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不停為躺在床上吃語不休的凱莉拭汗,又頻頻為她更換額上用來抑燙的冷毛巾。她不懂,莫亞伯爵不是帶她去就醫嗎?為什麼是多斯少爺帶她回來呢?
而且她似乎病情更加嚴重。
若非她在凱莉的衣袋內翻出一些藥,讓她服下後稍微退了點溫度,否則,那灼人的燙還真會嚇壞她呢!
不一會兒,凱莉逐漸轉醒了,一見菲菲憂慮的神情,想起在木屋裡發生的事,她神色一斂,問菲菲說:「我怎麼了?」
「夫人,您還好吧?是多斯少爺送您回來的,剛回來時您全身滾燙,比早上還嚴重呢!」菲菲立刻又為她換了一條濕毛巾。
「多斯少爺呢?」凱莉輕聲問道。
「他本來一直守在您身旁,但剛剛陛下下令召見他,好像要談他和麗卡公主的婚事。」她開心地又說:「如果多斯少爺娶了公主,咱們愛芬堡將會更威風。」
凱莉的胸口連續抽痛了好幾下,她轉過小臉,刻意壓下滿腔的悲痛,要將這種被遺棄的悵惆淡然置之。
他心裡放得下的終究只有美麗可人的麗卡公主,而她只有認命的份,一輩子就這麼守著愛芬堡。
她更怕的是,如果哪天他將麗卡娶進堡內,她不就得天天面對他倆深情的甜蜜?偏偏他又不肯讓她離開,他……於心何忍?
「那很好……」她說著違心之論。
「夫人,您有沒有覺得好些呢?」菲菲看了一下時間,「對了,吃藥的時候到了,我去替您拿藥。」
凱莉在她的攙扶下起身,才將藥吃下,就馬上吐了出來。
「咳……咳……」她難過得直喘氣。
「怎麼辦呢?藥都吃不進去!」菲菲手足無措的說:「我還是進宮把老醫生請來好了。」
「別……別去……」
凱莉怎麼也不願讓她離開寸步,她就擔心那個居心不良的莫亞伯爵又來糾纏她,如果這次再遇上他,就沒人能救她了。
只是,不知她得罪了王后的親弟弟,她還能在這裡住下嗎?
他會不會利用王后的權勢,無所不用其極地對付她?
還記得莫亞伯爵被多斯逼退的時候,他眼神裡含著多少的仇怨與敵意,他會不會就此對多斯記恨,因而想辦法對付他呢?
「但這樣不成啊!」
「你別走,我可以多喝些熱水,不會有事的。」凱莉緊握住她的手不放,神情滿是焦慮。
菲菲見她這麼堅持,只好安撫道:「好,我不走,我這就去為您倒杯水,您喝了後再睡一會兒吧!」
凱莉點點頭,喝了水躺下後仍不敢人眠,但頭暈目眩的感覺隨之而來,她淺促地叮嚀著菲菲,「別走……千萬別走……」
漸漸地,她因身子虛弱而沉沉入睡。
菲菲也聽話地寸步不離,趴在桌邊打吨。
人夜後,多斯緩緩的踏進凱莉的房裡,井輕聲將菲菲喚醒。
她睜著惺忪的眼,一見是多斯立刻站起身,「多斯少爺,您回來了?」
「你可以退下了。」他沉聲命令。
「可是……可是夫人囑咐我不能離開。」她為難道。
「有我在你大可放心,回房休息去,沒我的叫喚別進來。」多斯擰著眉,不耐煩地又說了遍。
「呃……是。」菲菲看了眼沉睡中的凱莉,只好退下。
多斯坐在凱莉身旁,近距離一瞧,才發現她小臉通紅,呼吸急促,看樣子幾乎沒有半點起色!
他又撫了下她的額頭,那滾燙的熱度襲向他的手心,這讓多斯更加驚慌。當下便決定叫醒她,絕不能再讓她繼續沉睡下去!
「醒一醒,你醒醒——」他在她耳邊輕聲喚道。但凱莉絲毫不為所動,仍然沉浸在她的夢鄉中。
他眼見不對勁,立刻輕拍她的臉頰,嗓音也提高了不少,「凱莉,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在他不停地叫喚下,凱莉終於有了動靜。她氣若游絲地吃語,「別過來……你別碰我……走開——」多斯聚攏雙眉、神色黯然,陰沉的眼裡翻湧著複雜的波濤。他以為凱莉夢龐中懼怕的對象就是自己,更沒想到他會帶給她這麼嚴重的駭意!
難道她心裡喜歡的真是莫亞政爵,既是如此,為何她又要矢口否認呢?
「我愛你的心,你為什麼一點也不在意?為什麼……」凱莉不停在睡夢中低吟,淚已順著眼角滴在枕上。
多斯見了心頭一冷,隱晦不明的臉色卻更難看,她愛的真是瑞喬!「你該醒醒了,再睡下去,定會一睡不起的。」
他突然瞄見床頭旁邊放著一盆冷水,於是擰了濕毛巾為她拭去額際泌出的汗珠。或許是冷水沁涼的感覺讓她頓覺舒爽不少,逐漸不再吃語嚶嚀,也困難地睜開了眼。
當凱莉看見多斯坐在她床側為她拭汗時,還以為是做夢,她伸出手摸索他有溫度的面頰,終於確定這是真實的。
想到這,凱莉居然全身戰慄了起來,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身上不是有藥?該吃藥了。」多斯見她醒來,首先想到的就是先餵她吃藥解熱。
「不……我剛剛才把藥全給吐了,不想再吃……」
她直搖頭,彷彿已被藥中的那股苦味給嚇著了。
「這怎麼成?你燒再不退,會撐不下去的。」他不容她拒絕,從桌上取了藥,倒了一杯水過來。「來!把藥吃了。」
凱莉緊閉著嘴,五官皺成一團,拚命搖著頭。
「吃啊!」多斯已將藥水逼上她的唇。
她卻仍不肯投降,怎麼也不肯張開小嘴。
多斯見她這種死拗的脾氣,最後不得不放棄勸說的方式,「算了,乾脆由我來餵你吧!」
他隨即將藥水含在嘴裡,在凱莉不得反抗的瞬間,合住她的嘴,哺渡給她。
「咳……咳……』凱莉被藥汁嗆咳了數聲,但終究還是吞了下去,她對多斯這種狂野的舉止任忡不已,輕撫了胸口,一雙秋水瞳眸直凝注在多斯俊挺勉力的臉上,久久移不開。「你不怕被我傳染?」她幽幽地問。
「我不像你那麼沒用。」
「你……你怎麼有空過來?」她被他的冷淡嚇住,緊揪著被褥低問。
漫漫長夜,她始終被思念給圍繞,即使剛才在夢裡,他也不肯放過她。而他呢?卻完全不明白她的心,甚至極盡挖苦地對合她。
「夜已深了,我當然得回來睡覺,路過你房間進來看看你而已。」
他對她奇怪的問話感到好笑,更不明白她臉上的愁絲又是從何而來?
「大喜之日是何時?」她抿了抿唇,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有太大地起伏。
「什麼大喜之日?」多斯不解的問。
「你不是進宮和王后談論和麗卡公主的婚事?」她鎖著細眉,心虛地調開視線,神色堪憐。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我是進了宮,但談的不是婚事,你這是打哪聽來的?」他以嘲笑的眼光將她羞澀的小臉逮個正著。
「不是嗎?可我聽菲菲說——」多斯渾身充斥著一股放肆的男人味,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那丫頭的話你也信?她就只會包打聽而已。」
他心無芥蒂地笑了笑。
「那麼你是去…」聽他這麼說,她心中的大石仿若掉了下來,一時輕鬆不少。雖然她也知道麗卡公主還是會成為他的唯一,但此刻,她至少不用看見他們親熱的畫面,也可晚一些日子再面對這樣的椎心刺痛。
「陪國王下棋罷了。」
「哦!」凱莉直覺她這話問來可笑,她憑什麼追問他這些?「我沒事了,你可以回房去睡了。」
「就這麼急著趕我走?」他的口氣倏地變冷,讓她的心頭一緊。
凱莉僅是低下頭,不再多說,她自知自己在他心底什麼也不是,他何苦這麼說?
「為什麼病了不肯告訴我?」
多斯驀然的問道,那雙如深井般的雙眸直勾勾地注視著她,那瞳底就像火漾的漩渦,灼得她心痛。
「你根本沒有讓我說話的機會。」凱莉忍著悲慟,想起他誤會她時的言辭與蠻橫的作為,她就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這麼說真是我誤會你了?」
他的質疑讓她更是難過,「說穿了,你仍是不信任我。」
在她的眼瞳泛過幾許悲哀的情絲,她不禁懷疑她的解釋他會信嗎?還是又換來另一次的屈辱而已。
「對,我是不相信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早點兒痊癒。」他因為她的話語而氣惱,剛剛她夢著喊的「愛你」不就是莫亞伯爵嗎?
「那你就離開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是死是活更不用你來同情。」他的不信任讓她生而無趣。
他憑什麼在傷了她的心後,又假扮成一副保護者的模樣,狀似關心又殷切,她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你!」多斯似乎也被她無所謂的模樣給激怒了,「你若不是我義父的夫人,我才懶得理你。我也知道要你一個年輕女子就這個孤單的守大半輩子也是痛苦的,你不妨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他想知道莫亞伯爵在她心中的地位究竟是如何?
他更不明白為何此刻的自己,體內竟有一股被酸味啃噬的痛楚……
每當想起她柔滑的身子,溫順的模樣,他的一顆心就會被一種不知名的衝擊所撼動,那是麗卡在他面前自動寬衣解帶時,也不曾有過的衝動。
但他們這種不正常的關係又能維持到幾時?所以,前陣子他有意的避開她,就因為她那溫柔的眼神、委婉的表態,在在都令他心動得難以自持,偏偏她又不甘寂寞地勾引莫亞伯爵,這最讓他郁恨。
問題是,她有改嫁給任何人的自由,他憑什麼不准?
如果她改了嫁,他不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把她趕出愛芬堡,而愛芬堡的所有產業也就順理成章的重返他的手上了嗎?
但為何他就是無法平靜的面對這件事?就因為她的身子已是他的,他絕不容許任何一個男人覬覦她的美嗎?
「我沒什麼話好說。」她疑惑地看著他陡然變冷的臉孔。
「你真的愛上了莫亞伯爵了?」他的臉色又恢復雕像般,那冷漠的瞳孔,仿似乾涸的井底。
「我沒……」凱莉驚慌了,她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一而再的誤解她?
「那為何要和他一塊出去,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最好別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那可是有損名聲的。」
凱莉的心頭一撞,苦苦冷笑,「殘花敗柳的我,還有什麼名聲可言嗎?」
「這麼說你是在怨我了?」
多斯那陰鷙的氣息沒有一絲溫度地攫住她的眼。
「你怨我奪走了你的清白,否則,莫亞伯爵會更愛你對不對?」
「不……」她驚恐地哭泣道:「你又來了?為什麼要平白的為我加罪?」
「那你不愛他?」他目光灼灼地又問。
「不愛、不愛,我怎麼會愛一個企圖強暴我的男人?」凱莉再也忍不住的大喊:「你衝進來時,他正抓住我的手,壓住我的腳,想要強吻我……我病得全身無力,怎麼也推不開他……」
她哭了……哭得淚漣漣,一點兒也不像在說謊。
「你說什麼?」他全身一震。
「我甚至怕他再來騷擾我,求菲菲別離開我的身邊,我真的好怕……好怕……可是,你卻……你卻和麗卡在一塊兒,孤立無援的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凱莉哭濕了被褥,渾身因想到莫亞伯爵人面獸心的張狂模樣而戰粟不休。
「你說莫亞伯爵那混蛋想要強暴你?」
多斯憤恨地牢牢的攀住她的肩,此刻回想起來似乎是真的,當時的凱莉滿臉淚影,神色充滿恐懼!只因他那時候已被怒火焚去了理智,完全沒注意到莫亞伯爵獸性的舉止,還一徑地責備她的不知羞恥。
天!他該死的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她淒愴地點點頭,「我一直祈禱著你能來救我,可是……你雖然來了,但卻是來定我的罪的。」
「我!抱歉……我不知道……」
多斯突然摟住她,低頭吻著她的額,「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找莫亞伯爵說清楚,如果他再輕舉妄動,我會割了他的命根子。」
「不……」她慌張地阻止。
「你捨不得?」他的眉一挑。
「不——」她的胸口又為他的誤解而撞疼,「難道你忘了他是王后的親弟弟,而卡公主的舅舅,你能動他嗎?」
「我?」他怔忡了。
「你就不怕誤了你和公主的婚事?」凱莉的神情陡地變得落寞。
她知道他已被她的話擊中弱點,就算他想為她打抱不平,也得看麗卡的面子而放棄。
再怎麼比較,自己在他心中也是最末位的那一個。
多斯不語,並沒對她多做說明。
「告訴我,你終究還是會娶麗卡為妻對吧?」她珠淚縱橫,一顆心鎖在悲哀的浪流中載浮載一仇。
她多希望能從他口中聽到一絲絲愛她的心意,哪怕是一丁點兒的愛意也好,只可惜那全是她的妄想而已。
「我的事毋需你關心,你只需養好自己的身體就行了。」
多斯煩悶地站起來,俊眉緊蹙著,「你剛吃了藥,好好休息吧!我晚點兒會叫菲菲來看你。」
接著,他冷著一張臉,如風般地消失在她眼前。
凱莉的瞳底漾滿淚水,清妍姣美的臉蛋追著一股淺郁和憂怨,她暗自苦笑,不知不覺中被枕又濕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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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亞伯爵,請留步。」
多斯沉著冰冷的嗓音,喊住了正欲前往大殿的莫亞伯爵。
他頓住步子,心陡然一提,「原來是多斯少爺,有事嗎?」
「我義母前些日子病了是嗎?怎麼沒聽你提起呢?」
多斯的臉色瞬間變得陰寒,簡直可以凍出霜來。
「呢……我以為多斯少爺知道啊!再說義母是你的,關心她的責任應當由你來負,還需要我來提及嗎?」莫亞伯爵立即恢復鎮定,眼珠子卻閃爍著邪氣。
「難道你敢說這陣子你不是和我外甥女玩得不亦樂乎?」
他是有意這麼說的,他故意要讓多斯知難而退,好讓他明白凱莉再怎麼樣都是他的義母,要多斯別再對她有非份之想。
多斯的確被他的話衝擊了一下,卻也聰明的一笑置之,「既然如此,你又何需擅自做主將她帶出城就醫,這洛克城內難道就沒有上好的醫生?」
「這……」莫亞伯爵被他的話弄得一陣心驚。
「同是男人,我怎麼會看不出你對我義母的企圖呢?」多斯銳眼一瞇,眼底驟生的冷冽,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尤其是當他得知這個男人想強暴凱莉時,那股糾結在胸口的憤恨更加劇烈,在他渾身上下撩起千萬的怨氣。
莫亞伯爵嚇得後腿一步,「你……你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我警告你,別再打她的主意。」多斯精銳地瞪著他,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如豹的野性,猖狂又充滿侵略性。
「憑什麼——」「憑你只是個施暴的雜碎!」他急急的暗啐了一聲。
「什麼?」莫亞伯爵這下可是忍無可忍了,「你竟敢說我『黑煞』是雜碎?」「黑煞?!」多斯低笑了幾聲,斜挑濃眉瞅著他,「你這個名號可以騙騙別人,但可騙不了我。」
他的臉陡地一陣青、一陣白,害怕地看著多斯,「你是什麼意思?別淨說些危言聳聽的話,沒人會相信的……」
莫亞伯爵提防地瞪著他,這下才發現傳說中精明冷靜的多斯果真名不虛傳,他竟然知道他私下做的那些事?太可怕了!
不!他不能自亂陣腳,或許這只是多斯試探的口吻,如果他只因他的這幾句話就軟了氣勢,豈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哦!我手上可是握有你和愛爾蘭軍私通的證據。」
多斯眼光一閃,灼灼的眼神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他。
「你!你別胡說八道。」
莫亞伯爵全身一僵,原本威風的模樣已漸漸成了畏縮的顫抖。
「你故意要愛爾蘭軍詐敗在你手上,讓國王重用你,還賜你『黑煞』護國將軍這個名號,然後你打算陣前倒戈,在愛爾蘭建功稱英雄。」
多斯一步步逼近他,莫亞伯爵卻嚇得拚命後退。
「你……你放屁,這根本就是有人陷害我,捏造這種子虛烏有的指控。」他震愕的反法。
莫亞伯爵眼珠子不停的轉動,他揣測究竟是誰露了口風?一些他不信任的人他全都除掉了,這事怎麼還會讓多斯知曉?
「你應該知道尼爾?雅各這個人吧?」他冷冷一笑。
「他……他不是……」
「墜崖死了?」多斯替他接了話。
「難道不是?」莫亞伯爵的眉頭已打了好幾個死結。
「他被我所救,正在我的手下做事,你完全失策了。」多斯眸光倏然冷沉,專心看著他陰暗不定的雙眼。
他要看看這個叛國的莫亞伯爵到底還能逞強到什麼時候?他以為老天無眼嗎?可以任由他隨意控制整個大局。
還好凱莉沒有愛上這樣的男人,否則,她肯定會後悔!
「你是要告發我了?」莫亞伯爵瞇起眼間。
「我會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
「贖罪?」他不解。
「拿愛爾蘭的軍情過來,向國王懺悔。」多斯瞪著他,嘴角帶著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
不知為什麼,在多斯的面前。莫亞伯爵就會莫名其妙地心慌,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彷彿洞觸先機,令人害怕。
「你在要脅我?」他怒眉橫飛。
「依不依就隨你了,我言盡於此,希望你仟悔的動作能快點。」他狀似曾告的看了莫亞伯爵一眼後,才轉身離開。
莫亞伯爵雙手緊擰,狠狠地瞪著多斯的背影,他會因此而聽命於他嗎?
哼!門兒都沒有。
多斯,你等著我的反擊吧!我要讓你痛苦一輩子,更要毀了你的義母,毀了愛芬堡:此刻,一個要不得的計謀已慢慢在他的腦海裡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