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臣雖沒有長翅膀,卻練成不錯的輕功。因為他師父是以輕功聞名於江湖的司徒展,韓少臣經由他的傳授,雖未及登峰造極的境界,可也算是江湖數一數二的高手。
當他將寧苑與小倩挾持進府後,便將她倆關在客房,還派了幾名親信看守。
「格格,怎麼辦?王爺會來救咱們嗎?」小倩從沒遇過這般駭人的景況,剛剛被韓少臣挾持著在天空狂飛時,她已經昏厥過一次了。
「應該會吧!」寧苑的心緒也是一片混亂。
就剛剛的情形看來,府中的人肯定是追不上了,既是如此就得等上一陣子,真希望阿瑪能趕緊回府主持一切。
「唉……其實那惡人長得也是人模人樣,為何要做出這種事呢?」小倩歎了口氣。
寧苑揉揉太陽穴,緩緩坐進椅內。「讓我不明白的是,他剛剛說的最後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額娘跟他有關係嗎?他為何要額娘後悔呢?
「哎喲!您現在還有心情傷那些腦筋呀?我只想離開,說什麼也不要死在這種地方。」說著說著,小倩便哭了出來。
「別哭了,你這一哭,我的心更亂了。」雖是這麼說,寧苑也跟著趴在案上哭了起來,「我好想額娘……」
哭了一陣,寧苑才抬起朦朧大眼看看週遭的一切,心底漸漸出現一股沉重的壓力。
這兒的環境不俗,擺設也堪稱上品,應該算是富裕門第。可……為何他會與裕麟親王府有仇?這真令她百般不解。
就在這時候,房門突被撞開,韓少臣一臉陰鷙地站在門外。
他凝著一張笑臉,望著屋裡哭得梨花帶雨的兩個女人,說道:「把她帶走!」
寧苑與小倩震愕得僵著身子,突然從屋外走進一名壯漢,硬是拉住小倩,準備帶走她。
「你要帶我去哪兒?不要——不要——」小倩嚇得渾身發抖,恐懼的感覺令她發狂地抓住寧苑,尋求庇護。
「別把小倩帶走,如果你真要殺人才滿足,帶我走好了!」寧苑勇敢的跨前一步,擋下來人的身影。
「哈……真沒想到,你這位格格挺護著下人的。」韓少臣背倚門框,眼神突地一冷,「蕭焰,帶走!」
「是。」
蕭焰推開寧苑的阻擋,輕而易舉地將小倩帶了出去。
「格格……」小倩哭啞的嗓音愈來愈遠。
「小倩——」寧苑想追出去,卻被韓少臣橫身阻擋下來。
「你留下。」他勾唇冷笑。
「你……你究竟要做什麼?」迭退數步,寧苑頭頂的旗帽也跟著搖搖擺擺,發出瓔珞吊飾的碰撞聲。
「如今你已是我的人質,所以你根本沒有開口問的權利。」他目光一冷,唇際漾出一道肆笑的狎弧。
「好,從現在起,我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這樣你滿意了吧?」反正是難逃賊手,向來不懂委曲求全的寧花也耍起性子。
「嗯……這就對了,格格不都是這副驕縱任性的樣子?你終於也露出了真面目。」韓少臣唇畔的笑冷如霜雪。
寧苑咬了咬下唇,微揚下巴睥睨著他,「對,我就是這種個性,你敢挑釁本格格,定會讓你得到意想不到的懲處。」
他臉部線條修地緊繃,「好,那我就等著人來救你,再讓你看看他們是怎麼一個個命喪在我手上!」
「你這個可惡的男人!」寧苑氣得口不擇言,「我析求上天讓你被逮,然後被我阿瑪的血滴子伺候,弄得你身首異處!」
她不提喬爾泰還好,一提及他,韓少臣便渾身如火中燒、怒焰飆揚。
想想,若非喬爾泰這殘暴的傢伙整治整個北京城,他的一些同伴也不會慘遭毒手,現在的北京城當初是由多少反清志士的鮮血所構築而成的啊!
「好,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身上果然流著與他相同的殘酷無情的血液。」韓少臣跨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衣領,寒眸冷冷地望著她同樣帶著星芒的瞳心,不同的是,他眼底滿是暴戾,而她眼底是淚……
寧苑當然知道自己失言了,也清楚阿瑪這些年來的專制害慘了不少人。為此,向來心存善念的額娘總以此與阿瑪爭吵,往往只得到阿瑪的惡言相向與拳打腳踢。
所以,這些年來,額娘已死心了,她終日將自己鎖在佛堂內,就是希望為阿瑪所造的孽賬積些德。
可……為何她還會口出此言,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難道真如他所言,她身上流著阿瑪暴虐的血液?
「我……我只是不願被你囚住,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讓你這麼侮辱?」她別開臉,不敢面對他放肆的注視。
「自從把你帶來這裡之後,我用什麼方法侮辱你了?」他欺近她的臉蛋,以肆笑的嗓音說話。
「你在言語上便極盡侮辱!」她大膽地與他對視。
「我這麼對你已算客氣了。」他突地發出一陣犀銳冷笑。
「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像受了刺激般,她拚命捶著他的胸膛。
韓少裡用力抓住她的柔夷,根本不理會她之前受了傷,「若是要怪,就去怪你的娘吧!」
「我額娘?」她愣住了。額娘究竟與他有什麼關係?「能不能告訴我,我額娘得罪過你嗎?」
「她……」韓少臣咬著牙,不願承認那個狠心的女人就是他親娘。
不過,他很她,是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她究竟是怎麼了?」寧苑抓住他的手問。
「這一切與你無關!」他大聲對她咆哮,眼底激射出狂放內斂的氣質,逼退了她的堅持。
「我……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氣什麼?」這男人簡直不講理,讓她覺得好委屈。
「你想知道是嗎?好,你跟我去見一個人。」說完,他便抓住她的手,將她往外拖。
「啊——」他這麼用力的抓她脫臼的手臂,疼得她再度沁出了淚。
「真是沒用的女人。」舉高她的手臂,將它用力一拉,再運足內力指拂上肘接近腋下的地方——
寧苑嚇了一跳,這男人怎麼可以摸她那兒?剎那間,她不但臉紅了,就連心跳也鼓動不休。
「不要,你住手!」她大叫著,可突然他又猛力一扯,又疼得她縱聲大喊,「不要——痛……阿瑪救命--」
一聽聞她喊她阿瑪,韓少臣心頭的火苗又猛地狂燃,手上的力道也變得難以掌控,讓寧苑不但掉下了淚,還流了滿身的汗。
突然,她覺得眼前一花,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昏倒在他眼前!
眼看她突地不省人事,韓少臣的雙眸驀然圓睜,直瞪著她那慘白的秀容,心頭的震動也愈來愈強。
「該死!」他懊惱地暗咒了聲,「有那樣的爹,為何會生出這麼沒用的女兒?」
情急之下,他將她抱上床,手指在她幾處要穴上點下。
就這麼的,寧苑慢慢醒轉過來,可手上的疼痛還是讓她眉頭緊皺,一副弱不禁風的纖柔樣。
「如果想要手不疼,你就給我忍著點,我才剛開始,你就這麼鬼吼鬼叫的,吵死人了!」他的情緒愈浮動,就愈是受不了寧苑這種懦弱的行為,也因此更加深了他對滿人格格的鄙視與不屑。
「可是……可是真的好疼……」寧苑抹去臉上的淚,可那委屈的淚水卻怎麼也抹不完,讓她既難堪又害怕。
望著她的淚,韓少臣俊逸的五官多了一些陰影,這陰影在寧苑的眼底可充滿了致命的危險,讓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凝起周,他在她的手腕處急速一擰,只聽見「喀」的一聲,利落地將她脫日的腕骨接了回去。
寧苑疼得一動也不敢動,她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再痛哀一聲,免得又討來一頓罵,可卻因為用力過猛咬破了下唇,在唇上印下了紅齒印。
韓少臣見她咬破了唇,英挺的眉毛苦惱地攢在一塊,胸口居然傳來一股悶疼。
「你……」握住她的下巴,他強迫她抬起臉看著他。
望著她那滿臉淚容和脆弱顫抖的唇,他的心頭竟劃過一絲蠢動!他不停地告訴自己,這女人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是他那該死的妹妹啊!
「少用這種楚楚可憐的模樣看著我,我恨死你的矯情了!」將她的下巴用力一甩,寧苑整個人便撲倒在地上。
她的身子不停地打顫,趴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只能任滿腹的委屈在胸口竄動,鼻腔的酸澀讓她好難受、好痛苦。
「不要裝死了!快起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韓少臣口氣不善地說。
寧苑抬起淒楚的小臉,愣愣地問:「到底誰要見我?」
「你沒資格問那麼多!快起來!」勾起她一隻胳臂,他便急急地將她往外拉。
寧苑覺得自己就像個沒有自主意見的傀儡,只能任由他擺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