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龍狁猛彷彿能看透雷森兒似的,一雙銳眸迸射出烈火對著忐忑不安的她,見她支支吾吾道不出個所以然,他索性將她摟入懷中,並強硬地牽至前方那座繡有尊貴龍紋的純黃絨毛軟墊,霸氣狂傲地將她拉坐於大腿之上,圈於他一雙鐵臂所圍起的小天地之中。
雷森兒無措地驚起疙瘩及冷顫,龍狁猛那一波波襲來的狂潮熱浪幾乎要將她淹沒。「我就是我,雷森兒,龍仁的孫女,有什麼需要懷疑的嗎?」瑟縮了一下,她下意識抬首望向前方正揚著幸災樂禍笑容的丘比特,有些氣惱地白了他幾眼。
「好。」龍狁猛注意到了她飄忽的眸光游移至那名陌生男人身上,不由得一絲氣惱,更加縮緊雙臂,這使她的小臉蛋必須緊貼於他的胸口之上。他要讓她聆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並要讓她瞭解,他絕不允許她在他面前忽略了自己的存在而望向另一個男人。「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跌落鏡湖之中?別告訴我你是從天空跌落。」
「我……」囁嚅著不知如何作答,他的硬聲控訴令她慌亂。
「再告訴我,為何那日我與你在森林中,我會突然昏睡?而且,憑你一個瘦弱的小女生,根本抬不動我,為何我一醒來會是在我的臥房?再說……那片森林之中壓根沒有那池小湖。」他眉一揚,話鋒更是一刺,「而昨天我去詢問你時,你卻又顧左右而言他,這一切怎教我不懷疑?嗯?」咄咄逼人地俯首欺近她的臉龐,他似笑非笑的邪氣俊美霎時迷惑了懷中的小人兒。
雷森兒窘迫地撇開了視線,「我……」辭窮語塞,唯有魔法才能解決這窘境,她想消除他過於明顯的記憶。
龍狁猛專心地捧住她不安分的臉蛋,靜待她的答案。
「消去他的記憶吧,否則這會阻礙了你的任務,不是嗎?」
一聲輕歎緩緩流入她的腦門,她錯愕地揚眉瞥視不遠處笑容可掬的丘比特,她皺眉,不解他為何會出口鼓勵此次她使用魔法,但此時的情勢不容她多作思考,她快速地默念了咒語,靈動的透明玻璃眼珠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龍狁猛。
「忘了你所詢問的這些問題,就當作這問題從來不存在,將一切問題都合理化,我會掉入池中是因為調皮爬樹而掉落,你會回房是你自己走了回去……一切將會合理化……這一切將會合理化……」吵鬧的四周、熱鬧的氣氛壓去了雷森兒所撒下的詭譎迷咒,她咬了咬下唇,當龍狁猛由怔忡之中恢復過來時,便一臉困惑地盯視著她。
他總覺得方纔那一剎那似乎遺落了什麼……斜瞄了眼懷中佯裝無辜的她,他怔愣地放開了她。搖搖首,他失笑,起身走上前,到了那即將燃燒成灰燼的木造拱門,守在那愈燃愈熱的火炬旁,橡個獵人般仔細地盯著緊繃的四周。眾人狂歡的舉止隨著他的舉動而停止,屏息地望著他佇立於火炬的挺拔身影。
他有一秒是疑惑的。
龍狁猛握緊手掌,再將其攤開,怔愣愣的神情像是個迷途的稚子般讓人疼憐,在他身後的雷森兒便有如此感受。
一股氣流封鎖了他的部分記憶,令他不甚舒適。寧靜的氣氛中,他沉下了臉,「繼續進行慶典。」話尾一落,周圍的人們又再次互相牽手,熱切地執舞狂歡,大肆吟唱著神聖的歌曲。
而後緊鎖眉心旋身,他盯視著縮坐於軟墊之中的嬌小身軀,那抹譏誚狂傲的笑紋又再次攀爬上他的唇角。「從現在起,我不准你離開我的視線。」
「為什麼?」雷森兒氣惱他的霸道。
「我喜歡,不行嗎?」輕踏步伐,他沒忘記先前那場開啟慶典的神聖儀式,雖然他還無法確定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但她有足夠的資格待在他身邊。
該死,怎麼他還是這般討厭?她激憤地握緊雙拳,當下決定在今夜奪去他的靈魂,至於龍族聖物,今後再另作打算。想法一起,她毫無猶豫地便揚起小手要勾索他高傲的靈魂,但丘比特卻早一步制止她的舉動,勒住了她的手腕。
「你!」她憤慨的用著一雙冒火眼瞳瞪向已然佇立身旁的丘比特。
「早知你會這麼做了。」丘比特輕瞥一旁龍狁猛陰鬱的俊臉,更故意揚起笑容,燦爛地迎向雷森兒氣憤扭曲的小臉,輕聲細語地說:「在我面前,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奪走他的靈魂,知道嗎?」
她無奈地呻吟。
龍狁猛一向是至尊、高傲,不容得被忽視的,他優閒地將兩人拉開,再將頹垮著一張小臉的雷森兒摟入懷中,像是納為珍寶的佔有著。他驚狂地在她的耳畔輕輕咬嚙,落下他的誓言及聖旨,「從慶典那神聖的儀式開始,雷森兒便是我龍狁猛的女人。」
四周再度揚起陣陣驚呼聲,而那聲聲切切的驚呼,幾乎淹沒了雷森兒痛苦的哀歎。
丘比特則是一臉深不可測地盯著他們倆,若有所思地悄悄隱退。
龍狁猛在這次的慶典帶來了太多太多的驚奇,像是個炸彈似地轟擊著眾人的感官,而雷森兒則是欲哭無淚地繃了張小臉。
該死!她恨不得尖叫,他一定是在報仇。一向高傲的他,不會容許有人忤逆他的命令,而她就偏偏逆違他一逕抗拒著他的命令,惹他惱怒,現今,她無故地與他扯上關係,被套上了「龍狁猛的女人」……
☆ ☆ ☆
「過來。」龍狁猛不容人反駁地下令。
不聽話的雷森兒卻噘起嘴,倔強地縮入沙發當中,不理會他。
他懶得再多費唇舌,乾脆上前欲將她摟入懷中,而她則肆無忌憚地驚叫了起來。
「爺爺!救命啊,爺爺,快來救我。」雷森兒不耐地拉開嗓音叫喚著在外頭商議的仁蟒長老。這種無聊的劇碼,自從那夜的慶典後便不斷上演。他一貫地掠奪、佔有,而她一逕地躲避、抗拒。
「唉、唉、唉,」伴隨著濃重的歎息聲,仁蟒長老邊搖首,邊走入白色的客廳之內,盯著兩張年輕的臉孔,心中更是焦躁不已。「南方行龍,你就行行好,別再逗弄森兒了。」面對這問題他已有些頭痛了。
「逗弄?」口吻摻入些微慍怒,龍狁猛不滿意這個名詞。
「是啊,難道你真要森兒當你的女人?」仁蟒長老憂心忡忡地望向雷森兒,看著她氣悶著一張小臉,兀自埋首於曲起的兩膝之間,他不由得再淡揚苦笑,「我希望你是認真的,這陣子你不能碰女色,就算森兒是我的孫女,我也不會允許你碰觸她。」
「什麼時候我個人的喜愛必須讓你來插手了?」龍狁猛上前一把將雷森兒勾入懷中,她愈是掙扎,他便愈感有趣。懷中所摟抱的可人兒令他舒適得不想放開也不願放開,雖未理清那股漲滿胸臆的酸甜疼憐及蕩漾情懷,但無法否認的是她對他的重要性,他無法忽略她的存在!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有如此深刻的佔有慾。
仁蟒長老聞言倏然皺眉,「並不是要插手,是我不贊成,而森兒也不喜歡。」
「她不喜歡?」他失笑,低首盯著懷中蜷曲成一團的小人兒。「你不喜歡?」他輕輕在她的耳畔輕呼熱氣。
「不……」耳畔的熱氣惹起她的輕顫及懊惱。
「她說,也就是否認了『她不喜歡』的這一個說詞。」強勢地下定語之後,他毫不猶豫地拉著她走出門,經過仁蟒長老身邊時,冷漠清冽地說:「我自己做事有分寸,不需要你們插手。」
「可是那災星……」仁蟒長老在聽聞他這話語時,心中沒來由得升起一陣恐慌,彷彿他隨時會被死神勾索靈魂似的那般懼怕慌張。
龍狁猛揮了揮手,便拉著雷森兒步出了庭園。
「你要帶我去哪裡?」雖然討厭、憎惡他的專制跋扈及干涉,但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首次領著她走入廣大的農場之中漫步。雷森兒凝眸望著那廣大的草原,前方有一處木屋,她可以瞧見裡頭的員工正在替羊剃除雪白的綿毛,而青綠的偌大草原上有著壯觀的牛群在吃著翠綠香甜的青草。
這景觀不論多瞧、多賞幾次仍是如此撼動人心。
猝不及防的,他將她抱起,並使她輕鬆坐在堅實的木造圍欄上,一雙勾魂的桃花銳眸正專注地凝視著她靈動且透明美麗的玻璃眼珠。「你相信有災星的存在嗎?」
低啞的嗓音,含帶著醉人的暗痖竄入她的耳際,她略微詫異地聽出他口吻中的無奈。「我一定要相信嗎?」
龍狁猛哼笑,嘲弄地掀了掀嘴角,斜倚於身後的圍欄,抬首仰望著蔚藍的蒼穹,欣賞著它的廣闊浩大。「要來它便會來的……」低垂下長又濃的眼睫毛,他眸中氤氳著淡淡的愛憐掃向身旁的人兒,「我目睹了兩個夥伴為了那顆災星所帶來的禍患而傷心、沉淪、幸福、快樂、苦澀……」
雷森兒抿嘴,眸光飄向遠方,逃避他忽如其來的柔情及狂傲面具下所隱藏的無奈。靜靜的,她發覺自己必須趕快遠離有如撒旦般邪惡高傲的他,否則她會陷入罪該萬死的深淵。
「我一直在祈禱那顆災星的降臨。」他熱愛面對挑戰。
「哦?」她被挑起興致,「即使它會為你帶來危險,你仍是期待著?」見他輕頜海裡,她納悶了,「為什麼?」
無所謂地聳肩,他的目光從未自她身上移開。
輕巧地躍下圍欄,她俏皮地嬌笑著,帶股魔性的邪味直視著他的眼瞳,緩緩走至他面前,踞起腳尖直瞪他那雙含帶無限魅惑的桃花瞳眸,吐氣如蘭,「如果說我是那顆災星,而我是奉命來奪走你靈魂的惡魔,你會怎麼做呢?」
「我甘心作為你的俘虜。」一句玩笑話,那張狂且放肆地從龍狁猛的口中說出,並毫無預警地撞入雷森兒的芳心,使她怯怯地退縮了。
「為什麼?」訥訥地呢喃問道,她的腳步已下意識地退出了他所撒下的情網之中,她要逃、一定要逃……
「因為我有佔有你的資格。」信誓旦旦地訴說,龍狁猛承認自己是喜歡上眼前這個小妮子了,有著一頭迷人的銀髮、魔性的美麗、誘人的純真氣質,像個無邪的小天使,但那一丁點叛逆及邪氣卻又讓她像極了小惡魔,令人又愛又恨。也許打從她粗心調皮地掉落於鏡湖時,便也不小心地讓她的靈巧身影掉落於他的心湖,佔有一席之地。
「你沒有!」雷森兒渾身頓時打起哆嗦,她不會讓他得逞的!她與他永永遠遠不可能、不可能……在察覺自己心中也隱隱顯示出愛情的種子後,她驚惶失措、無助,她不能違背撒旦王。這一切一定是丘比特為了阻止她的任務而搞出的花樣,對,一定是丘比特所耍的花招,她要去找丘比特理論。
念頭一起,她便急速旋身逃開,而龍狁猛也沒有阻止她。他陷入一片沉思,哄亂的思緒令他皺眉,從未有過的情懷在心中漸漸擴散,這是他的初戀嗎?嘴角揚起一抹溫暖的笑容,的確,是他的初戀啊……帶著愛憐的眸光,追隨著她離去的身影,那淡淡淺淺的情是促成他喜歡她的種子。
雷森兒氣急敗壞地大喊著丘比特的名字,「丘比特!你快出來,快給我解藥,否則我跟你誓不兩立,你快出來!」
「我怎麼?」丘比特毫無預警地出現於她身後,不知所以然地盯著為之氣結的雷森兒。
「快給我解藥!」她兇惡地扯住他的衣領,驚惶地想撤去心口那漸漸吞噬她的情懷。
「什麼解藥啊?這小妮子是吃錯藥了?」他無辜地問。
「你難道沒有對我與龍狁猛射箭?」慌張地搜著他的身,她不要這種感覺,撒旦的威勢在此時襲上她的背脊,令她不由得打起冷顫。她永遠遺忘不了撒旦王那駭人的處罰,那煉獄般的折磨令任何惡魔都畏懼十分。
「你瘋了,我怎麼可能……」丘比特吃驚地跳腳,「如果我真射了愛神箭將你與龍狁猛連結起來,那你有沒有看見那支愛神箭?你應該能瞧見我的箭才是,不是嗎?」
「呃?」丘比特的一番話阻撓了雷森兒的胡思亂想,沒錯,若丘比特射了愛神箭,她沒有看不見的道理,那心中那飄飄然的滋味又作何解釋?撫著悶痛的心緒她唯一的念頭就只有逃、逃、逃,但她卻矛盾又猶豫,她必須要待在龍狁猛身旁伺機奪走他的靈魂及龍族聖物,而她卻又想逃開他身邊。
「先查看龍族聖物藏置於龍狁猛的住處何方吧。」丘比特出其不意地說道。
她怔忡地揉著螓首,「不要再窺看我的思想。」她怨懟地嘶喊,見丘比特無聲無息地消匿於空氣之中,她這才漸漸冷靜。是啊,她為何要待在龍狁猛身旁?她大可去執行另一項任務——龍族聖物才是。
而龍狁猛那惱火的雙眸又在此時捆綁住她的思緒、她的呼吸,那個張狂放肆的可惡男人!
☆ ☆ ☆
當雷森兒走入龍狁猛所居住的那棟木屋時,客廳內的景象令她的心狠狠吃了一記悶雷,她無法動彈及思考。
龍狁猛正緊緊與Bonnie親暱地摟抱著,熱恬,她瞧見了他們親密的接吻著。
她深吸了口氣,旋身奔出們。她才不在乎、不在乎的……她不在……嗚……為什麼她會想哭?那酸溜的感覺侵蝕了她的神經感官,讓她無法制淚水而哭泣著。
奔出小木屋外,而她敏銳的聽力讓她察覺到小木屋後方傳來的細碎聲響,於是她施展魔法讓自己隱形起來,緊抿著唇止住淚水走向小木屋後方。
只見三蟒長老掀開木屋後一片綠草地,那草地竟是一道另藏玄機的入口。他們三人走入其中,而她就借此整理了紊亂的思緒,半晌,三蟒長老再次由那綠草所覆蓋的木門走出。
「看來南方行龍並不是沒有看顧好龍族聖物。」勇蟒長老深感欣慰地撥須莞爾。
「是啊,聖殿打掃得一塵不染呢。」忠蟒長老甚是滿意地頷首。
而仁蟒長老則是憂心地沉著一張臉。
「龍仁,我知道你在擔心森兒,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勇蟒長老看穿了仁蟒長老的擔憂,體貼地說道。
仁蟒長老寬心地咧嘴笑開了。
直到三蟒長老離開,雷森兒才退去魔法,不再隱形。她走到藏匿龍族聖物的地方了,心中的欣喜自不在話下,她雀躍地上前打開那道朱門,步下階梯。沿路清涼的兩旁石道微微散發亮光,接著她走至一處聖殿之中,刺眼的光亮頓時讓她無法適應地閉起眼眸。
她眨眨眼瞼,見四顆昂貴美麗、明亮的夜明珠點綴著光亮,簇擁著金光閃耀的黃金「龍角」,而在那大片石壁上列有一張狂傲的火焰,火焰中央則是一隻側身飛翔行走的行龍,那姿態就像南方行龍龍狁猛那般狂狷得震撼人心,並張牙舞爪地守護著尊貴的龍族聖物。
雷森兒被這只龍所展現的威猛嚴峻所震懾。
細細整頓了一下呆愣的心神,當她上前伸出柔美輕觸那美麗的黃金「龍角」時,四周頓時失去光亮,陷入黑暗,她慌亂地搜索著四周,但一陣迷香卻使得她頭昏腦脹起來,終於,她抵抗不了那陣陣吹拂鼻閒的迷香,昏眩並跌入一處熟悉的胸懷之中,她想掙扎、想看清,但卻不由自主地沉沉入睡。
龍狁猛摟著懷中的小女人,對於她頑皮的舉動僅是微皺眉頭,他熟稔地開啟機關,讓黑暗的地下道恢復光亮。當這聖殿所設置的高科技防盜系統測出雷森兒陌生的體溫、氣息侵入而響起警報時,他便得知有外人闖人,但沒想到……會是她!她來這做什麼?
丟開疑惑,他抬首審視著聖殿,見龍族聖物沒有絲毫損傷,他這才鬆了口氣地攬著雷森兒走出地下室,而此時,三蟒長老也在同一時間收到警報訊息而趕至現場。
仁蟒長老盯著混亂的現場,看著龍狁猛懷中的雷森兒,頓然一驚,「森兒……」怎麼會是他的寶貝孫女?「南方行龍,森兒也許是無意之中發現了這裡,因調皮才會闖入聖殿的。」他兀自為她捏把冷汗,闖入聖殿的人,除了龍族之子及三蟒長老外,一律嚴格處置,即使對方是他的孫女也不得寬容。
「有待商量。」沉吟半晌,龍狁猛面色凝重地摟著懷中昏睡的小人兒走回木屋。
而始終待於客廳之中的Bonnie見到此景,不由得妒火中燒。她見不得別的女人棲息於龍狁猛寬偉的懷中,更何況現今沉溺於他懷中的女孩是她最忌諱的雷森兒。「就是她闖入聖殿?」
淡瞥了Bonnie一眼,龍狁猛輕漫地哼道,「你逾矩了。」越過她身旁,他溫柔地將懷中昏睡的嬌悄人兒放置於沙發上,然後狂霸地將雷森兒抱上大腿上舒適地側臥。他揚起不馴的黑濃劍眉,睨視著坐於對面沙發上的三蟒長老,沉沉啟口,「你們有什麼意見?」
忠蟒長老及勇蟒長老有默契地望向坐於中央的仁蟒長老。
仁蟒長老皺著眉,「你會懲罰她嗎?」不捨與心疼之情立即顯示於他瞬間蒼老的容顏,讓人望之心酸。
這時,雷森兒咕噥吃語著,一顆小頭顱更加縮向龍狁猛溫暖的大腿尋求依偎,神情摻雜著不安、慌亂。而當龍狁猛的大掌柔柔地輕撫她柔軟而亮麗的銀髮時,她緊皺的眉心才紆展開,那神情嬌甜得像是找到可靠的港灣般幸福。
Bonnie眼眶刺紅,她痛恨莫名闖入龍狁猛平靜生活的雷森兒,她憤恨雷森兒一人享受著他的寵愛,她好希望、好希望待在他懷中的是她,睡在他腿上的是她……
「視情況而定。」龍狁猛略顯猶豫地說。
三蟒長老同時鬆了口氣,但Bonnie卻存心攪和似地放聲嘶喊,「為什麼要如此縱容她?以往你對無故闖入聖殿的大都不會有一絲猶豫地給予懲罰,為何對她卻如此特別?這樣一點都不公平。」
龍狁猛擰眉,「她是我的女人,你管不著。」
「不公平。」她心有不平,更憤慨他對雷森兒太過疼溺的寵愛。
「公不公平用不著你來評論。」龍狁猛不悅地盯著太過放肆的她,她逾權太多,一逕地認為她在自己心中是特別的。他寬容她的過錯,只因當初是他將她拉入他的世界之中,而現今如此棘手的情勢卻讓他不悅,他察覺到她對於雷森兒無止境的恨意,他擔心那將會對雷森兒不利,而他則勢必保護著她,因為雷森兒是屬於他的。
她憤怒地甩頭撒淚離去,獨留尷尬的三蟒長老面對著龍狁猛。
仁蟒長老見龍狁猛對於雷森兒的疼愛,有絲不解。「你是真的認定了森兒?」攙惚之際,他認為富森兒是那顆降臨南方的災星……但可能嗎?她是他摯親摯愛的孫女,可能是災星嗎?而一向高傲的龍狁猛為何會喜歡上她?
「嗯。」龍狁猛嘴角揚著玩味的懶懶笑容,看著舒適躺於大腿上酣睡的雷森兒,他的眼神不由得放柔。
三蟒長老的視線同時望向雷森兒,不可否認她那股純真無邪的氣質及美麗的臉龐有著致命的魅力,而南方行龍的陷落卻出乎他們三人意料之外,他們皆不敢置信她的身影竟也入得南方行龍那雙狂妄放肆的銳眸。
「可是森兒……」
仁蟒長老的話語,快速被熟睡中的雷森兒給截斷。她的纖纖小手慌張地在空中揮舞,潔白的額也開始頻頻冒出冷汗。
在她的夢境之中,原本有個美好的夢境,她夢見可愛又令人懷念的家鄉,以及那親愛的父母親,漸漸的,她溫馨的家庭卻被黑暗給吞噬,她悚俱地看著黑暗的四周,而死神自那黑暗中緩緩走出,帶著冷冽駭人的峭寒與森冷侵入她的所有感官。
「小惡魔二0四號,你答應過撒旦,在將靈魂奉獻給撒旦時,便不再懷念家鄉,並忘卻家鄉的一切了。」死神冷冷地指控。
而雷森兒卻無言以對,是的,她沒有做到諾言,她依舊思念著父母及家鄉。
「你更犯了一大禁忌,喜歡上龍狁猛了,是不?」死神審問似地說道,彷彿對於她畏懼的神情視若無睹。
「我沒有、我沒有!是他想要報復我,因為我一直違抗著他、挑戰著他高傲的自尊,所以他才會納我為他的女人,我沒有喜歡上龍狁猛,我絕對不會喜歡上龍狁猛。」她吃力地搖首否認死神的語語,渾身戰慄著。
死神揮動著手中的鐮刀,無情地勾劃起一弧冷冷的光線,「那就奪走他的靈魂及龍族聖物,若再猶豫,撒旦王會親自降臨人間界,知道嗎?」語畢,他再次與四周的黑暗融合而消匿,獨留驚戰的雷森兒。
「我沒有、我絕對沒有……我不會喜歡上龍狁猛的……」撒旦王要來人間界?天啊,那是多麼令人恐俱的訊息!
正當她恐俱之際,一聲低沉有力的嗓音喚回了她沉淪於冥合世界中的思緒,她掙扎著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龍狁猛那張狂妄放肆的俊美臉龐。她眨了眨眼,混沌的意識逐漸清晰,對了,她是被一陣迷香給迷昏的……最後,那一場夢依然讓她心有餘悸,同時也讓她心生警惕,她絕對不可以喜歡龍狁猛,她一定要完成撒旦王給她的任務,絕對!
「作惡夢?」含帶一絲玩味的笑弄,龍狁猛輕撩起她柔柔長長的銀髮。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她跳起身,離開他的懷抱。
仁蟒長老心疼地將她摟入懷中,看著她慌亂的眼瞳,「森兒,你怎麼可以頑皮地闖入聖殿呢?」疼溺地捏了捏她的俏鼻,仁蟒長老望向一臉高深莫測的龍狁猛,愁緒不由得染上心頭。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微顫,尚未自夢境中恢復心神。
「下次回別再如此調皮了。」仁蟒長老揉揉她的銀絲,以眼神示意她快速離開、遠離龍狁猛,雖然他沒有明說要處罰她,但通常闖入聖殿的人都不能不經過懲罰。
雷森兒呆愣愣地怔忡,瞧著龍狁猛沉下的臉龐,她會喜歡上他嗎?不,她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我走了。」
龍狁猛如旋風般掃至她身旁,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低首凝視著她,「你不能走,你必須接受懲罰。」
「罰?什麼懲罰?」她懵懂地瞅著他。
「你闖入了聖殿,該接受懲罰。」他殘忍地噙著一道邪氣笑容,雙眸含著黠黯冥光,對於她的退縮機而不見。「過來,你必須接受懲罰。」見她絲毫未動,他索性上前,輕輕鬆鬆地撩起她至半空中,扛於肩上。
「哇——」她驚叫,龍狁猛太過狂縱及閒散的姿態自成一股懾人氣勢,圈成一道冷風刮上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止不住地打著冷顫。「我知道我錯了,不要懲罰我,我求求你。」她孬種地哀叫,口吻中不自覺摻雜絲絲柔柔的撒嬌氣味,小女子般的可憐姿態,令人看了十分不捨。
他稍稍停頓了步伐,那抹急速隱去的笑容再次爬回他不可一世的唇畔。
三蟒長老喟歎了聲,看著龍狁猛不容反駁地強勢擄走雷森兒,也只能緊緊尾隨於後觀看情況。
☆ ☆ ☆
「放我下來,我不是故意的。」對於即將接受的懲罰,雷森兒莫名地生起一股恐懼,雖說她此刻能夠施展魔法脫身,但這一做,也將使她的身份洩漏。她喪氣地頹垮著雙肩,噘起紅艷艷的朱唇,喃喃自語,「丘比特,這種緊要時刻,你是跑哪去了?」
「我就在這裡啊。」
童稚的聲音頓然響於耳際,雷森兒驚了一下,瞥了瞥自己的右肩,就見丘比特的影體像一名可愛的孩童,正漾著天真活撥的笑容看著哭喪臉的她。
「你快救救我。」
然而丘比特只是笑嘻嘻地望著一臉無奈的她,小小的身軀窩於她肩上,好不舒適。
「算了。」她放棄。半晌,龍狁猛將她帶入一處地帶,冰涼的氣息驟然吹拂面來,令她不由得縮了縮身軀。他將她放下,依然噙著慵懶性感的笑容凝視著她。「你要怎麼懲罰我?」
龍狁猛靜默須臾,方才將她推至黑暗一隅。
之後,雷森兒瞧見了一扇黑重的鐵門緩緩自她面前合上。
「你……你要把我關在這裡?」就這麼簡單?憑這扇鐵門絕對關不了她,她可以施展魔法偷偷溜去外頭玩耍。
依然不言不語,冷冷地盯著她,他頷首。
她聳聳肩,坐於角落,抬首用黑暗中唯一閃亮的透明玻璃眼瞳瞅著隔了一扇黑郁鐵門的他。
他旋身,拋開心中蔓延開來的憐惜。再見三蟒長老一臉憂心地堅持不肯離去,他沉下臉,「想待在這,那連你們一起關。」
「不、不。」仁蟒長老趕忙應聲。南方行龍如此懲罰森兒,已算是仁慈了,他應該感到安慰了,畢竟她只是被關禁,而不是受到更痛苦的煎熬,但是,眼前的南方行龍卻帶著強烈濃郁的威脅氣味,讓他不得不思索著該如何能讓南方行龍遠離他的寶貝孫女?他不希望見到南方行龍與森兒如此曖昧不明的關係,對她而言,南方行龍是個危險的陷阱。
「你們還有什麼事嗎?」龍狁猛挑眉,掃了眼欲言又止的仁蟒長老,「怎麼,我這般通融你孫女,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仁蟒長老搖首,但雙眉卻已聚攏,「南方行龍,我想,你應該隨我們三人回北平龍穴一趟。」此話一出,另外兩位長老也深知仁蟒長老的用意,便噤口未言,倒是龍狁猛那張已明顯慍怒的臉色令人心生敬畏。
他知道他們的用意無非是想隔離他與雷森兒,但是,他們如此費盡心思,對於他有何差別?他已認定雷森兒是他的,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抹煞他在她身上貼上的標誌。「有什麼充分的理由讓我回龍穴?」語氣譏諷,他雙眸銳如尖刀般懾人。
「災星降臨,這段日子是緊張時刻,我們商議的結果是希望你隨我們回龍穴避災星,順便回龍穴調養疲憊的身心。」勇蟒長老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疲憊的身心?」龍狁猛譏刺地懶懶哼笑。「你們的用意我會不懂嗎?」
「可是南方行龍……」忠蟒長老開始循循善誘,叨叨絮絮地說著。
龍狁猛首次隱去嘴角總是掛著的笑紋,癱坐於沙發上。也罷,去了趟龍穴,正巧能調適一下他紊亂的心思及情愫,而一個纏繞於他身旁的Bonnie及一個索繞於他心房的雷森兒已夠讓他心煩了。他抬起手掌揮了揮,「別念了,我去。」
三蟒長老對於他頭一次的妥協而登時傻了眼。
他一雙美麗且含帶銳勢的勾魂桃花眼瞳,深邃得如同一泓不見底的黑潭,那雙邪魅的眼,不由自主地瞟向遠方,那遠遠聚成的焦點,形成了一張巧笑倩兮的漂亮臉蛋……女孩的長髮搖蕩著一道迷人的銀線弧度,瞬間迷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