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芝加哥機場入境處,走進了三位中年人,其中兩人是黎語靚的父母黎德揚與楊喻敏,另一人想必就是他倆的好友,也是視「鯊魚」為宿仇的江濤了。
他的臉上已被皺紋與憔翠所掩蓋,眼神冷肅且深沉,仇恨佔上了大部分,此次前來芝加哥,應該和鯊魚脫不了關係吧!
的確是如此,經過他不眠不休的調查結果,已確定鯊魚現今正在芝加哥的某個角落。為此,黎氏夫婦一塊陪同前來,一方面是想對他有所幫助,另一方面則是想見見已近一個月不見的愛女黎語靚。
「老江,咱們還是先到我外甥那兒歇歇腿吧!他現在在亞特寧大道開了間診所,我還沒去看過呢!乘機也可以看看語靚有沒有給她表哥添麻煩。」
黎德揚的老臉上露出了微笑,當然多半是為了他的獨生愛女,畢竟從未離開她那麼久,還真是滿想她的。
「德揚,為了我,害你們夫妻倆跟著我奔波,還真不好意思。」江濤略感歉意的歎息道。
「都是二十幾年的老朋友了,還跟我客氣什麼?」
「只要這次能把『鯊魚』給揪出來,才不枉費我花費這幾年的時間四處找尋著他。」每訴及此事,江濤都面露寒光。
「凡事盡力就好,不要太介意了,何況,當時我們也沒證據證明羽文是他殺的。」
也不知怎麼地,或許是有點被黎語靚的說詞影響了,黎德揚夫婦如今已不怎麼恨鯊魚了。
「還需要什麼證據?我們親眼看見的不算數嗎?」江濤忽然停下了腳步,口氣憤懣的吼道。
「老江——」
「別再說了,就算窮其一生、傾盡所有,我也要殺了他為羽文報仇!」他又重抬起腳步,向機場外走去。
楊喻敏暗自拉了黎德揚的衣角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以江濤對鯊魚的恨,即使說破了嘴,大概也無濟於事。
於是,三個人各懷心事的往亞特寧大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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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丈,姑媽,你們怎麼來了,也不通知我一下,我好去機場接你們呀!」楊孟竹一看見首先進門的兩個人影,就迫不及待的從診療室裡衝了出來,緊握住兩老的手。
「別客氣了,孟竹,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不想麻煩你。」楊喻敏舉止優雅的含笑說道。
「對呀!病人還在裡面等你呢!你先去忙吧!」黎德揚亦豪爽不羈的笑說。
「沒關係,那已經是個老病患了。對了,這位是?」
楊孟竹的眼光瞟向立於一旁,面無表情、不苟言笑的老者。
「喔!他是江伯伯,我的一位老朋友,這次是頭一回來芝加哥。」對於他們來此的主要目的,黎德揚並不想多提。
「江伯伯,你好,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我在這兒也住了有五、六年了,熟得很。」楊孟竹客套的說道。
「謝謝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不會客氣的。」江濤輕撇嘴角,也帶著客氣的語調回應他。
「孟竹,語靚呢?」楊喻敏一心想念著孩子,巴不得立刻看見她。
「語靚!」
這會兒,楊孟竹才猛地想起語靚人還在路易士山上度假呢!完了,完了,他該怎麼跟兩老交代呢?難道要他告訴他們,他讓語靚和一個她完全陌生的男人住在一塊,更甚者,還孤男寡女的兩人跑去冰天雪地裡度假!
天呀!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跑來突襲擊,更慘的是,他這個腦子背公式、做算術還可以,要他瞎掰、說謊,可是會要他的命。
但是,以現有這種情形又不能不掰不騙,上帝!他是招誰惹誰了,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了上身!
「孟竹,你怎麼了?幹嘛在那兒擠眉弄眼的,我問你你的表妹語靚呢?你該不會沒見著她吧!她早在三個星期前就來芝加哥找你了。」楊喻敏可急了,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就怕黎語靚一個人孤孤單單遠從台灣前來,要是半路上出了什麼事,那不得了!
「對呀!孟竹,你到底見著了語靚沒有?」黎德揚也按捺不住心裡的慌與亂,急急開口道。
「姑媽,姑丈,你們別急嘛!語靚來過了,現在人也非常好,你們這麼一著急,害我都不知該怎麼說了。」楊孟竹翻了一下白眼,臉上掛著無奈且僵硬的笑容,腦子裡卻不停搜尋著「理由、借口」。
「好,我們不急,你快說啊!」黎德揚話說不急,其實都快要火燒眉毛了。
楊孟竹腦筋急轉彎了一下,立刻說:「她是和她學校裡的同學聯誼去了,好聯絡聯絡感情。」
「原來如此,那你怎麼不早說呢?害我和你姑丈都捏了把冷汗。」楊喻敏睨了他一眼,大搖其頭,拿這個書獃子外甥真沒辦法。
楊孟竹乾笑了兩聲,佯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無辜表情,其實胸口那顆蠢蠢不安的心早就已跳到喉頭了。
「那她打算什麼時候回來?我想和你姑媽還有江伯伯先找個飯店住上幾天。」黎德揚又問,畢竟在此之前,他們得先找到落腳的地方,他也不打算再叨擾楊孟竹了。
楊孟竹暗自撫了下胸口,好家在!他們沒說要住在他那兒,到時豈不是穿幫了,他也別想活了。
「就這兩天吧!至於飯店的事就交給我吧!這裡我比較熟。」他過份熱烈的說著,使出渾身解數想趕緊將他們送出門,以他們又臨時反悔。
「也好,語靚若是回來了,你就叫她趕緊來找我們,我和她爸爸快想死她了。」楊喻敏溫婉的笑著,眼瞳中露出強烈的思念之情。
「你放心,我會的。」
一輩子從未說過謊的黎德揚,大歎做人真難!
???
「你說你不叫『袁亮鍘,那你的真實姓名呢?」黎語靚偎在古子崴懷中,神情悠閒,並不因為自己被困死在這兒而感到絕望或傷心,想必是因為有他吧!
「古子崴,崴嵬高大的崴。而夏克確實是我的英文名字。」
古子崴輕拂著她細柔的髮絲,心裡卻在納悶著,他那些兄弟究竟在搞啥玩意兒,到現在還沒來,莫非是沒有人接收到他的訊號?
不可能的,他手上這種精密傳訊儀器使用至今還尚未開過天窗,絕不可能在這種生死關頭鬧出笑話來。
「古子崴,很不錯的名字,那我以後就你子崴,可以嗎?」黎語靚微微抬起下頷,望進他深邃幽遠的眸中。
「行,你想要叫什麼都行,即使是阿貓、阿狗也沒關係。」他戲謔地對她眨眨眼逗趣道。
「我才沒那麼笨呢!叫你阿貓、阿狗,由不是承認自己才剛和它們交配過。」黎語靚毫不矯情的開著玩笑,惹得古子崴又是一陣狂笑。
「千萬別將那麼美好的一件事,用『交配』兩個字,多不稱頭啊!」古子崴的手臂收得更緊,恨不得將她永遠嵌入自己懷中。
「管它稱不稱頭,好用就行了。」黎語靚往他懷裡鑽,咯咯的笑了出來。
「咕嚕——」突然一聲極不搭調的聲音從她腹部發了出來。
「怎麼?」餓了?」
古子崴又看了一下表,發覺又過了一個鐘頭,然而,外面卻沒有動靜。「我怎麼覺得你老是在看表呢?我們到底在這兒悶了多久了?」話才剛說完,又是一陣咕嚕聲伴著發出。
「已經一天一夜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粒米未進,滴水未沾了,再加上曾做過「激烈運動」,難怪餓得慌。
「一天一夜?我怎麼覺得沒那麼久呢?」其實,她想說的是,儘管又饑又渴,只要能偎在他懷裡,無論多久都不是問題。
「別逞強了,肚子是不會說謊的,都哀嚎成這副模樣了。」古子崴擰擰她的面頰想取笑她,又不捨於她還必須挨餓的痛苦。
「我是說真的,要是我們成了仙就好了,那就不會因為肉體而苦了,能跟你一塊兒窩在這兒的感覺也不錯呀!」
雖然窩在睡袋裡光線並不充足,但古子崴依舊能瞧見黎語靚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可見她在害臊。
「換作是我,我可寧願窩在家中那溫暖的水床上。再怎麼說,也總比這兒有情調多了。」
突然,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由洞口傳了進來,黎語靚嚇了一跳,不但抓緊古子崴的手,更是往他懷中擠去;而古子崴的與她大大的不同,因為他早已聽出了是誰的腳步靠近,更篤定的是,黎語靚和他獲救了。
「怎麼到現在才到?」
古子崴語氣中沒有責備,有的只是關切與擔心;照理說是不應該拖那麼久的,莫非他遇上了什麼阻礙?
「我不故意拖點時間,你們又怎麼能有親熱的機會呢?」他噙著一股曖昧到了極點的笑意。
「扯,你這傢伙!」古子崴也笑了,就這樣,兩人愈笑愈大聲,愈笑愈狂妄,笑得個捧著肚子,一個差點掉下了眼淚。
「古子崴——」黎語靚也從睡袋中冒出頭,看著眼前那位與古子崴同樣屬於英挺帥氣,世間少有的男子;又看看古子崴,納悶他為何不因這個男人的話而生氣,反而笑成這副彷彿八百年沒笑過的樣子。
「語,他的是我的朋友,裴嘜杉。」古子崴收斂起笑意,正經的介紹著。「喂!你還不趕快拿御寒的衣物進來。」他指著裴嘜杉說。
裴嘜杉去搖搖頭,兩道農眉揚起,唇上帶著一抹鬼惑的笑容,「別急呀!我很好奇,此時此地,在睡袋下面是個什麼樣的光景?」
古子崴無暇回應他的黃色幽默,放聲說道:「你有興趣我可以回家裸奔給你看個夠,但我的女人你就甭想了。」他溺愛的眼光看向黎語靚。
裴嘜杉點點頭,「看你還不如回去看我的小妍。不過,你告訴我實話,底下風光綺麗無限吧!」他玩世不恭地笑著,而後又折到外面,再進來時手中已多出了兩件新的雪衣,「穿上吧!我在外面等你們。」
「他是誰?」待裴嘜杉走遠後,黎語靚又問道。
「我不是已經介紹過了,他是我一位很好的朋友。」古子崴先為她穿上衣服,怕她著涼了。
「普通朋友間的感情不像如此,你們這種感情就好像已認識了一輩子,可以為彼此出生入死一般。」黎語靚的小腦袋裡還在為這個問題打轉。
古子崴搖搖頭,對於女人與生俱來的想像力,實在是佩服不已,「沒錯,我們都可以為對方兩肋插刀。」
「可是……可是我總覺得不對勁耶!你們讓我感覺不像普通人。」黎語靚大感不解的傻傻望著他。
想不到這句話惹得他大笑,「不是普通人!那是什麼人?SUPERMAN?」
「比SUPERMAN還厲害,我問你,你認識鯊魚嗎?」
她突如共來的一句問話,使古子崴心中一顫,「鯊魚?我當然認識啊!上回你喝醉了酒,不是他送你回來的嗎?」
「可是,我總覺得你的背影好像他,而且愈看愈像。」她的眼珠像黑珍珠似的在他眼前眨個不停,恨不得能在他身上找到答案。
「是嗎?我剛才那個朋友是不是也像?」他笑著反問。
黎語靚用食指敲了敲太陽穴,「身高差不多,神韻也滿像的,的確是你們都有點像鯊魚。」
「拜託,是不是長得帥的,你都當他是鯊魚了。語靚,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老想著他,不怕我吃醋?你應該知道男人的佔有慾是很強的。」他以燦若朝陽的笑容回應她。
「子崴,我不是——」她急欲辯駁。
「語,不用說了,我是逗你的。以後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要是別人當真把我視為鯊魚,可能我小命就難保了。」他的眼眸籠上一層神秘的霧靄,不願將話題再兜在這個問題上。
「也對,就像江伯伯就硬是要殺了他不可。」經過他的提醒,黎語靚這才想起惱人的事情。
江伯伯?怎麼又是江伯伯?這個人一直在古子崴的心中盤桓著,他會問的,但現在並不是時候。
「別傷腦筋了,那傢伙還在外面等我們呢!」
他替她按摩了一下腿部,待暖和後才扶她站起身;黎語靚對於他如此溫柔的對待,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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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還真會磨菇,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冷,再這麼下去,該急救的人換成是我!」瞧他倆相偎相依的從洞裡走了出來,裴嘜杉不禁戲謔地調侃道。
「別∷裊耍有沒有帶吃的在身上,她快餓壞了!」
古子崴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唇邊掛著灑脫不羈的豁達笑容。
「有是有,不過只是些乾糧,不知黎語靚小姐介不介意?」他拎起吊在肩上的袋子,從裡面掏出一包營養口糧。
「老天,你就不會帶些開胃點的嗎?」黎語靚不介意,反倒是古子崴介意得要命。
「你當我是來郊遊,還是露營?得帶漢堡、披薩?」裴嘜杉瞟了他一眼,當他是剛「運動過度」而昏了頭。
「沒關係,有乾糧也行,我快餓昏了,你們就別鬧了。」黎語靚毫不矜持的一把奪下裴嘜杉手中的餅乾,囫輪吞棗地吃了起來。
「別吃那麼急,會噎著的。」
古子崴著急地拍著她的背部,皺著一張英俊非凡的臉。
黎語靚鼓著一張塞滿口糧的嘴,含糊不清的說著,「有……有沒有……水?」
古子崴連忙搶下裴嘜杉肩上的背袋,翻著裡面的東西,「媽的,你出門怎麼不帶水的!」
「天呀!地上不是有現成的嗎?鯊——夏克,你是太久沒幹那種事,偶爾做做就暈頭轉向了是吧?」裴嘜杉險些說溜了嘴。
「該死!」古子崴啐了聲,半瞇起眼,嚴峻的五官倏地黯沉了下來,暗示他少給他添麻煩,倘若讓黎語靚知道了他的身份,可就麻煩了。
幸好,黎語靚在一旁吃得不亦樂乎,壓根沒聽出裴嘜杉的語病。
裴嘜杉地忽謂的聳了聳,在他耳畔竊語道「以後我會注意的,行了吧!」
「語靚,吃飽了嗎?可以走了。他為她掬了些雪水,讓她飲用。
「你不吃嗎?你也餓了很久了。」
黎語靚拿出一塊餅乾放在他的的手裡。
「他習慣吃牛排、特餐,不吃這些東西的。」裴嘜杉在一旁開心的嘲弄道。
「別聽他鬼扯,我吃。」他抽走黎語靚手中的乾糧一口全塞了進去,而後轉身對站在一旁淨會說些風涼話的裴嘜杉說:「你沒事,去幫我替那邊的一具骷髏收屍吧!」
「骷髏?」
黎語靚手中的餅乾陡地掉在雪地上,雙手顫抖著。
「別怕,語靚,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他所能說的就只有這些了,總不能告訴她,昨晚令他倆溫存的睡袋是「他」留下的吧!
「我不懂。」
「有些事不需要懂太多,等嘜杉回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他雙手緊緊箍住她的肩,帶著她走向裴嘜杉先所預的繩索,翦翦雙眸中流泛著耀眼迷人的晶瑩波光,「子崴,我突然發覺你有好幾面,像個千面人,有時溫柔,有時倔強,有時又火爆,這些日子我像是白活了,今天我才真正認識你。」「你還沒真正認識他呢!」尾隨而上的裴嘜杉,意有所指的加上這麼一句令古子崴跳腳的話。
「什麼意思?」黎語靚真搞不懂這兩個男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別理他,他是看我們那麼恩愛,心裡頭吃醋。」
古子崴將黎語靚往懷中一帶,不理會裴嘜杉滿臉促狹的表情,直往休息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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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你們怎麼來了?」一踏進表哥的診所,黎語靚即看見兩個非常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來是現在應該身在倫敦的黎德揚和楊喻敏。
「語靚!」楊喻敏立即衝上前,輕撫著寶貝女兒的臉龐,「你怎麼搞成這副樣子?又瘦又邋遢。」
黎語靚搖搖頭,怎麼能告訴母親她剛剛才歷劫歸來呢!
「沒什麼,哪有去玩的人回來的時候還穿戴整齊、容光滿面的?」
「你喲!從小就鬼靈精怪,老是說不過你。」楊喻敏斜睨了她一眼,用手指輕輕地點一了下她的鼻尖。「咦,這位先生是?」
她終於瞄見了站在黎語靚身後良久的古子崴,他那卓越不群的氣質的確令人捨不得移開眼肖,就算是楊喻敏這種上了年紀的女人也無法倖免。
就在這一剎那間,楊孟竹立刻衝到了他們之間,嘻皮笑臉的介紹道:「他呀!他叫古子崴是黎語靚去聯誼的那些同學其中的一位,也是我的好朋友。」
聯誼?同學?
古子崴及黎語靚都以一種看待外星人的眼神看著他,想不到他們向來視為木頭人、書獃子的楊孟竹,也會有自導自演,安排騙局的一天;只是似乎從現在起,演員多了他們兩個了。
「原來你是我們語靚的同學,那麼,古先生,你是移民到這兒來的,還是像我們語靚一樣剛由外地來的?」黎德揚見古子崴器宇不凡,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於是獻慇勤的說道。
然而,江濤可就不同了,他的眼睛從古子崴一進門時就盯著他不放,看著他的眼神愈顯愈深沉,越來越森冷,慢慢地,竟不知不覺對他投以憎恨的仇眸。
太像了!太像了!根本就是同一雙眸子,雖然顏色不對,他又架著一副銀絲框眼鏡,但是,這些偽裝是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
古子崴也老早就察覺到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眸子從一開始就沒離開過他,但他也只能暫時裝成一無所覺。
「我從小就移民美國了,在這兒住了二十幾年,歡迎伯父伯母來到芝加哥,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熱烈招待你們的。」
古子崴客氣的說,並有一股感覺不斷地湧上他的心頭,他覺得這三個人他曾見過,尤其是那位對他充滿敵意的男人。
「對了,我忘了向你介紹,這位就是江伯伯。」黎語靚開心地介紹著,剛剛才死裡逃生,能見著親人,簡直是太棒了。
江伯伯!難道就是他要置鯊魚於死地?
「你好,江伯伯。」古子崴禮貌性的伸出手,就在他們倆手交握的那一秒,古子崴陡地想起來了,他就是江羽文的父親。
為什麼才事隔兩年,他竟老得那麼快?當時猶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男人,如今卻像是六十歲一般的老態龍鍾。
而黎語靚的父母當時也是在現場的,至於黎語靚——
他完完全全弄清楚了,當初她還是個清湯掛面的黃毛丫頭,如今已完全展現出女性的柔美風華,難怪他一直覺得她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江濤只是點點頭,凝視著他的眼神並未因此而變得友善。
「姑丈,你們先等一會兒,我有點私事想跟子崴及語靚商量。對了,午餐的時間就要到了,今天我請客,咱們三老三少待會兒就可以好好聚聚聊聊。」
楊孟竹又插到中間,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然後用眼神示意古子崴和黎語靚先到內室去,自己最後也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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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呀!表哥,你今天很奇怪喲!不僅表情豐富,話也多了起來,怎麼,思春期到了,按捺不住寂寞?」黎語靚以銳不可當的語調毫不憐憫的說道。
「你這小鬼才思春呢!我問你,你們這三天難道沒做什麼超出常規的事嗎?少騙我了,我雖然視讀書為最重要,但也曾年少氣盛過。」
「喔,真的呀!那麼,是哪家姑娘成為你氣盛下的受害者?」黎語靚紅透了臉龐,故意轉移話題。
而古子崴只是坐在高腳椅上,愜意的靠著椅背,欣賞她那毫不做作的動人神韻。
楊孟竹翻了一下白眼,「別扯上我了,我問你現在是跟子崴住在一塊兒,你不會忘了吧!難道你不怕姑媽問起嗎?」
啊!黎語靚睜大杏眼,經過他的提醒,她才想起這碼事;怎麼辦?要是爸媽想去參觀她住的地方,那可就糟透了!
「怎麼辦?」如今她只能想出這三個字。
「什麼怎麼辦,姑媽昨天就要我帶她去我那兒,她說要幫你整理一些東西,你說我能帶她去嗎?」他又急又喘的的說道。
「那你怎麼回答她的?」
「我那兒租給了別人,我只能說鑰匙被你帶走了。」
「乾脆你就帶他們去我那兒吧!只好暫時將那兒充當你的房子了。」一直處於壁上觀的古子崴,在這個重要的節骨眼上終於開口了。
「真的?子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楊孟竹感動莫名的差點兒跪地拜謝。
「別來這套!那麼,從今天起,為了避免啟人疑竇,你得搬去我的地方住,而我只好遷就你這個小診所了。」此刻他與黎語靚的眼神凝眸相對,宛如熾熱的陽光,強烈且奔放;因為他明白必須和黎語靚暫時分離一段日子了。
「什麼?你要我跟這個書獃住在塊兒?」
黎語靚立即起了抗議,小嘴噘得半天高,心中突生一抹悵然若失的感覺。
「就算你願意,我還不想呢!姑奶奶,你搞清楚,這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少使性子了。」一想起要跟這女人住一段日子,他心裡就漲滿了恐懼;早知道一開始就告訴姑媽實情就好了,實在是悔不當初啊!
黎語靚洩氣的垮下肩膀,挑眉睨視著古子崴,悒鬱寡歡的囁嚅道:「子崴,你以後會常來看我嗎?」
「當然!別忘了那棟房子是我的,我一定會回去巡視的,更重要的是,你對我來說已不同了,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在那兒的。」
古子崴一派桀驁不馴地凝睇著她,炙熱的目光使得黎語靚心神蕩漾,更遏止不住一波波席捲而來的眩惑與沉醉。
兩人目光緊緊相扣,一股股翻攪的熱情沁入彼此心田……
杵在一旁的楊孟竹,險些被他倆所傳遞的濃情蜜意給掩埋了,他趕緊出聲控訴道:「你們當我聾了,還是瞎了?在我眼前演這麼一出扣人心弦的愛情戲!」
「喔,真糟糕!我差點忘了有你這個電燈泡在現場,不過,我不會介意讓你看一場免費的吻戲。」
古子崴撂下這麼一句話後,即趨身向前,重重的摟住黎語靚,在她的唇上、鼻尖、眼瞼落下如雨綏飛的吻痕,最後重遊舊地,在她紅灩灩的唇瓣上深深地印上他的唇印,狂熾需求著,是如此的孟浪狂烈,這的無異是宣告著她是他的,且早在風雪漫天的那晚,即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記,生生世世不容任何人去掠奪。
這就是屬於「鯊魚」佔有慾的一種強烈表現。
黎語靚卻只有無言的接受,但不可諱言的,這也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