言坐回駕駛座,乖乖地驅車離去。
趙毅翔望著陽光下追逐嬉戲的孩童,銀鈴般無憂的笑語不斷迴盪四周,傳進了他耳中,幾名綻放著慈愛笑容的婦女,一臉滿足地望著自己的孩子……他看得失神了。
這麼美好的幸福,他是多麼地渴望擁有!
上帝呀!如果你當真存在,便該知道我是多麼期盼這一切!
他的要求並不過分,不是嗎?人人稱羨的聲望財富他從未希罕過,學識才智他也沒有刻意追求,那些從來都不是他要的,而他真正想要的,卻渺茫難尋。
這不公平、不公平啊!他只想要一份屬於他的幸福、一個愛他且他愛的女人而已呀,但是他的幸福在哪?屬於他的女人又在哪?
身後被人輕輕一碰,將他由失神中猛然拉回,他反射性地轉過身,那名和他背對背相碰的女子也同時轉身——
相距咫尺的兩人,在驚慌中回首,他的唇輕輕擦過她溫熱的唇瓣……
好香……
他瞬間陶醉了,這唇好甜美、好柔軟,散發著淡雅的幽香,使他的心泛起絲絲漣漪,他沉迷地伸出手,忘情地撫觸它……
莫筠庭又羞又惱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尚未來得及對這樁意外做反應,他那不懷好意的手竟然又撫上她的唇,她的火氣在瞬間揚起,想都沒想,舉起手就是一巴掌,揮在他毫無防備的臉頰上,人人羨妒的俊挺臉龐立時多了個五爪印。
一巴掌打醒了趙毅翔,他聚攏眉端,不怒而威地冷聲說:「小姐,請為你的行為做點解釋。」
筠庭倨傲地抬起下巴,寒著一張俏臉,頰上仍有未退的紅暈,但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下流的登徒子,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登徒子?」他沒想到才剛—下飛機沒多久,就莫名其妙被冠上登徒子的臭名,「我做了什麼冒犯你的事嗎?」
「我……」她俏容生暈,不爭氣地再度泛紅。
「如果你指的是剛才的事,那純粹是意外,何況,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你先撞到我的,是不是?」
「我——只是在取角度拍照而已,誰知道你會站在我後面!而且你也不該……反正你有責任管好自己的手。」她手中還緊緊拿著照相機。
慪透頂了!
她只不過趁著今天大好天氣,想拍些美麗風景,一路散步到這兒,被公園中自然祥和的氣氛吸引,一時興起拍些天倫之樂的珍貴照片,沒想到竟遭人免費佔便宜,還被對方反過頭來指責她,夠不夠慪?
想到這裡,一把火又莫名燒了起來:「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不要以為每個女人都好欺負,可以任你上下其手、吃盡豆腐。」
他愣了一下,眼眸閃過一抹難察的笑意。
這小妞挺有意思的,他的興致被她撩起了,忽然間想逗逗她,這種感覺對他而言是頭一遭,以往他對女人總提不起多大的興趣,態度一向冷淡而疏離,但這回情況不同,他可是頭一回被女人打,還打得這麼用力,好痛喔!
痛也就算了,至少要被打得值得,偏偏他這一掌挨得莫名其妙。
開玩笑,他要是會輕易放過她,就不叫趙毅翔。
他一時玩心大起,故意換上輕浮的態度,嘴角掛著要笑不笑的挑逗笑容,那模樣不僅不減他的俊美出色,反而更加勾人心魂,十足要命的誘惑,相信只要是女人,都不免心神蕩漾。
「如果一巴掌能換得美人一吻,那確實很便宜,我不得不承認,這是我碰過的最美好的唇,要是能真正品嚐一次,就是挨你十巴掌又有何妨。」
這男人說的是什麼鬼話!
筠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美眸燃起兩簇跳動的怒焰,燒紅了她原本就微紅的嫣頰。
下流、齷齪、無恥、骯髒……簡直是垃圾!
她在心底詛咒了他千百回,但為了維持淑女形象,她只挑了個含蓄一點的說詞,咬牙切齒地說:「沒見過比你更不要臉的男人!」
他有意忽略她語氣中流露的不齒,自顧自地說:「我以為你至少該欣賞我的容貌,這是我引以為傲的。」
瞧,這什麼話?!自大得讓人受不了。
不過,筠庭不得不咬牙承認,他長得還真是該死的好看!
也難怪他會這麼放肆,他的確有這個本錢,就算用卓爾不凡、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器宇軒昂來形容他也絕不過火,如果他不要這麼輕佻的話,還真是個讓女人心動的翩翩美男子——但絕不包括她莫筠庭。
「我最痛恨這種虛有其表的紈褲子弟了,少招惹我!」她不屑地冷哼,懶得和他一般見識,轉身欲走。趙毅翔卻快了她一步,迅速擋在她前頭。
「但我卻非常懷念你甜美的櫻唇。」他俯近她,別有深意地笑著。
他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羞恥啊?
筠庭瞠目以視,恨不能再狠狠摑他一掌:「抹掉你腦中的下流思想,然後滾開!」
「如果我不呢?」他還是一臉滿不在乎,淡然自若的神態。
她氣到沒力:「你究竟想怎樣?」
「我說過了,不是嗎?」
「齷齪!」她忿忿地低咒,無奈無法脫身。怎麼這麼倒霉呀,居然遇上這種無賴。
趙毅翔大概是覺得玩夠了,再戲弄人家,她可能真的要翻臉了,他處事一向有分寸,點到為止,沒必要把人家逼得困窘不安。
他默默挪開身子,不發一語。
筠庭錯愕地望著他,怎麼回事?他是不是突然良心發現,改過自新了?
不會吧?她才在想該如何擺脫他呢!
疑惑歸疑惑,她還是不稍遲疑地移動腳步,加快步伐離去。
「不向我道聲再見嗎?美麗的小姐。」他的聲音又出其不意地自她身後傳來。
「後會無期,無聊的下流胚子!」她想也不想地撂下這句話。
看來他可給了她極負面的印象呢!
他不以為意,對著她的背影慢條斯理、不疾不徐地說:「下回見面,可就是我重溫你甜美紅唇的時刻了,我會證實你的唇如我所想像的美好,記得了。」就連要離開了,他都不放過捉弄她的最後機會。
「去死吧!」當她每天都這麼倒霉嗎?
目送她模糊的背影,連趙毅翔本人都沒發覺,他唇角竟隱隱約約閃現溫柔的笑意。
* * *
「寶貝兒子啊!你終於回來了!」趙夫人喜形於色,拉著趙毅翔左看右瞧的,又將他抱了個滿懷。
「老媽!你太誇張了啦。」趙毅翔忍不住苦笑。
敢批評她誇張?!不想活了。「你這不孝子!三年前說走就走,我就不信你當真希罕那個鬼博士學位。枉你身為一個大男人,為了唐琬凝居然躲到英國去,一去就是三年……」
「媽!」趙毅翔心煩意亂地阻止,「事情早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
「是啊,過去了,全過去了,這回我再也不許你拋下這個家、拋下公司,一聲不響地離開……哎呀!」趙夫人驚叫一聲,注意到他頰上的紅腫,心疼地輕撫著,「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被一個女孩打的。」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人家沒事會打你?」
迎上母親研究的目光,他居然有點心虛,抿著唇,拒絕回答。
「說真的,毅翔,你有沒有看得上眼的女孩子?」趙夫人一副標準抱孫心切的模樣。
「沒有。」感情這玩意太傷人了,他不打算再碰觸,惹來滿心的傷痛。
「你不要告訴我你打算一輩子獨身?!」他要敢這麼說,她鐵定當場氣絕身亡。
「有何不可?」他不置可否地回答,神情淡到彷彿談的不是他的事。
「當然不可以!」趙夫人花容失色,非常認真地駁回他的提議,「你是趙家的獨子。獨子!聽懂沒?傳宗接代就靠你了,怎麼可以不結婚!」
「獨子又怎樣?」他撇撇唇,「老媽,你讓我覺得我像只用來交配的公狗。」
趙夫人蹙起秀眉:「什麼交配的公狗,說得這麼難聽,不過倒是挺貼切的。」
趙毅翔翻了個白眼:「媽!」
「媽什麼媽,叫祖奶奶也沒用,我警告你哦,最好在三秒鐘之內給我打消不婚的念頭,你要是不主動點,別怪我親自為你物色對象,還有,我雖然抱孫心切,但也不准你給我搞私生子出來,聽到沒有!」敢把她說的話當耳邊風,哼!不端出嚴母的架子,兒子是愈來愈不把她放在眼裡了,不重整母威怎麼行?
「老媽!」趙毅翔英挺的劍眉一攏,表情不勝苦惱,「我就是沒遇上令我心動的女孩嘛,你要我怎麼辦?難不成閉著眼在馬路上隨手抓一個,只要能生就行了?那還不如娶一頭豬!」
說得好像寧可娶豬也不娶女人似的!
趙夫人細細端詳著他,一臉沉思:「你……還忘不了她?」
他倏地沉下臉來,痛楚之色一閃而逝:「所以你該明白我不願意再度輕易重蹈舊傷的心情,愛情太苦、太危險了,我碰不起。」
怎麼說呢?只能怪造化弄人吧?!
趙夫人無奈地逸出一聲長歎,苦口婆心地勸道:「難道為了一個唐琬凝,你就退卻了?這不是你的作風,受一次傷並不代表一輩子都會受傷害,你該嘗試敞開胸懷,除了唐琬凝之外,你會找到另一個適合你的女人的。」
會嗎?他想都不敢想。
甩甩頭拋掉紛沓的雜思,他慌忙說:「唉,好累唷,坐了一天飛機,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聆聽你偉大的致詞,我需要上樓洗個澡,再好好睡上一覺,回頭見。」他顧左右而言他,逃命似的奔上樓。
「喂,兒子啊,記得晚上一起吃飯,你爸要和你討論公司的事,聽到沒有?」趙夫人在後頭猛喊。
「知道啦!」
* * *
「老婆,我回來了。」陸宸軒一進門便朝著屋內大喊。
「宸軒。」唐琬凝聞聲迎了出來,接過他的公事包。
宸軒藉機摟著她的纖腰,在她唇上偷個香吻:「想不想我?」
「光你兒子就夠我忙的了,哪還有空想你。」
「喔?」他正想問「那小鬼靈精呢?」時,衣角被人扯了扯,往下一看,他兒子的一雙小手正拉呀拉的,他索性蹲下身去,「翔翔,你不乖哦?惹媽咪氣氣了。」
陸紀翔——他和琬凝的愛情結晶,才三歲,卻古靈精怪,完全承襲了他的聰明才智,時常惹得他和琬凝哭笑不得,莫可奈何。
之所以為兒子取名「紀翔」,實則為紀念趙毅翔。若非他胸襟過人,成全了他們,今日他不會擁有世間最珍貴的至寶、他生命中無法割捨的至愛——琬兒和翔翔。
對趙毅翔,他一直感懷在心,所以才會為兒子取這個意義深遠的名字。
「翔翔乖乖、乖乖……」翔翔很慎重且努力地為自己洗刷冤情,「爹地親媽咪,翔翔要要!」
別懷疑,這小鬼的確在爭風吃醋,要宸軒一視同仁,不可厚妻薄子。
「親親就親親。」宸軒在稚兒的小臉蛋上親了一記。
誰知這小子挺計較的,不滿地直搖頭抗議,指了指自己的小嘴:「要和媽咪一樣。」
不妨想像一下這對父母此刻的表情——面面相覷、啼笑皆非。
宸軒暗想,以後一定要謹言慎行些,要不然誰敢保證他兒子會不會照單全收!
他尚未來得及出聲,琬凝立刻乾淨利落地回絕。「NO、NO、NO!門兒都沒有,這是媽咪專享的權利,別人休想,兒子也不例外。」
翔翔嘟著小嘴,一副不勝委屈的小可憐模樣:「媽咪小氣鬼。」
宸軒失笑了,輕點一下嬌妻的鼻尖,「琬兒,怎麼這樣教孩子。」
「本來就是。」她佔有地環住宸軒的腰,「你敢否認嗎?」
「是,我不敢,你永遠享有使用權,行嗎?」
這一家子真讓人受不了,對不對?不過,他們卻也幸福得讓人嫉妒,結婚三年,夫妻爭吵的次數林林總總加起來——只有一次!
那一回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呢?噢,記不得了,總之宸軒氣得拂袖而去,在外頭晃了一夜,直到迎面的冷風吹向他,心口猛然一揪,想到琬凝一個人在家面對一室的冷冰孤寂,那種心疼的感覺幾乎淹沒了他,於是他立刻飛車回家。
當他看到琬凝斜躺在床上,臉頰上仍掛著未干的淚痕時,胸口立時一緊,陣陣抽痛。
他不敢稍移動她,只拉過棉被幫她蓋上,在她身旁輕輕躺下,側身凝望著她,為了避免驚醒她,連動作也格外輕柔小心。
「好好睡,琬兒,夢中記得要有我。」他的聲音溫柔如春風呢喃,伸手拭去她頰上微濕的水氣,嘴角有著一抹好溫柔、好深情的微笑。
琬凝一顫,睜開眼便對上宸軒綿遠醉人的目光。
「我吵醒你了嗎?」他的聲音依舊飽含著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心一酸,她激動地投進他胸懷,哽咽地哭訴:「你到哪去了,我好擔心,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我知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向你道歉,嗯?」宸軒任她伏在他胸前輕泣,不住地輕拍她顫動的背,柔聲安慰著。
「宸軒,我們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那種滋味好難受、好痛苦。」
「好、好,我答應你,不哭了——」
在那之後,他們引以為戒,更加體諒對方、為對方著想。
在經過一些大風大浪的考驗之後,他們除了感謝上蒼賜予的幸運外,更以無盡的真心去珍惜對方,珍惜得來不易的幸福。
「不知道毅翔人在哪裡,過得好不好?」她突然冒出這句話。
對趙毅翔,他們一直有很深的愧疚。
「我們恐怕帶給他不小的傷害,不然他怎會一聲不響地出國,去向不明,甚至不肯和我們聯絡,他大概很恨我吧?」他的口吻有著深沉的無奈。
「他真正該怨的人是我,我欠他太多了,若不是深愛著你,我真的不願意辜負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肯原諒我?」
「別這麼想,琬兒,我們都不是有意的,他應該能體諒我們不由自主的心,如果不能諒解我們,他當年就不會成全我們了?對不對?」他柔情萬千地安慰略有輕愁的愛妻。
「若非存心想讓我自責內疚,那麼他為什麼不給我消息?我不會樂觀地以為他的突然離開和我沒有半點牽連。」她咬著唇,垂下眼瞼,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宸軒不忍看她深深自責的樣子,安慰不成,他改成耍賴——這招用在他老婆身上最有效了。「左一聲毅翔、右一聲毅翔,我是你老公耶!在我面前居然對別的男人惦念不忘,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老公心裡直冒酸氣嗎?」
琬凝杏眼一瞠,沒好氣地輕戳他的胸膛:「你吃的是哪一國的三八醋啊!又不是不曉得我對毅翔只有友誼和深沉的內疚,要真對他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我現在還會站在這裡聽你陸大律師說這些話?!」
「不管,我要你補償我的精神損失。」
「你要我怎麼補償呢?親愛的老公。」她撒嬌地摟著他的腰,整個人膩在他身上,模樣嫵媚動人。
他笑意閃爍,眼中盛滿對她的愛憐:「讓我一親芳澤囉!」
她微閉起靈燦的星眸,遞上朱唇。
他怦然心動,著迷地俯下頭,當兩人的唇即將貼合之際——
「爹地,翔翔也要!」殺風景的程咬金又蹦了出來。
兩人驚醒,倏然分開。
該死的!剛剛才說要謹言慎行,怎麼又把這寶貝蛋給忘了。
「翔翔不行。」琬凝再度回絕。
「為什麼?」他不服氣地鼓起腮幫子,常常看父母互相「吃口水」好像很好玩呢!雖然父親向他解釋這叫「互傳情意」,不叫「互換口水」。
「因為媽咪是我最愛、最愛的寶貝,所以我可以對她這樣,別人就不行,翔翔還小,不可以這樣做,知道嗎?」還是當律師的頭腦冷靜,三言兩語就解決了。
「難道翔翔不是爹地的寶貝嗎?」小腦袋還是很困惑。
「當然是囉。」為了不讓寶貝兒子心理不平衡,他笑著親了一下翔翔的小嘴,「行了嗎?」
「還有媽咪。」真是貪得無厭。
琬凝溫柔地親了親兒子的唇。
宸軒乘機在她耳畔低語:「你欠我的補償,晚上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認命吧!」
她的雙頰又不爭氣地漲紅:「滿腦子的下流思想!」
那又嬌又羞的模樣惹得宸軒不禁逸出一陣朗笑,琬凝更是瞠目連連。
翔翔則是一頭霧水地望著父親,可以確定的是,媽咪一定說了很好笑、很好笑的笑話,但,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