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憫憫來勢洶洶,手持長劍的她,一身俠女裝束,使得楊府門房連擋都不敢擋就讓她 進去了。
“叫楊臣寓給我出來。”憫憫一心掛念著陶碩,只想盡快找到他,反倒將所有不利 於她的因素全撇於腦後。
“陶姑娘,你果真自動找上門了。”楊臣寓由簾後走出,流裡流氣的臉上涎著可惡 的笑意。
“我已經來了,你快放過我哥。”憫憫的臉色凝肅深沉,淡淡的柳眉微蹙,眸瞳中 寒光點點。
“可以。不過,得等咱倆成親之後。”他誇張的大笑著。
“作夢!要我嫁給你這個賊子,等太陽打西邊出來吧!”她的面容因氣憤而變得酡 紅。
“難道你不要你哥的命了?”
“你心裡沒有王法嗎?”憫憫由錯愕中反應過來,破口大罵。
“不好意思,在這裡,我就是王法。”他嘲謔地揚起笑意,像一只奸詐的狐狸。
聽他如是說,憫憫不禁神經緊繃,好像漲滿的弓弦,她氣極地揮劍劈去,“我今天 就宰了你這只自大狂妄的豬。”
楊臣寓往後一閃,驚訝地大歎,“數日不見,你居然會耍劍了!”
“我苦練一個月就是為了對付你。”
憫憫忿忿地瞅著他,一雙嫉惡如仇的眸光定在他臉上。
“原來你消失了一個月,就是為了對付我而做准備,害我想死你了!”楊臣寓壓根 兒不相信才短短三十天的光景,她能練出個什麼的好劍法,於是他慢慢走向她,企圖吃 她的豆腐。
憫憫惱怒地揮動長劍,雖說劍氣尚無力,但揮動俐落,楊臣寓一時大意,竟被劃中 了手臂!
“你這個女人!”他怒目相視,正准備還擊時,卻被卡穆達喝止。
“住手!”
“國師。”楊臣寓恭敬的回應。
卡穆達沒理會他,眸光犀利如刀,逕自走向憫憫,“說,你這劍式是從哪得來的? ”
“不要你管,你快滾出咱們中原吧!”
卡穆達的眼神漸轉精明內斂,面罩寒霜,“你敢頂嘴?不怕我一掌劈了你?”
“我敢來,就不怕死。”她以平穩不見波動的音律說著,絲毫不含懼意。
“勇敢的女人。”卡穆達不禁眼露贊賞,只可惜她是敵人。“我很欣賞你,但我卻 不能讓你活著出去。”
“就算我會死,也要找你當墊背。”
卡穆達被她那執意堅定的眼神震懾住,居然閃了神,險些被她那又利又狠的刀鋒所 刺傷。他猛然一揮,用兩指夾住劍鋒,令憫憫動彈不得。
“你找死——”
卡穆達運足十分內力,施出掌風,卻在襲向憫憫時,被狠狠地擋了回來!
“是誰?”這種隔空運氣攻擊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卡穆驀地一驚,立 刻提高警覺。
“是我。卡穆達,久仰大名,今日一見,你也不過和我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 、一張嘴而已嘛!”
櫻木龍越的身形翩然而降,渾身籠罩著一股駭人氣勢,目光如炬地直射卡穆達的瞳 底。
“櫻木龍越!”卡穆達和楊臣寓同時呼出驚歎之聲,想不到他年紀輕輕,武功修為 卻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超出許多。
櫻木龍越一手抓緊憫憫,給了她一個能安定人心的眼神。
他轉向兩個賊人說道:“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若傳揚出去,不知國師還想 不想在大理國混下去?”
“櫻木龍越,逞口舌之快對你而言並沒有好處,俯首稱臣才是上策。”卡穆達立刻 靜下心,回復其沉穩的口氣。
“俯首稱臣?楊臣寓,你說呢?我該不該俯首稱臣?”櫻木龍越轉向楊臣寓提出詢 問。
“這……這……”楊臣寓為難了,畢竟目前漢人與番外仍屬對立,這“俯首稱臣” 四個字在這時局來說是人敏感了些,弄不好,會被套上叛國之罪的呀!
卡穆達眼神如刀鋒般直視楊臣寓,帶給他莫大的壓力。“我……我……櫻木龍越, 你少挑撥離間了,少騙我們轉移注意力,我才不會上當。”
楊臣寓想通了,明明受威脅的是櫻木龍越,自己干嘛因他的一句話而緊張得一身冷 汗。
“哈……卡穆達,這個膽小如鼠的男人就是你合作的對象呀!”櫻木龍越的笑聲充 滿了嘲弄的意味。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等我先解決了你再說吧!”卡穆達終被激怒,只見他就地打 坐,打算施展出“鎖魂大法”。
櫻木龍越對憫憫使了個眼色,雙雙擺出“麒麟雙劍”的架式應對;卡穆達臉色大變 ,擔心僅有的七成功力應付不了,但他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剎那間,風起雲湧,櫻木龍越與憫憫的劍法俐落如星,直刺向卡穆達,然他亦非泛 泛之輩,連續幾個鎖魂掌風差點卷去憫憫的手中劍,若不是櫻木龍越即時反撲,憫憫早 就陷入險境了。
櫻木龍越不禁暗啐,幾次的觸碰仍找不到他的要害,再拖下去,憫憫勢必將體力不 支。
杵在一旁的楊臣寓似乎看出櫻木龍越有漸漸退縮之勢,於是狡猾地閃到其背後,打 算趁其不備偷襲,卻被櫻木龍越一個後旋刺中右胸,就在他准備再補上致命的一劍時, 突從門側跑來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她臉帶驚惶,口中不斷喊著爹爹!
櫻木龍越登時愣住了,他想起兩年前的小女孩,一時心軟以致露出破綻。
卡穆達的掌風正面襲向他,憫憫欲上前搭救,卻被這勁風掃到一旁,眼看櫻木龍越 就快支撐不下時,櫻木藍勳和翩翩正好趕到,兩人合力擊退卡穆達,人手一個,身形如 箭般地往上一躍,及時救走櫻木龍越及憫憫。
“該死!”卡穆達踉蹌了一下,怒視四條飛掠而逝的黑影。櫻木花盜!我不會放過 你們的!
※※※
同一時刻,櫻木凌澈正前往柳府,游說柳英與他聯合對抗卡穆達。
他自知視錢如命的柳英全付心思全在那箱異國珠寶上,只可惜楊臣寓的干涉讓他陷 在進退維谷的困境裡,他的出現不啻是帶給柳英一線希望。
“你說你是櫻木龍越的大哥?”柳英在面對櫻木凌澈時,突然感到一陣極重的壓迫 感,眼前的男人有著非常冷靜的特質,年紀輕輕,卻一副老成持重的態度,尤其是他內 斂的神采展現在那瀟灑成熟的外表,讓人不禁望之生畏!
至於櫻木龍越,則有著表裡不一的神秘,他看似漫不經心、隨性而為,內在卻心細 如發,一雙眼常帶有嘲笑眾人的戲謔。
“不錯。你應該猜得出我來府上的目的吧!那箱珠寶你要是不要?”
櫻木凌澈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冷不防地驚擾了柳英的思緒。
“珠寶!你打算還給我?”
“可以。但當初不知是誰承諾只要那箱珠寶,外帶五十兩銀子,就可換回陶碩的一 條命?”櫻木凌澈慢條斯理地說著,好讓他有時間喚回記憶。
“這……”他也想呀!“可是陶碩已被楊臣寓帶走了,你也知道他父親是兵部尚書 ,財大勢大,我沒法子反對。”
“既知他只是個會賣弄權勢的紈褲弟子,你居然還要將自己的女兒下嫁給他?”櫻 木凌澈暗喻他不過是個賣女求榮的父親。
“我……”柳英默默無語,他原是希望依蘋能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當初他雖 知道楊臣寓已有妻室,但思及楊府家大業大,又有權勢,即使讓依蘋委屈當第二,也仍 有好處可享,怎知他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色鬼,現在又打著陶憫憫的主意!
“反正依蘋還沒嫁,我還可以後悔。”
“那麼我再問你一次,那箱珠寶你是打算要還是不要?”櫻木凌澈想刺激他。
“要,要,我當然想要。”他說得既急又慌。
“我可以成全你的希望,但我需要你的幫忙。”在他英氣逼人的臉上漾滿了笑意。
“我要怎麼幫你呢?”
“我知道你可以自由來去楊府,打探陶碩的藏身處對你來說可謂是輕而易舉。”櫻 木凌澈點到為止,接下來就看柳英是否夠聰明了。
“你是要我替你打聽陶碩被關的確實地點?”
“聰明!答不答應就全看你了。”櫻木凌澈自知已漸漸攻破了他的心房。
畢竟柳英的嗜錢如命絕非浪得虛名,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能換回一大箱寶貝,他 何樂而不為?
“好,我願意試試,但是結果該怎麼通知你們呢?”柳英終於向寶物低頭了。
“我會留只咱們櫻花鄔的信鴿給你,一有消息,只需放了它便可,但千萬別打跟蹤 的主意,你追不上它的。”
由柳英略為閃爍的眼神中,櫻木凌澈就已看出他心裡懷著什麼鬼胎。
“我……我不敢。”柳英斂了斂眼,心虛的回應。
“聰明的人是不該犯錯的,記住這句話對你絕對有好處。”櫻木凌澈帥性輕曬,凝 視著柳英的眸光中有一抹警告的意味。
被看穿了心思,柳英不再氣焰高漲,亦收拾起向來的精明,在櫻木凌澈面前宛如一 只聽話的小狗,唯命是從。
※※※
“龍越,龍越!”回鄔後,憫憫不停地喚著他的名字,但他猶如昏死般毫無反應。
“龍越,你不能死,我不准!”憫憫激狂大喊,清麗的小臉上已是淚如泉湧。
“憫憫,你別慌,我二哥尚有氣息,他並沒死。”
事到如今,櫻木翩翩也只能安慰她了,然而,事實上,她心裡也很著急,因為櫻木 龍越的症狀太過詭異,表面上他氣息平穩、脈相正常,怎會不省人事?!
卡穆達那招功夫太過怪異,難不成二哥是中了邪?
“那他為什麼不醒來看看我?為什麼?是我錯了,我不該不跟他商量便一意孤行, 該死的是我!”憫憫端凝著他的臉,帶淚的唇濕濡地印上他的,被水氣占滿的小臉絕然 無助。
“陶姑娘,你別急,我們先在他體內運氣試試看。”事到如今,櫻木藍勳也只能這 樣安慰她。
“在這個緊要關頭,怎麼不見大哥呢?”櫻木翩翩驀然發現。
“來不及了,先以我們倆的內力試試吧!”藍勳催促著。於是,兩人盤腿而坐,一 前一後地將內力運入櫻木龍越體內。
三炷香過去了,可櫻木龍越依舊沒有動靜,倒是櫻木藍勳與櫻木翩翩已是滿身大汗 、氣虛力乏。兩兄妹打個暗號,同時收了氣。
“怎麼了?龍越為什麼還沒醒過來?”憫憫神情焦急,楚楚動人的臉上布滿驚慌的 淚水。
櫻木藍勳與櫻木翩翩只是沉著臉不作聲,這種反應讓憫憫幾乎想失聲吶喊,時間彷 若在這令人心煩意亂的一刻凝結住了。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櫻木藍勳喃喃念著,懷疑櫻木龍越體內有種與他們相抵觸的力量,否則為何任憑他 和翩翩怎麼運氣,均無法進入龍越的氣脈中?
“三哥,會不會是和卡穆達所練的怪異神功有關系?”
“我也是這麼認為,大哥懂得醫理,偏偏人又不知上哪去了,真該死!”
“誰罵我該死來著?”櫻木凌澈英姿勃勃地回到櫻花鄔,甫進門就聽見櫻木藍勳的 抱怨聲。
一看見櫻木凌澈進屋,憫憫彷若見著了救世主,再也顧不得其他緊拉住他的衣角, “快,快救救龍越,你一定要救他。”
“龍越怎麼了?”凌澈聞言心下一緊,快步趨向床畔看著櫻木龍越那張近似慘白的 面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重了卡穆達一掌後就不省人事了,我不要他這個樣子,我不要!”憫憫近似瘋 狂的舉動,讓人見了都為之動容。
“二哥脈息正常,但卻排擠我與翩翩輸予他的真氣,真是奇怪!”
櫻木凌澈把起他的脈象,沉吟了會兒,一臉憂慮地道:“你們可知道卡穆達近日練 的是什麼功夫嗎?”
“不清楚。”
“傳聞說是一種叫“鎖魂大法”的怪異功夫。”
“鎖魂大法!那你的意思是龍越已丟了三魂七魄?”憫憫困頓的臉上泛起一層致命 的焦灼,櫻木凌澈的推論重重地牽扯著她的心,卡在心頭的焦慮瞬間蒸發為一股痛心的 憤怒,她要去找卡穆達要回龍越的魂魄。
“你去哪?”櫻木翩翩及時抓住她。
“去找卡穆達算帳。”
“你不是他的對手!”櫻木藍勳也當面喝止。
“我當然知道,但即使是死,我也要與龍越同在。”冷凝的空氣散布僵持在房內, 憫憫望著櫻木龍越的臉,不禁痛心疾首,是她害了他,即使活不過今天,她也要與他魂 魄同在。
“別傻了,你去只是送死,根本救不了龍越。”向來冷靜的櫻木凌澈也忍不住破口 罵道。為什麼女人在顛狂時,總是有理說不清呢?
“我……”憫憫怔忡了。
“放心吧!我會找出救龍越的方法。”櫻木凌澈記得他曾經偷過一本有關靈魂出竅 的玄學,或許上面會記載解決之道。
“對,憫憫,你去休息吧!”櫻木翩翩見她臉色太差,真怕她會撐不下去。
“不,我與他躲在深山苦練一個月的劍法就是為了對付卡穆達,沒見他醒來,我絕 不離開。”
“練劍?”櫻木凌澈探問。
憫憫點頭,將這一個月前後所發生的事略為交代了一遍,其中包括了“麒麟雙劍式 ”的由來。
“原來如此,你們還消失得挺徹底的嘛!”
櫻木藍勳不得不佩服龍越,居然挑了個近在咫尺的地方,讓他們幾乎翻遍了興安鎮 。
“陶姑娘,你放心,龍越是咱們的親兄弟,我們絕對會救他的。至於你,一定得去 休息一下,免得等龍越好了,反倒你倒下了。”
“你們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求求你們讓我留下來陪他。”幾乎心神俱碎的憫憫,只 有在見到櫻木龍越時才有撐下去的勇氣。
她輕觸他稜角分明的臉蛋,想起他所訴及的那段過往,也唯有她知道櫻木龍越之所 以會受傷,全因為那突然現身的小女孩之故,是她讓他分了心神。
憫憫告訴自己,等他醒過來後,一定要為他化解這個心結,她不要他再活在過去那 段陰影裡。
※※※
“大哥,你究竟研究出來沒?”
櫻木翩翩極不端莊地蹺著二郎腿。坐在櫻木凌澈對面,緊盯著他手中翻閱的玄學書 ,希望能盡快探出個結果。
雖然平日她與櫻木龍越吵鬧慣了,但那份手足之情的深厚卻是毋庸置疑的。
“你如果能像藍勳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別打擾我,我的速度就會快上許多。” 櫻木凌澈瞥了眼正在方椅上打坐的櫻木藍勳,沒好氣地說著。
“好吧!那我就當個啞巴!”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轉呀轉的,一副窮極無聊的模 樣。
二哥現在有憫憫照顧著,根本輪不到她插手;三哥的本事更厲害,事到如今個居然 還有心情練功打坐;而大哥這個慢郎中更是讓她捶胸頓足,一本書前後翻了八百遍了, 居然還沒理出個答案來。
再拖,搞不好二哥就真的沒救了!在她心裡僅存的一丁點希望,大概也快消逸無蹤 了。
“有了!”
櫻木凌澈一拍大腿,不僅把櫻木翩翩嚇著了,連帶著閉目養神的櫻木藍勳也驚醒了 。
“什麼有了?”
“我已找到破解龍越被收魂的方法了。”櫻木凌澈頗為自豪的說。
“要怎麼解除呢?”在櫻木翩翩心裡懸宕已久的一塊大石似乎也驀地落了地。
“這就得靠陶姑娘的協助了。”
“怎麼個協助法?”櫻木藍勳也急了。
“這……”櫻木凌澈俊逸的臉上突然出現一抹尷尬的表情,他難以啟齒地躊躇了半 晌。
“大哥,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櫻木翩翩不耐地蹙緊秀眉。
“這得要暫借陶姑娘的靈魂。”他含蓄地開口。
“那好啊!等二哥找卡穆達算了帳,要回自己的魂魄後,再還給憫憫也是一樣。” 櫻木藍勳附和著,反正二哥和憫憫彼此相愛,暫借一下又何妨?
“問題是這過程……”
“過程又如何?”兩人異口同聲問出。
“他二人必須行周公之禮。”
櫻木藍勳笑得有些曖昧,“這對他們來說應不是件難事喔!”
“問題是現在龍越毫無反應,這未免太為難陶姑娘了,對她一個姑娘家來說是挺困 難的。”櫻木凌澈說出了重點。
“說得也是。再說,這事我們兩個大男人怎麼對她提呢?對了,翩翩,這件棘手的 事就交給你去傳達了。”櫻木藍勳認為她們同是女人,應該比較好溝通才是。
“為什麼是我?”櫻木翩翩一點兒也不含糊,當然聽得出他們的不懷好意。
“你是女人嘛!”盡管她不受聽這類的話,但過渡時期就得有特別的做法,此刻, 櫻木藍勳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你怎麼和龍越一樣,故意要氣我是不是?”她整個眉頭都糾結起來了,對櫻木翩 翩而言,這是她最大的禁忌。
“好吧!要不你就看著二哥永遠像個行屍走肉似的躺著吧!”櫻木藍勳揮甩了下衣 袖,正打算離開時,卻在門口撞上了憫憫。
“你們兄妹別吵了,我已經明白了。”憫憫輕聲羞澀地說,臉蛋乍顯殷紅。
“那太好了!”在場三個尷尬的櫻木兄妹總算松了口氣。
“你們放心,只要能救龍越,我願意一試,也一定會想辦法去完成它!”話語方落 ,她已掩面旋身奔離了現場。
“大哥,但願你說的那法子真管用,否則,豈不讓陶姑娘難堪。”櫻木藍勳望著憫 憫俏麗的背影。是多深的愛意,才能讓一個女人自願做到這種地步啊!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相信憫憫會成功的。”櫻木凌徹對他倆可是充滿信心的 。
※※※
再次回到櫻木龍越身邊,憫憫深情不悔地看著他那張不帶喜怒的臉龐,驀然想起了 他先前的飛揚俊逸,他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全都拜她陶憫憫所賜!
她是那麼愛他,卻又害他變成這樣,這種割心剖肺之痛幾乎讓她承受不起。
現在有辦法可以救他,她一定要試上一試,即使會讓自己魂飛魄散,她也在所不惜 。
她爬到床上,翻躺在他身邊,將簾帳輕輕放下,掩住了他倆。
憫憫先是羞澀地為他解開前襟,露出了他雄壯糾結的胸肌,懵懂的她只能憑借著些 許的印象慢慢摸索著……要從被動轉為現在的主動,對憫憫來說是多麼的不容易,而且 對方還是個毫無感覺的男人!
她怯生生地在他的胸肌上印上碎碎的吻痕,似乎隱約能感覺到他發自體內一股不由 自主的輕顫,可他的嘴角依舊抵成剛毅的一直線,她繼續沿著他的唇角輕輕舔著,企圖 軟化他的緊繃,戰栗揪緊著她的心,但她仍毫不退卻地傳遞著內心數不盡的柔情。
由他剛毅的臉部線條蜿蜓而下,她細舔他的胸毛,輕啃他細小的乳頭,她驚訝的發 現,它居然也會為之堅挺!這種大膽的摸索與意外的發現,漸漸消除了她心頭的不安, 可臉上仍有著紅撲撲的羞澀光澤。
他的腰身剛勁有力,小腹緊繃不帶一絲贅肉,剛強的體格充滿了局於男人才有的銷 魂魅力!憫憫從臉紅到了耳根子,杵在那兒不知該如何繼續?
憫憫半跪在他身側,索性褪除羅衫,輕壓在他身上。膽子愈練愈大的她,已不在乎 男女有別,和他裸裎相對。她的臉蛋像是初冬顯露天際的朝陽般,泛著暈紅的色彩。
“你為什麼不睜開眼?幫幫我呀!”
他俊美的容顏宛若撒旦般懾人,雖說其中並無表情,但卻仍足以勾奪去她的靈魂, 令她神魂顛倒。
憫憫深吸了口氣,白皙的柔荑輕輕放在他的褲腰帶上,感到進退兩難的掙扎與不安 。她的心髒急促地跳動著,手指亦顫動得厲害,屬於女性的矜持讓她既為難又猶豫,恨 不得當場逃離。
“醒醒好嗎?教教我該怎麼做。”
她伸出手臂環住他的頸項,輕啄著他性感的唇,蜻蜓點水般地盡情撩撥,無奈卻喚 不回他任何的反應。
憫憫閉上眼,加重了吻的力道,將舌輕輕探進他的口中,逗弄在他唇齒之間,親匿 地宛如熱戀中的激情男女,沒人知曉她只是在演著獨腳戲。
她再次投入他冰冷的懷抱,以柔軟的肌膚熱情地挑逗他,並大膽地用柔軟如綿的身 軀摩挲他的,只要能得到他一絲絲回應,要她做出再多放蕩的行為,她也認為是值得的 。
但她這種想法似乎有些異想天開,因為櫻木龍越依然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這個結 果讓憫憫深感氣餒。
“龍越,我已做到如斯地步,為何你連一點心動都沒有?”
憫憫以舌輕點他的唇角,嬌嗔與不滿逸出唇間。她已“付出”得滿頭大汗,可昏睡 的櫻木龍越依舊呈昏迷狀態。
討厭!太不給她面子了。
她霍地抽開身,觀賞著他半裸的身軀。他全身充斥著結實的肌塊,充滿了蠱惑力, 擁有局於男人才有的力與美,令她看得不禁臉紅心跳,在進與退之間不知如何拿捏,真 怕他醒來知道後,會笑話她的放蕩與大膽。
深吸了口氣,最後,她豁出去地將手伸進他褲內,撫觸著他的男性象征。
讓她訝異的是,他似乎對這樣的觸摸有了感覺!
最後,她輕輕覆上他,再一次地將自己交給了他……上下挪移之間,她有股竅魂脫 出的幻影,但她不敢停,在激情的沖擊下,是一種喜悅,也是一種期待;喜悅於同赴雲 雨的狂熱,期待於他的轉醒……久久,時間彷若停擺了!
在獲得一股熱流後,憫憫虛軟地癱在櫻木龍越的身上,不省人事。
※※※
櫻木龍越呻吟了一聲,蹙緊俊眉,半晌才稍稍睜開眼瞼。
刺眼的陽光如銀針般直射入他的眼瞳,令他煩躁的想側轉過身;可才剛挪動身軀, 卻發現身上壓有重物,“老天,我怎麼了?”
他猛地抬首一望,這才驚訝地發覺是憫憫全身赤裸的壓在他身上,而自己的身上一 樣是空無一物,很明顯地,她和他……這是怎麼回事?他居然一點感覺和記憶都沒有!
再說,憫憫沒道理在他毫無知覺的時候與他做這種事啊!究竟是怎麼了?
“憫憫,憫憫……”
無奈她已完全虛軟地倒在他身上,任他怎麼喚他喚不醒!
憫憫柔弱似水的身子緊緊依附著他,簡直令他意亂神迷地想再次要了她。櫻木龍越 暗自發誓,這次他一定要讓他倆的愛戀深植在兩人的深刻記憶中,他可不要對這種事一 點印象也沒有。
但為何她像睡著了般,沉甸甸地一點感覺也沒有?他想撐起身來看看,卻一時提不 起勁兒。天,他究竟是躺了多久?
印象中,他去救憫憫,並與卡穆達對招,之後……之後他怎麼了呢?誰來告訴他?
“憫憫,你醒醒呀!”
一時角色的互換,櫻木龍越終於領受到之前憫憫所受的苦;他的雙掌緊緊扣住她的 織腰,掌下的細密肌膚不斷觸動他體內狂熾的欲念,但在動彈不得下,他也只能隱隱忍 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深吸一口氣,櫻木龍越感覺體內囤積的一股氣陡地暢通許多!對,他可以運氣打通 滯留的氣虛感啊!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櫻木龍越終於能夠動了,他將憫憫輕放至身畔,在她雪白 的凝脂玉膚上蓋上被褥,拂過她的長發,他能感覺到她眉間的愁思,這是為何而來?
“憫憫,你怎麼了?快睜開眼告訴我。”櫻木龍越又急又慌,他得趕緊弄明白這一 切才行,看看周遭的一切,驀然發現這裡是他在櫻花鄔的房間,這麼說,凌澈他們也一 定還在了!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他快速將衣物穿上,立即沖了出去!
※※※
“大哥,大哥。”
櫻木龍越踉踉蹌蹌地闖進大廳,令屋內剛睡醒的翩翩嚇得目瞪口呆,急忙揉著惺忪 雙眼,“二哥,你醒來了?”
“告訴我,我昏睡了多久了?”他握著她的臂膀,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大概昏迷了整整兩天了。”翩翩錯愕於他這種毛躁的反應,難道昏迷初醒 的人都會這麼急促不安嗎?
“兩天!”怎麼可能?櫻木龍越急急又問:“大哥呢?”
“他和三哥在櫻花林練功。”
“我昏迷不醒,他們居然還有心情練功?”他臉上的寒霜足以將冰河凍結三尺,神 情之慌亂仿佛能撼動人心。
格開櫻木翩翩後,他疾速奔向櫻花林。
遠遠地,櫻木龍越便瞧見在粉色林內追逐跳躍的兩個人影,隨即他像是只盯住獵物 的猛獸,以蒼鷹搏兔之姿襲向櫻木凌澈與櫻木藍勳。
他二人因櫻木龍越的突然出現,面上浮現驚愕的表情,卻也在同一時刻按捺下心中 的震驚,抵擋住櫻木龍越所發出一陣陣旌勁的掌風!
數招過後,三人才平息下一觸即發的惡劣氣氛。
“龍越,你吃錯藥了嗎?”櫻木凌澈按住櫻木龍越的肩,發現初醒的櫻木龍越體內 流竄著好幾段氣流,且相互抵觸奔騰,再這麼下去,他鐵定會因氣息不穩而倒下。
“我問你們,我怎麼了?憫憫怎麼了?”
櫻木龍越抱頭蹲坐在櫻花瓣裡,他發覺醒後全身燥熱、煩悶,這種莫名的不穩定狀 態讓他的心好難受,那股體內互撞的氣流幾乎令他崩潰。
而憫憫卻在他睜眼時,不省人事的倒在他懷中,像是失了魂魄的軀殼一般,任他怎 麼喊也喊不回來。
在他昏迷的兩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被卡穆達的“鎖魂大法”索去魂魄,以至於不省人事了兩天兩夜。”櫻木凌澈 輕歎了口氣,緩緩道出。
“你說什麼?我的魂魄……”一切都太荒謬無稽,櫻木龍越簡直無法相信。
“別不相信,這一切全是真的。”櫻木藍勳坐在他身側,強調櫻木凌澈言下之意的 可信性。
“那麼憫憫呢?難道她也是?”這種認知像一把利刃般穿透他全身,櫻木龍越臉如 蠟像般緊扣住櫻木藍勳的雙臂。
“不,她為了救你,采納了我們的意見,藉由你倆性靈的結合將她的靈魂注入你身 上,也就是說,現在你的身體裡有幾縷魂魄是屬於陶姑娘的。”櫻木藍勳迎視著櫻木龍 越那張愈趨鐵青的臉,鉅細靡遺地述說著。
“櫻木藍勳,你說什麼?”櫻木龍越揪緊他的衣領,一拳擊在他的下顎,眼露凶光 。“你怎麼可以要她拿命來換我的命?你們居然這麼自私!”
難怪他總覺得體內老有股沖激的力量在竄流,原來那是因為憫憫的靈氣所生,她居 然為了他願意做這樣的犧牲!對一個沒反應的男人她又是怎麼付出的?
天哪!他壓根兒不敢想像。
“龍越,你鎮定點。”櫻木凌澈扯開櫻木龍越鐵鉗似的手。
“櫻木凌澈,我敬你是大哥,為何你要做出這種事?”他氣極敗壞地大吼,一點也 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
櫻木藍勳以手背粗魯地拭去唇角的血跡,瞇起眼與櫻木龍越面對面地道:“陶姑娘 並沒有死,她只是將自己的魂魄借給你,只要你將楊府中的七龍寶珠偷回來,就有機會 讓你倆的靈魂重回各人的身上。”
“七龍寶珠?”櫻木龍越一聽尚有解決之道,眼神猛然一亮,況且這珠子還是他夢 寐以求的寶貝呢!
“對,龍越,你去把它偷回來,它不僅可以救你,也可以救陶姑娘。”
櫻木凌澈即是明白這點,所以才敢大膽地讓憫憫暫時借靈氣給他。
“好,我懂了。”
櫻木龍越起身,正打算離去時,卻突對櫻木藍勳歉然說道:“欠你的一拳,日後我 會連本帶利的還給你。”他灑脫一笑後,即旋身而去。
“看來,這事對他打擊不小。”櫻木藍勳輕觸著嘴角的傷口。
“他會熬得過去的。”
櫻木凌澈英氣逼人的臉龐漾著好整以暇的笑意,暗忖:“櫻木花盜”豈是泛泛之輩 ,這種雞毛蒜皮的打擊又怎能影響得了花狐狸櫻木龍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