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公子尋芳記 第六章
    雪山的凌晨是美麗的。  

    巧芯窩在玉延的懷中漸漸清醒了,映入眼簾即是曉風殘月之美,整座山頂彌漫著蒙  -的氤氳,使她不禁感慨地輕喟了聲,倘若此時她不是心懷“火梅”的壓力,她准會朗  詩贊頌一番。  

    “你醒了?”  

    玉延已偷偷望了她良久,看她一臉陶醉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  

    聽見玉延的問話,又發覺自己仍眷戀在他懷中,巧芯情不自禁的臉泛紅雲,“你什  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我?”  

    “我一夜都沒合眼呢!”他轉身過去,搜尋著她嬌羞的目光。  

    巧芯訝異地道:“那你是為了我,才一直守在這兒的?那不是很痛苦嗎?”  

    她不忍心的瞧了瞧被她枕在頸下的那只手臂。地想!他一定麻死了。  

    “不會,只要懷抱著你,一輩子我都不會痛苦的。”他濃眉鬢須,帥氣十足的臉龐  徐徐的靠近她,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迷人表情,似水柔情的哄著她。  

    “討厭,你又說這種肉麻的話。”  

    巧芯偷偷地掩嘴笑了,詭譎的牽動嘴角又說:“好哇!那我就躺一輩子不起來,看  你還忍得了幾時?”  

    “沒問題,如果你不想找火梅了,我願意奉陪。”他那獻謔的神情,由他臉上五官  的得意表情便可窺知。  

    “你又欺負我!”巧芯反射性的彈跳起來,兩手叉腰,來勢洶洶的瞪了這個嘻皮笑  臉的家伙一眼。  

    他舉止優雅的也翻身而起,習慣性的掛上一抹溫和的笑容,氣定神閒的說道:“我  說的是實話啊!要不我將這期間延後好了,等你找回了火梅,你再來我房裡睡一輩子也  沒關系。”  

    “鞏玉延你”””  

    她不暇思索的就沖向前,掄起小拳頭捶著他的胸,誰要他老是戲弄她,一點兒也不  將她當回事!  

    他笑意盎然的攫住她的柔荑,表情曖昧的說:“你要是將我捶倒了,我可不幫你找  火梅了。”  

    “不找就不我,誰稀罕!”她氣的啊起小嘴。  

    “好吧!那你自己去,小心有””蛇””啊!”他故意拉長“蛇”這個字。  

    “蛇!在哪兒?”她忙不迭的跳起身,撲進他懷中。  

    “哈……我就是蛇,一只喜歡咬小綿羊的大蟒蛇。”他鉗住她的細肩,輕輕咬住她  因錯愕而微張的櫻唇檀口,溫柔有加的撫觸著她。  

    “別……”巧芯顯然有些氣弱力乏。  

    他慢慢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凝著笑意,“好吧!時間不早了,也該去找火梅了,我  就饒了你。”  

    巧芯一時尚未回神,像是被動的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  

    他倆依循昨日未完的路線繼續前進,盡可能在較濕冷的地段去尋找,因為玉延有預  感,它必定是生長在那種地方。  

    果然,約在午後申時,他倆在一處低窪的山溝畔看見了一株狀似梅花,但色澤鮮紅  的火梅,迎風搖曳著。  

    “是它嗎?”巧芯不太肯定的問道。  

    “應該是,它的形狀就跟徐老說的一模一樣。”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它長在山溝邊,那兒全是厥類植物,又滑又濕,一不小心准會跌進那深不見底的山  溝之中。  

    “這簡單,看我的。”  

    玉延聽然一笑,隨即身形一展,優雅的身軀輕飛而起,以緩慢的定點輕功,慢慢滑  過火梅,伸手一取,即輕而易舉的將它摘取到手。  

    然,就在他過手的那一剎那,玉延立即聞到不正常的氣味,倏忽間他感到氣滯血凝  ,一股氣悶在胸口無法釋出!  

    玉延屏住氣,不再猶豫,提上最後那口氣,馳回巧芯的身邊。  

    巧芯並未看出玉延的異常,見他回來,高興的摟著他,“玉延,你摘到它了!好棒  喲!”  

    “別碰它,它有劇毒。”玉延赫然推開她急欲伸過來的小手。  

    “毒!你怎麼知道……”驀地,她看見玉延泛黑的嘴唇.這才發覺有異!  

    “你怎麼了,玉延?”她扶住他微微晃動的身軀,神色驚慌,眸中有淚。  

    “我沒事。記住,千萬別去碰火梅,它表層有毒性,最好將它放進袋中以隔絕它。  ”他盤腿坐下,慢慢調息著氣息,並運用內力驅逐體內毒素。  

    巧芯神情焦灼地守在他身邊,細心的為他擦拭著額上徐徐冒出的汗珠,此時此刻根  本分不出是她臉上的淚水多,還是他額上的汗水多!  

    巧芯只知道自己已不能失去他,一定要他好好活著,他不是要她嫁給他嗎?她還沒  回答他呢!玉延,你還在等我的答案不是嗎?  

    約三炷香的時間過後,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看見眼前淚眼婆娑的她,玉延不禁對她  扯出一個無礙的笑容。  

    “走吧!我已經將毒素逼出大半,咱們可以上路了。”  

    “可以嗎?”巧芯瞧進他眼中,不肯定的問。  

    “放心好了,沒問題的。何況再不行動,可能於期限內無法趕回蘭州。”他仍呈現  出力乏體虛,巧芯看出他並未好轉多少。他這麼偽裝根本是為了她!  

    “你當真沒問題,我不要你因為我而……”她輕泣出聲,淚痕狼籍的臉上有著動容  與感激,更有著說不出的擔心。  

    “不會的。”他以大拇指抵住她的唇,搖搖頭笑說。眼角余光也瞄見了被巧芯棄在  一旁的火梅。  

    “怎麼將它亂丟了,它可是我倆費盡千辛萬苦才找來的。”玉延指著火梅,點了點  她的鼻尖,繼而站起身,抽出身上事先准備好的空袋,在避免觸碰到它的情況下將它裝  了進去。  

    “那我們趕緊回去,你也該趕緊讓徐爺爺瞧瞧了。”巧芯攙扶著他,想要盡快離開  這個滿是危機的雪山。  

    然,每走幾步,玉延總是會輕喘幾下,讓巧芯好生憂心。她甚至感覺到馱負在背上  的身軀愈來愈沉重,玉延的腳步也愈來愈凌亂,不消說他的傷勢可能更嚴重了,而且毒  性也開始作祟。  

    “玉延,你還可以吧!”巧芯已抽噎的說不出話來。  

    “巧芯,你帶著火梅先走好嗎?”玉延將視線鎖進巧芯的瞳仁中,沉重的說著。  

    “不””你不走,我就不走!”她突發激烈的尖呼聲,表情中盡是一連串的煩憂焦  郁;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巧芯,聽話,你先把握時間將它送回,我隨後跟  上。”他故意寒著臉,不願再看見她有半分蹉跎。因為她若再執意守著他,他們必會遲  到。  

    在熱辣辣的陽光下,巧芯卻發現他全身冰冷的嚇人,“我不能這麼做,你會有危險  的。”  

    “芯……”  

    “不用說了,我心意已決。”他倆目光相扣,在巧芯的眸光中有的只是執著與愛意  ,因為她早就愛上他了,就在他倆初識的那天。  

    玉延吐了口氣,帶著薄弱的笑意,無奈又欣慰的說:“遇上你真可以說是我今生最  大的福氣。那走吧!”  

    巧芯扯出含淚的笑容點點頭,只要能與他同行,上天下地她都願意。  

    “來,我扶著你,咱們慢慢走。啊!”  

    “巧芯,你怎麼了?”玉延倏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  

    “我……我的腳……”巧芯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快坐下!”玉延將她壓回大石上,俯下身查看著她的傷口。  

    他驀地皺緊眉峰,神色凝重的看著她,“你被毒蠍咬了,忍著點兒,我要把毒液吸  出來。”  

    “你已經中毒了,別再……呃”””  

    他不給她有任何反駁的機會,抓准時機及時將唇覆住傷口,慢慢將其內的毒液吸吮  出來。  

    酸麻感漸漸由她的腳踝虛傳至全身,似乎已蓋住原本的疼痛感;他的唇帶著火燙的  溫度藉由肌膚的接觸而觸動她體內的神經纖維,這種感覺教人無法壓抑卻令人銷魂。  

    見他一口一口的將深褐色的毒血吸出,吐掉。這一連串的動作他是做的既仔細又快  速,絲毫不讓毒性有蔓延開來的機會。  

    “玉延……”她忍不住觸摸他已沾滿涔涔汗水的額頭。  

    他抬起頭焦慮地望向她,以關注溫柔的口吻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很疼,忍耐一  會兒,就快好了。”  

    巧芯心疼的閉上眼,忍不住在梨花帶淚的臉上又流下兩行清涼,他本身都自身難保  了,還不顧自己的性命硬要逼出她體內的毒!為何他這樣的真心她到現在才體會出呢?  

    一陣布帛的撕裂聲,使巧芯又張開眼,她親眼瞧見他撕下自己的下擺,用心包扎她  的腳踝。  

    “先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他也合上眼靠在樹干上喘息著,俊美的五官上透著蒼白,斜飛入鬢的劍眉緊鎖深蹙  著,這一切無疑在深深啃噬著巧芯的心。  

    “你沒關系吧!”她實在放不下心。  

    他吃力的撐開眼皮,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後,在虛脫乏力的情況下又閉上了眼,  然這一閉卻讓巧芯擔憂極了,整個人極欲崩潰般,因為她始終喚不醒他!  

    ***  

    巧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拖至最近的山洞中,因為外頭的烈日實在太凶了,再  者她也不願放棄,她相信她一定能救醒他的!  

    倘若救不醒他,娘也沒救了,最後沒了他也沒了娘,她也沒活下去的勇氣,所以無  論如何她都要試上一試!  

    她將他安置在洞中一角,找了些干柴在他周圍生起火來,因為玉延的體溫實在是涼  的嚇人,若不是他仍一息尚存,這種冰涼的感覺會讓巧芯以為他已離開了她。  

    晌午過後,漸漸來到了黃昏時刻,在巧芯淚雨交織的臉上呈現了許多不安與害怕,  因為她已將火燒的好旺好旺,但為何他依舊沒有反應呢?不僅如此,他皮膚的關感好像  也愈來愈冷了,像極了一具沒有生命的軀體!  

    忽然,巧芯感覺他像是戰栗了一下,立即伸出手撫上他的額頭,一股燒灼的熾熱感  漸漸由她的手心傳至她的大腦感官””  

    玉延發燒了!  

    外頭天色已微暗,她沒有勇氣出外找干草,更怕一些動物會趁她不在的時候找上玉  延,那該怎麼辦?  

    於是她毫不考慮地脫下自己身上的衣物覆在玉延身上,更將剩余的柴火全都放進火  堆中,但願如此能逼出他的汗水,雖解不了他的毒,但最起碼的,她一定要為他退燒。  

    然時間大半都耗費了,她所做的一切似乎也都枉然,玉延非但沒有退燒,反而神智  更不清楚了,他喃喃自語著,念著一些巧芯聽不懂的東西,巧芯知道再不退燒,即使救  活他也將成為一個心神俱喪的廢人了。  

    傳言中,某些毒性可由男女之間的交合而宣洩出來,無論此傳說的可信度多少,只  要能救玉延,她願意這麼做。  

    她臉紅心跳的先將玉延身上的衣物一件件的去除;這對一個待字閨中、不經世事的  女孩兒來說實在是件困難的工作。但她不退縮,拚命克服自己那顫抖的雙手,去做她自  認該做的事。  

    接下來她將自己身上唯一的內襯也褪下,只著一件肚兜,帶著害羞、害怕的心理將  整個身子覆在他身上,“玉延,是這樣做嗎?你要幫我。”  

    雖曾聽尋芳苑內的姊姊們說過這等事,但真要做且對一個毫無感覺的人做,不僅不  容易,還讓人難以面對。  

    處於昏沉之中的玉延,全身氣滯難行,他想動卻無法如願,一顆心猶懸在巧芯身上  ,如果他真的一睡不起,不知她一個人會害怕嗎?能平安回到蘭州嗎?  

    突然他感到一陣涼意,好似他身上已空無一物似的,接著有一個溫暖柔軟的身子輕  輕壓在他身上,這種肌膚相親的折磨,無不在考驗他身為男人的自制力。  

    她是誰?是巧芯嗎?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場了無痕的春夢罷了。  

    只不過這些都太逼真了吧!真的讓他害怕自己會侵犯她!  

    陣陣少女的手香傳入他鼻間,玉延恍然被解了魔咒般,雙手竟能動了,只是他力持  清醒的腦子依然渾沌。  

    他感覺是巧芯,他能聞出她充滿百合花的香味,情不自禁地,他竟撫上她滿是誘惑  的身子……霍地,令巧芯措手不及的是在她下方的玉延竟然會動了,他一個轉身環抱住  她,並溫柔輕巧的吻著她的頸線與耳後,巧芯整個人都酥軟了,更顫抖的像風中落葉般  ,壓根提不起力量來拒絕他。  

    她知道此刻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可言,他會這麼做也不過是基於男人的生理反應,或  許事後他什麼都不記得了。無論結果是什麼,她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如今他會自動索  求,總比她對一個木頭人付出要好多了吧!  

    巧芯消極的安慰自己。  

    當她發覺他一只手已游移到她暴露的後背,用力扯開她的肚兜,並以渴幕無比、溫  柔的吻折磨著她,巧芯幾乎暈然醉死在他懷中。  

    “芯……”一抹濃濁的氣息自他喉間發出,雖神志不甚清晰,但仍喊著她的名字!  

    巧芯流下欣慰的淚,值得了,一切都值得了。  

    滋””他用力扯開了他倆之間的隔閡,似火般的大手不停撫觸著她的身側,這種感  覺深深攫住巧芯的每一根神經,竄向她的腦門。  

    人會死於這種無止盡的折磨嗎?巧芯無意識的想……然,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她再也  無法想像,一聲痛苦的喊叫聲窒在她喉間,在疼痛的迷霧漸漸散開後,取而代之的竟是  一串串燃燒的熱氣在她體內爆發揚升……她了解,她已是他的人了。  

    ***  

    夜已深,巧芯緊緊守在玉延身邊,偎在他身旁睡著了。  

    那個辦法似乎還真有效,此刻的他已退了燒,臉色也沒之前那麼蒼白了,甚至原本  已泛紫的唇也漸漸呈現出該有的潤紅。  

    玉延眉頭微皺了下,漸漸睜開了緊閉已久的雙眼,他立即摸著自己的身上,發現他  的衣物仍完好如初的穿著。  

    難不成那真是場夢?對,巧芯呢?  

    他吃力的挪動身子,驀然瞧見她倚在他身旁的洞壁沉睡著,不安定的心也穩定了不  少。  

    想起方才的那場不該有的夢,他不禁又血脈翻湧著,它太逼真了,逼真的讓他今生  今世都難以忘懷。  

    她一定擔心了他許久吧!瞧她睡得顰眉蹙頷的,多不安穩。  

    他忍不住抬起手,撫上她深鎖的眉間……“玉延,你醒了?”想不到她如此淺睡,  輕輕的觸碰就驚醒了她。但見她欣喜欲狂的神情,玉延也跟著高興。  

    “你一定也累了,我昏睡了多久了?”他扯出以往那派自若的笑意。  

    “快一天了,簡直嚇死我了!”思及昨天的焦急與無助,巧芯又淚如雨下,還好上  天聽見了她的祈求聲,他還是醒了。  

    “快一天!那方才我們是否有……是否有發生什麼事?”他指的是那件幾乎像真的  綺麗之夢。  

    巧芯頓時驚慌失措的急予否認,“沒……沒什麼事,你一直昏迷不醒,而我也一直  守在你身邊,哪有什麼事好發生的。”  

    天,他是不是知道了!完了,他一定會以為她是個放浪形骸的無恥之女!  

    “是嗎?”瞧她這副欲蓋彌彰的驚恐樣,必定事有蹊蹺。但既然她不願說,他暫時  也不勉強,他會找出答案的,“也許是我作夢吧!”  

    “對,一定是你作夢的,別再胡思亂想了。你一定口渴了,我去幫你找點兒水來。  ”巧芯趁機想到外面喘口氣,她快嚇壞了。  

    “千萬要小心。”  

    看著她飛奔出去的背影,玉延的懷疑更深了。  

    他用力挺直身子坐起,准備運氣調養生息,時間又被他給耗掉一天了,接下來他必  須加快腳程,絕不能再拖了,因此當務之急就是要先讓自己完全復元。  

    當他好不容易盤腿坐好後,無意間竟瞧見在他身後壓著一樣紅色的東西,他抽出一  瞧當下一愣,那不是別的,是女人的一小截肚兜兒。  

    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一定是巧芯的,這麼說昨夜的夢也是真的!  

    她竟為了救他付出那麼寶貴的東西,為什麼她不願承認呢?他一定要找機會弄清楚  。  

    他將這一小截證物偷偷塞進懷中,嘴角亦欣慰的扯出一抹笑意,因為他了解巧芯應  該是愛他的,否則她不會做這麼大的犧牲。  

    他閉上眼,暫時摒除所有的雜念,試著運氣,這才發現他全身已了無中毒的跡象,  這又更加確定他的猜測,因為自己絕不會平白無故的突然痊愈。  

    為了她,他一定要馬上恢復,帶她回家。  

    ***  

    玉延抱著巧芯,以風馳電掣的輕功連夜趕回蘭州。  

    一路上巧芯無不為他捏了把冷汗,且頻頻叮嚀著要他以身體為重,不要如此耗費體  力。他才不過是個剛痊愈的傷者,怎能運行輕功飛行一天呢?真怕他受不了,舊疾復發  。  

    “別緊張,我現在好的很,昨晚也不知怎麼的,我體內的毒性竟全都散盡了,而且  經過運氣後,一切都沒問題。”  

    他一語雙關的說,並觀察著巧芯做何反應。  

    巧芯雙頰猛然一熱,支支吾吾的說:“那太好了,也許是你的底子好,所以復元的  快。”  

    “是嗎?”他別有深意的又瞧了她一眼。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怯生生的問道。  

    “沒什麼。”他對她眨眨眼,撇唇一笑,摟著她纖腰的手勁兒更加重了些,不知是  意味著什麼樣的心思。  

    一路上兩人就此默然不語,玉延更是加緊速度,往蘭州的方向盡力奔馳,把握時限  將火梅如期送達。  

    當到達徐壽的房捨時,已值最後一天的黃昏。  

    雖經長途跋涉,然玉延與巧芯兩人都不露疲態,臉上有的只是振奮及喜悅的神采光  芒。  

    “你們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們趕不及呢!”徐壽神情大喜的迎向他倆  ,並接過火梅。  

    “徐老,小心!它有劇毒。”玉延連忙喝道。  

    “有毒!或許就是這樣的毒能與常夫人的肺癆相克也不一定。”徐壽研究著它,慢  慢說道。  

    “那麼能用嗎?會不會有危險?”巧芯不想拿母親的命來當賭注。  

    “此乃先師所言,至於有沒有效我也不敢肯定。”徐壽老實道來。  

    “這麼說……”  

    玉延握上巧芯的手,安撫她說:“就試試看吧!再拖下去,伯母也過不了今晚,倘  若有效,豈不是救回她一命。”  

    玉延說的沒錯,這是他倆千辛萬苦尋來的,更是差點兒犧牲玉延的性命換來的,況  且娘頂多也只能拖到今晚,就試試吧!  

    “老爺爺,我娘就交給你了,你盡管去做吧!我不會後悔的。”  

    “那就好,你們就到外面等會兒吧!”  

    巧芯深深望了母親一眼,但願她再度進來這間房時,由老爺爺口中得到的會是令人  振奮的好消息。  

    ***  

    真是個讓人歡喜的結局,當徐壽用火梅救治常母後,她全身非但無中毒反應,就連  肺部也健全了許多。  

    再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常母的病情進步神速,每日已能起身走動少許時間。春娘  得之消息後,高興的差點兒毫沒水准的大叫起來,也常常撥空前來探望她。  

    “我說華芳,你真是令人羨慕,不僅拖了好幾年的痛好了,還多了個好女婿。”  

    春娘含著笑意,長喟了聲。  

    “快別這麼說,鞏公子人品身家都不錯,還不知道會不會要我們巧芯呢?”常母不  敢相信竟會接二連三遇見那麼好的事。  

    “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很喜歡巧芯嗎?”  

    春娘笑她又在鎖牛角尖了,什麼人品身家、家世背景,全是騙人的把戲,還是真情  才是真的。  

    “我也知道他是個難得的好孩子,為了替我找火梅,命差點丟了!只是……或許是  我的心理不正常吧!”常母幽怨的說。  

    “不是你心理不正常,你聽說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句話嗎?其實說穿  了,你就是害怕巧芯會重蹈你的覆轍。”當初她娘就是身份地位不如人,而遭人遺棄。  

    “你說的沒錯,我也許是害怕吧!但我相信巧芯會很幸福的,因為鞏公子對她那麼  用心,還不嫌棄我的病,言明等我身子骨健朗些就要帶我回鞏府休養。”  

    事隔十多年,再去想這段往事已不覺那麼痛心了,畢竟她擁有一個那麼乖巧的女兒  不是嗎?  

    “你會去嗎?”  

    春娘突然煩惱,將來她會少了一個說話的伴。  

    “我不會去的,在這兒住了幾十年了,雖回憶不是讓人喜悅的,即便酸甜苦辣也有  了感情。”  

    “那麼巧芯呢?你不去她會去嗎?”這確實是個麻煩事,巧芯事母至孝,要她撇下  母親遠赴異鄉,她可能不會答應的。  

    “她是該出外見見世面了,有鞏公子照顧著我很放心,她若不願離開這兒,我會逼  她去的。”常母語氣堅決地道,因為她不願讓巧芯再悶在像尋芳苑這種地方。  

    “好吧!那就得靠你的不爛之舌囉!”春娘笑說:“對了,巧芯人呢?”  

    “他們一塊去千歲宮。”  

    “千歲宮!上香嗎?”  

    “不是,是去看花燈。”常母笑著說。  

    “元宵都過了,還去看什麼花燈啊!別逗了。”春娘將手絹一揮,壓根不相信常母  所說的話,更笑她病好了,也會尋人開心了。  

    “你難道忘了,在千歲宮有個少女燈,那可是芯兒的作品呢!這陣子她忙著我的事  都忘了去收回,好不容易這兩天我病情有了起色,她才放心的去收回那盞少女燈。”  

    說起花燈,常母就露出得意的笑容,因為巧芯從小就有手工方面的天賦,而這次獻  佛的花燈就是照她自個兒的模樣完成的,還真是唯妙唯肖!  

    “對呀!我怎麼給忘了,那花燈還在咱們蘭州奪了魁呢!”春娘也沾染了喜悅,開  心的說道。  

    “娘,春姨,什麼事那麼開心呀?”  

    巧芯與玉延此時正巧鑽頭進來,看到的就是春娘那笑得合不攏嘴的畫面。  

    “你春姨正提起你的花燈曾在城裡得名次,所以高興的不得了。”常母拉過巧芯,  溫柔的說。  

    “的確,那盞少女燈做的太完美了,第一當之無愧。”玉延才在一旁誇獎道。難怪  他當初一進城會在千歲宮內留下最深的印象。  

    “鞏公子,您客氣了。”常母笑答。  

    “伯母,別再喊我鞏公子了,這多生疏,直接叫我玉延吧!”  

    “對啊!就叫他玉延好了。”巧芯也在一旁起哄。  

    “你這丫頭。”常母瞟了她一眼,“對了,你什麼時候跟鞏……玉延回太原?”  

    “娘,聽你這口氣,你是不去囉?”巧芯皺眉道。  

    “娘是不想去,要陪你春姨。”  

    “娘不去,我也不去!”她使著性子。  

    “不行,娘現在病情已慢慢穩定了,你也該出去外面看看,跟著玉延我很放心。”  

    常母堅持道。  

    “你瞧,伯母都這麼說了,你還不放心呀!”玉延在旁敲著邊鼓。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偷偷把我給賣了。”她望了玉延一眼,嘴角勾勒出一道頑皮  的笑意。  

    “我不會賣你的,因為我已經是你的買主了。”他湊上臉,露出一臉牲生無害的表  情,成功的營造出一種曖昧的氣氛。  

    “你憑什麼買我?”巧芯嬌嗔道。  

    “你難道忘了那一錠金元寶?如上這幾天的利息,現在那價值可不少囉!”他燦爛  的笑意讓巧芯氣憤難平,似乎將雪山的一切忘的一干二淨。  

    “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她用力跺腳不依道。  

    “我已是你夫當然可以了。”  

    “我們又沒成親!”她反駁。  

    “你我心知肚明。”他當然是指那“有實無名”的夫妻關系。  

    “你……”巧芯戛然住口,神色不定的看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好  了,好了,我說華芳,你瞧他倆多搭呀!一說上話就忘了我們兩個老的了。”  

    春娘噙著笑,調侃道。  

    “巧芯,無論如何你一定要聽娘的,跟玉延去吧!否則娘可是要賭氣不吃藥了。”  

    常母也替玉延說話,坦白說她早以“丈母娘”的眼光在看他了。  

    “娘,你怎麼……”  

    “別說了,今晚咱們就回尋芳苑,你把東西收拾收拾,明兒一早就和玉延去太原吧  !我要休息了。”  

    語畢,常母聰明的轉身過去閉上了眼,對巧芯滿腹的埋怨充耳不聞,這可樂壞了一  旁的鞏玉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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