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晴,你回來了!”
當蔚晴纖麗的身影出現在武館門囗,面對大門的侯威棖一眼就看見了她,臉上出現了難得的喜色!
大伙聞聲,全轉過身看向她,眼底淨是驚喜,“大小姐,你怎麼有空回武館,皇上老子肯放人啦?”
侯蔚晴帶著牽強的笑容,對他們點頭道:“是,皇上念我離家多日,思親之苦,所以讓我回來看看。”
胸口仍是這般難受,窒息的感覺依然環伺著她,樊溯對她的傷害不僅是身體,心靈更是受創頗深!
想不到今日回家,她已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
“你近來可好?宮裡的生活不好過吧?”侯威棖怎麼看不出她眉頭深鎖,愁絲萬縷,分明不快樂!
“還好,只要獨善其身,別去招惹他們,自然不會有事。”她撒謊,飄浮的眼神卻洩漏了她苦澀的心情。
侯威棖自然知道她不肯吐實,可能是怕大伙擔心吧!
“大哥,你們都還好吧?”她改了話題,怕被看出心事。
“瞧!還不是老樣子。”侯威棖看了眼練武場上的眾弟兄,見他們個個睜大好奇的眼看著他們,不禁開口吼了一聲,“看什麼?
還不去練功!”
大伙縮縮頸子、吐吐舌,趕忙排列好陣式又揮舞起拳頭。
蔚晴會心一笑,問道:“爹爹呢?他的身體無恙吧?”
“老毛病是有的,但依然硬朗,他老人家現在正在大廳泡茶獨飲,你趕緊進去吧!他見了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蔚晴點點頭,快步跨進大廳。
“爹——”她的一聲呼喚,讓正執杯的侯卿耀,手微顫了一下,茶水溢出了杯緣!
“是你,蔚晴!”侯卿耀不可置信地喊道。
“是我回來看您了。”蔚晴緩緩走近他,對他褔了褔身,眼角噙著淚光,“女兒好想您。”
侯卿耀微閃神,看著她的改變,這孩子以往極少以言語對別人顯現關心,向來矜冷少言,能由她口中聽聞想念還真不容易。
“你呢!可好?”
“除了不能隨時回來看您之外,一切還好。”她企圖隱瞞心思,又回到如故的冷靜。
“幸好你回來了,爹正有事想見你。”他面孔突變嚴峻,沉聲說:“威棖,你先退下。”
“爹,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侯威棖執拗地拒絕離去。
“有些話不是你能聽的,下去——”侯卿耀僵凜著臉,眼底射出精銳之光,以力拔山河的嗓音駁斥道。
這事情的嚴重性影響整個武館的安危與每個人的性命,知道的人愈少愈好。
侯威棖眉鎖眼沉,站在原地不肯離去。
“哥,你先下去吧!”蔚晴不希望自己一回來,就造成他們父子倆間的齟齬,因而出口勸說。
“我是家裡的長子,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的?我不走。”他仍固執己見。
侯卿耀的表情填上不豫,冷冷地道:“隨你,但你得發誓守口
如瓶。”
“是,孩兒懂。”
侯卿耀的眼神又轉向蔚晴,突然間道:“你在宮中方便見皇上嗎?”
“至今尚未碰過面,但若想見他,應該不難。”雖不知爹爹意欲為何?她還是必恭必敬地回答。
“那就好。”侯卿耀捻須道,神色冷肅。
“爹的意思是?”威棖沉不住氣的發問。
他眼神四處流轉了一下,確定四周安全後,他才輕聲回應,“蔚晴,我要你找機會殺了皇上!”
“什麼?”兩兄妹異口同聲的驚呼,神情充滿著不解與駭意。
“你們明白咱們是漢人,而耀武揚威明裡是間武館,私底下卻是反清復明的地下聚會所。”侯卿耀每說一句話,莫不帶給他們兩人更多的震驚!
侯威棖張口結舌地抖著聲說:“爹,這可是滅門大罪,可誅九族,您要三思而行才是,千萬別……”
“你這個孽子!別忘了自己的身分,我們是漢人,怎能被韃子統治,難道你甘於如此?還有你爺爺的仇,你也不想報了?”他端著一張嚴厲的面容,森冷如冰柱的目光睨視著侯威棖。
他今生的奇恥大辱便是得受制於韃子之幫,他發誓在有生之年,必要竭盡一己之力推翻滿清,復興明朝!
“爹,現在正處太平盛世,百姓生活安逸平靜,這是明朝宦官當道時所無法企及的,我認為只要是明君當政,五族共存並無不可。”蔚晴也發出肺腑之言,畢竟如今這般的生活已是難能可貴的。
“蔚晴,你……你是不同意了?”侯卿耀指著她的鼻尖,憤怒不已,話語一出已戰栗不休、氣窒難抑。
“您別生氣,注意身子。”蔚晴連忙扶住他。
侯威棖亦倒了杯水過來,“爹,喝點熱水,會舒服些。”
“你們全都滾!不同意就別喊我爹!我就是氣死也不用你們替我送終。你忘了當初進宮前答應爹的事嗎?真是不肖女!”他使勁將茶水一揮,杯破水濺灑了一地。
“爹……”蔚晴含淚低泣。
“你們全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們兩個孽子,滾——”
一陣如洪鍾般的喝斥聲後,侯卿耀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全濺在蔚晴身上。
“爹,您怎麼了?好、好!我答應您,我做。”她重重的跪於地面,已是喪氣不已,身心已受重創的她如今又被父親責難,生之於她有何意義?
她並不怕死,只是殺了仁君,這……愧對蒼生啊!
“你當真答應了?”侯卿耀臉露欣喜之色。
她無力地點點頭;站在一旁的侯威棖卻也只有感慨的份。
“你打算幾時行動?”他已是迫不及待了!
“您安心休養身體,我既已答應,就不會食言,此事得找適宜時機進行才是,急不得的。”她心裡卻是苦不堪言。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侯卿耀雙眼覆上戾色,令蔚晴驚畏!
這個爹爹,好陌生啊!
※※※
樊溯神色凝滯地匆匆趕往“養貽宮”,他剛才接獲皇後懿旨,請他前往。他擔心是否皇額娘的病情惡化,於是放下手邊事務,立即前去探望。
進“養貽宮”,孫嬤嬤與一干太監、奴婢立即躬身問候,“六阿哥吉祥。”
“起喀。”他單手一揮,急步來到皇後床榻前。
“皇額娘……”樊溯急急握住皇後的手,看著她一臉憔悴的容顏。自皇妹被劫後,他當真就不曾見皇額娘真正開心過,她總是愁容滿面。
“溯兒,你來了。”皇後虛弱地笑了笑。
“皇額娘有事找我?”他焦慮的問道。
“對。”她急著想坐起,卻被他按回床上。
“您別急,有話慢慢說,趕明兒身體狀況略為恢復,孩兒帶您去山上走走。”樊溯安撫道。
“你有這份心,娘就滿足了,其實這輩子我有孝順的你和寵愛我的皇上,我已滿足了,可娘只求臨走前,能見一見你皇妹旻若格格。”她虛軟無力地說。
“皇額娘……”樊溯歎口氣,“有關皇妹的下落,多年來孩兒一直在派人查探,從無稍怠,只可惜事隔多年,極難著手……”
“我懂,你別在意,這本就是不容易,但哀家想求你……”
“您快別這麼說,有事盡管吩咐。”他按住她的手背,想讓她安心。
“我希望在我百年之後,你仍不要放棄尋找旻若格格,她是你最親的妹妹呢!”她飄浮無助的眼似在尋求保證。
這是她這輩子僅有的願望,無論如何她都希望樊溯別放棄。
“皇額娘放心,我會堅持下去的,好,您就早點歇息,別再胡思亂想了,我派人去御膳房吩咐他們熬些補品來。”樊溯為她蓋好錦被。
他曾親自向太醫詢問過皇後的病情,太醫指出這完全是因為皇後憂心過度以致養分不易攝取,因此身子骨一日比一日虛弱,倘若能讓她放寬心,多吸收些營養,病情自然會痊愈。
“等一下,溯兒。”她急忙抓住他的手,似乎還有話想說。
“有事您盡管交代。”
“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你皇妹身上有處地方藏個胎記,我想這應該會有幫助,咳……”她輕咳了幾聲,吃力道。
“您說。”他睜大炯利的大眼,等待著皇後接續的話。
“就是……”皇後遲疑了會兒,此乃隱私處,樊溯是個大男人,她不知如何啟口才是。
“皇額娘您說。”他仔細諦聽。
皇後輕聲徐言,“在你皇妹的兩股間有一個胎記,我想……”
胎記!怎麼會?樊溯的神情一緊。
“怎麼樣的胎記?”他急問。
“我依稀還記得是一個心形胎記,很漂亮完整的形狀,就在偏右股的地方…那時,我和孫嬤嬤還為她取了個小名,就叫心心。”
皇後嘴角含笑,已完全沉溺在回憶裡,臉上泛出光芒,那是種充滿母愛的光輝。
樊溯整個人僵住了,狹長的眸影中映土點點駭冷星光。
他渾身一陣抖顫,一股悔恨悄然無息地湧上心間。
“假使旻若還在,現在幾歲了?”他沉冷地問。
“快十八了,已到花嫁之年。”她幽幽地說,“如果她還在世上,現在一定是位大美人,在裙褓中她已是個非常漂亮的小嬰兒。”
樊溯重重地閉上眼,沒錯,蔚晴今年十八了!是巧合嗎?不會的,世上沒有這麼湊巧之事。
難怪他一直覺得蔚晴有股侯家人所沒有的氣質,也難怪她與侯威棖一點也無相像之處!
如果她真是旻若,是他的親妹妹,他如何是好?想不到親哥哥竟親手對自己的妹妹做出摧花之舉。
問題是,他遺失在她身上的心呢?這又豈是說收便能收的。
此刻,樊溯才驀然發現他竟已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烙在她身上的所有無情之舉,全是因為想漠視這份感情所做的愚蠢行為。
天,今後他該如何面對她?
“溯兒,你怎麼了?”皇後見他神色有異。
“呃……沒什麼,皇額娘可知除了那胎記外,可還有別的可憑借相認之處?”樊溯不願就此相信蔚晴就是旻若,他必須再求證。
“這……”
“我知道。”孫嬤嬤滿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恭謹地回答,“以前我為小格格淨身時,曾在她左耳後看見一顆紅色朱砂痣。”
“朱砂……”樊溯沉吟著,似乎沒什麼印象。
“溯兒,那就一切拜托你……咳……”皇後猛地一聲劇咳,驚回了他的神志!
“皇額娘您別再說了,旻若的事就交給我吧!”他對皇後淡淡一笑,隱在平靜面容下的心思卻深幽難測。
他起身面向窗外,眸光倏地冷沉,他得解開這個謎——※※※
蔚晴回宮時已是晚膳過後,她神情憂郁地走在內徑,卻在“溯澐宮”外停滯了步履,她心緒紛擾,沒准備好要見他。
她企圖繞過“溯澐宮”,轉向後方的“茉莉齋”,經過蓮花池,卻乍見樊溯手搖羽扇,神色陰沉地坐在大石上看著她。
“你終於回來了。”他的聲音一如往常,語氣中充滿譏誚與無情。
“父兄留我吃飯,自然不好拒絕。”她輕聲解釋,沒心情與他爭辯。
他點點頭,搖扇的手霍然一頓,問了句讓蔚晴無法會意的話,“侯家父子對你可好?”
她不解地鎖眉,“他們是我父兄,對我再好不過。”
“你可曾想過自己長得一點兒也不像他們。”他暗喻。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目光矜冷地睨向他,神情不耐,“我累了,容我下去休息可以嗎?”
“你過來。”他冷聲命令,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他心思的波濤洶湧。
蔚晴看了看他,俏臉上只剩一抹蒼白,“我並沒離開,我已回來了,你可以放過我了吧?”
見她靜駐在原地不動,他徐徐站起,緩步走近,“別緊張,你遲回來,我可有罵過你,打了你?”
她搖搖頭,強持冷漠的心又是一震。她害怕……害怕自己築構起的冷靜會因為他的一言一詞又應聲而碎!
“那就對了─-”他一個使勁兒,將她往懷裡一拉,在她愕愣的同時,掀起耳後長發看去!
突地,樊溯手上的羽扇“啪”地一聲落地,他的心彷若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往後迭退了數步。
他僅存的一絲希望破滅了,完完全全地破滅了!
“你怎麼了?”她看出他今日與往常截然不同。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樊溯一張深刻且冷峻的英俊面容微微抽搐著,那深沉的表情與語調平添了幾許陰森與無奈;頓時,氣氛冷凝,令蔚晴呼吸直覺困難了起來!
“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蔚晴揪緊了心,她猜……難道他已知道爹的真實身分以及他交代她的目的!
不,不可能!當時並無外人在場,可,他的臉色怎會變得這麼難看?
“我沒事,你回房睡吧!”他表情木然,聲沉如鼓。
“樊……”
“別喊我喊得那麼親熱,滾回去!”他一雙黑澄澄的眸子直盯著她瞧,眉毛蹙成一團,表情是嗜血的憤怒!
“我是關心你。”以他目前這樣的狀況,她怎能安心離開?雖然對他,她總是隱藏感情,但是愛上這個男人,是欺瞞不了自己的。
“你滾——”
見鬼的!為什麼她以前不會對他投以熱情,目前這種情況下他能接受嗎?她是他的親妹妹呀!亂倫之罪他如何承擔?
“我不走。”她的表情是堅決的,望著他的眼盈盈如秋水。
“你!”他目光熒然,一股來自深邃的幽暗眼神直射向蔚晴,突地,他大笑!
“你這個女人怎麼趕都趕不走,留在這兒是不是想看我與別的女人合歡燕好?”
蔚晴倒退了一步,眼底出現驚惶之色。
“你不懂嗎?”他冷笑了一聲,“珞珞,你別躲了,可以出來露個臉。”
這時,突然由蓮花池裡大石後鑽出個美女,她身材白皙似緞、玲瓏如水,嬌艷得彷似出水芙蓉,兩丸玉乳毫不遮掩地彈跳在樊溯眼前,撩人入骨。
他緩步走向那美女,蹲在她身前,雙手托住她的胸脯,在指下恣意揉搓著,臉上彌漫迷醉的癡迷。
“六阿哥……”美女往後微仰,將豐潤的胸部挺向樊溯,已是陶醉其中……
突然,樊溯以迷惘蕩漾的眼,瞟著直待在一旁早已淚眼婆娑的蔚晴,“珞珞的提議不錯,你要不要也下來玩玩?”
當他看見她眼角的淚影時,心頭猛然一陣撞擊,但他刻意忽略它,反以一雙瀲光深沉的眼凝視她,一臉獰笑。
她猛搖頭,勉強撐直自己的背脊,轉身逃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場景。
奔回“茉莉齋”的蔚晴撲倒在床,在對樊溯交付出了身心後,她還能回到原來的自己嗎?原來在樊湖心中,她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女子,永遠無法走入他心中;她只是他掠奪的獵物,待到手後便再也不會珍惜了。
此刻,她若要求離去,他應不會再留她了,一個已無利用價值的女子,只有被任意遺棄的份。
她想離開,但爹爹交代的事……她懷疑自己下得了手嗎?
但不做又將有負爹爹的期望,他以死相逼,她又怎能狠心漠視?
所以,她只好繼續厚顏留下,等待機會了。
而最終,死便是她的歸路……※※※
接續的十天光陰對蔚晴而言,簡直是度日如年。
她不再有樊溯的音訊,他亦不曾再來探視過她,但由宮女耳語間彷若可聽聞他近日尋花問柳的行為已愈漸猖狂,經常夜居“攬月樓”,不見回宮就寢。
蔚晴的心早已碎成片片,她無心於教導小阿哥齊潞武功,對他只能深感愧疚與自責。
爹爹交代的事始終回蕩在她腦海中,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積壓在胸臆間的那股凝滯感也更沉重。
就今晚吧!她經調查得知,今日戌時,皇上將約宮中數名大官在御書房秘密會議,既屬秘密,御書房內必無護衛跟隨,且參與者以文官居多,威脅性也降至最低,是下手的最佳時機。
然而,蔚晴心裡更是清楚不過,今夜也正是自己的死期!
無論她功夫再好,也無法闖過大內高手的追殺與成群御林軍的圍攻,只是在死之前,她想見見他、再看他一眼才得以瞑目。
即便他再無情殘忍,總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男人,她思他、念他、想他之心也從不曾稍褪,數日的分別只有更加深她對他的依戀。
而他呢?流連在群芳之間,忘了世上還有她這個人是嗎?
或者是,他壓根將他與她曾有過的一切早已丟得遠遠地,不復記憶了?
“侯姊姊,你怎麼了?”齊潞收了氣,走向蔚晴身邊,“最近你好像老是恍惚無神的,有什麼心事嗎?”
“沒……沒什麼。”她心虛了。
“沒有才怪,你一定在想我六阿哥是不是?從來沒有姑娘能逃得過我六阿哥的魅力,我想你也不例外吧!”齊潞自以為幽默地道。
“小阿哥……”齊潞這句話深深擊中她的心扉,久久無法釋懷。
她悲淒地說:“許久不見他了,不知他近來可好?”
“他哪會不好,天天和不同的美女在一塊兒親熱,可真讓人羨慕!侯姊姊,你就放棄他,選擇我好了,如果你願意等我長大……”
“小阿哥——”蔚晴搖搖頭,阻止他再胡言亂語。
“好吧!看在你那麼鍾情我六阿哥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今天他可沒出宮哦!一直待在“溯澐宮”。”他鬼靈精怪地又說:“反正今天也練得差不多了,我就放你半天假,你去找他吧!我也要去找十四阿哥玩去了,明天見。”
看著他離去的雀躍背影,蔚晴不禁苦笑,明天……她可還有明天?
她望向“溯澐宮”的方向,是的,她想再去見見他。拖著無力的步伐,才經過宮門外,便聽見裡頭有女子吟哦輕喟的激情囈語,頓時,她煞住了腳步,心頭驀地一陣緊繃,受傷的淚已無聲無息地淌下臉頰。
才要回身走避,即聽見樊溯由裡頭傳來的冷誚嗓音,“羽兒,你可真帶勁兒,也夠辣!以往我怎麼都沒發現你的好呢?”
“六阿哥心裡只有珞珞,哪放得下羽兒?”女子軟綿的嗲聲中,醋味四溢。
蔚晴轉頭,試著透過窗縫看著暖炕上裸體交纏的男女。
“從今天起,我只寵你一人,以前我有的那些女人我全給忘了。”樊溯嘎然低笑,長臂將懷中女子鎖於身下,強烈狂鷲地攻上她的股間,長驅直入下引發那女子陣陣激情嘶喊。
蔚晴傻在當下,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心碎欲絕,迭步後退中無意撞上了腳邊盆景,引發一陣聲響!
“誰?”樊溯陰冷的聲音霍然飄出!推開身下的羽兒,迅速著裝。
蔚晴捂住了嘴,以防由喉間迸出悲鳴,她拚了命想逃開,但雙腿卻如千斤石,怎麼也無法移動。
此刻大門已被拉開,樊溯壯碩頎長的身影已擋在她身前。
他瞇起眼,嘲諷地譏笑道:“真難得,今天你會主動來找我。
有事嗎?”
她心慌地搖搖頭,強烈感覺到他笑眼中的冷酷,“只是順便……順便過來看看。”
“明兒一早,我向皇上稟明你因家中有急事,得暫辭武師一職。”他面無表情,彷若一顆風化千年的石頭,不露半絲心緒。
他不得不趕她離開,每每見了她那抹紛姿,他總會在憤恨中埋怨不休,怨上天對他開了個那麼大的玩笑!
為何要在他尋得自己的感情時,才被他發現這麼難以承受的事實!
對於皇額娘,他只好暫作隱瞞,等他的心情稍稍平靜,他會對她說出一切。
“是不是利用過後,已無價值?也喪失了興趣?”她雖笑著反問,那抹微笑中卻透著滄桑。
樊溯驀然獰笑,冷銳的眼鄙視著她,“你可能誤會了“利用”
二字的意義了,如果你認為和我在一塊的那段時光,你也獲得愉悅,就不該稱之為利用吧?”
他嘶啞的嗓音未歇,已饑渴地吻住她的唇,他告訴自己,算是最後一次放縱吧!此刻他只想愛她、吻她,把所有一切的道德束縛全都拋諸腦後。
這吻綿密純柔,愛撫著蔚晴那顆殘缺不全的心,自己的意識完全封鎖在他給予的熾情唇舌挑逗中……正當她沉醉其中,卻被另一波狂野肆虐的吻所侵襲,一次又一次的蠻悍糾纏,她的菱唇幾乎經不住他狂狷的掠取!
下意識地,她喃喃吐露出隱埋在心底的那三個字,“我愛你——”
樊溯如遭電擊般猛然一窒,霍然推開了她,危險冷峻的臉上溢滿了心力交瘁!
“你說什麼?”他眼底閃過一道似笑非笑的光芒,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可笑意念在心頭氾濫。
老天啊老天!你這是何苦呢?在他完全心灰意冷的同時,又跟他開了一次大玩笑。
他的雙眼突變犀利,帶著冷漠,令她陌生!
“沒……沒什麼……”她恨不得吞回剛才那三個字,現在的她彷似一個低賤女子,跪在他身下向他求愛般難堪。
“我要你再說一次。”他眼神忽地一銳,狠狠地扯住她的下巴逼視她。
“我……”她呀著下唇,不去看他雙眼中逼人的威脅。
“再、說、一、次——”他那蓄勢待發的狠勁兒讓她的心又重重擰了一下,冷意瞬間蔓延全身。
“我承認自己愛上你了,今天想來見你最後一面。”她哽著聲,臉上淨是悲淒之色,他狠心傷了她,她卻無法不愛這個擾了她一池春水的男人。
“最後一面?”他在震驚之外,還聽出了些弦外之音。
“呃……”她抹去淚,掩去傷痛,隨意找個理由,“你不是要我離開嗎?以後將後會無期。”
“你就那麼急著想撇清我?”他一臉苦笑。
“六阿哥,你在和誰說話啊?讓羽兒等了那麼久。”這時,屋內的女子似已不耐煩地邁到門際,整個人偎在樊溯懷裡,身上只著了件薄紗,曼妙的身子若隱若現。
蔚晴見了,不忍再見他摟抱別的女子溫存。
她全身虛軟地倚在柱上,臉露淒楚的澀笑,“等著你寵幸的女人太多了,怎會缺我一人。”
“愛上我後,你當真能走得如此自在?”他語帶奚落,故意不去相信自己終於征服這冰冷女子的心。
她回身走避,不願再讓那女人親膩的畫面灼傷自己的眼。
走了數步,她才輕吶道:“心雖不再自在,但我會讓身自在。”
樊溯冷冷地看著她一步步虛緩無力的離開自己,霍然伸手推開倚在他身上的女子,眼神中出現狂佞的光芒,宛如利劍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