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外面的空氣真好,是不是?你看,經過我一個禮拜的強行監督下,你一下子胖了兩公斤耶!」凱薔停下腳步,將寶兒的臉轉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又說:「我看你這張臉也豐潤多了,這樣才像個孕婦嘛!」
寶兒一把拿下她的手,指向她的鼻子,「你品頭論足夠了沒?小姐我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哇塞!你現在的胃口可真是不同凡響,可見你那兩個小傢伙是個大胃王喲!」凱薔好奇的低下頭貼著她的肚子,「我好像聽見他們在叫乾媽了。」
「你活見鬼了,還沒出生就會叫乾媽,你是科幻小說看太多羅!」寶兒睨了她一眼。
「我是在幻想呀!才不像你把自己的兒子說成鬼。」凱薔噘起嘴,一臉委屈相。
「你可真行,把我的話都聽得一宇不漏。」
「還不是想逗你開心,不然你以為我耍寶給誰看呀!」
其實寶兒也知道,凱薔並不是一個善於說學逗唱的人,她之所以如此辛苦的使出渾身解數,也是為了安慰自己,這讓寶兒更加珍惜她倆之間的深厚情誼。
寶兒牽著她的手,目光中載滿了感激,由衷的說:「謝謝你,凱薔,要不是你……」
凱薔因寶兒瞬間改換的表情而愣住,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好了,別說了,我們去吃飯吧!」寶兒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不想讓凱薔的情緒也陷入低潮。
「我倒忘了我那兩個乾兒子,已經餓得鬧翻天了。」凱薔似乎瞭解她的心思,隨即粲然一笑,改變話題。
她倆正想往餐廳進攻的時候,介夫卻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寶兒,你的房裹出現個男的,他說要找你,因為我不認識又沒見過他,怕他是你家裹的人派來捉你回去的,所以我騙他說我們這沒他要找的人,可是他卻斬釘截鐵的說確定你在這兒,又說有很重要的話要告訴你,我一時慌了,就跑出來找你。」
「他有沒有說他叫什麼?」寶兒問他。
「他有說,但我一緊張給忘了,好像叫柳……什麼來著。」他一慌又開始搔著頭皮。
「好了,別想了。我去看看不就成了。」凱薔想:姓柳的,難道是他?
「可是他一看見你,就知道我在這呀!」寶兒擔心的拉住她。
「你放心,我會應變的。」凱薔安慰地拍拍她。
「那看你的羅!凱薔。」介夫給她一個苦笑。
當凱薔轉進病房的同時,逸凡也正想出來透透氣,不料兩人撞個滿懷。
「啊!」凱薔撫著鼻子,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怎麼跑出個銅牆鐵壁嘛!」她在心中啐-道。
不過,幸而有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及時扶住了她。她正準備抬起頭道謝的時候,驀然,才發覺擋在面前的銅牆鐵壁竟是環繞在她心中已久的柳逸凡,不用想也知道,剛才緊急扶住她的一定也是他了。
凱薔羞愧的泛紅雙頰,「對不起,我太莽撞了。」
柳逸凡饒富興味的看著她,不發一言。
凱薔見他無所反應,以為他還在生她的氣,於是洩氣的垮下肩膀,微慍道:「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嘛!再說你也把我撞疼了。」她又不安的摸了下鼻子。
此時的他,輕拂她耳鬢的髮絲,灼熱的眼神深深瞅住她,其中載滿了許多她不懂的東西,似溫柔、似熱情,又似憐愛。
最後,他終於開口了:「手放下來,讓我看看。」他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拿下來。
「你……」凱薔為他此一舉動,弄得全身燥熱,形成一股微妙的感覺。
「別忘了,我是位醫生,相信我。」他輕撫過她小巧的鼻尖,看著她那眉目如畫的清秀面容;霎時感到如癡如醉的蠱惑著他心中隱藏已久的一絲情愫。
他忘情的吻上她的唇,沒想到渴望中的她竟是如此的甜美、誘人。此時的凱薔幾乎被他的熱情淹沒了理智,她忘了身在何處、為什麼前來,只一味的接受他所給予她的震撼,及無法抑制的吸引力。
情場老手的柳逸凡首先找回了自我,他倏地推開了她,看著她那尚未恢復的迷濛眼神,他滿意的扯動了嘴角笑了笑。
漸漸被拉回現實的凱薔,卻將這笑容看成了恥笑,她羞愧難當漲紅了臉,怒不可遏的指責道:「你覺得很好玩是不是?我忘了這對你們長年居住在外國的男人來說,根本就是司空見慣的事,你要笑就笑!我保證不會有第二次了。」
「哦!是嗎?」他不懷好意的又向前一步。
凱薔驚懼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連忙說道:「你趕快說你來這兒找寶兒有什麼目的,該不會只是好玩而已?」
「我本來不是這個意思的,不過……」他頓了下,意味深長的又說:「現在我覺得這倒真的不難玩,而且挺刺激的。」
「你!」凱薔活了這麼大,第一次恨人恨得牙癢癢的。
「哈……真有意思。」他兀自找了張椅子坐下,欣賞著她那不知所措的表情。
凱薔真的了無顏面、無地自容,氣得轉身就跑,還未踏出門外又撞上一堵牆。
「你……你是短跑健將嗎?」凱薔皺著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長歎了一口氣,「我不是短跑健將,只可惜呀!」
「可惜什麼?」
「可惜卻有人像在太空漫步。」他好整以暇的等待她會如何反擊。
「我……我不理你了。」凱薔使勁往他的腳背上踩去,便溜了。
逸凡不知道她竟會來這一招,撫著腳背喚住她:「喂!難道你不想知道子揚的下落?」
「什麼?」凱薔不自覺的轉身問道。
「我要見寶兒。」此時他的表情卻是那麼認真。
「好吧!你跟我來。」凱薔率先往花園走去,但身後那股無所遁形的壓迫感,惹得她非常的心不在焉。
在花園中引領而望的寶兒,遠遠就看見凱薔,及尾隨在她身後的柳逸凡,陡地,驚覺不對勁,拔腿就想跑。
介夫及時拉住她,「寶兒,面對現實吧!再說你也得相信凱薔,她不會出賣你的。」
寶兒停止了掙扎,喃喃說道:「我該面對現實了嗎?」
此時逸凡已翩翩來到她的面前,頷首道:「寶兒,近來可好?」
「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寶兒暗忖,他該不是爺爺派來的吧!
「不過,我有一半的關心是來自子揚的。」逸凡興味盎然的看著她。
「子揚!逸凡你別開玩笑了。」寶兒感到喉頭梗塞,難掩心頭波濤洶湧。
「我沒開玩笑,儘管他現在正處於四面楚歌的情況,最關心的依然是你。」
「你的意思……」倏地,她只覺全身打了個冷顫。
「子揚有危險,必須自己去化解,但卻又放心不下你,只好激怒你,讓你恨他。」逸凡眼神中若有還無的泛出一絲擔心。
「他讓我恨他繼而離開他,這樣無論他此去的結果如何,對我來說都變得無關緊要了,對不對?」寶兒近乎嘶吼般的迭聲叫道:「錯了,錯了,他大錯特錯,我會更恨他、更恨他。」
凱薔急忙扶住她,「寶兒,你別這樣,會動了胎氣。」
寶兒沒有反應,自顧自的又說:「不對,他向來不認輸,更不會輕易放棄,而今他卻放棄了我,那他此去一定連自己都沒把握。逸凡,你告訴我,他到底遇上了什麼麻煩,快告訴我呀!」
逸凡搖搖頭,見寶兒如此激動,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了,但步子已經踏出一半,總得踩下去呀!於是歎口氣,將霍克成遇難的事,鉅細靡遣的全部告訴寶兒。
此時的寶兒卻變得無比平靜,她喃喃自語著:「對方是海盜,而且早已計畫多時,子揚他……不!我要對他有信心,他絕不會棄我們母子於不顧的。」
「對,寶兒。你一定要對子揚有信心,相信他。」介夫亦在一旁安慰她。
「逸凡,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現在我知道我和孩子不是沒人要的就夠了。」
「那我走了,子揚就交給我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顧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懂嗎?」
「我會的,謝謝。」寶兒當然知道,如今孩子是她的一切,她必將終其一生愛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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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揚沉重的掛下電話,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那麼的老奸巨猾,約他在公海上會面,進行交易的船也是由他們所指派的,各種條件都不利於自己的情況下,他的臉更深沉了。
他匆匆按了下桌上的按鈕,只聽擴音機中傳來一聲:「子揚,你又有什麼事?」
「別問這麼多,過來一趟就是了。」子揚命令道。
只見小馬聳聳肩,無可奈何的丟下筆,起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一進子揚的辦公室,只見他沉著一張臉不說話,小馬似乎感染到他那份不安的氣息,快步走向他問道:「怎麼了,事情很棘手嗎?」
「比想像中要困難許多。」子揚將剛剛在電話中所談判的結果告訴了小馬。
「這不是要絕了我們的生路嗎?都已經把『威格』送給他們了,還那麼貪得無厭!」小馬已氣得顧不及形象,咬牙切齒的咒-著。
「『威格』!哼。」子揚冷笑一聲,又說:「就算把『遠洋』整個送給他們,他們也不會放我們走的,他們準備殺人滅口,永絕後患。」
「那你去不去?」小馬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去,怎麼不去!」他兩眼細瞇、薄唇緊抿,一副堅決的態度。
「什麼?你要去!」小馬巴不得是自己聽錯了。
「以靜制動、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我唯一的方法,你別再勸我了。義父有危險,我能置之不理嗎?」子揚面對他,言辭異常激動。
「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小馬垮下了肩膀,跌坐在沙發上。
「我會盡可能去調查對方所派遣的船隻是那一艘,動用的人手有多少。問題是三年來我們一向正派經營,絕不結交任何幫派,想要得知對方的內幕消息,可能沒那麼容易。」子揚早已分析了這整個事件的脈絡,根本找不到一丁點能轉敗為勝的希望。
「那什麼時候?我和你一道去。」小馬對霍家向來是忠肝義膽。
「不了,小馬,『威格』還必須靠你支撐下去,我堅持一個人去。」他對小馬的這份義氣相當感激。
「可是你一個人去,教我怎能放心?」小馬還是感到極為不妥。
「別忘了,『威格』是我倆的心血,若也沒有了你,它的處境是很危險的。為了它,更為了我,你留下來吧!」
「好吧!那你一切見機行事,不可太逞強,小心有詐。」一向就只會搞笑的小馬,竟也會有想哭的時候。
子揚心中一凜,不再表示什麼,順手丟了煙蒂,去搜集他所想要的訊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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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寶兒就感覺肚子有些不適,但預產期明明還有一個月呀!因為是第一胎,她根本沒有經驗,她不知道這就是早產的徵兆。偏偏這個禮拜她度日如年,心繫著子揚的安危,可能是壓力使然,讓她有了早產的跡象。如今介夫去上班,凱薔又去買生產用的東西,而她卻痛得欲哭無淚。
驟然間,她感覺到底褲一陣潮濕,從凱薔買給她的「產婦須知」中,她知道這叫「破水」,也就是快生了。
她一陣慌亂的衝到床邊按下緊急鈕,不一會兒,就見一位護士匆忙趕來問道:「發生什麼事?」
寶兒虛弱的回應:「我破水了,大概快生了。」
「那你先躺下,別讓羊水流乾了,我去叫醫生來。」她邊說還邊扶著寶兒慢慢躺上床。
寶兒向來不喜歡護士,只覺得她們永遠是一副晚娘面孔,但眼前的這位小女生,終於讓她能將護士與白衣天使聯想在一起了。
經過醫師的診治之後,必須立刻進行剖腹產,因為她羊水已快流乾,但子宮口卻沒有張開的趨勢,再拖延下去只怕會傷及胎兒。而今手術的進行已箭在弦上,卻找不到親屬簽章,可急煞了醫護人員。寶兒只知道自己痛得快昏厥過去,她現在才知道原來生孩子那麼不容易,口中還不停念著:「死霍子揚,差勁鬼、討厭鬼,你到底跑到哪去了?」強忍了一個禮拜,不願哭出來的寶兒,終於忍不住的掉下淚水。
在這緊要開頭上,湊巧介夫回來拿設計稿,也正好擔任了簽名的重責大任,在產房外他不斷的禱告,若出了什麼差錯,他怎麼跟子揚交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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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遠在美國的子揚,手裹拿著「遠洋」的資料及讓渡書,乘上了敵方為他準備的小船,向公海的方向駛去,在中途他感到心頭莫名的煩躁不安,眼皮跳個不停。他自忖:怎麼回事?難道寶兒她……不可能的,她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月呀!我一定可以趕回去,陪她一起迎接孩子的來臨,寶兒等我,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受這種痛苦。
子揚回神,冷眼觀察這週遭的一切,發覺他們監控得非常嚴密,尾隨在後的自己人,是否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全部換下呢?子揚開始擔心,卻不能沒有信心,如今一無所有的他,「信心」是他唯一的致勝武器。
經過半天的行駛,他們的戒備慢慢鬆懈下來,子揚認為機不可失,不待此時,更待何時?他緩緩、小心地從他手上的資料袋中,拿出了一顆像雞蛋般大小的圓球,用力的往地上一扔,瞬間七彩煙霧齊飛,嗆鼻的氣息四處流竄,讓人目眩又異常昏沉,此時幾名潛在水中戴著氧氣罩的黑衣男子,伸出頭一躍而上,立刻將船上那些面露凶光的大漢一一制伏。其中一名黑衣人,立刻丟了條濕毛巾給子揚,只見一直屏息凝氣的子揚,立即拿起毛巾按住鼻口,不停的喘著氣。漸漸地,他那已些微泛紫的臉色才出現了紅潤的光彩。
須臾過後,七彩煙霧已慢慢散去,子揚才開口道:「把他們的衣服換上,押到地下室去關起來。公海已在眼前,接下來的路是更崎嶇難行,只好有勞各位了。」
黑衣人向他頷首後,立即押著那些人往船底走去。他們不是黑社會分子,而是子揚在紐約這三年來不停提攜的中國人,讓他們在異國能擁有輿洋人平起平坐的地位,所以一直對他抱著感恩啣環的心。這次當他們知道子揚有困難,都奮不顧身的自願參加此次行動。子揚本不同意,但他們卻要脅以死明志,讓子揚不得已只好答應了。
大約又過了數小時,公海已浩浩蕩蕩的出現在大家眼前,每個人都摩拳擦掌,等待著接踵而來的挑戰。
子揚暗中吩咐了每個人該小心注意的事宜後,即從容不迫的走向立於公海中央的大輪,他不能認輸,即使知道毫無勝算也不能輕易放棄。
當他走到一處甲板上時,身後押著他的那位高大外國人,即用槍口在他背部抵了一下示意他停下來。這才發現,他目前所處的這艘船,原來就是和義父一塊兒失蹤的那艘,實在是天助我也,因為子揚非常清楚這上面的各種暗門及保身武器的使用方法。
但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讓子揚重新思考救人途徑,因為對方的聲音已從船上的擴音喇叭中傳了出來:「東西帶來了沒?」
子揚警覺且不露痕跡的往播音室窗口瞄了一眼,似乎有兩個紅髮及一個黑髮男子。子揚心中暗啐:「又是洋鬼子,而那黑髮男子必定是內奸,只可惜距離太遠,無法辨認出其真面目。」
對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又說了一遍:「好小子,你聽不懂英文嗎?我問你,你東西帶來了沒有?」
子揚以流利的英文回問道:「我父親呢?」
想不到子揚卻只聽見一聲狂笑,對方才開口:「連你的性命都操在我的手裹,你還想救霍克成。」
子揚知道他們絕對是狠角色,但還是故作天真的問道:「你們不是答應以物換人嗎?」
紅髮男子合笑了兩聲後,「我佩服你那天真的想法,只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打算東西也要人也要,外加個你,聽說你有一流的經商頭腦,若效忠我們,保證你從此吃香喝辣的。」
此時的子揚額際的青筋暴跳著,他咬牙切齒的從嘴進出一句話:「你們下地獄吧!」
「很好,那我會讓你們死得很難看!」對方亦雙眼冒火的威脅他。
「除非你們不想要有關『遠洋』的一切資料。」
「笑話!宰了你們,還怕我會拿不到嗎?」
「哦!」子揚從口袋拿出一塊金屬片,朝播音室的窗口揚了揚,「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
「只不過是塊鐵片嘛!我不怕你耍花樣!」對方不層的說。
子揚見他們一副外行樣,更加自信的說:「這是塊晶片,『遠洋』所有的資料,全都濃縮拷貝在這裹面。」
「什麼?來人哪!」洋鬼子一看東西就在眼前,只要拿下他,馬上就可到手。
「等等!」子揚迅速喊住了由四方向他趨進的殺手,吼道:「要是你們也不想活了,就儘管來吧!這裹面我已經藏了迷你強力炸藥,只要我手一鬆,嘿……大家就來個同歸於盡吧!反正我只有一個人,也夠本了。」
「呸!你們退下去!」紅髮男子氣憤的大喝。
「我想知道我義父是否平安無恙,你們別再拖時間了,我手上的炸藥可等得不耐煩了。」子揚晃了下手上的晶片,並將整個矛頭轉向位於播音室內的三個人。
「好好,你別衝動,我叫他們去帶你義父出來。」紅髮男子安撫著他,並打算一等霍克成出來,待他的情緒因激動而疏於防備時,將他擒下。
緩緩的,左邊第二間船艙的門打開了。子揚知道那是廚房,在與第一間飯廳交接處有一個暗門。
當他確認走出來的人果真是霍克成時,他沒有遲疑,更沒有讓對方有下手的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霍克成,用力將他一轉,兩人擠向那道暗門,立即將它閂緊上鎖。
子揚喘了口氣,由於裹面完全黑暗,沒有一絲光線,他只能靠摸索才能行動。
他輕聲急促的問著:「爸,你還好吧!」
霍克成此時激動得全身發顫,他不敢想像在這麼危險的情況,子揚竟肯來救他,他摸索子揚的全身上下,「孩子,委屈你了,你沒受傷吧!」
「爸,這怎麼算是委屈呢?只要你能平平安安,一切都值得,你還撐得住吧!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兒。」
「我還撐得住。」於是他跟著子揚沿著牆壁慢慢往外攀爬。
「爸,外面有船等著我們,待會兒一出去,你就得馬上閉住氣往上游。」
一到盡頭,子揚用力轉開門鎖,並說道:「爸,你抓緊我,水流衝力大,我們絕不能被衝回去。」
語畢,只見一泓潮水直往內街,子揚趕緊躲在門後,並抓緊霍克成,直到海水不再往內灌入,子揚才拉著霍克成,奮力往上游,直到看見由小船上垂下的繩索,兩人抓緊它後,子揚才將口袋中那塊所謂的液晶片往上一丟,立刻冒出一團團白色煙霧,船上的夥伴們一看見此一信號,立即將他們拉上船,並發動引擎向外海急速行駛。
紅髮男子眼看這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立刻下令,不論死活都得將他們捉回來。只見十來個身材魁梧的外國人,紛紛搭上一艘預備的小遊艇急起直追,眼看就要追上了,那一群彪形大漢拿起衝鋒鎗正要瞄準發射。突然無聲無息的從空中掉下一枚催淚彈,正中紅心,搞得那些傢伙鼻涕眼淚直流。
子揚往上一望,原來是架靜音直升機,奇怪的是,它忽然直兜圈子,像是在打某種暗號,不久從四面八方傳來轟隆隆的艦艇聲,等看得見它們的時候,它們已將敵方團團圍住。
播音室中的三個人見大勢已去,立即衝下甲板向四周喊道:「這裹是公海,你們無權逮捕我們。」
直升機上的一名男子,亦拿起擴音喇叭開始喊話:「你們不要輕舉妄動,我們並不隸屬於任何國家警方或軍方的軍艦,只屬私人所有,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把你們給殺了,卻沒有人有權利拘捕我們。」
「什麼?!」此時他們只能不甘心的手高舉過頭,束手就縛了。
這時,折回來的子揚才看清楚那三名男子中唯一的東方人,原來就是兩年前義父的手下員工,當初因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義父才將他逐出「遠洋」,沒想到他竟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進而以出賣「遠洋」以達復仇的目的,讓人不勝欷吁。
更令子揚不解的是,這些來救他的人到底是誰?眼看那架直升機已飛遠,看來這一切只有回到陸地上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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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子揚不停的揣測,始終得不到結論,到底是誰會為了他動用那麼大批的艦隊及人手?莫非他們是衝著義父來的?義父交遊甚廣是有這個可能,但令他匪夷所思的是他並未放出消息,他們又是從何得知?
這個疑問一直盤旋在子揚腦中,直到他扶著霍克成上岸,才告終止。
他一著陸地,就看見立在眼前歡迎他們的兩位男子——喬松宇及柳逸凡,瞧見柳逸凡身著的那套黑衣勁裝,才若有所悟,原來在直升機上率領大隊來救自己的人,就是他。
子揚趕緊趨向前,摟著喬松宇問道:「爺爺,你怎麼會來這兒?」又往逸凡肩胛骨捶了一拳,「好小子,剛剛耀武揚威的那個人,原來是你。」
逸凡也在他胸前落下一拳,笑道:「這排場,可是喬爺爺費盡心思安排的,至於我嘛!只是乘機遇過-人的乾癮罷了。」
「爺爺……」子揚看著喬松宇那歷經滄桑的面容,久久無法平復,戰慄了許久才叫出聲。
「子揚,你還好吧!」喬松宇以銳利的眼光審視著子揚。
「我很好,只是……」他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剛才那一大批人馬你是怎麼弄來的?」
「這是憑爺爺在商場上數十年的關係,及花一點小錢借來充充場面的。」喬松宇甚為滿意這次的傑作,思及此,還忍不住哈哈大笑呢!
「花一點小錢?」子揚不禁深皺眉。
「爺爺的錢最後還不是你的,除非你捨不得,否則不要用這種表情看著我。」
「爺爺,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不想你再為我付出太多,而且我知道這一定不是小錢。」
「不管大錢、小錢,你的命我一定得保下來不可,你休想走在我老頭前面,先向閻羅王報到,除非我先去。」喬松宇開始耍小孩脾氣了。
「子揚,喬爺爺真的很擔心你,本來路途遙遠他說不來的。結果還是放心不下,悶不吭聲一個人跑了來,造就是所謂的天下父母心呀!」逸凡連忙打圓場,免得這出喜劇變成鬧劇。
「爺爺,對不起。我一時心直口快,請你原諒。」子揚也覺得自己似乎太過於吹毛求疵了,於是慚愧的說。
「好了,爺爺知道你的硬脾氣。」喬松宇繼而往子揚身後望去,「你還沒替爺爺介紹,這位是……」
霍克成會意的走向他倆,自我介紹:「我是子揚的義父霍克成,很感激你們的搭救。」伸出手向他致謝。
「哪裹,我才要感謝你三年前救了子揚,並照顧了他三年。」喬松字眼中盛滿了感激。
「爺爺,你……」子揚想不到爺爺已知道了一切。
「你和寶兒結婚的那天我就懷疑了,畢竟你是我從小拉拔大的,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能瞭若指掌。」喬松宇笑笑的說。
「對了,提到寶兒我才想起,剛才我撥了電話到日本,想向她們報告這個好消息,沒想到凱薔說寶兒早產又碰上難產,正在動手術呢!」逸凡出其不意的冒出這麼一句話,震驚四座。
「寶兒她……」子揚這下可慌了。
「我看你沒時間休息了,快去日本看看我的孫媳婦及未來的曾孫。」喬松宇催促著。
然而子揚根本沒聽見爺爺的叮嚀,早已飛奔得不見蹤影。
「喬老爹呀!我看你和子揚真是絕配,一個是有了曾孫忘了孫子,一個是有了妻兒忘了爺,就連我這個義父也被拋到一邊去了。」霍克成調侃的說。
霍克成的這句話惹得喬松宇一時語塞,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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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床頭的寶兒,心滿意足的抱著她的心肝寶貝餵著母奶,仔細觀察他們細緻的五官,是那麼相像,尤其是眼、鼻的部位,卻又是如此的熟悉。只是他們不像子揚的犀利、霸道,倒有些像喬皚的溫柔、宜人,這讓寶兒一直想不透。莫非是她想喬皚想得太多了,但她自己卻非常肯定,她想子揚想得更深。
正當她為此百思不解的時候凱薔推門而入,手裹還端著一鍋雞湯,「寶兒,你在餵奶呀!待會見喝點雞湯。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又堅持要喂母奶,所以營養一定要夠。」
寶兒厭惡的看了一眼那鍋雞湯,「凱薔,我能不能不要再吃雞了,油膩膩的反胃極了。」
「這怎麼行,多少喝一點嘛!否則奶水的營養會不夠的。」凱薔還順手舀了碗雞湯放在桌上。
「說了半天,原來你是擔心你的乾兒子呀!」寶兒噘起小嘴。
「怎麼了,這麼大的人還跟小孩爭風吃醋,丟不丟臉?來,乖孩子,媽餵你喝雞湯。」凱薔作勢要餵她。
「噁心,少來了。」寶兒將身子挪了挪。
「不玩了,你好好餵奶吧!老大給我抱。」凱薔抱著小BABY開心的逗弄著。
「依我看,你比我還會帶小孩,讓我好慚愧喲!」
「我只是跟他們特別有緣罷了。」凱薔對寶兒笑了笑,「你別連這個也要計較,好不好?」
「我哪有計較,只是擔心子揚若是知道我這麼笨,會回來嗎?」
寶兒記得她剛從產房推出來時,凱薔就告訴她子揚得救的消息,她簡直高興得連剖腹的痛苦都忘了,可是已三天過去了,怎麼還不見子揚的人影?
「就算再笨,你永遠是我鍾愛一生的寶兒,一生一世我都願守著你,永不分開。」就在
這個時候,子揚感性的聲音卻從門外傳了進來。
「子揚!」寶兒看著眼前這位她朝思暮想的人兒,頓時,聲音梗在喉頭不能言語。
子揚慢步走了進來,坐在她身旁,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著,眉宇之間滿是憐愛、不捨。
凱薔見狀,會心的笑了,識趣的默默離開。
他充滿愛意的眼光,看著躺在身旁的兩個小傢伙,不捨的問道:「寶兒,很疼吧!原諒我無法在你身邊陪著你度過這最艱難的一刻。」
「不用說了,我都瞭解,我非但不生氣,而且我和孩子都以你為榮。」她頭一次主動獻上她的唇。
「哦!別引誘我,你剛生產完,我怕會克制不了,傷了你。」他輕輕推開她。
寶兒散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那你不是將要過好久所謂的『和尚生活』。」
他愛憐的擰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我不是『將要』,是『一直』。」
「我是你的唯一嗎?」寶兒近似羞怯的問。
「我不想騙你,在認識你以前我曾經瘋狂過,但認識你後,你的的確確是我的唯一。」
「我……我也想向你告白,如果現在不說,我怕我永遠都說不出口。」她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啟齒。
「什麼?我洗耳恭聽。」
「我愛你,我愛你比愛喬皚更深、更多。」她一鼓作氣說完這句話。
「那麼,我得幾分?喬皚又得幾分?」他邪邪的笑著。
「你一百分,他……九十九分好了。」她考慮了半天才給他這麼一個答案。
「哦!老天,原來我才小勝他一分呀!」他轉遍身背對她,一副悲傷樣。
害得寶兒趕緊改口:「那我給他九十分好了,差十分了耶!很多了啦!」
她發覺他的肩膀依然抽搐個不停,急得她快哭了,「好嘛好嘛!零分好不好,你滿意了吧!」
如此做並沒有平息他的悲傷,反而抖動得更劇烈,寶兒直覺不對勁,將他用力一轉,竟發覺他在笑,笑得口沫橫飛,眼淚像放射狀排列,舌頭都打緒了。
「死霍子揚!」她如雷貫耳的聲音響遍了整個房間,子揚倏地住了口,停止了動作,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小傢伙嘶喊、哭鬧的聲音,只見他們一人抱一個,忙得不亦樂乎。
「可憐的孩子,委屈你們了,可能你們還無法習慣媽媽那『河東獅吼』的嗓音,不過久了,你們就會和爸爸一樣,學會了一招叫『充耳不聞』的功夫了。」子揚一邊搖一邊還唸唸有辭。
「孩子,我跟你們說,別聽他鬼扯,他太壞了不是個好爸爸,我讓喬皚做你們的爸爸好了,他溫文儒雅,才不像他暴烈成性。」寶兒也不甘示弱的回應過去。
「喂!你怎麼可以讓他來當孩子的爸?他是個死人,而且你不是才給他一個零鴨蛋的評分嗎?」
「你錯了,零鴨蛋是你不是他,再說死人有什麼不好,至少不會騙人、裝哭。」她只顧著叨叨念著,卻沒發現子揚已逼近她,猛地蓋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你話太多了。」這是他給她最後的一句話。
兩個小傢伙卻挺識趣的,就在這敏感的一刻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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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家今兒個真是雙喜臨門,一下子多出了兩個小傢伙,可真樂壞了倪震,左擁右抱難掩其興奮之情。連喬松宇也湊上一腳,兩個老的搶著兩個小的抱,一時間好不熱鬧。
「別急,別急,我又沒說不借你抱,你搶什麼搶,小心嚇壞了我的寶貝。」倪震閃躲著喬松宇那節節逼近的雙手。
「什麼你借給我抱,是你該物歸原主了,哪有人一借就借了這麼久。」喬松宇見搶奪不成,禁不住抱怨著。
「你搞什麼?是不是見我一舉中雙曾孫,受到刺激了?」倪震見喬松宇一副沮喪至極的表情,不忍心將二寶抱給他過過癮。
喬松宇興高采烈的接過二寶,「過些時候,你就知道是誰受刺激了。」
「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
兩個加起來已超過一個半世紀的人,竟為了加起來還不到三個月的小傢伙爭得面紅耳赤,讓人見了不禁莞爾。
這會兒寶兒和凱薔從廚房走了出來,見此一場面,寶兒忍不住大歎一口氣,「兩位好爺爺,幸好這次我一口氣生了兩個,否則你們不就吵翻天了。如果你們喜歡的話,我再多生幾個好了。」
「我看算了,讓他們去鬥嘴好了,反正他倆也窮極無聊,我可不希望你再為我受苦了。」子揚愛妻的心情在此刻表露無遣。
「好恩愛喔!真令人羨慕。」凱薔故意揶揄他倆。
「羨慕是吧!我的好朋友逸凡不錯喲!」子揚早想牽這條紅線,於是轉身對逸凡說:「你就加把勁,別老讓人家在那唉聲歎氣的。」
逸凡沒有任何表情的搖搖頭。
凱薔見了他這樣的反應,慚愧難當的立刻躲進廚房。
「逸凡你……」子揚拿他沒辦法,沒想到線還沒有牽成,他已經將對方得罪了。
「子揚,別說了,現在的我有重責在身,還不適合談論感情,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我或許會再回來。」逸凡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冤!恨!怨!他尚未復仇,又怎能涉及男女私情呢?
「好了,感情的事要靠當事人自己去排解,你就別在那剃頭擔子一頭熱了。」喬松宇拉開子揚,輕聲勸他。
「對對對!大家還沒嘗遇咱們家寶兒的精采手藝吧!當我聽凱薔說,寶兒現在的廚藝已經到達登造極的狀態,我真是難以相信。走吧!咱們去嘗嘗。」倪震適時的化解這尷尬的氣氛。
於是一夥人浩浩蕩蕩的往飯廳進攻,只是用餐時,寶兒不難察覺出逸凡那略為悔恨的神情,倒是凱薔板著一張臉,看不出是怨是恨,使寶兒忍不住想好好的戲弄逸凡一番,只不過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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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昨夜兩人激情纏綿直達通宵,如今已日上三竿,寶兒還蜷曲在子揚的臂彎裹,甜甜的睡著呢!
突然間喬皚進入了她的夢境,臉上的表情由原本的溫文儒雅,遽然變成了青面獠牙,慢慢的趨進她,她嚇得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回頭,最後還是不幸的被追上了,他摟著她一直搖,一直搖,並不斷的啃噬她的頸項。
她驚懼叫出聲,猛然睜陰眼,定神一看,原來是子揚。他親吻著她的耳際、頸子,並輕輕搖著她,「寶兒,醒醒,不怕,不怕。」
她撲向他的懷中大哭出聲,「我看見喬皚了,他好像很恨我,還不停的追殺我!」
「追殺你?!」子揚好笑地復誦著她的話,他怎麼可能追殺她。
「子揚,我想好好的跟他說,我知道有個地方,他的靈魂一定會在那出現,求求你,讓我去。」寶兒滿是哀淒的神情求著他。
「好吧!但記得早去早回。」子揚對寶兒所說的那地方,心中已有了譜,他想也是該坦白的時候了。
「嗯!謝謝你。」她在他唇上重重的印上一吻,就匆匆忙忙的拿起衣服,遮遮掩掩的溜進了浴室。
子揚笑著看她的動作,都袒裎相對好幾個晚上了,她還是那麼害臊,他搖搖頭。他也該起身穿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