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宇斌從原本溫文儒雅的紳士,變成了冷酷殘忍的商業奇才,更是情場上的無情浪子。
在短短的三年內,他將鴻富推上了國際的大舞台,不只將原本美國的分公司擴充,更擴展到日本、新加坡、加拿大等國,不僅擴充迅速,業績也在穩定成長中。這全得歸功於宇斌的有遠見,和找對了合夥人。
這些看在江震岳的眼裡,感到很欣慰,宇斌不僅代他完成了夢想,更將它發揚光大了。
可是現在,他卻寧可不要這些虛名,只要宇斌能像從前一樣就好。不是說他現在不好,他的冷靜果斷,是很適合用在詭譎的商場上,但以一個父親的角度來看,他寧可要一個快樂的兒子。
現在的宇斌,經常周旋在眾美女之間,處處留情卻不留心;臉上雖然帶著笑,但眼底卻毫無笑意。這樣的他,真的很今他這個效父親的擔心,難道他還無法忘記三年前的事?那個女人留給他的傷害,真的這麼大嗎?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不,他會那麼做也是為了宇斌好,他絕沒有做錯。江震岳這麼這麼告訴自己。
只是,現在的宇斌可還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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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斌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著遠方,他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霧來。
「三年了,我花了三年的時間,終於找到你了!你知道嗎?這三年來,我是靠著對你的恨才走過來的!我的努力全是為了你,我要讓你知道,你放棄了我,是一件多麼愚蠢的行為!我要把當年你給我的羞辱,全還給你,包括這三年來我所承受的一切,我都會加倍還諸於你的!你等著吧,等著我來找你,白詠心!」
他冰冷無情地說給自己聽。這三年來,他就是這樣一直麻痺著自己的心,藉著對她的怨恨,瞭解到自己還存在著。
他還會動、還會笑,只是沒了心,因為心早在三年前,已經死了。
從那一天起,他就告訴自己,要活得比之前更好;他要證明給她看,沒有她,他的生命只會更好。
只是沒了心的軀殼,又怎麼會好呢?
原來時間真的會累積怨恨,但恨得越深,不也表示愛得越濃嗎?愛恨往往是一體兩面的,就是有愛,才會有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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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你別跑得這麼快,我會追不上你的。」詠心正在追著一個兩歲多的孩子。
「媽咪,來,追……」小孩口齒不清地說著。
「哈,捉到了!看你還怎麼跑!」
「媽咪,餓餓。」
「嗯,我們進去吃東西。」
這時在對街有一雙銳利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們,直到他們進去店裡後,他才離開。
詠心帶著小孩,走進一家名叫「柔心」的簡餐店裡。
在這偏遠的城鎮裡,這一家小巧而精緻的店,格外引人注意,尤其是漂亮的老闆娘——原來這是詠心和羽柔合開的店。
當初羽柔為了生下希凡,而來到這民風純樸的小鎮來。雖然詠心身上有江震岳給的五百萬,但她們也不能坐吃山空,於是兩人才想開間小小的店,好維持生計,然後她們找了一間房子,一樓當店面,二樓則是她們住的地方。
雖然說沒賺什麼大錢,但好歹也過得去,尤其是這裡的人,都對她們很好。
詠心對外說,羽柔是因為先生死了,不想觸景傷情才會搬來這裡;而她則是怕她一個人會寂寞,所以也一起搬來了。沒人懷疑她們的話,反而對她們更好,這讓她們覺得選擇這裡是對的。
三年來,詠心沒跟任何人說她在哪,包括弟弟和阿姨,她只有打過幾通電話報平安而己。
她的心還無法面對他們。她想,等到她可以完全放下時,她會回去的。
「小凡,媽媽不是告訴過你,不可以一個人跑出去的嗎?還害得你媽咪跑出去找你。」羽柔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板起臉孔來。她不得不如此,好讓他有所警惕,不敢再亂跑了。
「媽媽,對不起。」小凡委屈地說著,還不時蹭著羽柔的身體,乞求她的原諒。
「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不可以了,知道嗎?」對著他撒嬌的模樣,她也凶不起來了。
「嗯。」
「好,那你一個人進去裡面玩,媽媽和媽咪還有工作要做,等會再去陪你。」小凡很聽話地走進裡面去。
「這孩子看起來,好像很寂寞。」詠心心疼著。
「沒辦法,我們還得工作,根本沒什麼時間陪他。」
「他現在還小,可是卻很懂得看我們的臉色,知道我們忙的時候,就會自己一個人乖乖地玩,不會來吵我們,真是個懂事的孩子,可是看他這樣,真的令我好心疼。」
「我知道他應該有更好的生活環境,可是誰教他只有我這個媽媽呢?都怪我沒有那個能力,讓他過得更好。」羽柔自責著。
「當初我們會開這個店,也是為了就近照顧他啊,只要能照顧得到他,少賺一點錢又有什麼關係?錢不能代表一切,他缺少的,不是錢可以買到的。」詠心來這裡之後,才體認到這個道理。
「我知道,他是少了一個疼他的父親,但,我卻不能給他。」
「據我所知,不是有幾個條件不錯的人對你很有好感,而且一點也不介意小凡的存在嗎?你或許可以考慮考慮。」詠心不想她為了等一個可能永遠也不會出現的人,就這樣過完這一生。
「不,這一生,除了小凡的父親外,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了。」雖然他帶給她的傷心多於快樂,但她就是忘不了他。
「你別這麼死腦筋,老想著等一個根本不知道在哪的人出現。難道你要這樣白白浪費掉你大半輩子的人生嗎?」
「那你自己呢?不也一樣。」
「我……說實在的,算了,我們都別說了,每次談到這個話題,氣氛都會怪怪的。」
「不過,你是不是該去看看宇斌哥呢?」
「廚房還有些碗盤沒洗,我先進去洗了,前面這就讓你看了。」說完,詠心便匆忙走進廚房。
一跟她談到宇斌哥,她就找藉口走開,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他們明明這麼相愛,為什麼又要分開?唉,不管她怎麼問,詠心就是不說,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羽柔一直不明白,當時詠心怎麼會突然跟她說,想找一個沒人認識她們的地方住下來。那時她還以為詠心是不放心自己,後來才知道詠心和宇斌哥分手了,問她原因,她總是不發一語的,看著她難過的神情,羽柔猜想分手應該不是她自願的,也許是江父從中阻撓。
如果是江伯伯的從中作梗,那宇斌哥呢?他都沒反抗嗎?難道他對詠心的愛,抵不過他父親的嚴厲嗎?羽柔納悶著。但這一連串的問題,都投人能回答她,唯一知道的人,卻選擇沉默不語。
她該如何幫助詠心呢?
是該勸她去找宇斌哥,還是去另覓所愛呢?她困惑了。
◎ ◎ ◎
這天早上羽柔打開店門,準備做生意時,一個久未謀面的人,竟然出現了。
「宇斌哥?怎麼是你?你怎麼會來這?」她驚訝得說著。雖然他的外表沒有改變太多,但她明顯地感覺到——他變了。
「羽柔,這些年來過得可好?」看著羽柔,他感覺她還是像從前一樣柔靜,可是好像變得堅強多了,也許是離開保護的羽翼,讓她成長的吧!
「很好。宇斌哥,你來這是找詠心的吧?」
「沒錯,我是來找她的。」
「宇斌哥,三年前你和詠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見到字斌,她忍不住問出一直令她不解的事。
「她沒跟你說嗎?」
「沒有,我問過她,可是她都不肯說。」
「我們之間可能發生了一些誤會,她就這樣走了,連見我最後一面、跟我說一聲都沒有。」羽柔既不知道,他也不想讓她知道後增添煩惱,畢竟這是他和詠心的事,他要報復的人,也只有她而已。
「原來是這樣呀!她怎麼不聽聽你的解釋呢?如果她肯聽,你們也不用浪費三年的時間了。」
「是啊!這三年,我找她找得好苦啊!」他表面說得平靜,但內心卻早已翻騰不已。
「詠心在樓上,要不要我去叫她?」
「不用了,我上去就好。」
望著他的背影;羽柔不禁笑了出來。他們總算見面了,只要誤會一解開,他們便會和好了,她打從心底替他們感到高興。
◎ ◎ ◎
「小凡,不要跑了,快過來穿褲子。」小凡光著小屁屁在屋子裡跑著,而詠心則拿著條褲子,在他後面追著。
「媽瞇,追不到。嘻……」
「小凡,你給我站住!」
就在詠心差點捉到小凡時,一個不小心被椅子給絆到了,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突然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讓她避免了摔倒的危機。
詠心在慶幸之餘突然想到,家中並沒有男人啊,那這臂膀的主人是誰?她抬頭一看,這一看竟把她給嚇到了。
啊……
「怎麼?看到我,有這麼訝異嗎?」望著她詫異的神情,他眼底閃過一絲苦楚,但隨即又用調侃的強緊說:「這麼久沒抱你了,你好像輕了一點哦!」
「你……」詠心聽了他的話,一下子羞紅了臉,連話也差點說不出來了。
「你是不是也很懷念我這溫暖的胸膛,所以才捨不得放開啊?」
當詠心意識到她還被他抱在懷裡時,她掙扎地離開了他。
他變了……以前這些話,他根本不會說的,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輕浮了?
而他雖然在笑,但他的眼神看起來好冷漠,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呢?他不再是她認識的宇斌哥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為什麼?」她不懂,三年前,他不是不要自己了嗎?他不是決定要當個好丈夫,而不要她了嗎?為什麼現在又來找她呢?為什麼又來擾亂她平靜已久的心呢?
「為什麼?你不知道嗎?我找了你三年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得多麼痛苦,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他深情地說著,但他心裡卻在強壓抑著:心頭的那一股恨意,不讓她發現。他要她重新愛上自己,他要她回到自己的身邊,那他才可以進行他的報復行動。
「你真的找了我三年?」她真的不敢相信,難道在自己離開後,他才發覺不能沒有她嗎?
「當然,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無時無刻都在念著你,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我不會再放你走了。」他緊緊地抱住詠心。他嘴上說得深情,可是眼神卻浮現一抹異常的神色。
「宇斌哥,我也很想你,如果我早知道你的心意,或許我就不會離開了。」他還愛著她,這個訊息立刻佔滿了她的心思,她真的好想他。
「什麼都不必再說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好。」詠心實在是太高興了,她想不到宇斌哥仍愛著自己,還找了自己三年了,她怎能不感動?也因為心滿滿的悸動,因此她才沒注意到他一閃而逝的詭異神情。
「媽咪,抱抱。」小凡看到這突然出現的人時,馬上躲到一旁去,但後來看到詠心和他抱在一起後,他衝了出來要詠心抱抱。
「小凡。」詠心直到小凡出聲,才記起了他的存在。
「他就是羽柔的兒子?」
「你知道?是羽柔跟你說的吧?」
「不,是我請人查的。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你的小孩,讓我傷心了一陣子,後來才知道不是,這才放下心來。」如果她已經嫁人生子了,那他的報復行動怕是要更動了,還好後來知道她還沒有嫁人,他這才放了心。
詠心見小凡困了,就把小凡抱回房間,然後又走了出來。
「誰說不是?我可是他半個媽咪,從他出生到現在,我都在他身旁,他就像是我的小孩一樣。」詠心說到了小凡,臉上散發出母愛的光輝來。
「你那麼喜歡小孩子嗎?」
「當然,小孩子是世界上最純真無邪的人了,有哪個人會不喜歡呢?」
「既然你喜歡,那我們結婚後,就生一堆的孩子好嗎?」他嘴角揚起笑意說著。
「誰要跟你結婚了。」她羞赧地道。
「你讓我等了這麼多年,難道,還要讓我繼續等下去嗎?」
詠心害羞地低下頭,不敢再看著他。
「嫁給我吧,我保證以後的日子,都會讓你、驚喜不斷的,答應我好嗎?」
詠心猶豫著,不知該不該答應他……
突然宇斌的唇援住了她的唇,熱烈而深切的長吻,讓兩人差點喘不過氣來,詠心微喘著氣,嬌羞地躺在字斌身上。
「嫁給我吧?」宇斌再次詢問著。
「好。」這次詠心不再猶豫了。她知道這一生,自己是再也離不開他了。老天爺既然安排他找到自己,想必是不忍他們分開吧。
可是宇斌的心裡,想的卻和詠心完全不一樣。
原來會跟詠心求婚,不是因為愛她,而是為了要折磨她,為了還給她三年前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看得出來,她還愛著自己,光這一點她就已經先輸了,不過,她並不知道等他們結婚後,她的痛苦才要開始。
◎ ◎ ◎
詠心現在的心情,還處於興奮中。
對剛才盛大而浪漫的婚禮,她真的好喜歡,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這麼一天,她終於嫁給宇斌哥了——喔,該改口了,他要她叫他宇斌。宇斌?嘻,還真是不習慣。
以後她就是他的老婆了,他們會永遠在一起,不再分開了。今天,她真的好開心喔!
這時門開了,宇斌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渾身的酒味,讓她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為什麼喝這麼多酒?看你連路都走不穩了。」
「今天我高興嘛,才會多喝了一點,放心,我沒醉。」
「都渾身的酒氣了,還說沒醉。」她拿著濕毛巾替他擦著汗。
「別擦了,讓我看看,你好美!」那張因幸福而顯得更美麗的臉龐,直讓宇斌看呆了。
「討厭,就會拿我開玩笑。」
「我是說真的,在我眼中,你永遠是最美的。」
在朦朧之中,他暫時拋下冷漠無情的防護,回復了本性,藉著酒精的作祟,他說出心底最想說的話來。
「詠心,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會永遠待在我身邊嗎?」
「會的,我會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一輩子陪著你的。」
「詠心……」宇斌聽進了她的承諾,心裡好感動好感動。
他摟緊了她的腰,輕吻著她,慢慢地,這個吻變得熱切而渴望,他要她,他要她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就算怨她恨她,但他仍不願放她走。
今晚,就讓他暫時忘了所有的怨恨吧!
因為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古人不是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嗎?一切的愛恨,都等明天再說吧!
他解開了她的衣服,然後脫下他身上所有的束縛,就這樣纏綿旖旎的氣氛,瀰漫了整個屋內,屬於他們的夜晚正要開始……
◎ ◎ ◎
隔天,詠心醒來就沒看見宇斌了。
他會去哪裡了呢?
奇怪,怎麼要出去,也沒叫醒自己說一聲呢?可能他只出去一下就會回來,所以才沒跟自己說吧。詠心想著。
詠心起身梳洗了一番,看著鏡中的自己——這個幸福洋溢的女人,是她嗎?
她真不敢相信,她竟有如此美麗的時刻。昨夜她從一個女孩變成了女人,她已經完全是屬於宇斌的人了,現在她的心裡充滿著幸福,原來結婚是會讓人如此快樂的。
她漾著甜蜜的笑容,下樓準備餐點了。
「奇怪,都中午了,宇斌怎麼還沒回來?打他手機也沒人接,他到底去哪裡了?」詠心實在很擔心,他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
詠心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晚上,都已經半夜十二點了,他還沒回來,她一整天都擔心得吃不下東西,人顯得憔悴多了。
終於,她聽到了車聲。「是宇斌回來了!」
她連忙跑去開門,宇斌從車上下來了,她正想向前問他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時,卻又看到從車子另一邊下來了一個身材曼妙、穿著火辣的女子,那女人緩步地走向宇斌,還挽著他的手。
詠心見狀,心,被刺了一下,她忍下不滿的情緒,向宇斌說: 「『老公』你回來了。這位小姐是誰呢?」她刻意強調著「老公」這兩個字,想讓那個女人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要她知難而退。
「她啊!是我的紅粉知己之一。」宇斌不在意地說著。 「是嗎?這麼晚了,也該請她回去了吧!」她強壓著心中的怒意。
「回去?為什麼?她可是專程來陪我的。」
「你在說什麼,她陪你?那我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才新婚第二天,你就帶別的女人回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什麼了嗎?」她不懂,為什麼他要這樣對自己。
「不為什麼,只因我高興,我想做的事,絕不因為有一個妻子而不做的。」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昨天以前,你都還好好的呀,為什麼才一天的時間,你就變了呢?」她心痛地問他,她要一個答案。
「我沒變,之前對你這麼好,全是在演戲,既然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也用不著再演戲了。」看著她心痛的神情,他的心底感到一陣報復的快感,但隨即就消失了。
「演戲?那你對我的愛,也全是假的嘍?」她哽咽地說著。
「真的假的,有這麼重要嗎?」看著她的淚,他心中微微一震,但他不准自己心軟。
「對我來說當然重要!如果你不愛我的話,就讓我走,我們可以離婚!」她痛苦地說出這個決定。
「離婚?你不是說會一輩子陪著我嗎?怎麼你的諾言,就只有一天而已?」他嘲諷地說著。
「我是說過,但那是以愛為前提,既然你從來沒愛過我,那我留在你身邊,只有更痛苦而已,不如分手吧!」她悲淒的臉龐,透露著堅定的神情。
「哼!你別想!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娶你嗎?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折磨你!我要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痛苦地活著!」
他眼中的嫌惡是如此明顯,話語中的忿恨是如此清楚,但為什麼呢?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恨自己呢?
「你為什麼恨我?!」她被他眼中的恨意嚇到了。
「為什麼?你應該知道才對啊!如果真的不知道,以後會有很多時間,可以讓你慢慢地想。」說完,宇斌就摟著那個女人進屋去了。
而詠心卻震驚得不知所措。「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我不懂,我真的不懂,老天爺,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她哭了,為了宇斌的驟變、為了他莫名的恨意,她流下傷心的淚水……他怎麼能這樣傷她的心?
他竟然在新婚的第二天公然帶著女人回來過夜,他當真這麼恨自己,恨到不惜這樣來傷害她嗎?
既然恨她,又為什麼要娶她?娶了她,又為什麼不能好好對待她?她真的想不通。
於是,她一夜坐在門口,沒有進屋去,因為她不想待在那淫穢的屋子裡,她可以想像他們在屋內做了什麼,她可以去阻止的,她有這個權利的,可是她卻沒有這麼做,因為她的心受傷了,她需要一個人,靜靜地去舔舐傷口。
就這樣,她倚著大門睡著了。
◎ ◎ ◎
當她醒來後,卻發現自己竟躺在床上。她不是在門口的嗎?怎麼會跑來床上了……難道是他?
這時房門打開了。
「你是笨蛋嗎?竟然睡在外面,不怕生病了嗎?」宇斌氣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她冷淡地問。
「如果你這樣想會比較好過的話,就當做是吧!有床不睡,為什麼要睡在外面?」
「我不想跟骯髒的人睡在同一個屋子裡!既然你們喜歡在屋內,那我就待在屋外了,這樣也不會礙著你們。」
「你這個白癡!」宇斌被她的話氣到說不出話來。她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一想到早上他出來看到她睡在門口的模模,他有多麼地心疼,他還以為她怎麼了,還好她只是睡著了,這才安了心。想不到她竟是為了這個理由才睡在外面的。他是想折磨她,但沒有要讓她生病啊!
「既然你不喜歡我帶女人回來,那我不再帶回來就是了。」
「真的嗎?」詠心為了他的話,心情愉快了起來。看來他只是一時糊塗,才會這樣對她的吧。
「是呀!以後要找女人,我會記得出去找的,你就不用再委屈自己睡在門外了。」
「什麼?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是會去找那個女人?」他的話,又把詠心打入谷底了。
「也不一定,反正我外面有好多紅粉知己,我愛找誰就找誰,你管不著。」
「你不要臉!」詠心痛心地說。
「我不要臉?你敢說我不要臉?」她的話刺激到宇斌了。
「難道不是嗎?你已經娶我了,就算以前,你外面有很多女人,也應該斷了跟她們的關係,可是你沒有,反而還把她們帶回來,你真有把我當是你的妻子嗎?」她憤恨不平地說著。
「當然有,你這麼說是想告訴我,我沒有盡到做丈夫的義務了嘍?」他想到了要如何更殘忍地對她了。他緩緩欺向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過來!不要用你骯髒的身體碰我!」她不要他碰過其他女人的身體來碰自己。
「我骯髒?那你的心,又乾淨到哪裡呢?」
宇斌一想起她的背叛,心火燒了起來!他要懲罰她,現在對她來說,最好的懲罰就是蹂躪她了。
他不帶感情地佔有了她,他把她當成妓女一樣,她只是他洩慾的工具而已。
詠心的淚,劃破了他心中最底層的感情,望著她的淚,他知道她現在一定很傷心、一定很痛苦,那他應該高興才是啊,可是為什麼,他的心更痛了?他伸出手想擦去她臉上的淚,可是她卻恐懼地避開了他。
他的心受傷了,為了她的躲避。她竟然怕起自己來了,他突然覺得有點可笑,他不是要折磨她的嗎?
可是,為什麼現在感到痛苦的,竟會是他?
不行,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得離開這,他得重新思考自己的心情。
於是他穿好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
詠心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慶幸著,卻又有一股失落。
他為什麼要這樣羞辱她?剛才她覺得自己好髒好髒,他好像只是把她當成洩慾的工具,一點也沒有顧慮到她的感受。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還是她從來就不曾瞭解過真正的他呢?
字斌都沒有回家,詠心雖然很他那樣對自己,但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她也很擔心他;她不敢跟任何人說,也不敢打電話去找人,只能待在家裡等他回來。
一個月過去了,宇斌終於肯回家了。
詠心見到他很高興,但想起他一個月沒回家,心裡卻在責怪著他,於是口氣很不好地對他說:「這陣子你都到哪去了,為什麼不回來?」
「你這是在興師問罪嗎?你,還不夠資格!」
「我沒資格?那誰才有資格?我可是你老婆!」
「老婆?是喔,你是我用錢娶回來的老婆,是不是缺錢用啊?咯,這些錢你拿去花吧!」宇撳從皮夾裡抽出一疊鈔票塞給了詠心。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什麼意思?你不是愛錢嗎?錢給你了,你就不要再囉嗦了。」
「你心裡就是這麼看我的?」
「不是嗎?這也是你親口說過的話,不是嗎?」
「是!我說過我是愛錢!但現在我不在乎錢了,我在乎的只有你啊!」這一個月內她想了很多,他對自己一定有什麼誤會,才會這麼對待她的。她試圖想挽回他們的感情。
「你當然在乎我嘍,我可是個錢礦,可以任你予取予求的,不是嗎?」他狂笑著說出羞辱她的話。
「我在你心裡,真的只是一個愛錢的人嗎?」
「沒錯。」
「既然這樣,為什麼你又要娶我?既然你看不起我,那我離開好了,這裡我是一刻再也待不下去了!」看來這段感情是很難挽回了。
於是詠心上了二樓,打算打包行李走人。
宇斌跟了上去,拉住了她: 「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准走!」
「為什麼?你都認定我是個愛錢的人,那把我留在身邊做什麼?不怕我把你的錢全花光嗎?」她含著眼淚不滿地說著。
「反正我有的是錢,不怕你花!我說不許走,就是不許走!」
「我偏偏要走,你能奈我何?」
「我絕不會讓你走的!」
就在他們一推一拉中,詠心一個失足,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宇斌想拉她也來不及了。
詠心摔下樓梯後,血泊泊湧了出來,宇斌見狀趕緊將她送到醫院。
◎ ◎ ◎
宇斌在病房外著急地等著,醫生一出來,他趕緊向前詢問:「醫生,我太太她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她是沒什麼事了,不過,小孩流產了。」
「流產?你是說她懷孕了?」她竟然懷孕了?而他卻殺死了自己小孩……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是啊!這懷孕初期本來就要小心點了,還好母體是沒什麼大礙,你們還年輕,孩子再生就有了,不要太失望了。可以進去看她,但要讓她多休息。」
宇斌走進病房,看見沉睡中的詠心,他突然覺得自己做的一切,好愚蠢、好可笑,為了報復詠心,竟然讓他連孩子都沒了,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嗎?
他回想起詠心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幾乎要停止了,他好害怕會失去她。那時,他才深深體會到,他是愛她的!縱使她愛的是他的錢,他也不會計較了,因為他愛她。
之前對她實在是太過份了,但他在心裡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詠心疲倦地張開了眼睛,想起身卻被宇斌給阻止了。
「你現在不能亂動,要多休息才行。」
「我怎麼了,這是醫院嗎?我怎麼會在這裡?」她虛弱地問著。
「你……」宇斌實在不知如何開口,但她有權利知道,於是他咬著牙,狠下心地說:「你流產了。」
「什麼?流產了?」流產了……想不到她竟然懷孕了,可是在知道的同時,卻又失去了孩子。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捉弄她?
她無聲地流出了淚,像是在做無聲的抗議,抗議著命運的無情。
「詠心,別哭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要太激動了。」
詠心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看著他,心灰意冷地對他說: 「我們離婚吧!」
「不。」她怎麼可以在自己認清了真心後,還說要離開他呢?他不准!
「就算你有多恨我,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也該夠了吧?你就放了我吧。」她不想再跟他糾纏不清了,就讓這段感情隨著孩子而去吧!因為她再也承受不起他對她的恨意了。
「不,以前都是我不對,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就是不要說離婚的話。」
看著他深情的模樣,詠心卻不為所動。 「你不必再演戲了,我很清楚你對我的感覺,你是不是又在想什麼詭計,好讓我更傷心呢?沒用了,因為我不再愛你了,所以我也不會再傷心了。」
「不,你說謊,你還是愛我的,看著我眼睛,告訴我你愛我?」他不信,她明明還是愛著自己的,一定是因為失去了孩子,才會讓她對他失望的,所以她才故意說不愛他了。
「不,我是真的不愛你了。」一個心死的人,哪還有愛呢?宇斌望進了她的眼眸,卻找不到一絲感情,難道她真的不再愛他了嗎?不,不可以,她怎麼可以在他了悟之後,才說不愛他?怎麼可以!
「詠心,不要這樣,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所以才會胡言亂語的,我會當做什麼話都沒聽到過,你就好好休息,有話出院再說。」他想多給她一點時間想想,或許她就不會這樣了。
「請你幫我聯絡我弟弟。」現在唯有親人,才能支撐她脆弱的心靈了。
「好,我會聯絡他的,你再睡一下吧!」
詠心也覺得累了,於是一躺下馬上就睡著了,宇斌坐在旁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臉龐。
◎ ◎ ◎
詠心又提出離婚的事,這讓宇斌心裡很難受,於是他離開了病房,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白詠峰也跟著出來了。
「姐夫,對不起,姐姐竟然說要離婚,你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我是難過,不過,是我對你姐姐不好,所以她才會想要離婚的。可是,我願意改啊,為什麼她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呢?」他就這麼讓她不能再信任嗎?
「姐夫,你跟姐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了?」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鬧到要離婚的地步呢?
「這說來話長了。你應該知道,我們認識的經過了吧?」
「嗯,姐姐有跟我說過。」
「後來我們日久生情,原本我爸是反對我們的婚事,可是我努力爭取後,終於讓他同意,只要我能在事業上有所發展,就答應我們的婚事。可是這時,你姐卻跟我爸要錢,說只要給她錢她就會離開我,於是我爸給了她五百萬。她拿了錢,一句話也沒有跟我說,就走了……」
「剛開始,我不相信她會這麼無情,會為了錢而離開我,但後來我信了,那時我很痛苦,有一陣子還藉酒澆愁,然後我想通了,於是我開始振作了起來。」
「但我心裡,卻對你姐產生了怨恨,時間越久恨就越深,所以找到她後,我只想報復她,可是在傷害她的同時,我也受傷了,只是我仍不罷手,直到看到她昏迷不醒時,我才瞭解到,原來我還一直愛著她……只是她已不能接受我了。」
「姐夫,你會不會誤會我姐了?她雖然愛錢,為了錢她什麼都做過,但我不相信她會為了錢而讓她愛的人傷心。」他想他們之間一定有誤會。
這時白詠峰才知道,原來這三年來,他姐一直不跟他聯絡,是因為發生了這些事情。
「這些我都不計較了,我只想她快點好起來,能夠再接受我就好了。」
「我看是很難了。」
「為什麼?」
「因為她那種心灰意冷的神情,我只看過一次,我知道那代表——她真的心死了。」
「不可能的!她不會對我這麼絕情的。」
「那不是絕情,那是一種無聲的抗議。」
「這話怎麼說?」
「這也是個很可悲的故事,但它卻真的發生在我們身上了。」想起了過往,白詠峰仍是不免傷感。
宇斌知道,這一定是讓他們很難過的事,於是他默默在一旁等著他說下去。
「小時候,我們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我爸開了家規模不小的公司,但後來卻被朋友卷款潛逃了,還把負債留給了我爸。後來我爸承受不了自殺了,而我媽把我們安頓好之後,也隨著我爸的腳步走了……」
然後……
當時他爸死時,他姐親眼目睹了;而他媽媽自殺那一晚,姐姐偷偷跑了回去,然後他也跟在她後面回去。門一推開,他只看見姐姐傻傻地站在門口,後來姐姐發現了他,她快速地把他的眼睛給蒙住了,不讓他看到媽媽的死狀,但他知道姐姐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媽媽。
一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他才發現面對親人的死亡,得有多大的勇氣去面對,而當時姐姐竟然可以看著媽媽的屍體,直到警察來了為止。他可以想像,那時姐姐的心,有多苦、有多痛了。
那年姐姐才十二歲,她親眼看著爸媽為了錢而自殺,這對她的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他也知道姐姐就是從那一晚才開始改變的,以前的姐姐並不是那麼看重金錢的,他還看過她常拿自己的零用錢給可憐的人。
可是從那一晚以後,姐姐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愛錢;為了賺錢,她什麼卑微的工作都做。雖然有阿姨收留他們姐弟倆,可是阿姨一家人的生活也不是很好過,所以姐姐賺錢,電是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當然有一部份也是為了他,為了讓他讀好的學校,拿更高的學歷。
但姐姐一直都是靠自己的勞力,賺的是辛苦錢;她只要有空檔的時間,就會找很多的工作來做。每次當他看到姐姐疲累的樣子,他都很想去幫她賺錢,可是姐姐在知道後也都會很生氣,說他只要好好唸書就好了,錢的事有她負責就行了。他知道姐姐雖然愛錢,但絕不會不擇手段的,所以現在聽姐夫這樣說姐姐,他是怎麼也不相信的!他是怎麼也不相信姐姐會為了錢而出賣愛情!
「現在說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想她能原諒我之前對她所做的事就好了。」聽完白家姐弟這段過往,字斌心口受了很大的衝擊。原來她的心,曾受到過那麼深的傷痛,而自己又對她如此的無情,難怪,她現在不願再相信他的真心了。
「不,這很重要,這才是事情的重點,你就是因為懷疑她為了錢才離開你,然後你又報復她,而姊姊也因為你的報復,對你感到失望了,若是無法消除你心中的懷疑,你們是不可能和好如初的。」要他們能和好,得先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啊!
「可是這事我能問她嗎?她現在連我的人都不想見了,我怎麼問她事情的始末到底是怎樣的呢?」他也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除了我姐,還有一個人呀!或許他,才是最清楚的人也說不定。」
「你是說——我爸?」
「沒錯,你也只是聽了他的片面之詞就信了,如果是他從中作梗呢?這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宇斌和詠峰在猜測著事情的真相時,江震岳出現了,他說了一句震撼他們的話。
「年輕人,你猜得沒錯。」
「爸!真的是你?為什麼?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給我一點時間的嗎?」
「那只是我安撫你的話,而反我也只說過不阻止你結婚,但沒說過不想辦法趕她走,我心裡自始至終,都沒想過,讓她進我們家門。」
「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一生的幸福差點毀在你手上,你知道嗎?」字斌責怪著父親。
「其實早在看到你巨大的轉變時,我就後悔了,只是拉不下臉來跟你說。慶幸的是,你找到了詠心還娶了她,這才
讓我安了心。可是,我想不到你娶她,竟是為了要報復她,我知道時已經太晚了,若是我早點跟你們說清楚了,事情也不至於這麼糟,還讓我的孫子沒了。你們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的錯……宇斌,如果你要怪我的話,我也沒話好說。」現在他徹底地了悟了。對於這件事,他是真的做錯了。
「爸,你真的把我害慘了!如果你想要我原諒你的話,你就幫我去跟詠心解釋清楚,讓她原諒我。」聽了父親的懺悔,他也不忍再苛責了。畢竟要一個好面子的人承認自己的錯,這已經是很難得了;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父親,在他心裡早就原諒他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想只要我解釋清楚了,詠心一定會原諒你的。」
「那爸就拜託你了。」
「我會盡力的。」說完,江震岳就走進了病房。
宇斌在病房外等了好久,終於看到父親出來了。
他趕緊上前追問: 「爸,怎麼樣了?詠心肯原諒我了嗎?」
「這……」江震岳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宇斌看了真是著急。
「爸,難道詠心還是不肯原諒我?」
「我看,還是你自己進去跟她說吧!」
宇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一走進去,就看到坐在病床上的詠心。
「詠心,爸應該都跟你說了吧?這……我也是受害者啊,你就看在這三年來,我都活在痛苦裡,你就原諒我了,好嗎?」他執起詠心的手,悔意甚深地求饒著。
「我不可能原諒你的,你外面不是有很多的、紅粉知己的嗎?你去找她們就好了,何必還在這求我原諒呢?」她甩開了宇斌的手,微帶著妒意說著。
「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用來氣你的,我根本就沒什麼紅粉知己啊!」他這時才深刻體會到他為自己帶來了怎樣的麻煩,詠心不相信他也是正常的,誰教他演得那麼逼真呢?
「是嗎?那你之前帶回來的女人呢?她不是嗎?」雖然剛才公公已經跟她解釋過了,而她也諒解了,但她對宇斌的做法,卻很難原諒,就算他苦苦哀求自己,她也下定決心不輕易饒過他。
「當然不是,那只是我演戲給你看的,我和她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極力澄清著。
「那我怎麼知道,你現在是不是也在演戲給我看呢?」要她原諒才沒那麼容易呢。
「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宇斌實在拿她沒轍了。
「現在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你了。」詠心仍是嘴硬著想出一口氣。
「你真的不肯原諒我?」
「真的。」
「好,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不如死了算了。」宇斌早看到桌上有把水果刀,現在的他只能孤注一擲了,於是他衝向桌子拿起刀子,作勢要朝自己的手劃下去。
詠心這時慌了,她大叫一聲: 「住手!」淚就這樣潸然而下。
宇斌被她這樣子給嚇到了,他連忙跑到她身邊,著急地問; 「詠心,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詠心搖著頭,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倒在他身上哭著。
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止住哭聲,埋怨地說: 「誰教你去死的?你死了,教我要怎麼辦?」
「你哭,原來是在擔心我。」宇斌很高興,原來她對自己還有情。
「不擔心你擔心誰?剛才我真的好怕你會做傻事。」經剛才那一嚇,她早忘了自己還沒原諒他,還關心起他的安危來了。
「別擔心了,剛才我只是在試探你,並沒有真的要傷害自己。」他輕拍著詠心的背,安慰著受到驚嚇的她。
「你——你又騙我!」詠心嘟著嘴,氣自己這麼輕易地就被他騙了。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誰教你都不肯原諒我,我也只有這麼做,才能知道你對我是否還有情了。」
「如果我沒有阻止你呢?你就真的會刺下去嗎?」
「有可能,因為沒有你的愛,我活在世上也沒有意義了。」他用最真誠的心來表達他的愛意。
「都不知道你說真的,還是說假的。」她嘴裡說著不相信,但心裡卻甜滋滋的。
「天地良心,我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咽!」
「會信你才怪。」她撇著嘴在偷笑。
「你是不是早就原諒我了?」看她的樣子,該不會剛才都是在作弄自己吧?
「是啦。」她坦率地承認。
「為什麼剛才對我這麼冷淡?」
「為了讓你也嘗嘗我受過的感受啊!」
果然他猜得沒錯。
「對不起嘛,都怪我沒將事情給弄清楚就定了你的罪,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地補償你。」他真的很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還好詠心肯原諒他了,不然這輩子,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知道這也不全是你的錯,若是我當初有勇氣當面問你,或許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可是,當時的我實在是太自卑了,我很清楚,我根本就配不上你;而且跟你交往後,我也從來不敢奢望,我們會有白頭偕老的一天,所以才會不辭而別的。」她知道自己也有錯,若當初敢極力爭取屬於她的愛情,他們也不會白白錯失這三年的光陰,但要不是離開了他,她也學不會放下,更學不會「知足常樂」這個道理。
「你真的很傻,就為了這些我不在乎的事,而離開我。」他心疼著她的傻。
「說不定這是老天爺給我的考驗,讓我能在分離後學會更多。」她想起了老婆婆說過的話,運是自己可以掌握的,而未來更需要自己去創造。或許經歷了分離的苦,才會明白重逢時的快樂吧!
「你這個小傻瓜,你說這些話,是要讓我心疼的嗎?我寧可什麼都學不到,也不想和你分離呀!」
「你別這麼說,你不覺得這三年來,我們都成長了不少,不僅是在思想上,或是在心智上都比較成熟了嗎?」詠心比宇斌更能平靜地去看待他們的事。
「那又怎樣?那也彌補不了我們失去的時間啊!」逝去的時間是回不來的。
「做人別老往後看,要向前看,這樣人生才有希望。」這是詠心剛領悟到的真諦。
「好,那就讓我們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以後就幸福快樂地過日子吧!」他笑著對詠心說。
「瞧你說得這麼輕鬆。」看到他充滿笑意的臉,她突然感到一陣落寞。
「當然嘍,我們之間的誤會全解開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開心的?」
「可是我心裡很難過。」
「為什麼?」
「因為我們的孩子沒有了。」她想起了無緣出世的孩子。
「我也很難過啊!可是我們還年輕,只要你好好休養,以後你愛生幾個,我們就生幾個,好嗎?」他努力地想要使她開心,別再念著那無緣的孩子了。
「那我要生十個。」她知道他的用心,所以她決定要放下,因為只有放下之後,才能擁有更多。
「十個?你照顧得來嗎?」宇斌驚異地看著她。
「我不行,還有你嘛,難道你不幫忙照顧孩子嗎?」看他傻楞楞的表情還真好玩。
「當然會!好,只要你高興就好。」他寵溺地說著。
詠心撒嬌地窩在他懷裡,宇斌臉上滿是笑意,對未來他們充滿了希望。
他們靜靜地依偎著,享受這幸福的時光。
一切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