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被撞開,一群密洛派的弟子站在外頭。
見齊勁這般閒逸地為瑩兒療傷,深怕屋裡還暗藏著其他人,個個都不敢掉以輕心,亦不敢再邁進一步。
「怎麼辦?現在不宰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有人說。
「也是,空手而回怎麼對掌門交代?」
「那該怎麼做?」
執弓者並沒回答,只是拿起弓箭對準齊勁的背部猛射出一箭!
可當長箭穿過齊勁的胸口時,他卻連眼睛也沒眨一下,仍專心地為瑩兒療傷,手中的白霧熱氣依然不斷上揚。
「這是怎麼回事?他居然沒感覺?」有人詫異道。
「怎會沒感覺?你沒瞧見那血全噴了出來!」他不信邪,又拉開弓,搭上箭,狠狠地對著齊勁背上又射了一箭:
只見鮮紅的血液更狂烈地噴出,沾著了瑩兒的身上、臉上……
可他的表情如一,眼底依然炯亮有神,更可怕的是他還在運氣,似乎對這箭傷一點兒反應也沒。
「我看他不是人。」有人往後退了。
「對,不是人!」大伙萬分驚懼,紛紛後退。
「他應該是活不成了。」射出這兩支箭的人心底直發毛。
「對,我想是活不成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決定撤退,告訴掌門這消息。
直到他們離開俊,在他內力灌輸下的瑩兒慢慢張開眼,當見到眼前的齊勁身中箭傷、嘴角還淌下血,可依舊為她療傷時,她整個人震住了!
「勁!」
「別動,你動了就功虧一簣了。」他咬著牙說,
「可你的傷……」
「別讓我白挨這兩箭。」他又使出幾分力道定住她此刻已逆流的血脈。「你再動,我會被自己的內力所傷。」
瑩兒閉上眼,她好痛……好心痛,可她不敢動,就怕反而傷了他。但她真的好想推開他,要他為自己療傷呀。
「勁,別管我……你別管我,我求你。」她淌下淚,只要一想到他是如何挨了這兩箭,她的心就抽疼不已。
「呃——」忍不住心底的憂急與劇疼,她終於喀出血來!
「瑩兒,你怎麼了?快振作。」他的腦子已暈眩,身軀異常沉重,可仍希望她是安好的,
「不……你若不能活,我也不想活了。」瑩兒含淚望著他。
「你何苦呢?」齊勁眼角也滑下一滴熱淚。「你要為我活……活下來……」
隨著那淚的掉落,他貼在她胸前運氣的雙手也隨即滑落……最後他竟摔落床下!這一幕直讓瑩兒瞠大眼,久久無法反應。
「齊勁……齊勁……你醒醒——你醒醒——」同樣身受重傷的她使勁要碰觸他,然而力有末逮,伸長手卻怎麼也構不著他。
「勁……別丟下我—人,求求你……」
瑩兒眼前也漸漸籠上迷霧,她就要看不清楚了……
「勁,我就要隨你而去了,等我——等我——」就在這瞬間,她似乎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是密洛派的人嗎?
無所謂了,她就要跟隨他而去,是誰都無昕謂了!
就在她閉上眼的剎那,張源衝了進來,瞧見這一幕可是嚇得僵住四肢,幾乎動彈不得!
「十三少……十三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雙限,顫著身走向他們。
「齊勁怎麼了?」五少季罡與十一少宋昱也跟著進去,乍見此狀況也都愣住
了。
首先回神的宋昱,他快步走向齊勁與瑩兒,先採探兩人的鼻息,再診了下他們的脈象。「還有救!快,快送他們回府。」
張源原本死沉的眼在聽見宋昱這麼說,這才有了生氣。
大伙立即將他們送到馬背上,小心地直奔下山——
回到齊府後,神醫宋昱極力為他倆醫治。
瑩兒傷勢較輕,並無大礙,只消靜養個幾天便能恢復,可是齊勁的傷就麻煩多了。
雖然宋昱已用藥物維持他的生命跡象,但最佳狀況也不過如此,說穿了就跟活死人沒兩樣。
為此,整個齊府陷入前所未有的死寂中,所有人都意志消沉的,甚至不敢背信告知齊老爺。
這段期間,為非作歹的密洛派終於讓「江南六少」的斷糧之計所迫,群起直攻下山,也陷入六少的重重包圍中,不但一舉殲滅了他們,連文擇也一塊兒落網。
皇上得知此事,念在他是開國功臣,只是廢除了他「安居王」的封街,撤除終生俸祿,至於他染了淫慾怪病的兒子文濟,也被送往長安由專人看顧,在完全治癒前限制其行動。
一切都已圓滿落幕,可齊勁卻依然躺在床上,病情毫無起色。
十天後,瑩兒已然清醒,傷勢也逐漸好轉,可就在她堅持要見齊勁一面時卻被阻止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見他?」她急急問著照料她的丫鬟。
「因為……我只是名小丫鬟,並不知內情,只知道十一少不准任何人去打擾十三少。」小丫鬢緊張地說。
「十一少!他是誰?」瑩兒—時厘不清事情。
「他是……是咱們十三少的好朋友。」小丫鬟只好這麼回答——
「那我去找他,求他讓我跟勁見一面。」瑩兒急著要下床。
「您別這樣,您的傷勢才剛好,千萬不要衝動。」丫鬟趕緊抓住她。
「可我……」瑩兒淚盈於睫地望著她。「求你讓我去找他,別攔我好嗎?」
「這個,我……哎呀,我不知道。」
就在丫鬟左右為難之際,十一少宋昱已提著醫袋進入,在外頭聽見她們交談的內容。
於是他趕緊在外頭說道:「我是宋昱,可以進來為姑娘療傷嗎?」
一聽見他的聲音,丫鬟終於鬆口氣。「田姑娘,他就是十一少,您有任何要求就問他吧。」說著她便走到簾外將他請了進去。
瑩兒一見到他便問:「齊勁怎麼樣了?」
宋昱斂下眉。「還好。」
「什麼叫還好?」她焦急地問。
「呃——就是……」宋昱梗住聲,實在是再這麼下去的話,齊勁是拖不久了。
「你快說啊!」
她急著想起來,一旁的小丫鬟連忙上前扶她坐起。「別急,有事十一少會告訴您的。」
宋昱這才道:「他一直沒清醒,再這麼下去的話,情況不太妙。」
「不太妙!」她顧不得其他的抓住他。「這是什麼意思?」
「別激動,你今天才完全清醒,不能受刺激。」宋昱只能安撫她。
她冷靜下來,不再掙扎,只說:「讓我見他。」
「你!」
「求你讓我見他。」她淡淡地又說了—遍,語氣很堅持。
「好,你就跟我來吧。」
於是,瑩兒在丫鬟的攙扶下與宋昱一塊兒來到齊勁房外,由她單獨進入。
瑩兒怯生生的走近內室來到他床畔,望著他那張明顯清瘦的臉龐。想起自己的固執害慘了他,她便心痛得下能自已。
「勁,是我,你聽見我說話的聲音嗎?」她坐在床側,直喚著他的名,可他
卻沒有任何反應。
見他如此,瑩兒心都亂了,她究竟該怎麼做才能救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生命一點一滴的流失呀!
她紅著眼繼續說:「我該怎麼做?你快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可是,他仍然一動也不動。
瑩兒忍不住趴在他身上放聲痛哭,她想:難道他們的真情摯愛感動不了上天,終需有一人赴黃泉,天人永隔嗎?
好,若真如此,那就由她來代替他,反正她這條命是他所救,如果能夠換回他的性命,有何不可?
仿似下定決心,她突然站起,順手抽出掛在牆上的寶劍,正準備自刎的當口,突然,這屋內瞬間暗下,外頭打了一道響雷,須臾才整個亮了起來!
瑩兒定在當下,被剛才那情景給嚇了跳。
當她回神時,發現桌案上出現一張字條。
她疑惑地望著那張紙條,方纔她進屋時桌上明明空無一物,字條怎會平空出
現?
她好奇地上前打開紙條,裡頭僅僅寫著四個字——刨肉治病。
頓時,瑩兒想起小時候曾聽爹爹提過在中原有這麼一種醫治的方法,它的神奇不在於刨肉的療效,而是真誠足以感動天。
瑩兒眼睛一亮,當下決定放手一試。
反正她命都可以不要了,又怎會在乎那幾塊肉呢?
可她卻沒注意到隱身在窗外的一襲綠色身影,他應該就是傳聞中的神醫泰斗——綠衣老人。
她走出屋外,當瞧見宋昱仍等在外頭時,不禁問道:「方纔可有打雷?」
宋昱疑惑地蹙起眉。「沒有,怎麼了?」
聽他這麼說,瑩兒更相信這是老天的指引,指引她必須這麼做。
於是她又說:「宋公子,能否把今後照料齊勁的事交給我?」
「可是你……」面對她這般堅強的表現,宋昱好生佩服,可也納悶她為何突然轉變。
「相信我,我真的沒事了。」
宋昱不忍拒絕,於是答應瑩兒的要求,就此,照料齊勁的事全落在她一人身上。
每當餵食齊勁湯藥時,瑩兒都會刨下大腿處的一塊肉,放在藥材中一塊烹煮。
三天過去了,令宋昱驚喜的是,齊勁的脈象已趨穩定,有時還會動一動手指和眼皮,完完全全就是即將清醒的徵兆。
當此事傳遍府邸上下,每個人都一洗憂色,展現多日不見的笑容,可任誰也不知道瑩兒在這段時間裡做了多大的犧牲。
又隔了數日,齊勁終於清醒了!
當時瑩兒正在餵他喝湯藥,瞧見他突然張開眼,她興奮得雙手直打顫,差點拿不住碗。就連要喊他的名字,「齊勁」二字也卡在喉問,半天都吐不出來。
不久,齊勁的瞳心轉向她,凝睇她半晌,緩緩開門。「你是……府邸裡新來的丫鬟?」
匡——剛剛沒掉落的碗,這回卻掉了下來,還摔得粉碎!
他說什麼?她是新來的丫鬟?難道他忘了她?
「不……不……」她震驚地站起,不停地往後退。
齊勁疑惑地看著她。「姑娘,你怎麼了?而我又是怎麼了?」
瑩兒拚命地搖著頭,淚水含在眼眶,凝目望著他。「你不記得你是誰了嗎?」
「我當然知道我是誰,我是齊勁,只是我沒有印象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他搖了下腦袋。
「那你也不記得我了?」她梗聲又問。
齊勁搖搖頭。「請去幫我叫小賜或張源過來一下好嗎?」
她忍不住掉下淚,因為他已經忘了她……唯獨忘了她……捂著嘴,她再也無法控制滿腔的酸澀,奔了出去:
「姑娘——姑娘——」齊勁想喊住她。
不久,小賜聞聲奔了進來,一看見十三少清醒了,可是又驚又喜,就差沒有大跳起來。「十三少……你終於醒了……可把我們急壞了。」
齊勁揉了揉眉心,問著他。「小賜,快告訴我我怎麼了?剛剛那位姑娘又為何哭著跑出去?」
小賜這才發覺事態嚴重,喃喃地問:「十三少,你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嗎?剛剛那個人是田姑娘,你也不記得她了?」
「田姑娘……」他眉心—揪。
「對啊,就是瑩兒姑娘啊。」小賜試圖提點他。
只見齊勁一個勁兒搖頭,嚇得小賜趕緊喊來張源。「你快去將十一少請來,十三少醒了。」
張源張大眼,表情同樣興奮。「十三醒了?!」
「可他不記得田姑娘了……」
久久張源才找回意識。「你照顧十三少,我這就去請十一少過來。」
眼看張源和小賜兩人慌張的神情,齊勁猶然陷入五里霧中,不禁疑惑他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經宋昱診斷後,確定齊勁的確有部分記憶遺落,最可能的原因是他在中箭時失血過多,以致腦部記憶受損。
得知這種狀況,瑩兒極其倉皇。「那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卻無人能回答她,而她只能微跛著腿,無神地朝門外走去。
「田姑娘,你的腿怎麼了?」宋昱見她定路的樣子有異,連忙喊住她。
瑩兒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面無表情地說:「沒事,我去廚房煮藥湯。」
她怎麼了?還不是為了讓他康復、清醒,她刨了大腿肉加入藥湯裡,如今她腿傷未癒:心上的傷更重了。
閉上眼,她也只能安慰自己,當初她要的不就是他能清醒嗎?如今她已如願,她是該開心,而不是黯然神傷,
宋昱基於好奇,與張源和小賜三人尾隨著她來到廚房外,竟意外看見她拎起裙擺,狠狠地往自己滿是傷口的大腿割下一塊肉,放入藥鍋裡!
大腿處鮮血淋漓,可她僅是灑上傷藥後,以布條紮起便不再理它,而後忍著疼站在那兒烹煮那一鍋滿載濃情深愛的湯藥。
宋昱三人面面相覷,而後靜默地退下。
「難怪……我說齊勁的傷怎會突然好轉,原來是她刨了自己的肉祈願救他。」到了偏廳,宋昱的眼眶竟忍不住紅了。
「可偏偏十三少不記得她了。」造化弄人哪!小賜搖搖頭。
「十一少,您有方法可以讓十三少想起她嗎?」張源這個冷漢在親眼目睹之後,也不由得心生暖熱。
「這……沒辦法,只有靠田姑娘一人的力量,看她能否喚醒他了。」宋昱深歎了口氣,眼神不由得又往廚房瞟了去。
這時,瑩兒端著藥碗緩緩走近齊勁的寢居,在門外猶疑片刻後才推門而人。
齊勁一瞧見她,立即笑問:「姑娘,是你!」
「你想起我了?」見他這麼問,瑩兒緊張回應。
「呃——」他愣了下。
望見這情景,她明白自己又是空歡喜一場,於是搖頭乾笑。「沒事,來,快吃藥吧。十一少說了,這藥有助於恢復體力。」
就在瑩兒坐在床沿,一口一口餵著他時,他竟突地一問:「我究竟怎麼了?為何你們都說我失憶了?」
瑩兒一震,可心想他才剛復元,不想給他太多壓力。「沒有的事,你不是都記得他們嗎?」
「可我卻忘了你。」他這話就像一把刀,狠狠黥進瑩兒心口。
她閉眼不語,只是—逕掉淚。
「說,我們以前是什麼關係?」齊勁突然抓住她的手。
「沒什麼,我只是伺候你的丫鬟,由於跟著你很久了,所以你忘了我讓我不敢置信。」忘都忘了,她又如何能強迫他記得她?
「真的?」他仍覺疑惑。
「嗯,當然是真的。」她笑了笑,可心卻在哭泣,隨即又奉上湯藥。「快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齊勁點點頭,為不負她的苦心,便一口氣喝了它,直到最後才發現裡頭有塊肉。「這肉可吃嗎?」
瑩兒心口猛然一震,糟!她怎忘了把它撈起來呢?
「不用,這只是藥引。」她趕緊將碗揣在心口。
「藥引!據我所知藥引都是一些難尋的藥材,肉也可當藥引?」他倒是覺得好奇。
「呃,對,因為你的傷比較特殊,藥引自然也特殊。」抬起眸對上他探詢的目光,嚇得她趕緊站起。「你休息,我該退下了。」
「等等。」齊勁用力拉住她的手,瑩兒一個不小心,大腿撞到一旁的木槓,疼得她流出淚來。
「你怎麼了?」他震驚地問。
「沒……」她用力推開他,想逃跑卻又被他緊抓住手。
「你受傷了嗎?」他想下床。
「你別起來。」瑩兒緊張地按住他的肩。
「讓我看看。」齊勁瞇起眸,非常堅持地說。
「看……看什麼?」她心下一驚,只能用傻笑來掩飾。
「你的傷。」
「這怎麼可以,男女授受——啊!」她話還沒說完,他已將她推上床,不顧她反對地掀起她的裙裾——
這一瞧他還真是窒住了呼吸……
瞧她那白嫩的大腿上包紮著一條條的白布,上頭全沾著血跡,有的傷口雖已癒合,可凹凸的表面仍是讓人沭目驚心!
她趕緊拉下裙子,轉首看向他處。「看夠了吧,我可以起來了嗎?」
「這些傷是怎麼來的?」他啞著嗓問。
「我——我前陣子出門不小心被馬車輾過,傷了腿,不時還會舊傷復發。」她只能找個較合理的理由搪塞?
「馬車輾過?這麼嚴重,看過大夫嗎?我叫小賜請宋昱過來給你瞧瞧。」他堅持下床,還走向門外。
「別……別去。』她喊住他,再次扯著謊。「十一少幫我治療過。」
「真的?!」他回頭。
「當然。」瑩兒跛著腳走向他,扶他回到床上。「你歇著,我要去忙了。」
「瑩兒,你陪我聊聊天好嗎?」他竟不想讓她走。
「你記得我的名字?」乍聞這聲「瑩兒」,她又想哭了。
「小賜向我提過。」
「哦。」她自嘲地一笑,笑自己想太多。
「過來坐。」他回到床上,倚在床頭,並指指床沿。
擔心他又激動的下床,她只好走過去坐下。「十三少想聊什麼?」
「你是幾歲進府的?」齊勁直盯著她的雙眼。
「我……呃……好久了,不太記得了。」瑩兒被他給問傻了,只能支吾回答。
「這麼說,你當真是跟我跟了好些年了?」他揉揉眉心。「為何我會想不起來?」
說不記得她,可又不能忽略的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十三少能這麼說,我就很安慰了。」瑩兒笑了,至少他對她不是全然的陌生。突然,她心底有個想法,想知道他此刻心裡放著的女人——
雖然很幼惟,可她就是想知道;
「十三少……」她頓住,不知如何問下去。
「有話想說?」齊勁挑眉看著她。
瑩兒點點頭,卻陷入躊躇中。
「那就說呀。」他笑了,那笑是這般奸看灑脫。
「我想知道十三少此刻印象最深的女人是誰?」她艱澀地問出口。
「印象最深?我娘——」
「老夫人不算,年輕點的。」她強調著。
「年輕點的……」齊勁沉吟了會兒,驀然喊道:「我遠房小表妹琳兒,她真
是個可愛的小女人,從小就喜歡捉弄我,還說要嫁給我呢!對了,有一回——」
「別說了!」瑩兒摀住耳朵,身子在發抖。
「你怎麼了?」發覺她臉色變得慘白,齊勁下放心地問。
「我腦子有些暈眩,能下能向十二少告個假?」她撫著額頭,覺得心好痛,活著的感覺就像行屍走內。
原來她還帶著希望,希望他能想起她,可如今他腦海裡僅有那位小表妹,她又算什麼?
「好,那快去休息,若真不舒服一定要讓小賜請大夫來給你看看。」直覺她不對勁,可齊勁又說不出她怪在何處。
「我會的,謝謝十三少關心。」無力一笑,她緩緩走出齊勁的寢房,
他既巳痊癒,她是下該再多事了,如今唯有離開才是她正確的選擇。
回北方吧!既然父仇已報,她也可回去見見娘親了。
眼看她掩門離去,齊勁的心突地一撞,發出一股說不出的疼,到底是怎麼了?為何在瞧見她眼底那抹無助的悲愁時,他的心會跟著痛了起來?
而她心底的愁又是因誰而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