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鞏懷風命人非常迅速的找到了接替劉亦欣工作的人。既然人家早已迫不及待找好人,那她也只好忙著交接的工作。兩人看似平淡,關係好像已化為一攤白開水,但每每眼神不經意交會的-那,她心底仍會掀起波濤。
割捨難、留下更難,倒不如強忍住那切下一刀的痛,徹底的了斷吧!
或許是趕著交接,她讓自己忙碌到不行,幾天下來劉亦欣不但感到口乾舌燥不已,腦子還昏沉異常,直到好好的照了鏡子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雙頰出現突兀的紅潤,雖然增添了幾許粉嫩感,但她知道自己生病了。
但今天已是最後一天上班,她不想再延遲下去,只好強撐著把該說的細節都交代完畢,這才拖著疲累的身子離開。
「你要走了?」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鞏懷風突然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嗯。」沒想到她還能再見他一面,她心中頓時又起了絲絲無法形容的撼動。
「哪時候要去新竹?」他又問。
「明天一早。」她低頭一笑,但腦子的眩意讓她微微搖晃了下。
她的不一樣並沒有逃過鞏懷風的雙眼,他迅速走近她,扶住她的肩問:「你怎麼了?你的臉好紅。」
大手再摸上她額頭,他還真被那灼手的溫度給嚇了跳,「天,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鑰匙。」
「不用了。」劉亦欣喊住他,「我……我已經打電話跟江崴說我不舒服,他會到樓下來接我的。」
聽她這麼說,鞏懷風只好僵住動作,不停壓抑住心底起伏的痛楚,「那就好。」
老天,他到底是怎了?不過是個女人嘛!走就走,不想留不就拉倒,為什麼他會這麼難受,好像非常不希望讓她走似的。
他早承認自己是愛她的,可從沒領悟到自己會愛的這麼深,那晚也是因為由愛生恨,他才會對她說出這麼多無情的話來。
「那我走了。」她多情的眼瞳又一次仔細端視著他,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去了。
聽聞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後,鞏懷風竟重重一拳擊在她的辦公桌上,震得桌上的一些文具全彈動地發出聲響。
接著他憤而回到辦公室,本來想將手上的CASE結束掉,但他卻一直心神不寧,直到九點過後,他竟發現自己連一點進展都沒!
該死,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如此的心不在焉、無法專心呢?
索性去喝酒,找間PUB好好瘋狂喝上一晚,他就不信趕不走直霸在心底的那個影子!
到了樓下,他正要離開,卻見守衛走向他,「鞏經理,有件事麻煩一下好嗎?」
「什麼事?」鞏懷風瞇起眸。
「是這樣的,前陣子我看你們公司……就是經常與您一道出來的那位劉小姐氣色很不好,我答應她要帶一罐不錯的鐵劑給她,但那天之後我就被同事調了班,直到今天才來上班,卻聽說她辭職了?」
「沒錯,她是辭職了,那你是?」鞏懷風臉色好難看,因為他正想忘了她,哪知道還沒走出公司,竟然又有人提及她。
「請您將這鐵劑交給她,或者告訴我地址,我可以拿去給她。唉……看她那晚的情形,還真是嚇了我一跳。」守衛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那晚?哪一晚?」鞏懷風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兒。
「就……對了,就那天您公司客戶林小姐也上去找您的那晚,大約近九點半左右劉小姐也來了,可不一會兒她就臉色蒼白的下來,走時還差點兒跌倒呢!」他回憶著那晚的情形。
鞏懷風的身軀倏然一僵,想想那晚不就是他的生日?!原來她來找過他,卻不小心看見了林麗娟……老天!
「這是要給她的鐵劑是嗎?」他接過守衛手上的盒子。
「沒錯。」
「那我現在就拿過去給她,我先替她謝謝你了。」說完,鞏懷風便走進停車場,開著車前往劉亦欣家中。
劉亦欣,你有什麼話、什麼怨就敞開來說,何必放在心底,你不說我又怎麼解釋呢?真是個氣死人的女人!
解釋?!他要對一個女人解釋?
沒錯,他不但愛上她,還不能沒有她,原來她一直都在他的心底深處,只因為她像風,始終在他周圍轉著,讓他以為她永遠都不會走、不會離開,他也就從沒想過要表達自己的愛意。
現在他瞭解了,風還是會走,哪天死了心,它會吹得什麼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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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咚——
電鈴聲像極了催魂使者,不停在她耳邊叫囂,不讓她清靜一下。而這也讓她沉重的眼皮痛苦的掀了起來。
「誰……這麼晚了?是我恍神嗎?」她知道自己病得不輕,但就怕那些電鈴聲只是她的一種幻覺。
翻個身繼續睡,可是鈴聲未歇,反而更猖狂的刺激著她的耳膜!劉亦欣不得不困難地爬下床,走出房間將大門開啟一個縫。
天,她病得還真厲害,不但聽得見吵鬧的電鈴聲,還看見她思念已深、怎麼也忘不了的男人!
「怎麼搞的,我一定是瘋了?」她掄拳捶著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
「笨蛋,你在幹嘛?」鞏懷風倏然抓住她的手,「老天,你怎麼連手都是燙的?」
劉亦欣這才詫異地瞠大眼,愣愣的看著他,接著又摸摸他的臉,「真是你?我還以為是我在作夢呢!」
「你到底去看醫生了沒?那個江……叫江什麼的沒帶你去看病嗎?」鞏懷風氣急敗壞地抱起她走進屋裡,將她送上床躺好。
劉亦欣躺在床上,仍張著雙半迷濛的眼睛看著他,好像傻了般,直到現在她仍沒從現實中清醒,還以為自己幻想過度。
接著他拿起手機打了通電話給他們鞏家的家庭醫生,「葉醫生,我是鞏懷風,你現在有空嗎?我這裡有個病人正發著高燒,想請你過來幫我看看。」
「哦!發燒,多久了?」葉醫生問。
「應該有好幾個小時了。」他是下班時就發現她不對勁兒了。
「好,我馬上趕去,是在府上嗎?」葉醫生非常阿沙力的答應了。
「不,不是在我家,而是在……」在鞏懷風把劉亦欣的地址說出後,他這才切斷手機又看著劉亦欣,「你要撐著點。」
「我……我以為你不理我了。」劉亦欣這才確定自己不是作夢,不是幻覺,身邊的人就是她深愛的那個男人。
「不是我不理你,是你不懂我。」鞏懷風心急地摸摸她的額頭,「天!還真燙,你家裡有沒有退燒藥?」
她搖搖頭,「我找過,沒有,咳……」
「我看我還是載你去醫院好了。」他想抱起她,但她掙扎著。
「不用,我沒事……以前我每次生病都這樣,病到連病菌都嫌我時,它就會自動離開了。」她推開他,又躺回床上。
「你說什麼?你經常這樣卻從來沒人照顧你?」聽她這麼說,他的心猛地一揪,一股從未有過的劇疼泛上心頭。
「我媽早逝,之後輪到我照顧我爸……可我爸只會讓我傷腦筋……他愛賭,輸了又賭,我賺都賺不及給他輸……」迷迷糊糊中,她說著自己心底的苦,淚也淌在雙頰上。
「我爸……我爸死後,我居然沒哭,因為我擔子卸下了,不過他還是留了一屁股債給我,沒辦法……我只好去當伴遊女郎……我真不想這麼做,可唯有做那個可以賺得多些,又可保住……清白……」她燒得昏沉沉,小嘴直喃喃說著,「直到我遇見一位白馬王子,解救我的王子……可是他不屬於我……我的王子並不喜歡灰姑娘……他喜歡公主。」
「傻瓜,灰姑娘最後不就是公主嗎?」見她這麼說,鞏懷風一雙眼不禁濃熱了。
「童話裡的灰姑娘是公主,而我這個灰姑娘卻永遠都只會是灰姑娘……我買不起鑽表,但光修那只名牌表就花了我好幾個月的零用錢,關於那張海報……那是我逛了好多網站才找到的,可……可是他並不喜歡它,因為那只是他戲弄女孩的玩笑話……」
「不是玩笑話!絕不是,我的確想要那張海報。」他很認真地對她說:「可笑的是,我對很多女孩這麼說,卻沒一個人相信,唯有你,唯有你信了!」
「對,唯有我傻……我傻……」她慢慢閉上眼,不再說話了。
「你怎麼了?亦欣,你怎麼不說話了?」鞏懷風被她突如其來的安靜給震住,慶好這時候葉醫生剛好趕到,他立刻開了門讓他進來。
「你幫她看看,她燒得很厲害,有囈語的傾向。」他讓開身,好讓醫生上前檢查。
「好,我看看。」醫生為她診斷後,發現她已燒到半昏迷狀態,於是立即在這裡為她吊起點滴,幫她退燒補充營養,「還好我及時趕來,否則後果會不堪設想。」
「那她是?」
「感冒了,屬於濾過性病毒感染,加上她免疫系統不好,才會燒得這麼嚴重。」葉醫生又包了些藥,「還好剛剛在電話中有提到她有發燒症狀,所以我把可能會用到的藥都備齊了,否則搞不好會延發腦膜炎或肺炎呢!」
「謝謝你,葉醫生。」鞏懷風用力握住他的手。
「有點滴在,她今晚應該會沒事,明天一早得讓她服用一包藥,再帶她來我的診所讓我徹底檢查一下。」葉醫生笑著點點頭,接著整理好便打算回去了。
「好,我明天會帶她過去找你複診。」
鞏懷風送走葉醫生,再回到劉亦欣房間看著她緊閉雙眸的容顏,直確定她退燒後,他才安心的閉上眼,坐在一旁椅上淺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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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亦欣眼睛輕輕一動,跟著徐徐張開眼,當焦距一集中,她竟看見鞏懷風就坐在前面望著她的憔悴眼神。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想坐起來,才發現手背上插了針。
「別亂動,點滴還在滴,不過就快結束了。」他看了眼還剩下一點點的點滴袋。
「我怎麼了?」她摸摸臉,對昨晚的事似乎有些印象,卻不是很清晰。
「你病了,病得迷迷糊糊,差一點兒就腦膜炎,變成一個真正的大笨蛋。」他瞇起眸,瞳心閃著抹懾人光影。
「哼!反正我已經很笨了。」她別開臉。
鞏懷風坐在她身畔,「你昨天對我說的話全是騙人的,對不對?」
「什麼?」她肩一縮,「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你說你要和那個男同學在一起,還說要和他一起前往新竹就業,這一切全是騙我的對不對?」他瞇起眸,爍亮的眼瞳直視著她。
「我……這問題我不想回答。」才剛退燒的她腦袋就像團漿糊,根本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怎麼可以不回答?你可是我唯一愛上的女人,我怎能不管你是不是要和他離開?」他看似平靜說出的這些話,卻在她心底造成絕大的衝擊!
「你……你說什麼?」劉亦欣以為自己是聽錯了,還是自己病了一場後,所有的感覺都失常了?
「我說……」他挑起她的下顎,「我愛你。」
「不!」她直搖頭地逸出淚,「不可能,你又在說笑話想讓我上當了,求你不要再戲弄我的心,求你。」
「天!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那晚……我生日那晚,你為什麼不肯多待一會兒,如果你願意多留下十分鐘,我相信你就會明白我的真心。」他很激動地對她說。
「你……你怎麼知道我那晚去過公司?」她凝眉道。
「這是守衛要我交給你的鐵劑。」他將帶來的東西遞給她。
看著它,劉亦欣感動的紅了眼眶,「他真好。」
「不只他好,我對你更好。那晚我把她趕走了,只為了要打電話給你,但你卻不接電話,後來看到你的禮物,我又驚又喜地跑去見你,你卻莫名其妙的告訴我說要離職,我能不生氣嗎?」他箝住她的下巴,不讓她閃躲他的注視。
「你……你真的喜歡收集舊海報?」她疑惑地問。
「當然。」他斬釘截鐵地說。
「哼……哼……」她的笑說明她一點都不相信。
「我們走。」鞏懷風拿來一件大外套為她披上,然後拿掉已點完的點滴,抱起她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緊張地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勾起嘴角,他邪肆一笑。
現在天色正處於欲亮未亮之際,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新的凌晨氣味,劉亦欣聞在鼻尖覺得好舒服。
坐在車上,劉亦欣欣賞著窗外的景色,街道上沒什麼人,霧濛濛、煙濛濛,讓她有種處於不實際世界的錯覺。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瞧她現在只穿著睡衣、拖鞋,又披著一件大外套,看來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一個你會喜歡的地方。」他很有自信地撇撇嘴,「你再睡會兒吧!要一陣子才會到呢!」
而劉亦欣也還真是累了,於是閉上眼又慢慢沉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她再度張開眼時車子已停下,而此時天色也亮了,前面是一片韓國草映在眼簾,不遠處的一幢三樓日式洋房讓她產生一種想法……這兒該不會是他家?!
「這裡是?」她坐直身子。
「你醒了?這裡是我家。」說著他又將她抱起,然後步向那棟別緻又富風格的洋房。
「不,我不能這樣進去,啊!」太遲了,鞏家大長輩鞏造雄正好下樓,大門一開啟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爸,她是我女友,我帶她來參觀我的房間。」鞏懷風說完後就抱著劉亦欣往樓上走。
「等一下,這樣不好,我還沒跟伯父打招呼。」劉亦欣驚慌失措地掙扎說。
「晚點再打招呼也不遲。」鞏懷風直接將她抱上三樓房間,門一關上才將她放在自己黑色線條的柔軟床面上。
劉亦欣張著嘴兒,看著四周牆面上的各種舊式電影海報,已是驚訝得合不攏嘴!「你……你還真的喜歡它們?」
「你現在相信了吧?」他擰擰她的鼻尖。
「嗯……」她看著看著,淚水又淌下,「那是我誤會你了?」
「這還用說?」鞏懷風邪魅一笑。
「可是那晚你和她好親密,她一直撩撥你,你難道沒有一點心動?美艷的波霸耶!」她微擰眉心繼續問。
「波霸?!說了你別生氣,我各種波霸都看多了,偏偏只喜歡你這種可愛小巧迷人的類型。」
「你就會逗我,看我現在這副病懨懨的樣子,還美嗎?」得到心愛的男人這樣的告白,劉亦欣內心有著說不出的感動。
「就算病了,對我來說你還是最美的。」他俯身親吻著她因病而顯得蒼白的唇,它雖稍顯柔綿冰冷,滋味可是依舊棒極了。
「對了,剛剛伯父會不會誤會我……我不是個好女孩,瞧我穿得這樣……天!」想到這,劉亦欣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不會的,你放一百二十顆心吧!我猜他現在心底正樂著呢!」
「樂……樂什麼?」
「因為他終於快要有位兒媳婦了。」一抹自得的笑容亮在鞏懷風絕魅的臉龐上。
「天!這怎麼可能?」她不敢相信。
「他有四個風流的兒子,但雖風流卻從不曾將女人帶回家。現在我抱著你回家,這下你該知道他會怎麼想了吧?」他一雙深邃眼底暗湧著情愫,直溫暖了劉亦欣的心。
劉亦欣小臉一紅,羞赧不已,「但是他連認識都不認識我,剛剛甚至沒仔細看清楚,又怎麼可能因此而開心?」
「那你就不懂了,只要他兒子不想再當單身漢,他就會開心的。」他瞇起眸看著她那張秀雅的面容,「而且我敢保證,他如果和你交談接觸後,就會知道你是個多麼可愛的女孩,他一定會更喜歡你。」
「你的意思是說,我將有一個家……一個真正的家,不用我煩惱、擔心的家和家人?」這是她夢寐以求的。
「非但如此,你還有個會照顧你的一家人,以後不會再讓你病著沒人理。」說著,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將她摟於身下,「我現在好想要你,可以嗎?」
「嗯。」她害臊地窩在他懷裡點點頭。
他撇嘴輕笑,迅速解著彼此身上的衣物,第一次在他的床上與心愛的女人翻雲覆雨。當然,她病體初癒,他不敢太過狂狷,盡可能的以取悅她為樂趣。
劉亦欣氣喘吁吁地任他採擷自己最嬌嫩的美麗,在一陣迷情的施與受之中,他倆同時因激情而顫動……
原來一路上有著彼此相伴,真好!
【全書完】
編註:1.欲知「壞男人的邀請函」其它系列,請看玫瑰吻215《愛的漲停板》、玫瑰吻223《愛的大作戰》。
2.敬請期待《愛的宅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