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整件事情始末的皇帝,果然如煜昕一家所料的暴跳如雷。
「簡直是反了,怎麼朝廷裡有這麼多人加入邪教?朕還待他們不好嗎?」一支名貴的紫毫貂毛筆立時被他摔的開花。「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這白蓮教的教義是要驅逐韃子、是要我們滿人回關外!真是一群豬腦袋!」
一句話未完,桌上整疊的奏章全被掃落地。皇帝頹然坐在龍椅上,看著想彎身檢奏章的任翔。「不用撿了!如果這些傢伙心不在朝廷,所給的建言就全是廢話。朕不想為了廢話浪費時間。」進退兩難的任翔看著自己的王子,見到主子給他使的眼色,他依然是彎身把一本本的奏摺撿起來。
「皇上,歷來每一個朝代改朝換代之時,一定會有一些不同的聲音,尤其我們來自關外,漢人有所不滿這是定然。只要我們能讓百姓安居樂業,不想流離失所的人就會多了,這些亂黨邪教自然無法坐大,我們對他們自然可以不用擔心。」煜昕冷靜地分析。
皇帝瞇著眼睛看他。「煜昕,難道你一點都不生氣?」
煜昕搖頭。「當然氣,在他們暗中想射殺我,卻不小心射中寒星時,我只想殲滅整個邪教。」
「那就交給你負責啊!」皇帝冷冷地笑著。他心底真是氣得要死,努力的成果不被肯定時,不只洩氣,更令他生氣。
「皇上,君無戲言,您到底知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下場,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煜昕嚴肅地說著,根本不顧是在跟誰說話。
「是啊,皇上,如果能夠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式,臣認為更能收服人心,也更能補償公孫姑娘的傷痛吧。」煜禎連忙打圓場,心底暗自叫苦。這個弟弟,怎麼還是不懂什麼叫圓融呢?他總不會不知道跟他講話的人是皇帝吧!
皇帝輪流看了兩兄弟一會兒,才歎口氣說道:「好吧!那你們說說看,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法?」煜昕好一會兒才開口。
「據目前所有文案調查,白蓮教的活動並未造成多大的騷動,也沒有什麼驚人的舉動,只有這次公孫堡堡主公孫克受了朝臣的委託,慘遭滅門,所以臣認為最好的方式,是把他們的罪行公諸於世,但饒恕他們。」
「饒恕?」皇帝從龍椅上跳了起來。「煜昕,你腦子氣壞了是不是?朕饒了他們,如何跟公孫姑娘交代?朕又如何跟千千萬萬的大清子民交代?」
「皇上,大清皇朝從關外入主中原,一直有許多漢人不滿,這是咱們展現以德服眾的時機。判他們服苦役,由朝廷補償公孫姑娘,厚葬追封公孫一族,這樣下來是非自有公論,留給世人評論。」煜禎拱手說著。
「好吧,我會好好考慮。你們先下去吧!」皇帝揮一揮手,點頭說著。
兩兄弟這才離開御書房。
走在御花園裡,煜禎拍拍煜昕的肩膀。「你啊!也讓我拜託一下,他雖然是咱們的堂兄弟,但在宮裡,他是皇上啊!說話的態度不能放軟一點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煜昕面無表情地說著。
「我知道是實話,但是他是皇帝,要給他面子呀!要是他惱羞成怒,不要說你是皇親國戚,照樣也是一頓板子。」
煜昕不說話,只是低頭看著地上。
煜禎歎口氣。「你呀!和公孫姑娘說話可以輕聲細語,可以有說有笑,怎麼就不能分一點給皇上呢?」
煜昕還是不說話,沉默了許久,然後才點點頭。「我盡量改就是了。」
煜禎這才鬆了一口氣,推著弟弟離開皇宮,回到王府。
回到王府,煜昕和煜禎向父母親打過招呼,煜禎意外地發現妻子不在家中。
「額娘,您是說瑾兒不在府裡?」煜禎眉頭緊緊皺起。自從奕瑾格格嫁入恭親王府,還不曾自己離開王府。
「是啊!格格說要回宮找皇上和皇后娘娘。怎麼?你們沒遇上?她已經去一個多時辰了。」恭親王不解地問著。
「這……沒遇上,也許瑾兒先去找皇后娘娘了。」煜禎搖頭說著。都有了身孕還不好好休息,沒事進宮做什麼?
「你要不要去看看,順便接她回來?夏兒說,格格要出去時眼眶紅紅的,好似哭過。」福晉擔憂地說著。
「哭?我馬上進宮去接她。」說完一拱手,還來不及等王爺福晉回應,人就衝了出去。
「你也去看看寒星吧。她的身子還沒好,去看看她有沒有好好吃藥,順便叫春兒把太后賜的高麗參拿一些給她含著,可以補補氣。畢竟她是為你受傷的,我們不能虧待人家。」福晉轉向煜昕說著。
「是,額娘。」說完本想轉身離去的煜昕,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怎麼啦?」王爺看著一臉有話要說的煜昕問著。
「阿瑪、額娘,孩兒……」煜昕難得猶豫,低頭看著地上。
福晉溫和地笑著。「有事就說吧!這樣一點都不像咱們家的煜昕喔!」
鼓起勇氣,堤昕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阿瑪、額娘,孩兒想……你們一定知道我心許寒星的事吧!」
夫妻倆對看一眼,同時點頭。
「就這事?我們當然知道,咱們也不反對啊!只要皇上下旨,咱們一定讓你們完婚。」恭親王點頭,微笑撚鬚。
「不,孩兒要說的是,無論皇上是不是許婚,都不會影響孩兒要娶她的心意,而且,孩兒這一生,只娶寒星一人。」煜昕堅定地說著。
夫妻倆又相對望了一眼。
恭親王試探性的問:「當真毫無轉圜的餘地了?」
煜昕頭一點,連話都不說了。
恭親王福晉笑了起來,走上前撫摸著煜昕的臉頰。「傻孩子,你怎麼想就怎麼做吧!阿瑪和額娘會支持你。」
煜昕興奮地笑了起來,猛然抱了一下母親。「孩兒立即去告訴寒星。」說完就跑了出去。
從來未普看過煜昕這般欣喜若狂的模樣,恭親王夫婦倆很滿意兒子的改變。
煜昕當下就趕往公孫寒星所住的沂雪苑。在小園子外差點撞上剛要離開的秋兒。
「少爺,您回來了。」秋兒訝異地看著煜昕。
「寒星呢?」煜昕穩住身子。
「小姐在園裡,秋兒正要去拿茶和點心,請少爺也到小園,秋兒馬上回來。」機靈的秋兒不忘提醒他自己等一會兒還會回來,到時如果壞了什麼好事,不要說她不識相。
煜昕啼笑了一聲,敲一下她的頭。
「那你別回來了,把茶點送到寒星的房裡,順便告訴任翔,要他守著,別讓人進園子打擾我們。」「是。」秋兒微微一福,轉身就要走。
「還有。」煜昕叫住正要離去的秋兒,板起一張臉。「如果你敢再偷看,我不會像上次放你走而不處罰了。」
「是!少爺。」秋兒吐吐舌頭,原來少爺有發現啊……
等到秋兒離開,煜昕才轉身走向小園。
他看到公孫寒星兩眼失神,呆呆地望著空中,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桌上的古箏。煜昕從她的身後輕輕攬住她的腰身。
「在想什麼?」
「啊!」受到驚嚇的公孫寒星向後一仰,剛好落入煜昕的懷中。
公孫寒星抬頭看著煜昕的一張笑臉。
「怎麼?被我嚇到了?」
「你回來了!」
煜昕坐了下來,把公孫寒星拉坐到自己的腿上。
「是啊。在想什麼?」
「很多。」公孫寒星靠在他的懷裡。
煜昕嗅一下公孫寒星的秀髮。
「有包括我嗎?」
公孫寒星微微笑著,坐直了起來,一雙眸子看著煜昕。
「怎麼了?這一點也不像你會說的話喔!」
煜昕撫著公孫寒星的臉龐。
「你不問我和皇上說了什麼?」
公孫寒星搖頭,對他綻開一個笑容。
「你不會委屈我的,對不對?那我又何必問?」她握住煜昕放在她臉上的手。「其實,就算皇上不判他們死罪,我也不會多在意了。秋兒剛剛跟我說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對我而言,失去了家人,得到了你們,我並沒有少了什麼,至於我爹……」
公孫寒星頓了一下,從懷裡拿出一張信簽。
「記得這封信嗎?和名冊放在一起的。」
煜昕點點頭。
「其實我爹在一年之前就已經告訴我,他有為朝廷犧牲的打算了,就算賠上整個公孫堡他也在所不惜,到時逃得了一個是一個,如果滅了門,他還是覺得無愧於公孫家的祖先,要我別報仇了。」公孫寒星雖然帶著笑容,從眼眶中仍是滾落一顆晶瑩的淚珠。
煜昕心疼地吻去她的淚,握住她的纖手。
「那你呢?甘願嗎?」
公孫寒星靠在他的胸膛。
「我能說什麼?這是爹的決定啊!他老人家是求仁得仁,我不想違背他的意思。所以……去告訴皇上,不用考慮公孫家了。」
「你這個小傻瓜。」煜昕憐惜地緊摟著公孫寒星。得如此佳人,天復何求?「我保證,你失去的,我會都補償你,讓你加倍的幸福。」
煜昕低下頭去,輕輕吻著公孫寒星的芳唇,一下一下的,猶如蜻蜓點水一般。
公孫寒星羞紅著臉,卻也不想拒絕,怯怯地伸手攬住煜昕的頸子。
「只要你別不要我,我不介意當妾,真的。」
聽到這句話,煜昕一怔,更加深親吻,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了,煜昕才放開她。
「以後絕對不要說什麼當我的妾這種話,我這一輩子,只會有你一個,我只愛你。所以我的福晉只有你,不會有其他的側福晉。」他深情地握著公孫寒星的手。「我真的愛你。別一直把我往外送。」公孫寒星嬌羞地點點頭,低下頭不說話。
煜昕執起她的臉蛋,露出一抹惡質的笑容。
「我不信你,除非你發誓,說你也愛我,永遠不把我讓給別人,誰說也不讓。」
「我……」聽到煜昕這樣說,公孫寒星的臉更是紅熱。她撲進煜昕的胸膛,整個臉埋進他的肩窩,從他的肩窩中透出微弱的聲音。「我……發誓,我也愛你……」
煜昕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再次緊摟住公孫寒星。
隔天一早,皇帝和皇后在沒有通知任何人下,輕車簡從的來到恭親王府,使得恭親王府一陣雞飛狗跳。
「皇上,您要來也先通知老臣,讓老臣準備一下接駕啊!這像什麼樣。」恭親王嘟嚷著。
「王爺,朕又不是來巡察的,這一趟來,朕想看的人也不是你們啊!你們每天在早朝朕都見的到,看了也膩。」皇帝笑嘻嘻地說著。
「那皇上和娘娘這一趟來是……」恭親王有一點明白了。
「當然是來看沒辦法進宮面聖的人啊!」皇帝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也搭腔。「王爺,昨兒個奕瑾妹子進宮來,跟本宮說了公孫姑娘的事情,讓我聽了十分心疼,所以今天特別要皇上帶我來見見這我見猶憐的女娃。」
「煜昕,人呢?怎沒見到公孫姑娘?」皇帝笑嘻嘻地說著。
煜昕微皺一下眉頭,雖然滿心不悅,但也只得無奈地答應。「我去叫她。」
過了好一會兒,煜昕才扶著公孫寒星來到大廳。
公孫寒星雖然很緊張,可也沒有失了應有的禮節,很有禮貌地跪在堂前,恭恭敬敬地喊著。
「民女公孫寒星,參見皇上、皇后娘娘。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快起來,讓本宮好好看看你。」皇后連忙要她起身。
公孫寒星雖在煜昕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一張小臉卻一直看著地上,不敢抬頭。
「寒星,你把頭抬起來,讓皇后好好看看你,也讓皇后知道我看人的眼光不差。」皇帝笑著要她抬頭。
公孫寒星側了一下頭,偷看一眼站在旁邊的煜昕。見到煜昕鼓勵似的點點頭,公孫寒星這才慢慢地把頭抬起來,兩眼直視坐在上位的皇帝和皇后。
「果然是國色天香啊!」皇后驚呼。「奕瑾妹子果然沒有騙我。」
「我怎麼敢騙皇嫂,奕瑾有幾個腦袋也不夠掉啊!」奕瑾格格站在煜禎的身後,笑瞇瞇地說著。「公孫姑娘比起半個月前朕第一次看到你時,氣色看起來好多了,你在這裡應該過的不錯,王爺一家對你很好吧?」
公孫寒星綻開一抹幸福的笑容。
「是的,王爺和福晉對民女極好,讓民女感動萬分,寒星何德何能,能受到如此的抬愛,真是愧不敢當。」
「快別這麼說。關於你家所發生的事,本宮都聽奕瑾妹子說過了。可憐的孩子,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皇后憐惜地說著。
公孫寒星搖搖頭。
「寒星不苦,之前有芳姨護著,雖然不若往日的富裕生活,但也沒有受到委屈。之後有恭親王一家的憐愛,寒星過的極好,一點也不苦。」
皇帝不解地摸著下巴。
「難道你一點都不怨殺害你一家的人嗎?」
公孫寒星和煜昕相互看了一眼,煜昕對她點點頭,從懷裡拿出昨晚公孫寒星交給他的信件。
「皇上,這是一年之前公孫堡主留給寒星的書信,請皇上過目。」
皇帝接過信件,仔細地看著,看完之後再交給身邊的皇后看。
「寒星,是朝廷欠了你的,雖然你爹說他是求仁得仁,但保護你一家本應是朝廷的責任,而我們卻沒有做到。」
皇后看完信,一雙杏眼已經充滿了淚水。「所以說皇上,咱們是不是該給寒星一點補償,表示我們的歉意?」
皇帝點點頭。
公孫寒星馬上跪了下來。「不用了,皇上。我爹的意思,不是要朝廷補償我們,這是所有百姓應該做的事啊!」
「朕知道你不愛慕虛榮,就是因為你無所求,所以朕要補償你的,並不是金銀珠寶,所以你不必急著拒絕。」皇帝笑著。
「是啊,寒星,你先聽聽皇上想說什麼,再來拒絕也不遲啊!」奕瑾笑嘻嘻地說著。
見一旁的煜昕也跟著點頭,公孫寒星便低下頭不再說話。
「我在這裡是先告知你,公孫堡堡主公孫克因為朝廷效命,卻不幸慘遭滅門,朕特地追封公孫克為忠勇公,夫人薛氏為一品夫人,其所有家眷同受爵祿,朝廷為忠勇公一門建造祠堂,永享百姓追思。」
公孫寒星聽到這裡,眼眶中的淚水早就不受控制的直洩而下,她不停地磕頭。「謝皇上,謝皇上!」
煜昕不忍地蹲了下去,想攙她起來又不行,一雙眉毛鎖得死緊。
「還有,朕憐惜公孫寒星因這次事件成了孤女,特和皇后商量,收公孫寒星為義妹,冊封為寒星格格,指婚給煜昕貝子。恭親王,你擇期為他們完婚吧!明日早朝,朕會在早朝再宣佈一次。」皇帝一臉笑意。
聽到這裡,原本皺著眉頭的煜昕訝異地看著皇上,他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彷彿知道他的心意。
煜昕一張訝異的臉,瞬間充滿笑意,他猛力地抱住公孫寒星,也不顧四周是否有人。「寒星,聽到沒?我們要成親了!」
公孫寒星也顧不得是不是被冊封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被煜昕抱了個滿懷,她羞得低下頭去,連謝恩也忘了,一張俏臉紅得像是三月的桃花。
「哎呀!剛剛煜昕是不是在笑啊!不會吧?朕是第一次看到他笑成這樣。」皇帝誇張地揉著眼睛,不相信地說著。
「皇上,是您不常來,自從寒星格格來到咱們府上,煜昕的笑容就一日比一日多,我這個做娘的不知有多高興呢!」恭親王福音笑呵呵地說著。
公孫寒星被他們左一言右一語的消遣,她臉上的紅熱一直未普消退,最後毫無方法可想的她,只好鑽進煜昕的懷裡。
當當鴕鳥,不看可以了吧!
心情大好的煜昕、也不想說什麼,反正難得一次讓他們消遣,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了。
一陣笑鬧過後,皇帝才又清清喉嚨。「咳!朕還有話還沒說完。就是關於那群邪教教徒的事情。」所有人臉上的笑意才慢慢退去。
「寒星,朕知道如果不處罰他們,對忠勇公也許說不過去。不過,忠勇公既然已經受了朝廷的封號,就是朕的臣子,需以社稷朝廷考量為先。」
公孫寒星點點頭,她很感激皇上把話都說在前頭,令這件事才不會像是用官位來交換似的。
「目前朝廷還需要安撫民心,若是這件案子要擴大偵辦,定會牽連不少人,這會讓整個社稷動盪不安。所以,朕只想把名冊上所有的人全部罰做三年苦役,不知你意下如何?」
「但憑皇上做主,寒星不敢有異議。」公孫寒星微一欠身,淡淡地說著。
「你當然可以有異議,寒星妹子,你現在好歹也是個格格,你可以要求皇兄判他們重一點,以慰你家人在天之靈。」奕瑾氣憤地說著。
整個事件,只有她一人不服氣。
公孫寒星搖搖頭。「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想我爹當初會答允調查白蓮教,並非想要什麼名利,而是希望百姓能過的更好,這才不違祖上要求子孫要協助朝廷、幫助百姓過更好的日子的祖訓。」
「不愧是武林四大世家,如果其他人也像忠勇公一般,那將是大清國的幸運。」皇帝不斷地點頭說著。
「是我小家子氣行了吧!要是有誰敢動我阿瑪和額娘,我才不饒他,誰說情都沒用。」奕瑾格格賭氣地說著。
「你啊!別動怒了,小心動了胎氣,將來生個小猴子。」煜禎笑著握住妻子的手,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在這個節骨眼,孕婦最大。
所有人都笑開了,這才將原本嚴肅的氣氛沖淡一點。
「好吧,如果你沒有意見,那麼明日朕會一併宣佈他們的罪行和判決。今天就到這,朕和皇后先回宮去。」皇帝說罷,便站了起來。
皇后走了過來,親熱地拉起公孫寒星的手。「寒星,從今而後,你就是咱們家的一分子了,要常常到宮裡來陪陪我,叫煜昕陪你來,知道嗎?」
公孫寒星乖順地點頭。「是,娘娘。」
就這樣,皇帝和皇后像是一陣風似的,帶來了這個消息,令整個恭親王府沸騰了一整天。
別說別人,光是秋兒就又叫又跳的,因為她的主子竟然從一介平民躍上枝頭成了格格,過不了多少天,就會再嫁入恭親王府,怎能教她不高興。
夜裡,在松濤苑的花園裡,兩個人影相依偎著。清風明月相伴,蟲鳴蛙叫相和,彷彿在為這一對有情人唱著祝賀的樂章。
「你知道嗎?我向來厭惡我身在王侯之家。」煜昕擁著公孫寒星坐在他第一次吹葉笛給公孫寒星聽的樹上,讓公孫寒星靠在他的身上。
公孫寒星不明白地抬頭看著他。在她的心中,若要說誰是最適合做官的,她會首推煜昕,因為他剛正不阿。
「因為我最討厭的就是官場上的你爭我奪和明爭暗鬥。」煜昕順了順公孫寒星鬢邊的髮絲。
「所以皇上也懂得適才適用,把你放在身邊,當他的侍衛,這樣一來就不用和別人買了。」公孫寒星露出柔柔的笑容。
「但我也不喜歡他一天到晚找我去微服出巡。」
「那是因為你捨不得留下王爺和福晉在家為你擔心。聽秋兒說煜昕大人是出了名的孝子。」公孫寒星得意地笑著。她最欣賞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是啊,我是捨不得額娘,不過,這次我不得不感激皇上硬逼著我微服出巡。」他把公孫寒星拉入自己的懷裡。「要不然我可能要打一輩子的光棍,永遠也遇不到你。」
公孫寒星害羞地紅了臉。知道不會有人來打擾,她大膽地伸手環住煜昕的腰。「那是你人好,誰會去理一個不敢抬頭的丫頭。」
煜昕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讓公孫寒星正視著自己。
她害羞地緊閉著眼睛,一雙黑羽絨似的眼睫不斷顫抖著。煜昕緩緩低下頭去,吻住了公孫寒星誘人的艷紅嘴唇。
「是上天要給我一個美若天仙的妻子。所以不論你頭低得再低,我還是會看到你。」
公孫寒星躲進煜昕的胸膛。「呵!我都不知道,原來你也會甜言蜜語的,我都被騙了。」
「只有對你,我才會甜言蜜語。」煜昕笑吻著她柔嫩的臉頰。
樹下不遠的草叢裡,發出沙沙的聲響。
耳尖的煜昕馬上就發現有人躲在草叢裡,原本想出聲斥喝,突然他聽到任翔的說話聲,他才忍了下來。
「我叫你不要亂動,你是聽不懂啊!要是被少爺發現,你會被打成肉餅的。」
「我才不怕咧!人家有寒星格格撐腰,怕什麼!」另一個聲音雖然說的理直氣壯,不過明顯的是壓低了聲音在說話。
「你不知道格格都聽少爺的嗎?」
「那個……才不是,是少爺聽格格的,你沒聽說過愛屋及烏嗎?所以少爺不會罰我的。」秋兒強辯著。
「就說你沒學問,是愛屋及烏,什麼及鳥,真笨!」任翔賞了她一個爆栗,兩個人的說話聲漸漸大了起來。
這下子,連公孫寒星都聽到下面有聲音,她好奇地向下看,煜昕忍不住歎氣,連想假裝忽略都做不到。
他只得抱著公孫寒星跳下樹,站在兩人的面前。「你們吵夠了沒?」
煜昕的臉色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
「啊!少……少爺!」秋兒結結巴巴地看著公孫寒星,想向她求救。
煜昕很快就讓她的希望破滅。「不用看了,你家格格不會救你的。我曾經說過,再偷看絕不輕易饒了你,看來你似乎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煜昕冷冷地說著。
公孫寒星看了不忍,想幫秋兒求情,卻沒想到煜昕早她一步開口說話。
「我看你們兩個是閒過頭了,任翔,你居然跟秋兒胡鬧。」
「少爺恕罪。」任翔說著就跪了下去。
公孫寒星看了不忍,雖然很不好意思,但畢竟不是很嚴重的事,她輕輕拉拉煜昕的衣襟。
只見煜昕對她眨眨眼,隨即轉過頭去,對著跪在地上的任翔和秋兒說著。
「要饒你們,可以。」
聽到煜昕這麼說,哪有不謝恩的道理。兩人異口同聲:「謝少爺。」
「先別謝我,我還沒說出我的條件。」煜昕的口氣是降到了冰點。
不過在任翔的耳裡聽起來,怎麼都覺得不太對勁。
「任翔,我要你在一個月之內,把秋兒娶過門,好好教她應有的禮貌。」說完,便抱著公孫寒星走進沂雪苑,留下秋兒和任翔兩個人在花園裡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才從花園裡傳來秋兒的尖叫聲。
公孫寒星笑著。「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頑皮。」
煜昕一笑,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裡。「要不這樣,我怎麼能永遠的擁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