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驚、歇斯底里的高分貝尖叫,讓闕皓霽蹙起眉頭。
他最畏懼的莫過於女人的尖叫了,那拔尖的嗓音讓他從頭皮開始發麻,動作不禁慢了下來--
就這麼一拍之差!
原本,他絕對能輕輕鬆鬆地躲過燕兒直揮過來的銳爪,但她的尖叫使得他頓了一下,露在短袖黑衫外的左小臂被劃傷,留下三道血痕。
「該死!」他吃痛地護住手臂,心裡著賣老大不爽,但見她沒有閉嘴的打算,他斥道:「閉嘴。」
然而,她仍沒有停止的跡象,聽不到、看不到,除了那隻狗。
闕皓霽狠狠瞪她一眼,發覺到她一雙大得不可思議的水眸只隨著燕兒一舉一動移動,找到了她激動的原因。
「燕兒,吼她。」闕皓霽下巴一勾,對它下了命令。他要是再不阻止的話,必定會耳聾。
這裡屬於高級住宅區,平時他絕少讓它恣意吼叫,以免引來鄰居的抗議,但今天情況特殊,要讓那女人閉嘴,恐怕只有嚇得她更徹底點。
聽見主人命令,它作勢朝她邁近兩步……
魏巧欣果真呆愕住的連尖叫都忘了,盈滿驚恐的雙眸急速梭巡著,尋找任何可能的庇護--
天祐她!只要她閃得到那人的背後,又跑得比他還快的話,就能逃出生天了!
腦中念頭一成形,她強打直顫抖的雙腿,相準方位伺機而動。
「吼!」
「哇……跑啊!你發什麼呆?!」
當大狗張嘴朝她大吼,她心猛烈顫動一下,一口氣提起,邁開步伐直衝過去。
一、二、三,僅三個大步,她已跑到他身後,讓他面對嗜血的大狗。
但下一秒,她卻發現自己握著他手臂,拖著他一起逃命。
「你幹什麼?」闕皓霽被她毫無預警地抓住痛手,倒抽口氣,踉蹌了兩三步才重新穩住自己,甩開她的手。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討論這個?你豬腦袋啊!」她急得口不擇言地對他大吼,伸手又去拉他的手,「有大狗呀!隨時會咬死人的。」
「那你還不快逃?」她慌張的口氣讓他挑了挑眉,對她的心思產生了好奇。
她分明是非常害怕的,而且把他丟給燕兒當誘餌,她不就可以順利逃脫了嗎?為何還拉著他要一起逃?
「還用你教,只要你別拖累……我……」魏巧欣瞠大晶眸,注意力又讓優雅逼近兩人的大狗給奪了去。
在那全身蓄滿力量的大狗的眈眈注視下,她懷疑自己這次真的死定了!
「我覺得,它敵視的人好像是我耶!」不知為何,她真的感覺得出來。
愈看它犀利視線,她眼眶開始堆積水氣,「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你離我太近了。」闕皓霽道,瞥了眼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她的害怕非常明顯,卻勇敢地沒背棄他,讓他勉強忍受不推開她。
「為什麼?」她聽不懂他的意思。
他怎能還是一派悠閒地說些有的沒有的話?剛剛也是,不快點逃命還楞在原地,將兩人陷入現在的困境。
「因為,我是它的主人。」闕皓霽聳聳肩說。「好了,放輕鬆點,它不會咬人的。」
她楞了兩三秒之後,腦子裡慢慢整理出這個結論。「你是他的主人,所以它不會咬人,沒你的命令,它不會咬人?」
「可以這麼說。」他點頭同意她的說法,並刻意忽略心中莫名突生的愧疚感。
無論她的尖叫聲是如何煩人,畢竟她只是個女人,叫燕兒嚇她好像過分了點。
「你你你……」她全身的力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滑坐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老天!她沒事了。
老天!原來他是大狗的主人。
也許,她該抗議自己被耍了,但,她現在只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燕兒踱了上前,示威地蹲坐在闕皓霽另一側,睥睨的看她一眼。
「狗在瞪我。」她真的感覺到了。朝後縮了縮,戒心又提起。
「燕兒,要有禮貌。」經他這麼一喝,它立刻別開了臉,摩挲著他的腳。
見狀,魏巧欣的眼睛不禁瞠大、再瞠大,接著眼淚一、兩滴落下,然後成串的淚珠紛紛滾落。
這女人是水做的嗎?怎麼說哭就哭?
「原來你是它的主人,你也不早說。」她不顧形象地號-大哭,嘴裡不住口地指控他。
這男人好惡劣!
「我怎麼會在這呢?」她跟著他走至連接飯廳的開放式廚房,燕兒則戒備的走在他腳邊,她一越雷池就朝她低聲警告。
稍早的事件,最終還是燕兒用尾巴甩她,彷彿警告她「你再哭哭看啊」,才制止了她的眼淚。
「你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事情嗎?」闕皓霽反問她,邊從醫藥箱拿出雙氧水消毒傷口。
「我只記得我和上司去談生意,後來……」魏巧欣坐在離他最遠的位子,逕自搜尋回憶,沒去注意他在做些什麼。「我被灌了酒後就昏了過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顯然你上司拿你當談生意的酬庸了。」他冷哼道,大略將事情的經過概略向她說了一遍。
「真惡劣!」聽完後她怒罵著,心情雖然很激動,但那隻大狗一直盯著她,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那個死糊塗崇竟然出賣我,他有沒有人性啊!」
闕皓霽聳聳肩,開始替自己上藥。
「你一開始就該提高警覺,不該答應他到銀翼樓談生意,那畢竟是個不適合正經女孩的場所。」他好心地提醒她。
「不進去,我又怎會知道那是那種地方?」魏巧欣不服氣地回道。
「你才剛畢業,剛出社會不久吧?」他睨她一眼。她身上有種無法遮掩的天真特質,和她明艷的外表不符。
討厭他帶著嘲弄的笑容,她冷冷回道:「是呀!」怎麼,社會新鮮人就一定是笨蛋嗎?雖然她的確一度深入險境,但那是因為糊塗崇狡猾、奸詐的設計她,今日換作別人,未嘗不會上他的當。
「以後要多加注意點。」他再次叮嚀著,而這次,他終於發現自己異於往常的嘮叨。
怎麼了?
他怎麼會突然關心起她來了?他微微皺起了眉,悄悄打量著她……也許是因為她楚楚可憐的淚顏是燕兒嚇出來的吧!
「我知道--啊!」她終於發現他正笨拙地處理手臂的傷口,連忙不顧大狗以眼神嚇阻,上前接過他手中的藥,「你怎麼受傷的?」
「這都該怪你吧!」要不是她的驚聲尖叫,他不會搞成這樣。
「我?難道你是昨天為了救我才受傷?」魏巧欣好愧疚,捧著他受傷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這時候,他救了她的真實感才真正進入她的思維。先前由於他的輕描淡寫,再加上她是在昏迷的狀況下度過一切,雖曉得自己該感謝他,卻因為太在意大狗而感受不深。
「昨天的場面沒那麼驚心動魄,再說,你現在哭也太遲了點吧!」闕皓霽調侃道,伸手拭去她的淚。她布著黑青的臉、紅腫的眼,在在讓他想起姊姊所收集的人偶,模樣逗趣得惹人憐愛。
「你的傷口怎麼辦呢?」她沒細聽他的話,激動的問。」這血痕雖然不算太深,但如果處理不好的話,還是會留下疤痕的。
嗯,也許該請二哥幫他處理,二哥是著名的整形科醫生,他一定有辦法的。
「只是小傷而已,擦擦藥就好了。」闕皓霽不在乎地聳聳肩。
「這怎麼可以?」魏巧欣馬上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他錯誤的觀念,義正嚴辭地道:「小傷口不謹慎妥善處理的話,也會惡化的,萬一細菌入侵得了破傷風,怎麼辦?」
「是呀!怎麼辦?」他故意跟著問道,沒把她的話當真,只覺得她認真的模樣很逗人。
「那自然是要防患未然……啊!」她一頭熱地回答,見他唇角噙著的嘲笑,不禁明白過來。
可惡!他不曉得她很認真的嗎?他這種凡事輕忽的態度實在太要不得了。
她咬了咬下唇,正想抗議,卻被他突然的傾身給嚇一跳。
他……他想幹什麼?她頓時心跳如擂鼓,有點害怕,又有點……連自己也弄不懂的期待。
「所以……」他勾起唇,輕撫著腳邊的燕兒微笑道。
可惡!原來從頭到尾他都在戲耍她。
不過,剛才她整個心思都在狗身上,一直無暇分神注意其他,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原來他的五官深邃、迷人,渾身散發一股優雅氣質,她的心怦怦跳個不停。
她不禁看得微微失了神,全身泛起害羞的燥熱--
不會吧!二十幾年來她都沒動過心,怎麼就這麼一眼便心慌意亂,莫非,這就是一見鍾情?!
「放心吧!沒事了。」他抬起頭直直撞進她沒有防備的眼裡,看見她閃避不及的驚慌,誤以為是害怕。
「好了。」她倏地像扔燙手山芋般地把他的手放開。
「你在幹什麼?」闕皓霽擰眉問。
「沒有啊!」魏巧欣連忙以笑容掩飾臉紅心跳,猛然站了起來,驚見大狗也跟著起身,趕忙又坐下。「養一隻大狗當寵物,你不覺得很危險?萬一哪天它凶性大發的咬你,怎麼辦?」她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
燕兒像是聽得懂,朝她咧開白牙。
她見狀駭得差點摔到椅子下,多虧他一把扣住她的腰,將她抱回來。
「燕兒很溫馴的。」闕皓霽放開手,輕撫它烏黑的皮毛。
「呵呵--哦!是呀!」她忍不住笑出聲。那一人一狗整齊的瞪她動作讓她收回剩下的笑,尷尬的摸摸鼻子。
喔哦!這下子她知道了,若要贏得這男人的心,它將會是最大的情敵。
和一隻狗爭男人,真傻,簡直是拿生命開玩笑嘛!
魏巧欣直到出了闕家別墅,才發現他們兩家根本是鄰居,相隔僅僅兩個坡道而已,難怪他家格局和她家那麼像。
回頭望眼大宅,她不禁失笑,現在她終於曉得什麼叫做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門不相識。
「小欣?!」辜蘿-遲疑地將車子緩緩開靠近她,不敢置信地輕喚。
她真的是小欣嗎?
她揉揉眼睛,希望不是自己眼花了。
結果,身著一身男性休閒服的人真的是小欣。
見狀,辜蘿-的心不禁緊緊縮起。難道……她真如她那三個烏鴉嘴哥哥所言,這一夜的未歸是因為遭逢了什麼厄運?
不,不會的!她在心底拚命否認,卻愈看她神情恍惚的模樣愈覺得可疑。
辜蘿-有片刻沒勇氣開口叫她,直到眼看著她到家門,才開口喚她。
第一次,魏巧欣沒聽到。
「小欣。」辜蘿-提高了音量,這回終於讓她停下腳步。
「大嫂!你出門買東西呀?」魏巧欣回身彎下了腰探進車窗裡,顧及她是孕婦,輕聲細語問。
可這一來,辜蘿-自動衍生別的含意--
可憐的小欣,怎會這麼地虛弱、狼狽?
她立刻打開中控鎖,用眼神示意她上車。
魏巧欣直覺大嫂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對自己說,於是乖乖上了車。
車子很快地開回家,路上辜蘿-沒開口,她也就沒問,相信等她自己釐清了思緒就會說出來。
一進屋裡空蕩蕩的,所有的人都出門上班了,而那堅持要等到妹妹回來的三兄弟則還在她的小套房等著。
想及此,辜蘿-不禁悲從中來、後悔不已。
如果昨晚她不嘲笑那三兄弟杞人憂天,並同情他們擔心小欣晚歸的心,支持他們去找她,也許事情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小欣!」屋裡熟悉的氣氛解放辜蘿-的壓抑,她倏地上前擁抱住她,如湧泉的淚水濕透她衣衫。
「大嫂,你怎麼了?」會讓一向堅強的大嫂傷心到這種地步,魏巧欣只能想到一個理由--
該不會是大哥出事了吧?!
大哥身為魏氏有線電視董事長,為慶祝業績長紅,特別舉辦不少活動回餚顧客,其中一項便是到南投偏遠山區架設有線網,如今落成了,大哥特地前去剪綵,難道因此出事了?
「大嫂,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呀!」魏巧欣著急地催促、搖著她,早已被自己的揣測嚇得面無血色。
自小,她就是由四個哥哥拉拔長大,感情之深厚自是非同一般。
辜蘿-臉色也難看到極點,「小欣,大嫂、大嫂對不起你!」
魏巧欣頓覺一陣天昏地暗。真的嗎?大哥他……他真的出事了?!
「大嫂、大嫂!你別自責了,這種事誰都不願意發生的啊!」強自振作精神安慰大嫂,她曉得大哥最放不下心的,必定就是大嫂了。
嗚……好可憐的大嫂、好可憐的大哥,她那未出世的小侄兒更是可憐。
「其他哥哥知道了沒?」
「他們還不知道。」辜蘿-心疼不已地輕撫她臉上明顯的瘀青。這奪人的美貌竟遭玷污,老天何其殘忍!
「是警方來通知你的嗎?」由不相干的陌生人口中聽聞噩耗,那感覺一定很孤立無援,魏巧欣心疼不已的撫著大嫂的背。
「警方……小欣,你報警了?」而警方竟讓一個遭受欺凌的女孩獨自走回來?辜蘿-愈想愈憤怒,並設想著種種可能。
如果小欣真的報了警的話,以魏家的財勢必會引起傳媒的關注,屆時該如何保護她不受二度傷害?這些重要細節,她得趕快和家中成員討論才是。
「我報警?我幹麼報警?」魏巧欣困愕、疑惑地瞅著她。
「你還沒報警!」辜蘿-小心翼翼的問,就怕不小心傷了她。「那……你要不要報警?」
「我報什麼警?大哥出事--」
「誰說你大哥出事?他人好端端的在南投。」辜蘿-打斷她。
「可你、可你……」魏巧欣結結巴巴的話說不成一句,她一緊張就會這樣。
「可憐的小欣,你該不會是嚇傻或者神經錯亂了?」辜蘿-不忍地垂首,不敢讓她瞧見自己眼中的悲憫。她知道對小欣這個天之驕女而言,在她遭逢困頓之境時給予同情,會讓她受不了的。
「你--」才錯亂了吧!
魏巧欣不知如何是好地等她哭個夠,已曉得兩人是在雞同鴨講。
好不容易她哭聲漸歇,魏巧欣無奈的問:「你好多了沒?」
「小欣,你真善良,居然還反過來安慰我。」辜蘿-又是一串淚落下。「我想到這樣的你居然讓人給強……強……」她實在說不出口!
「搶劫?」魏巧欣猜測她未竟之語。這就是大嫂誤會的事,以為她被搶劫?
「小欣!你是說你只有被搶劫,沒被強姦?!」辜蘿-彷彿見到一絲曙光,緊張不已的追問。
「誰被強姦?大嫂,你別亂說話!」
「可、可是,你整夜未歸又穿著男人的衣服……」辜蘿-一見她的反應,後知後覺地也瞭解是誤會了,心裡的吊桶放下,不過--「你這副鬼樣子是打哪來的?」
「我什麼樣子?」
「這……」怎麼說呢?一個女人穿著男人的衣服,臉上又有明顯被打的瘀青,還會讓人怎麼想?
魏巧欣看眼身上的衣服,「哦」了一聲,「昨晚……」才要開口解釋就被鏡中那狼狽的人影嚇到。她竟醜得像鬼似的!
半晌,她才將全部經過交代完。
「那個糊塗崇真可惡,改天讓我遇見一定給他一頓好看。」辜蘿-說著,靠著門板習慣性地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幸好你是被我遇到,否則你哥哥他們肯定不聽解釋。好啦,你快去把這身衣服換下吧。」
「對啊!還真是慶幸。」
「嗯。」
魏巧欣趕緊拿了衣服進浴室換,不一會兒換好出來,大廳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響--
「我不管了,一定要報警。」
「我要通知陳總,要他用跑馬燈、廣告,強力播送搜尋小欣的訊息。」
「那還等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辜蘿-一臉不屑。那三兄弟的態度讓她真想一人踹他們一腳。哼!一群神經過敏、戀妹成癖的男人。
「大嫂,你趕快幫我下去解釋啦。」
「解釋?」
「對啊,你先下樓去隨便搪塞兩句啦!」魏巧欣合掌哀求。否則哥哥們見到她,不問到她煩死才怪。
而且到時候,她還得借助大嫂的力量報仇哩!
見她這模樣辜蘿-怎麼可能不幫,於是緩緩起身下樓宣佈--
「小欣早就回來了,你們別太大聲打擾她休息。」
「什麼?!」
「真的?!」
這一場混亂,就這樣結束在陣陣驚喜的叫聲中。
曾鉦瑟和糊塗崇既然號稱「風月雙煞」,自然在檯面下干了許多見不得人的醜事。
不提曾鉦瑟丟了工作的慘況,當糊塗崇狼狽的因和客戶利益輸送的事情被掀了開,慘遭革職時,公司一些吃過他悶虧的女同事都不禁流淚稱幸,連那些豬朋狗友也紛紛和他劃清了界限。
他兩人會有今天的下場,都算是自作自受吧!
「謝謝大嫂和闕姊鼎力相助。」魏巧欣開心道。她沒想到仇那麼快就報了,果然人愈貪婪,就愈容易被捉到小尾巴。
「我們當然要全力以赴嘍!想到他們兩個不長眼的混球居然欺負你,我就恨不得剝他們的皮、啃他們的骨。」辜蘿-義憤填膺地拍著桌子道。只讓他們丟了工作她覺得真是太過便宜他們了,他們可是玷污了許多女孩的清白啊!
「冷靜點,你是孕婦啊!千萬別太激動。」魏巧欣心驚膽跳地比著要她平靜下來的手勢。在取得嫂嫂、闕姊的協助,處罰曾鉦瑟和糊塗崇的期間,她常為她們的激動而興歎。
看她們一模一樣的強悍性子,就能知道她們為何能成為獨當一面的女強人,而且還結為忘年莫逆。
「你放心,堅強的人的寶寶也會一樣堅強的。我當年懷孕的時候,還不是百無禁忌。」闕莉菁笑咪咪的說,白皙姣美的容貌看不出已有五十載歲月的痕跡,而且還有個二十四歲的兒子哩!
「況且,我懲奸除惡剛好可以給我兒子一個良好胎教,相信他將來也會和我一樣很有正義感,喜歡打抱不平。」辜蘿-仍不改她豪邁的架式。也不知為何,她自從懷孕後,愈來愈容易熱血沸騰,連她老公都說,好像回到過去兩人尚未相戀時那段稱兄道弟的歲月,聽得她都不知該悲或喜。
「嗯,看你現在這副樣子,你兒子將來一定會充滿熱血,又帥又富正義感,不像我那溫吞的兒子。」闕莉菁欣羨的說。
「闕姊,小孩子的個性真的會因這樣而定嗎?」魏巧欣好奇的問。
「那當然!」
闕莉菁和辜蘿-異口同聲地說道,對看一眼,由闕莉菁說出她的經驗談,「想來就好笑。小欣,你看我像怕蟑螂、老鼠的那種人嗎?」
「不像。」魏巧欣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闕姊英氣逼人,怎會怕那些東西。」
「你果然聰慧。」闕莉菁喜上眉梢,喜歡她的直接。當初自己一眼看中她美麗外表下的爽直和單純,果真是慧眼,可惜的是,硬跟蘿-要了她的照片給兒子相相卻沒成功,唉!
辜蘿-喝口牛奶道:「你不快說,不如我來說好了,反正我早聽你說過不下數十次了。」辜蘿-見她眼睛亮起來,似乎在盤算什麼,不得不搶著道。
「讓你、讓你。」
「闕姊在尚未懷孕的時候,闕媽媽意外懷孕一舉得男,生了個小闕姊二十三歲的弟弟,據說剛出身時漂亮得簡直就像是天使一樣,全家人都寶貝得要命。
「闕姊當然也不例外,她甚至想到萬一有天闕爸、闕媽『回老家』去了,長姊如母,她會如同小弟的另個媽一樣,將他好好撫養長大,所以,她就決定她如果要懷孕,一定要生個女孩子,免得瓜分了對弟弟的疼愛。」
魏巧欣聽得暗自咋舌。闕家的情況和魏家恰恰相反,在家,她可是父母和哥哥千求萬求才求來的寶貝呢!
沒想到,闕家卻當女兒是就算沒有也不可惜的備眙。
「闕姊沒有重男輕女的偏差觀念,你別想歪了,她只是太愛她那個弟弟而已,要怪只能怪她弟弟真是人見人愛。」辜蘿-解釋著,猜出她會有的想法。
「喔!」
「闕姊為了生個孩子對她老公有交待,又不想生兒子,可是足足吃了好久、好多的生女秘方呢!結果懷孕時,她的個性果然變得十足小女人,光是看到蟑螂黏在黏板上都會嚇哭,和原來的她個性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只是沒想到後來生出來的會是個兒子,且個性憂柔寡斷。」辜蘿-想像那幅滑稽的畫面,就忍不住爆笑。
闕莉菁也為自己的弄巧成拙揚起了苦笑。
「其實,也還不算太慘啦!闕姊,反正這年頭流行新好男人,你溫柔的兒子才吃香啊!」魏巧欣見她笑容中帶著苦味,不禁安慰她。
「真的嗎?」闕莉菁不太看好自己的兒子。雖說曹洋是個好兒子,但就是有那麼點懦弱。
「是呀!」電視,雜誌都這麼說的,就算有錯,也不是由她來扛。魏巧欣在心中暗暗吐吐舌頭,很不負責任的想。
闕莉菁彷彿看到一道曙光,「那你對我兒子那種新好男人有沒有興趣?」她大膽直接的問。兒子沒勇氣追她又何妨?她相信小欣如果看上了誰,那人是逃不了的了。
「沒有耶!抱歉,闕姊,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一派天真地宣佈。
一旁的辜蘿-聽了則是被牛奶嗆得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