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團亂,莫語想理卻怎麼也理不清。
那撫觸、深吻,真真切切的撩起了耐人尋味的感受。但不該啊,對於哥哥的「教導」,她不該有這樣的反應吧?
難道她對哥哥……她喜歡上哥哥、對哥哥鍾情?
完蛋了,不是有句什麼「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嗎?她和哥哥之間怕就是這樣悲慘的局面。
好想知道他心裡頭怎麼想,對方纔的碰觸又是什麼樣的反應?
瞧!此刻他牽自己的手是如此自然,一點兒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自在。
怎麼辦?她該告訴他自己心底的迷惑,該問他是否也同自己一般感同身受嗎?
「哥──」
「做啥?」回過頭,莫言將心蕩神馳的表情隱藏住。他仍在回味剛才兩人親熱的那一幕。
「……沒事。」她欲言又止地低下頭。
罷了,還是別問。他老愛嫌她,若說出心中所想,恐怕要招來一陣嗤笑吧?
「沒事就別亂叫。」莫言粗聲大叫道。
真糟糕,視線老離不開她鮮艷欲滴的嫩唇,再這麼呆望下去,他的心又要蠢蠢欲動了。
包覆住她柔荑的大掌依舊沒放,他轉正身子,拉著她急急走著。
繁花,覆蓋著綠色草地,清清水渠邊長滿蘭蕙。
離城鎮仍有一大段路程,看來他們倆就算是走到天色昏暗,也遇不上可供住宿的客棧啦!
莫言放眼四望,瞧見了郊野不遠處升起陣陣炊煙。菜園當中滿是鮮綠菜葉,一老婦彎下腰,低著頭,勤奮地采收著。
這一夜,滿目慈祥的大嬸收留了他們兄妹倆,令他們免受餐風宿露之苦。
吃過飯後,大夥兒早早就寢。共擠一房的莫言,深切地凝視著莫語的臉。
「我臉上沒沾東西,你別、別這樣盯著我──」莫語嘟囔兩聲,通紅的雙頰鼓脹。
好想、好想遮住他灼熱的雙眼呵!因為他專注的眼神令她感到心慌。
「咱、咱們繼續今早的課題。」莫言頗不自在地搔頭。
醉人的親密原來會讓人上癮,他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嗯……」偷覷了他幾眼,莫語扯了個靦腆的笑容。她無法拒絕,因為喜歡與他相碰觸。
大手纏上她的髮絲,她慌亂地緊閉雙眼,怕洩漏了對他的情意。
想通了。他只當自己是妹妹不打緊,她要將這無法言喻的美好感受刻劃在心底。
暖舌攪弄,她生澀地回應。心跳失序,她無力地靠向莫言。
唇齒下移,莫言輕啄她如玉般的頸項。「呃……」無法饜足的渴望令他喟歎,他的手覆蓋住她的豐腴,心滿意足地輕揉。
他在做啥?他不是很唾棄她的身材嗎?嗚!真難為他了,為了教導她這個笨瓜……
想起過往他對自己的嫌棄,耿耿於懷的莫語身軀不覺僵硬。
感到異樣的莫言停下動作,憂心忡忡地與她對望。
她不喜歡他這麼碰她嗎?不要啊,他還想再繼續啊!難道她不覺得他們彼此間的親密碰觸是多麼美好?「那個……妳……呃……我這麼對妳……難道妳沒有心醉神迷的感受嗎?」
「可以嗎?我可以有那樣的感受嗎?」她糊里糊塗地問道。好訝異!他怎會冒出這樣的話語?
「我希望妳有那樣的感受。」他咬牙,鼓起勇氣說出心裡話。
「可是,要喜歡、要有愛,才能有這感受的不是嗎?」她可憐兮兮地瞅著莫言,遲遲不敢道出她喜歡他的事實。
「就是要妳喜歡,要妳愛!」再顧不得毫無意義的顏面,莫言老實承認對阿語的情意。「我喜歡上阿語妳這個笨蛋啦!」
噫,說出來究竟對不對啊?別說是情人,他們很可能因此連兄妹都當不成了。
「嗄?」他喜歡自己?他也喜歡自己!莫語捂著胸口,露出癡傻的笑容。「我不是笨蛋。」
「笑得這麼白癡還說不是?妳──」見鬼了!阿語怎沒讓他的告白嚇著,反倒笑得像個呆子?「妳是在嘲笑我,還是妳也……喜歡我?」瞇起眼,他困窘不安地開口。
「好、好像是喜歡……」她眼珠滴溜溜地瞧他,訥訥低語道。
怦怦的心就要蹦出胸口,莫言難忍滿溢的情懷,緊緊地摟住莫語。
「哇──」他摟得她無法透氣啊!「唔……」才費力地掙得一絲喘息的空間,他的唇卻又覆蓋住她的。
呵呵!莫言、莫語,此時的他們,的確無須任何言語──
☆☆☆
「嗚……嗚……」握著書信的手微微顫抖,淚流滿面的冰心美人映彩,滿心的感動。「你爹他──」
「對。我爹他想妳、愛妳,特意要我們倆前來探問映姨妳的心意。」莫言說得天花亂墜。「映姨,妳就答應嫁給我爹吧?」
莫語不住地點頭,眼前的這個阿姨又漂亮、又溫柔,阿爹能娶她回家的話真是有福氣。
「嗯。」映彩害羞地點頭。
她思念他二十年了,不知莫郎如今是何模樣?是否如同昔日一般俊朗?
纖纖玉手撫上自己的臉,她有些擔心莫郎會嫌棄她年華老去。「言兒、語兒,你們想……你爹他到時候見了我會不會感到失望?」
「不會、不會,映姨美若天仙,歲月不曾在妳的臉上留下痕跡哩。」噫,還猶豫啥呀?
「那……」
「那就勞煩映姨妳回封信讓我們帶回曲山,然後就開開心心地等著阿爹前來迎娶嘍。」
「呃,好。」準備好文房四寶,映彩提起的筆遲遲未落下。「我該寫些什麼才好?」真羞人,她太欣喜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下筆表達她內心綿長的情意。
莫言忍住不耐煩,右手比出了三個指頭。「我等你──這三個字足以表達一切了。映姨,其他的情話等妳見著了阿爹再說吧!」
「對呀!」莫語仍是直點頭。
下了靈山,取得回覆的莫言、莫語健步如飛。
「哥,你忘了湮滅證據。那句『我愛妳』見不得光啊!」想起他代寫的書信尚未焚燬,莫語著急地停下腳步。
「算啦,我想阿爹他若順利娶到老婆,定會原諒咱們出的小紕漏的。」揪了揪她小巧的瑤鼻,莫言燦笑。「嘻,被罵又不會痛。」
「嗯,不會痛。」莫語展露笑顏,癡癡地望著他。
啾!在她唇上偷了個香,莫言復又牽起她的小手,朝著歸途狂奔。
「哥,咱們倆真可以互相喜歡嗎?」莫語她又駐足不前,心裡老覺得不踏實。
「當然可以。」郎有情、妹有意,為什麼不可以?
「我總覺得這樣的關係怪怪的。」
「哪裡奇怪?」
「哥哥愛妹妹,妹妹愛哥哥……這樣不奇怪嗎?」
「呿,才不奇怪。咱們又不是親兄妹。」莫言雙手搭上她的肩。「要不,妳別喚我哥哥了。」
「嗄?那要喚你啥?」
「就阿言嘍。當然,沒有人的時候,妳要叫我莫哥哥也可以。」莫言賊笑,曖昧不已地瞅著莫語。「欸,先叫一聲來聽聽。」
「呵呵,莫哥哥。」她揪扯著袖角,臉兒微紅。
好、好甜蜜!「嘿嘿……」莫言癡愣傻笑。「再叫一聲。」
「莫哥哥。」她輕語。
「再一聲。」他合眼等待著她的嬌柔輕喚。
「莫哥哥。」
「再──」
細長的手指戳上他的胸膛,莫語嗔喊。「莫大頭。」
☆☆☆
華燈初上,舞陽城不改白晝的熱鬧,依舊沸沸揚揚。
得了寶藏的莫言、莫語善待自己,住進了城裡最好的客棧。
這悅賓客棧,當真是店如其名。天字房既寬闊且舒適,桌是桃木桌,床是桃木床,就連上頭的刻花都非常講究。
想好好地洗個澡哪!瞧,偌大的檀木澡盆裡熱氣氤氳,直讓人想快些擺脫束縛,合眼躺入水中洗塵滌神。
「呼!」莫語輕解衣衫沈浸在溫熱的水中,通體舒暢地享受著。
近半個多月來,總沒能好好的洗澡,每每得遷就環境洗得陽春。現下,她非得仔仔細細地搓乾淨身子的每一寸。
正當莫語纖細的手掬起水,輕輕柔柔地滑過無瑕的肌膚的同時,在另一間廂房的莫言也沒閒著。
他光溜溜地躺在澡盆中,使勁地搓洗著精壯的身軀,嘴裡胡亂哼唱著小調,心情好得不得了。
「哇哈,實在是太痛快啦!都不知道洗個澡也能洗得如此愜意。」他邊洗邊喃唸,思忖回家後定也要差人訂做一個如此大的檀木澡盆。
舒舒服服地洗完了澡,莫言嘩啦地起身。「衣裳……衣裳……咦?包袱放哪兒去了?」搔搔頭,他東翻西找地,就是看不到裝著衣物的行囊。
「啊!」他突然想起方才自己同掌櫃的訂房,包袱便很順手的交給一旁的阿語了。
「唉,我真是糊塗,包袱在阿語那兒。這下可好,身子都洗得一乾二淨了,卻還得穿上髒衣裳跑一趟哩!」
嘿嘿傻笑的莫言,忽又止住了笑。「哎呀,我的書!」那淫書可不能讓阿語給瞧見。
糟了,他和阿語的包袱大小、顏色相同,萬一她翻錯了包袱,發現了淫書……
越想越是心驚,阿語滿是崇拜的眼神是他的精神食糧,他在阿語心中完美的形象不能毀了啊!
將身子拭乾,莫言火速地穿上先前的髒衣裳,橫衝直撞地直奔隔壁莫語的廂房。
「轟!」忘了敲門,莫言將莫語裸露的嬌軀全看光了。熱流衝向腦門,他整個臉脹得通紅。
驚愕的莫語忘了反應,她嘴微張,呆愣地與之對望。
「我、我忘了衣裳。」他強裝鎮定地關上門、越過澡盆,然後站在床榻旁,視若無睹地望著放置其上的兩個包袱。
「喔。」他既沒反應,她也不好驚聲尖叫。莫語的身子沈入水中,別過小小的臉,不敢看他。
他看見了!他全看見了!她的心怦怦直跳。
等了好半晌,她終於忍不住偷覷他一眼。「你、你、你還在?」
當然還在!他腳生根了,沒法子移動啊──
腦海直映著她毫無遮掩的雪白嫩肌,令他胸口不住翻湧著前所未有的浪潮……
雲雨過後,莫言、莫語沒能來段情話綿綿。
澡盆裡,已涼的水讓方才刺激的纏綿給濺得剩不到半桶。此刻,屋子裡是一地的水。
兩人相對無語,一屋子的濕亂,教他倆不知該如何是好。
「呃……咱們溜吧?」莫言皺眉提議。
「嗄?」莫語氣喘吁吁地環顧屋內一眼,然後在檀木澡盆上頭停下視線,面色酡紅。「這樣好嗎?」
「溜吧。」屋子讓他們弄得亂七八糟,他認為走人比較妥當。
「呃……好。」她也覺得丟臉。
於是兩人收拾包袱火速奔出,三更半夜,匆匆忙忙地退了房。
待跑過了幾個胡同,他們又找了一間旅店住下。
這一次,歡愛在床榻上熱烈進行,莫言、莫語小心翼翼地,沒弄壞或弄濕任何東西。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床榻上,莫語枕著莫言的胸膛,甜蜜地問道。
「十六年前撿到妳的時候。」他不正經地回答。
「瞎說!才四歲哪兒懂得喜歡?」她皺起鼻頭,壓根兒不信。
「不喜歡做啥撿妳回家?做啥要自找罪受費心費力地照顧妳?」
「真的嗎?」他這麼解釋似乎也有點兒道理。莫語狐疑地抬起頭,盯著他瞧。
「當然是真的。」莫言扯出清朗笑容。「蠢阿語,妳該問的是我何時愛上妳的。喜歡和愛可是有著很大的差別。」
「吹毛求疵!你明知道我的意思。快啦,告訴我是什麼時候?」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愛上妳的,至於發現自己的心意嘛……是在山神廟那一晚。」
「真是這樣嗎?那後來咱們碰上了那個丁瑤,你怎麼還能同她卿卿我我、一副曖昧萬分的模樣?」她瞇眼,懊惱地指控。他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麼的傷心。
「我哪有?倒是阿語,妳又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感情的?」讓了搖靠在懷裡哭是事實,可那怎能算是卿卿我我?他思忖此事不宜多加解釋,連忙反丟個問題給她,免得不小心洩漏了當日在岔道裡向丁瑤請教男女情事的丟臉經過。
「呃……在你吻了我之後。」她害羞地說道。
「呵呵!是喔?那麼我該早些吻妳的。」若他早些知道所謂的親密碰觸是怎麼一回事,就不須多受那些無謂的苦了。
「對了,你這些知識是從哪兒學來的?跌跌撞撞、親身經歷嗎?」他是不是也曾如此對待別的姑娘呀?她很是介意。
「不是啦!這種事情不需學習,是與生俱來的,男人天生就懂。」不能講!說什麼也不能講出他是如何懂得的。
「是嗎──」莫語拉長語調,有些懷疑。
「是。唉!可惜阿語是女人,要不然妳就會知道我所言不假。」
「是嗎──」
「是!」莫言答得冷汗涔涔。
「嗯,我相信你。」她甜甜一笑,當真信了他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