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這一發呆,就是好幾天。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留在原地不動是不對的,太危險了,一定會被找到的,要離開才是;但卻又有股微弱的掙扎,要她別走,說不定……美眉會找來……
不是認為鍋子會洩露她的行蹤,而是她知道美眉會有方法可以找到她——她就是有辦法。
「喂,鍋子,情況怎麼樣?」阿雅還是打電話問鍋子情況如何了。
「有件事我想我該告訴你。美眉告訴我,她明天會按時出發,呃,我覺得不大對。」她頓一下說著。
「什麼不大對?」阿雅皺起眉頭。她……還是要出國呀?
「她的表情太過於自信了,看起來就一副好像知道你人在哪裡一樣。」
「……」阿雅靜默了一會。「你確定你沒有不小心把我的行蹤說出來?」
「我懂你是怎麼想的,不過不是我。你想想,美眉有沒有什麼管道可能查出你的行蹤的?」她歎口氣,語氣中也帶著深深的不解。
「不知道,不過她的家人人脈廣闊,我想要找到航空公司的旅客名單不是一件多難的事。」這一點是阿雅不得不承認的。
「但,她的家人會幫她找你嗎?如果會,那你這一趟出走又算什麼?還有,如果說她知道你在哪裡,就會直接向你那裡去了,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這我知道。坦白說,我也不知道我這算什麼。」她歎氣道。
「另外……美眉有點不對勁,好像病了。」
「病了?」阿雅嚇一大跳。「嚴不嚴重?」
「看不出來,我又不是醫生,不過她的眼神不對,呃……怎麼說好呢,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沒人抓她去看醫生嗎?」她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來。
「抓?我們是她的誰?除非她的家人發現了,不然我想她明天會這個樣子上飛機。」鍋子歎口氣。「我明天會陪她到機場,其它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鍋子,你希望我怎麼做?」阿雅真的六神無主了。
「不管怎麼做,要對得起自己的心,我會幫她準備一些藥品。」鍋子頓了一下。「我盡到告知的義務了,明天我再打電話給你。」
掛上電話,阿雅的腦中亂成一團,一徑想著,她病得很厲害嗎?怎麼會生病的?是著涼了?還是累壞了?
阿雅看著桌上的電話,理智和感情交戰著,但這時的理智似乎不太管用,她的手在理智的頭腦還沒開始運作之前,就已經拿起話筒撥了電話號碼……
以前的她絕不是一個衝動的人,至少任何事情之前都會先在腦子裡想一下的,但自從認識芳薇後,一切就都走樣了……
「喂?」話筒的那一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有些沙啞,而且還夾雜著一兩聲咳嗽。
一瞬間,像失去了聲音似的,阿雅拿著話筒,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喂?誰呀?」啞啞的聲音有一絲不悅。
阿雅依舊不開口,胸口陣陣抽痛著,好痛、好難受……
「喂!再不說話,我要掛電話了喔。咳……」美眉又咳了兩聲。
她仍然沉默不語。
「如果你打錯電話,起碼說聲抱歉;如果你是變態,請不要再打來了,好無聊的,而且我現在很忙,沒空和你哈拉。」
她竟然講起道理來了,阿雅輕聲地歎氣,看來她大概沒什麼大礙,正想掛上電話——
忽然聽到電話的那頭尖聲喊著:「等等!別掛!是阿雅?我聽得出是你的聲音,你在歎氣!為什麼不和我說話?」阿雅只是握住話筒,怔怔地發呆。
「你終於打電話給我了。」電話那端除了說話、咳嗽、喘氣的聲音,還夾雜著啜泣聲。
聽到她咳嗽,於心不忍,只好歎口氣說:「怎麼咳成這樣?去看醫生了嗎!」
「為什麼不和我聯絡?」她哭了起來。
「為什麼不死心?」阿雅歎氣道。
「咳……」她又咳起來,夾雜著抽抽噎噎的哭聲。
「去看醫生。」
「我到之前,你會不會又逃走?」她不答她的話,反問著。
「……我不知道。」
「因為我的堅持,我哥哥弟弟都支持我,為什麼你就不能堅持點要了我?為什麼要逃走?難道我不值得你爭取嗎?還是你根本就不愛我,離開就是為了要躲我?」
「反正我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吧。」阿雅又歎一口氣。「我說過我是來冷靜的。」
「好,阿雅,現在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地回答我,不能說謊,要對得起良心——你有沒有一點愛我?」
阿雅沒有立刻回答,昧著良心說謊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哪,你不回答就是有嘍。」她已經停止哭泣笑了起來。又咳了兩聲:「咳……」
「含蓄一點好不好?你是女孩子耶,哪有人自己問、自己答的啊。」阿雅不禁皺起眉頭說。
但對於可以不用自己說出來,阿雅心底覺得有些高興。
「如果我說錯了,你大可以反對啊。咳……」說著她又咳了起來。
「去看醫生吧!」這是她第三次說這句話。
「如果你答應我在我到之前不離開,我就去看醫生。」
居然和她談起條件來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阿雅沉默了一會。「我會再留十天。」
說完就掛上電話,發呆似的坐在床邊,很後悔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幹嘛要心軟?真是該死!
但是,她居然想笑!怎麼會呢?
???
芳薇開心得笑了起來!
啊……該去看醫生了,至少這是答應阿雅的條件。
隔天,送芳薇到機場的只有信泓和信文;鍋子和容則一路跟在後方,剛好看得到芳薇的地方。
「小薇,藥要按時吃,知道嗎?以前的補藥有帶嗎?記得要吃哦!」哥哥不放心地交代著,又拿出一個信封。「這有五千塊美金,是爸要我交給你的,收好。」
「爸怎麼……」芳薇驚呼。她是真的訝異。
「天下父母心,你真以為爸捨得讓你去餐風露宿?要不是他允許的,我有幾個腦袋敢去查出入境名單?」信泓微笑著。
芳薇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熱淚盈眶。
信泓又從皮夾中拿出一張信用卡交給她。「還有,這是給你的卡,可以刷卡的地方盡量用刷的,至少我們會知道你在哪裡;現金就留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芳薇低頭哭泣,不住地點頭。
芳薇抱一下他們倆說:「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也會隨時和你們聯絡,別擔心我,OK?」
信泓回頭看一下後面。「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到了,打個電話回來報一下平安。小心別又感冒了。」
「知道了。」
「還有,」信文突然開口:「告訴她,等她回來,就準備接我的拳頭吧!不揍她一拳,難消我心頭之氣。」
「嘎?」芳薇不解地眨眨眼。
「誰教她不知道珍惜。」信文紅著臉說道。
芳薇笑了起來,抹去眼角殘留的淚水。「我才不會告訴她呢!」
「好了,去吧。有朋友在等你,對嗎?」信泓拍拍她的肩膀說著。
道別過後兄弟倆就先行離去,芳薇才慢慢走向一臉笑瞇瞇的鍋子。
「郭姐姐、容姐姐。」
鍋子拿出一包東西交給她。「這是我答應阿雅交給你的藥品,不過看樣子你是去看過醫生了。她果然打電話給你了。」
「你告訴她的?」
「你知道我會和她聯絡。下次不能再用這種方法了,這是自殘的行為。」她說的雖然是責備的話,但依然掛著笑容。「你呀!不可以這樣利用大人的同情心。」
「郭姐姐都知道了?」芳薇紅了臉。
「你以為我是誰?」她笑容可掬地說。
「我的瑪利亞。」她笑著撲上前去擁抱鍋子,卻在一瞬間被人拉開。像提小雞一樣把她拎起的人是容。
「鍋子最近身體不是很好,你感冒別抱她,以免傳染。」
她輕聲說著,雖然面無表情,聽得出有一絲絲的不悅和擔心。
「我沒事的,容。」鍋子對著容溫柔地笑著。
芳薇只是偏著頭看著她們兩個,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容姐姐,郭姐姐真的很好很好,你別辜負她。」
「還輪不到你這個小鬼教訓我!」容敲一下她的腦袋,白了她一眼。
「好啦,,」鍋子幫她理理頭髮。「你帶的衣物夠不夠?聽說那邊在下大雪呢。」
「郭姐姐放心。」芳薇笑起來,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看來像是發燒未退。
「你確定你撐得到阿雅身邊?」容忍不住開口。「你知道她在哪嗎?」
「大概的地點知道。」
「搭乘10:30××航空公司A205班機飛住日本東京的旅客,請前往八號登機門準備登機。」機場的廣播響起。
芳薇回頭看一下出境的海關檢查窗口說道:「我該進去了。」
「你要去日本?」
「嗯。」她笑著,很甜很甜的笑容。「從東京換飛機飛往俄羅斯。」
鍋子讚許地點點頭。雖然沒有明說,但眼神表情都在說她的方向沒錯。
「自己小心。」鍋子上前主動輕輕地抱她一下,芳薇亦反抱住她。
她又看到容在皺眉頭。她想在臨離開之前做一件好事。這件事正好可以用來報答鍋子。她抱著鍋子對容咧嘴一笑。
「幹嘛笑這種表情?」容的眉頭又是一皺。
「容姐姐你到底喜不喜歡郭姐姐?不然我把她介紹給我哥哥,他們倆的外貌可是郎才女貌,很登對喔。」她奸奸地笑著,心中卻是吐吐舌頭。對不起了,信泓哥哥和未來的嫂子漩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鍋子的臉一紅,低聲地斥責著:「美眉,別胡鬧!」
只見容的兩道眉毛似乎快要打結似的,她深吸一口氣,又把芳薇從鍋子身旁挪開,一腳踏出,正好站在她們倆的中間;雖然不會阻擋兩人的視線及談話,但也正好讓芳薇再也碰不到鍋子。
「鍋子的事輪不到你操心,快去找你的阿雅吧!」
芳薇看在眼裡,一張嘴笑得要裂到耳朵後了,一雙美目好似一輪新月。她看著容和紅著臉的鍋子,滿意地點點頭,向她們倆揮手告別。
鍋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只是搖頭。她拍拍容的背,說道:「別和小孩子生氣,走吧,去打電話給阿雅。」
容望了鍋子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她又將話吞回去,只是點點頭,跟上前去。
???
「喂,是我。」
「她真的出發了?」
「廢話,難道你還以為她只是在開玩笑?」鍋子沒好氣地說。
「我不是這意思。她去看醫生了沒?」鍋子這一頓搶白,說得她阿雅好像很沒良心。
「我想應該是看了,不過看過不等於病好了。」
「那你該阻止她上飛機的。」阿雅的口氣不是很好。
鍋子不以為意地說:「我又不是她的誰,哪來的立場阻止?更河況今天她有家人陪她來,我又何必枉作小人。」
「那……她的路線對不對?」
「你也會擔心?不是要讓她去流浪的嗎?」鍋子揶揄著。
「郭、巧、瑜!」阿雅咬牙低聲一字字叫出鍋子的全名。
「好可怕喔!」她吃吃地笑。「真的錯了,我會讓她上飛機嗎?」
阿雅又無語地發呆。
「你呀!別發呆了,該怎麼做就快行動,別這樣婆婆媽媽的,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唉……我要是知道我怎麼會變這樣就好了。」
「好啦,別歎氣了。我的任務到此為止,就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沒我的事嘍。」
「你想管也管不到了。」她又歎氣道。最近的日子,她似乎變得「喜歡」歎氣,而這似乎也變成她的習慣了。
鍋子掛上電話,看著航站外飛機緩緩地滑出跑道,起飛。
「我們走吧!接下來沒我的事了。」她微笑對容說。
容輕應一聲,跟著鍋子的身後走出機場。
走到停車處,鍋子倚在車子的門上。「怎麼啦?在想什麼?」
「先上車吧!」她一陣臉紅,沉著嗓子說。
坐在車上,容先是一陣沉默,然後轉頭盯著鍋子直看。
「容。」鍋子的手在她的眼前揮了一下:「你還好吧?」
「老實說,我有時滿嫉妒阿雅的。」她大歎一口氣。
「嘎?」鍋子一愣。
「你對她的關心,不只是一個朋友那麼簡單。」她低下頭,靠在方向盤上。
鍋子微微一笑。「你這個表情會讓我誤會你在吃醋,我和阿雅的確不只是朋友。」
容從手臂中側目看著她,說不出是什麼樣的一個表情。
「我算是她的心理醫生,也可以說是她的母親;她需要人為她開導。」鍋子臉上掛著很溫柔的笑容。
「如果……我告訴你,我這一陣子的不對勁,真的是在吃醋,你……會相信嗎?」說著容又把頭埋入手臂中,似乎是害羞了。
鍋子是真的愣住了!這……她不是在做夢吧?她捂著嘴說不出話來。
容見她沒有出聲,忍不住偷偷抬頭看鍋子的表情——
哇!不得了!鍋子不但沒有喜悅之色,反而還淚如雨下。
這嚇得容慌張地抽面紙幫她拭淚,面紙擦不夠也沒想到再抽一張,就直接用衣袖在她臉上胡亂抹著。
「別哭啊,鍋子,我……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鍋子直搖頭,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破涕為笑,笑得好燦爛。「不喜歡我那樣做,你可以表示出你的不滿呀!」
容搔搔頭。對一個女孩子表現出「我不喜歡你和別人太親熱」這種行動,她可沒做過。
「你不希望我對阿雅太好是嗎?」
「……嗯。」她回答得很小聲,也虧鍋子坐在她旁邊才聽得到。
「你也不希望我對美眉太體貼,是嗎?」
「……對啦。」她含糊不清地答道。
「你也不希望太多人接近我對吧?」
「是啦!你饒了我好不好?別再問了。我承認,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喜歡上你了,反正,就是這樣,不要逼我說出來嘛!」容說到這,已經有些不知所云,從臉紅到脖子上了。
鍋子看她那模樣,一把抱住容的脖子,將臉埋在她的肩膀裡。「這樣夠了。我會一直等下去,當你的港灣,在你需要我的時候,一直守候著你。」
「但願我心似君心。」容反擁著鍋子。
鍋子臉上滿滿洋溢著滿足的微笑。
???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阿雅簡直快發瘋了!今天是美眉出發後的第八天,算算日子,早就該到了才是,但……到現在還不見她的蹤影。
這些天來,阿雅一天打好幾個電話給鍋子,搞得鍋子也神經兮兮的;容是只要聽到她的聲音就破口大罵。
難道她真的迷路了?還是她的病沒好,在半途倒了?又或者被騙了?一想到這,阿雅所有的血液便似凝結不動,幾乎不能呼吸了。整個房間充滿煙味,桌上的煙灰缸中堆得滿滿的煙蒂,她焦躁不安得彷彿一頭困獸。
想找她,又不知從何找起,更怕會與她錯身而過;可不出去,對她而言,更是一種天大的折磨。
阿雅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明明說過就讓她去流浪好了,那她在擔心做什麼?
但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搭上計程車,直奔機場而去。其實就算到了機場也沒用,茫茫人海之中要去哪裡找?這些日子,俄羅斯各地下起大雪,路上的交通幾乎都癱瘓了,路上的積雪深達小腿,馬路中間的雪被鏟成一堆一堆地堆在路邊。
司機用著不是很純熟的英語對阿雅說:「這次的大雪,可是十年來最嚴重的一次喔。」
阿雅腦海仍一片混亂之際,車子已經開到機場外了,她慌慌張張地丟下一張大鈔,頭也不回地衝入機場的入境大廳,停機坪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幾架飛機。廳中有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但她熟悉的人……在哪?
阿雅失落地走出機場,漫步在大雪之中,早知會如此地擔心,當初就不該擺酷,現在後悔也沒用了。
斑駁的紅磚步道堆著厚厚的白雪,偶爾還有從屋簷上掉下來一些因負荷不了而落下的積雪,就像她的心情一樣,沉重得不得了……
為何不誠實一些,告訴她自己在哪裡?
走回旅館的路是那麼地漫長,雪落在阿雅的頭上、肩上,她也沒有力氣拂掉它,任它在身上積得一片雪白,冷得直沁入她心。
直到夜裡才踩著疲憊的步伐回到旅館,坐在咖啡廳的一角,店長看到阿雅走進來,便送上一杯濃濃的卡布其諾。
或許是這半個月來的默契吧!她固定的位置、飲料,還有……發呆時間。店長通常只會在送咖啡來的時候用不經意的口氣問道:「還在等人嗎?」
她的表情看起來像在等人嗎?這句話他不是這一兩天才開始問的,而是阿雅住進這家店,店長為她送上咖啡時就問了。
當時阿雅還愣了一會,後來她搖頭以對,但半個月來他仍然每天問她同樣的問題。
當店長走過她身旁的時候,阿雅不由得拉住他。「我看起來像在等人嗎?」
「是你自己沒有發現吧?你坐的位置面向大門,而且你常看外面……我是指旅館外面。」他微笑著指著面向馬路的大落地窗。
「是嗎?」阿雅怔怔地看著外面。
店長見她不再說話,便微笑地離開。
???
原來在所有人遍尋不著芳薇之時,她人被困在日本的北海道札幌機場,原因是俄羅斯因大雪肆虐而導致飛機無法起降,所有飛往莫斯科的飛機都暫時停飛——無時限的延期。
芳薇從東京先飛到北海道,至少離俄羅斯近一點。可是已經八天了,雪一點也沒有要停止的意思,還愈下愈大,廣播不斷地傳出俄羅斯有暴風雪的新聞……
怎麼辦?要怎麼通知阿雅?只剩下兩天了,說不定她真的會離開莫斯科,芳薇急得直跳腳,正慌亂間她突然想到了鍋子。
怎麼到現在才想到她?芳薇懊惱自己,立即打電話回台灣鍋子家。
「美眉?你跑哪去了?」
聽電話中鍋子氣急敗壞的聲音,芳薇心中一股莫名的委屈升上來,「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你別淨是哭呀!知道你還沒到,我快急死了。阿雅也快瘋了!」
芳薇慢慢收了哭聲。
「我在北海道的札幌機場,那邊下暴風雪,飛機根本不飛……我怎麼去找她……」剛剛好不容易不哭的美眉又放聲大哭了起來。
「你在北海道是嗎?別急,我會叫她等你的!別哭,你感冒好一點了沒有?藥有按時吃嗎?」
「你一定要叫阿雅等我!叫她別走,等雪一變小我會馬上出發。」此刻芳薇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約定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卻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
「我知道,你別慌,她不會走的,所以你別急好不好?」
聽著芳薇邊哭邊說,聲音中還帶著喘氣聲,鍋子直覺她肯定還生著病,現在她也只能先安撫她的情緒。另外還有個心急如焚的人也在等著她的回音呢!
「你人在哪?機場旅館嗎?」
「我這幾天都在出境大廳等飛機。」那一端傳來她可憐兮兮的聲音。
「什麼?」鍋子不由得尖聲叫了起來。「你給我聽好,立刻就去機場旅館訂一個房間,訂好了再打電話回來給我,我現在馬上和阿雅聯絡,知道了嗎?」
「……知道了。」鍋子的語氣雖不嚴厲,但就是有種令人不可抗拒的感覺,美眉只好乖乖地接受指令。再者,說實話,她也真的沒有力氣再去和鍋子爭辯了。
掛上電話,鍋子立即撥了電話給阿雅,才響一聲
「喂?我江雨傑。」
「她和我聯絡了。」鍋子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來。
阿雅不敢催她,平時鍋子的步調就不是很快,這幾天已經被她嚇得心神不寧了。
「她在北海道札幌機場,我想她至少露宿機場六天以上……」
阿雅嚇得合不上嘴!露宿?她耳朵出問題了嗎?「你……你再說一次?」
「我說她在機場等好多天了,為了等風雪小一點,可以立刻飛去你那裡。」
阿雅不語,只想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
「我已經要她到機場旅館訂房住下來了。」鍋子接著又說。「怎麼樣,等一下她打電話回來,我可以告訴她你的電話了嗎?」
阿雅沉默了一陣子。「不,留她的電話,由我打給她,否則她不會好好休息,肯定會找來我這的。」她慢慢地冷靜下來說道。
「知道了。那麼你等我的消息,別跑開了。」
「嗯,謝了,鍋子。你……自己也注意身體,聽容說你最近身體不是很好。」阿雅對鍋子有點抱歉,雖然說朋友就是有難的時候用的。
「知道了。」鍋子笑著,眼睛往坐在一旁看電視的容瞟去,臉上的笑好溫柔。
掛上電話後,阿雅原本空置的行李箱立刻堆滿了東西;又打電話下樓交代櫃檯的小姐,請她訂最近一班飛往北海道的機票。
好一會電話鈴響,阿雅慌忙接起。「喂?」
「她來電話了。」話筒的那端響起鍋子的聲音,她一口氣念了一長串的數字和飯店名字及房間號碼,然後重重歎口氣。「我只能做到這裡,接下來看你的了。」
「謝了。」她現在唯一能說的也只有這一句話了。
「誰教我自己答應的呢?」她微笑地說道。
掛上電話,阿雅看著窗外的風雪……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