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好不容易確定何嘉嘉已離開公司,翁培齡這才買了個三明治回到辦公室,然而辦公室內已空無一人。
看著桌上已空的茶杯,她端著杯子來到茶水問,卻突然聽見茶水問內休息室中女同事交談的聲音。
「剛剛那個何嘉嘉我一看就討厭。」一位女同事先開口。
「為什麼?」
「每次她來呀!都會在總裁辦公事逗留好一會兒,還故意發出一種怪聲怪調的誘惑聲。」她壓低嗓又說:「我的辦公桌離總裁辦公室近,雖然有隔音,但那女人像是怕人聽不見似的,叫的聲音可淫蕩了。」
「你的意思是總裁和何嘉嘉經常在辦公室內……那個……」
「沒錯。」那女同事笑得詭異。
「剛剛有嗎?」
「剛剛倒是沒聽見,不過,我想少不了吧!」
「可那位胖妹不也在辦公室?」有人好奇的發問了。
「她可能也是受不了了,所以早就逃出來了。」她掩嘴低笑。
「我想她肯定傷心死了,說不定還自以為靠著柳培村的關係,可以嫁給咱們總裁呢!」有人用鄙夷的語氣說。
「如果她真有這樣的念頭,那她就大錯特錯了,咱們總裁哪會看上她。」
「沒錯、沒錯,若是沒有蛔娜多姿的完美體態,總裁是絕對看不上眼的,或許她回去作夢還有可能。」另一個人說出更傷人的話。
「你說的也對啦!可是有一點我倒是想不透。」
「哪一點?」
「上個月總裁不是跟一個女人上飯店開房間被人偷拍嗎?事後他居然說那女人就叫「翁培齡」,你們說這怎麼解釋?」
一個女同事立即斷言道:「那女人不會是她。」
「你怎麼知道?」
「如果真的是,總裁就不會說出姓名,之所以會說……八成是這女人得罪過他,他想乘機報復。」有人點頭說道。
「那真的很毒耶!據我所知,現在有不少報紙都在注意她了。」
「成名也沒什麼不好呀!只是方式很奇怪……」
接下來的話培齡已聽不下去了,她端著茶杯心神不寧的回到辦公室,剝開三明治,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不久,上班鐘聲響起,她才剛收好桌面就見關勁東走了進來。
「培齡,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份資料,在後面櫃子第657號資料夾。」說著,他便拿了份合約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培齡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打開檀木櫃找著他要的資料……在這過程中,關勁東的目光不時瞟向她那張蒼白的小臉。
「怎麼了?瞧你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他抿唇一笑。
她不說話,只是找著他要的東西,找到後便將它放在他面前,接著轉進自己的辦公桌,專心做著手邊的工作。
「喂!你現在帳務處理做得怎麼樣了?」他問。
「還可以。」她淡漠地回答。
「拿過來,讓我看看。」關勁東靠向椅背悠哉地說。
她站了起來,把桌上的資料拿給他,「請過目。」
「呵!是受了什麼刺激嗎?居然變得那麼有禮貌了。」揚起嘴角,他指著對面的位子,「坐呀!」
培齡猶豫了一會兒才坐下來。
關勁東仔細看了一下內容,以及她做出的註解,這才意外發現她還真是進步神速,過去他是小看她了,難怪柳老會對他們柳家子孫這麼有信心。
「滿不錯的,但有幾個地方還需要改進。」他指著上頭幾點比較不該出現的錯誤。
她坐直身子往他指的地方看過去,見她看得辛苦,他索性說道:「過來聽會方便些。」
培齡依舊沒有很快地做出反應,約莫三十秒後才站起來朝他走過去,但就在她準備坐在他身旁的位子時,他卻突然攬住她的腰往他大腿上一拉。
「你要做什麼?」她大聲吼道。
「噓……小聲點。」關勁東邪惡一笑,「你該知道這裡隔音效果並不是很好,外頭還是聽得見——」
接著,他居然學著她在茶水間聽見的聲音說:「那女人像是怕人聽不見似的,叫得可淫蕩了。」
「你……你聽見了?」她很詫異。
「當時我正好從茶水間經過,卻看見有個女人端著茶杯不停發著抖。」他貼近她的臉,笑得可邪魅了。
「別說了。」培齡趕緊從他大腿上跳了起來。
「好,就不說。」他指著桌上的資料,「來,開始吧!」
培齡見狀,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邊等著他開口。
而這男人一改方纔的玩世不恭,說變臉就變臉,以過分正經的臉色對她講解帳務上的重點……但不可忽略的是,他帶著某種含義的眼神不時瞅著她,讓培齡感到萬分不自在。
發覺了她的心不在焉,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好一會兒,等不到他繼續,培齡疑惑地抬起頭,卻看見他微蹙的眉峰。
「小姐,你能不能專心的看著我,我現在可是在談公事呀!」他半闔著眼,手指輕敲桌面。
她深吸口氣,「對不起。」
沒法子,培齡只好轉向他,看著他性感的薄唇一啟一合,心卻再也控制不住地蕩漾著。
「我說的你都懂了吧?」他合上資料。
「大致明白。」
「大致?」他眉頭一挑。
「我沒你聰明,能聽得懂八分已經很不錯了。」她垂下臉,對他的咄咄逼人一點兒也不在乎。
「八分?差強人意,明天我會教給你另外的部分,希望你能拿出更多的專心與認真。」說著,他便站了起來,「回去把這個做完,下班後我會送你回去。」
「謝謝。」拿著資料她迅速回到自己的位子。
這期間,關勁東的眸光偶爾瞟向她,見她這般固執的小臉,眸光不禁變得更幽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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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關勁東送回柳公館,培齡迅速下了車。
他說:「那我就不進去了,替我向柳老問好。」
「我會的。」朝他點點頭,她轉身欲走。
「再等一下,培齡。」他叫住她。
「你還有事嗎?能不能一次說完呢?」她有點不耐煩。
「你是不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故意避著我?」關勁東的話讓她不自覺地蹙緊眉。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抬頭凝視著他。
「我說我……也喜歡你。」他面露正經,當看見她臉上錯愕的神情時,又赫然大笑出聲,「哈……這幾個字嚇著你了?」
「你很無聊。」用力回過身,她快步走進大門,仍能聽見他在背後的肆笑聲,「我明早再來接你,」
她沒理他,一進家門艾嫂就迎上,「小姐,你回來了。」
「嗯!」她微微一笑,「伯父還好吧?」
「情況很穩定。」艾嫂得意地說:「他今天吃滿多的,還說我煮的東西原來這麼棒。」
「艾嫂的廚藝本來就很好呀!」培齡用雙手握住她的手,「就因為有你在,我才能放心去上班。」
「小姐說的是哪的話。」艾嫂看看時鐘,「也該開飯了。」
「那我先去看看伯父。」對她笑了笑之後,培齡便走進柳培村的房裡,看見他正倚在床頭專心地看著晚報。
「伯父,你現在身體不好,別撐著看書看報嘛!」她偷偷將他手裡的晚報抽走。
「可是什麼都不做,我會全身僵硬耶!」他笑應著,接著又往房門口瞧瞧,「勁東呢?」
「他沒進來,要我向你問好。」她將床背搖下,讓他平躺著,「你先躺會兒,等一下吃飯時我再讓你起來。」
「你這丫頭,就怕我累著。」他嘴裡雖這麼說,但心裡可開心極了。
「就怕伯父嫌我囉唆。」她笑了。
「一輩子都不會。」瞇起一雙老眼,他說的是實話。
「對了,有件事我想請你答應。」培齡突然說出自己的打算。
「哦!你說說看。」
「我……我想去學開車,以後可以自己上下班,我不要再讓他接送我了。」她知道他之所以這麼對她,完全是看在伯父的面子上。
「你是想獨立?」柳培村似乎能懂得她的心思。
「對,不知你贊成嗎?」
「我贊成。除非你嫁給勁東,否則我們也不可能靠他一輩子。」他點點頭,「那就從明天開始吧!我會派人幫你去駕訓班報名。」
「真的?謝謝伯父。」她劃開笑影,「我一定會大膽又細心的學習,這個請伯父放心吧!」
柳培村笑著點點頭,「等你考上了,我就送你一輛車做賀禮。」
「不用了,我看外頭的車庫裡還有滿多空車,我隨便挑一輛就行了。」培齡流露出甜沁的笑容。
「那些車雖然價值不菲,但都不適合女孩子開。這事你不用愁,我一定會全部張羅好的。」
「我知道伯父疼我。」培齡隨即又說:「時間也差不多了,你等會兒,我去端晚餐進來。」
「不,我已經一整天沒出房間了,就陪你去外頭吃飯吧!」說著,柳培村就要掀被起身。
「伯父別急啊!」她趕緊阻止,「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樣吧!我把我的晚餐端來,在房裡陪你一塊兒用。」
「培齡!」他的內心深受感動。
她安撫地握住他的手,笑說:「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看著她走出門外的身影,柳培村挪了挪鼻樑上的老花眼鏡,「真像……簡直是跟美齡一個模於印出來的。」
想著,他又不禁老淚縱橫了,多希望美齡也能原諒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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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半個月,柳培村的身體也慢慢好轉,培齡一早會推著他到外頭散散步。
今天也一如往常,將伯父推回家後,等他吃過早餐回房休息,培齡才進入餐廳解決自己的早餐。
「小姐,你這陣子都沒好好吃一頓,怎麼今天也吃那麼少?」艾嫂看著近來明顯瘦了一圈的培齡。
「我在減肥。」培齡對她眨眨眼。
「啥?減肥——」艾嫂意外地拉高尾音。
「噓……小聲點兒,這個不能跟伯父說喔!」她提醒艾嫂。
「可是你已經瘦了許多,我就不信先生會看不出來。」艾嫂撇著嘴認為她這樣做簡直有損健康。「我看你別減了,原來那樣不是挺好的。」
「你就會安慰我,過去的我……太胖了。」她柔柔一笑,「也幸好我及時覺悟,否則真胖到無法挽救就糟了。」
「你們女孩子就是這樣,明明不胖卻偏要減肥,」她搖搖頭,「如果說你原來胖非得減也就算了,可現在已經瘦下來了,夠了吧!」
「不夠,我還得再瘦個十五公斤。」到目前為止,她也不過瘦了五公斤,瞧艾嫂說的好像她已經變成一根竹竿了。
「十五?!」艾嫂差點兒被這話給嗆了。
「有什麼不對嗎?再減十五公斤我也不過五十呢!」加加減減,這麼看來,過去的她還真不是普通的圓。
「我是怕你弄壞身體呀!」艾嫂關心道。
「不會的,這你放心。」培齡看看表,「我得去駕訓班了。」為了不影響上班時間,培齡將學開車的時間提前到最早的時段——七點,學完後再去公司,時間正好呢!
拿起皮包她走進柳培村房裡與他說了聲後便走出家門,但意外的是,她居然看見關勁東的車就等在對面。
她怔忡了一會兒,這才快步走了過去,「喂!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坐?」
「我是來接你的。」他直接說道。
「接我?現在才六點多,那麼早。」她到現在都還沒告訴他她去學開車的事,只說自己會叫計程車,以後不用他再繞路來接她。
「不,我是要接你去駕訓班。」他回過臉笑望著她一臉的訝異。
「你……你怎麼知道?」
「你最近上班經常體力不支,一副睡眼惺忪樣,我能不多關心嗎?」他的眸心輕閃過一絲狹光,讓她心頭為之一震。
「你跟蹤我?」
「不,我是問艾嫂的。」他勾起嘴角,「我告訴她我有急事找你,她一急便衝口而出。」
「你耍詐。」她瞇起眸子。
「對你這就不叫詐。」他肆笑著,「上車吧!」
培齡眼看沒轍,只好坐上車,可一臉倔意的模樣倒是明白地呈現出不甘心的怒焰。
「生氣了?」他笑問。
「不敢。」她雙手抱胸。
「我不明白,你幹嘛急著學開車呢?」回眸凝睇了她一眼。
「我想要獨立,如此而已。」
「呵……把自己搞得瘦一圈也是要獨立?」
她錯愕地瞠大眼,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些,她還以為天天見面,他根本沒瞧出來呢!
「女為悅己者容嘛!誰會喜歡胖子。」她不以為然地說。
「這麼說會讓我以為你是為我而減喔!」關勁東逸出一聲嗤笑。
「你臭美。」
「是這樣嗎?」他可是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時間一久,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見他這樣的反應,培齡的心口隱隱作疼著。
為什麼他總是喜歡拿她愛他的心來取笑她?他不知道他這樣的反應會將她推到更自卑的深淵嗎?
關勁東撇撇嘴,一直開往駕訓班的方問,到了那兒他競對她說:「你上課,我在旁邊等你。」
「什麼?你要在這裡等?」她很錯愕。
「不行嗎?」他揚眉問。
「隨便你。」說著,她就奔進駕訓班內,而關勁東也停下車靠在外邊圍欄處觀望著。
看著她開車的情況,沒想到這小女人開車倒是挺穩的,不過坐在她身邊的男教練卻讓他看得極不順眼,瞧他經常假借教導之由整個人靠向培齡,而她卻樂在其中完全沒發現。
看不慣的關勁東走進駕駛區,用力敲了敲她的車窗,「培齡,我在等你,還要多久呀?」
她皺著眉,氣他明知故問。
「這位是?」教練傻氣地問。
「我是她深愛的男人。」關勁東雙手環胸,回以他一抹俊魅的微笑。
「什麼?」教練一驚,只好對他乾笑。
這話卻惹惱了培齡,她對教練笑笑說:「你別信他。對了,待會兒你還有課嗎?」
「沒了。」男教練說「那你吃過早餐沒?」
「呃……還沒。」
「等一下我請客,我們去吃早餐。」接著她又笑意盎然地轉向關勁東,「關先生,謝謝你送我過來,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他瞇起眸望了她好一會兒,「我不是那種會乖乖聽話拍拍屁股就走的男人。」
「張可達先生,這是我的名片,你弟弟好像是在我旗下做事是嗎?」關勁東說著便抽出身上的名片遞到他面前。
非但教練當場一愣,就連培齡也處於錯愕中,「你弟弟是在關東集團嗎?」她問著教練。
他點點頭,「沒錯。」
培齡深吸了口氣,「那算了,還差十分鐘下課,再繼續吧!」
「好。」
可接下來的時間她心情極其紊亂,不是車輪踩了線,就是煞車過早,沒一樣順利的。
十分針後,她重新坐上關勁東的車,悶著嗓問:「為什麼?你到底監控我多久了,居然連我的教練也不放過。」
「柳老把你交給我,可不是讓你趁著早上學開車談戀愛的,我得早點讓你熟悉整個商業制度,也幸好「關東」和「富億」集團的結構類似我才能幫得上忙,否則我也愛莫能助。」他緩緩笑說。
「你把我當成什麼女人了?」她很生氣。
「一個倔強到讓我捉摸不到下一步會下什麼棋的女人。」他很坦白的說。
「沒想到我在你眼裡還這麼神秘。」她突然大笑,「該不會你已經開始懂得怕我了吧?」
「怕你?」
「怕我變成一位亮眼迷人、眾所矚目的女人,讓你觸及不到,只能遠遠觀望的女人。」她轉開臉,巧笑倩兮地望著他。
「哈……算了吧!」他發噱。
「那就等著瞧吧!」
會的……總有天我會讓你遠遠看著我……用全副的心思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