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露了餡 第七章
    第二日,晨起,寧王府忽然失去平靜,籠罩在一片壓抑又惶然的氣氛中。

    全府徹查,不得出入。原因是王府內深夜失竊。

    並且被盜的還不是尋常物品,而是關係到朝廷要務的北遷名冊!

    更加離譜的是,名冊居然是在夕照園裡、在臥房之外被盜。

    北遷名冊事關重大,一但流傳開來讓朝中官員知曉,那麼華-原來定下的一切計畫必定會受到重重阻撓,而名冊上的那些人,在知道消息後還會乖乖北遷嗎?不用盡一切方法聯手抵制他才怪!

    夕照園大廳內,華-冷冷瞧著堂下站立的侍衛首領。

    「你說夕照園內並無外賊闖入的痕跡?」聽到這樣的回報,華-更覺怒火中燒。

    若沒有內賊勾結,安放於夕照園內的名冊哪會被人無聲無息地盜走?

    內賊,又是內賊!之前他在書房遇刺是內賊勾結而致,沒想到今日夕照園失竊,居然也是內賊所為!到底是哪一個人,能夠在他寧王眼皮底下潛伏這麼久,一再的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侍衛首領低著頭,顫聲道:「回王爺,經屬下仔細查看後,園內門窗各處並無損壞痕跡,所以判斷應是屬於內賊所為。」

    目光陰鷥,他抿著唇來回走動。現在名冊已被竊走,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必定已被送出寧王府,也必定讓人拿去利用了。

    到底是誰能輕易偷走名冊,是誰這麼清楚明白他定下名冊的時間,最後又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這一刻,華-敏銳的感覺到,似乎踏入了一個佈置已久的陷阱裡。

    該死!喝酒果然誤事,他努力竭力壓制怒氣,保持思維連貫。半晌後,他向站在大廳一側的韓飛絮看去。

    接觸到他深沉的目光,她心底不由微微一顫。不知為什麼,自從清晨知曉名冊被盜後,她便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這麼巧,名冊會在剛剛寫下之後便丟失?而且還是在這夕照園中丟失?她這個夕照園的主子,再怎樣也脫不了關係。

    大廳中,華-冰冷的語聲打破靜寂,「去,把夕照園裡的丫鬟都給我押過來!」

    聞言,韓飛絮的臉色更加憂鬱。

    她明白,這道命令一下,便是代表王爺已經確定夕照園藏有內賊,要進行徹查了。若一時間查不到內賊下落,牽涉在內的丫鬟們必會受到連累。

    眼見侍衛將園裡的丫鬟們一個個帶入廳中,她卻只能無措等待。

    還算鎮定的絲竹、滿臉不解的碧落,還有正將驚恐目光放到她身上的小容,這三個近侍丫鬟首先被侍衛們帶到華-面前跪下,等待審問。因為夕照園的臥房並不是每個丫鬟都能接近,入夜後兩側的門一關,便只有她們三個能夠在園中走動。

    若有內賊的話,除了她們三個,再不會有旁人。

    「你們昨夜都在何處?可發覺園中有異樣?」走到三人面前,華-沉聲喝問。

    「稟王爺,奴婢三人昨晚退下後便各自回到房中,並未察覺有人走動。」絲竹較為鎮定,率先抬起頭回話。

    在主子身旁伺候的丫頭生活較為舒適,待遇也要比尋常丫鬟好上許多,所以絲竹、碧落與小容在夕照園中都是一人一間臥房,相鄰而居。

    碧落跪在一旁,連忙點頭道:「是的王爺,昨晚王爺與夫人將奴婢遣下後,奴婢便很早回房睡了,沒聽到有異常聲響。」

    華-面上神色陰沉依舊,看不出什麼波動,又將目光向一旁的小容轉去,「你呢?」

    小容不敢迎視他的目光,只低著頭輕聲回答,「回稟王爺,奴婢昨晚也很早就睡了。」她的聲音裡雖然也有緊張,但比起碧落倒要好上很多。

    「是嗎?」見三人齊聲否認,他目中厲光一閃,沉聲道:「你們聽清楚,今日府內失竊之事非同一般,誰若敢有半點隱瞞,本王絕不會留你們性命!」語聲銳厲如刀,華-的表情森冷到了極點。

    「王爺,奴婢所說句句屬實,絕無假話!」三個丫鬟在他的目光下都埋頭伏跪在地,不敢稍動。

    韓飛絮咬唇瞧著三人,心底不由茫然。

    現在名冊丟失必定是跟夕照園的人有關,可誰會有那個膽子呢?文秀的絲竹、直爽的碧落,還有和善的小容,說是其中任何一個她都不信。

    華-盯住三人冷冷一笑,忽然道:「來人,用刑!」既然用問的問不出,那自然只有嚴刑逼供了。

    他一向奉行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圭臬。

    這句話一落,不但三個丫鬟大駭,連韓飛絮也不由得全身一顫。

    上京之中,王公貴族動用私刑審問府中下人並不奇怪,就算殺幾個人也不會有人過問。可若要她看著身邊日夕相伴的三個丫鬟受刑,她是怎樣也無法忍受的。

    短短一瞬,兩個侍衛便抱著大堆刑具走入,像是早有所備,各種黑沉的鐵器上全都泛著冷硬光芒,似乎還帶著斑斑點點的乾涸血跡。

    看著這些可怕刑具,跪在地上的碧落與小容已經開始失聲哭泣,只剩絲竹還強自鎮靜,但一張小臉也是蒼白失色。

    韓飛絮再也忍不住,踏上一步顫聲道:「王爺,請慢動刑!」

    華-雙眉微皺,勉強收斂些微冷厲,「怎麼?」

    「王爺,妾身認為現在真相還未查明,不宜動用私刑。」她的語聲雖不高,但異常堅定。

    三個丫鬟馬上抬起頭,感激又渴盼的看著她。那些猙獰的刑具如此可怕,恐怕用不了幾種她們便會沒命。現在能救她們的,只有韓飛絮了。

    「我若不動刑,又怎能查出真相!」華-捺下性子,站在他面前的是韓飛絮,他不能把怒氣發洩到她頭上。

    她連忙思索,尋找著一切能制止他動刑的理由,快速道:「王爺,既然名冊這樣輕易被盜,那就說明盜賊早已在寧王府中布好一切,如今就算你用刑,便真的能找出線索來嗎?更何況……動用私刑總是對王爺威名有礙啊!」

    緊張地瞧著他,她冒上觸怒他的危險出言相勸。

    一向唯我獨尊又驕傲無比的寧王,可肯聽她的勸解?

    慢慢的,華-原本冷冽的雙眸開始閃動,但還是沉默不語,顯然已有些猶豫。

    韓飛絮見狀咬咬唇,再度柔聲開口,「王爺,現在真相尚未查明,不如先將她們押入石牢看管,待有了頭緒再審問也不遲。」

    眼中波光流轉,她切切的看著華-,一臉懇求。

    在這般目光下,他也硬不下心腸,只得皺眉道:「先把她們押下去,給我好好看著!」

    「是!」眾侍衛馬上收起刑具,上前押人。

    三個丫鬟眼中皆是淚光閃爍,一聲不響地被押下廳堂。性情直率的碧落回頭看向韓飛絮時,面上更是堆滿感激神色。

    她們深知,有韓飛絮這樣說情,她們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只是名冊被盜,引起重重波浪已不能避免。

    就算犀利機智若華-,也沒有全盤化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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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華-臉色鐵青、殺氣瀰漫,幾乎是怒氣衝天的邁入大門。

    身後兩名侍衛神色驚駭,悶不吭聲地快步跟隨,只怕一個不小心觸犯王爺便會屍骨無存。

    只是華-無法不怒。今日匆匆上朝,還沒待他站穩,數名官員就開始聯手向他發難,共同抵制他提出的北方河運計畫。

    他的預料真是半點都沒錯,名冊一失,朝中那些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聯結一起。一夜,竟然只一夜的時間,那些人便抱成了團!

    不過這也很正常,若得知將要遠離煙花富貴地,被強制調動到寒冷又荒僻的北方去,任誰都不會甘心。

    不盡快結成堆,難道還呆等著任他擺佈嗎?

    之前名單未現、情勢未明,絕不會有人敢輕舉妄動。因為誰也不知道究竟會不會出現在名單上,當然也就不會有人膽敢出頭跟他寧王過不去。

    可是現在不同了!

    所有的官員都在朝堂上否定他的北方河運計畫,那麼多大臣眾口一辭的反對,他的計畫當然沒有施行的可能性。現在,以他寧王一人之力,又如何與朝中諸多大臣相抗?

    所以今天,他是怒氣衝天的下朝,就連皇帝的眼色也只當沒看到。

    他知道,一向支持他發展北方的皇帝是要他暫時忍耐、從長計議。可叫他怎麼忍得住?自十八歲入朝以來,他寧王華-何曾遇到過這樣的挫折,又何曾被人佔盡先機?

    心底怒氣已經不光是因為名冊被盜,更多的,是因為今日朝堂上遭遇到的暗諷,那幾個「好兄弟」的眼神,他怎會看不出來?分明是在嘲笑他的失敗!

    寧王華-的驕傲與自信,遭遇到有史以來最慘重的打擊,這簡直讓他憤怒得抓狂。

    而所有背叛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猛地收住腳步,他突然停了下來。

    兩個原來跟著他一路急步向前的侍衛差點收不住身形,忍不住駭得大口喘氣。

    華-定定站在前方,背影散發出森冷氣息,半晌後,他終於轉過身來。

    「去,備馬。」他臉上的怒意,已變成了冷冷的沉靜。名冊已失,他再憤怒也沒用,當務之急,是壓下朝中那一大片反對北遷的聲浪,而想要做到,他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冷靜下來。

    雖然沒再看到王爺失控的表情,但兩個侍衛仍是全身發寒,顫聲回應後,便腳步凌亂的一齊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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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上京幽王府。

    佈置精雅的廳堂裡,兩個華服男子相對而坐。

    一個神色冷然,眼底帶著微微怒意,另一個則是全然華貴與清雅,全身上下簡直找不到一絲火氣。

    寧王華-與幽王華涼,兩個在朝中佔據同樣重要位置的尊貴王爺,這一晚在為著同一件事計議。

    「涼,這次你我必須聯手。」華-看著面前神色輕鬆的弟弟,低沉開口。

    華涼在朝中一向與他共同進退,手中也握有相當實權。若想粉碎這次朝臣的聯手抵制,他必須借用華涼手中的勢力,因為北地河道治理事關重大,下容一拖再拖,更因為,他要一舉反攻,轉敗為勝!

    「-,你以為這次的麻煩,很好打發嗎?」華涼以修長的手指輕扣桌面,斯文而輕柔的笑,清澈又深邃的眼內,看不出真實思緒。

    「不管怎樣,我都得做到!」他咬牙道,目光飄向窗外深黑夜空,冷硬表情下是壓抑的怒火。

    「-,你也知道,憑朝中那幾個小官是絕不敢這麼放肆的。」華涼微微垂下眼,似乎有些惋惜的一歎。從什麼時候起,心思縝密下手果決的寧王竟變得這麼心神不定了?是從……遇到那個小丫頭開始嗎?只是身在朝堂,華-怎可因一個女子而輕易失神。

    手指有節奏地輕扣,華涼低垂的眼中掠過一絲淡淡殺機,輕忽,但卻真實存在。

    冷冷一哼,華-道:「除了那邊的人,還會有誰。」

    在說到「那邊」兩字時,他的目光顯出三分冰寒、三分顧忌。他再慌再亂,起碼的辨別能力也還沒有失去,能與他寧王作對的,當然只有朝中那幾個「好兄弟」了。

    「嗯,你知道便好。」華涼狀似讚許的點點頭,慶幸他並沒徹底亂了方寸,總算還看得清局勢。

    「涼,就算是那邊的人又如何?」他轉眼盯住華涼,口氣中有微微的不屑與挑釁。

    朝中派系涇渭分明,可他與華涼聯手何曾輸過任何人半分?這次北遷之事雖是他華-一力承辦,但華涼與他實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華涼不肯出手相助。

    「哦?原來你早已計算好了。」華涼不動聲色,只是輕輕一笑。眼中露出明顯的計量與興味。

    與華-聯手雖是他早已作好的決定,但是,想要得到他幽王的援手也不是那麼輕易的事。這回,他該拿什麼來換呢?

    「說吧,你的條件。」華-撇撇唇,不耐煩的開口。

    「-,你知道我的要求一向很簡單,也不怎麼喜歡改變。」華涼盯著他,不疾不徐的笑言。

    淡而又淡的殺意,再一次掠過眼底,使得文雅秀氣的面容上忽地湧現一絲邪氣。

    「你……要她?」華-一怔,馬上明白華涼所指。那日臨水亭台上,華涼向他討要的,正是韓飛絮。

    「-,看來你的記性不錯。」他輕笑點頭,表示正確。

    「不行!」沒有半分思考,華-直接回絕他的條件,眼中同時現出幾分惱怒神色。

    現在的他,已容不得任何人拿韓飛絮開玩笑。

    華涼微微皺眉,雙眼迎向華。那目光看似清澈溫和,深處卻銳亮犀利得不似凡人。

    四目相對一瞬間,精雅的廳堂裡忽然冷了幾分,兩個同樣尊貴的男子,就算氣質不同,但這一刻散發出來的氣勢卻驚人的相似。

    一樣傲氣,也同樣霸氣!

    「我,絕不許任何人動她半分。」對視中,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是說明,更是警告。

    同朝結盟多年,就算華涼的殺氣再淡再細微,他也能輕易看得出來。

    終於,看著無比堅定的華-,華涼輕輕一歎,收回了犀利的目光,無奈搖頭道:「好吧。」

    他心機再深,終歸也不是神仙。更何況,對著一個動了真情的男人,就算是神仙恐怕也奈何不得,只希望那個丫頭不會妨害到華-太多。

    華-見狀心底一定,冷厲的臉色終於緩下幾分。

    只要他與華涼聯手,就算那幾個連成一氣的朝官有再大本事,也阻止不了他對北地河運的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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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一連數日,華-皆是早出晚歸。

    雖然已爭取到華涼的援手,但朝中的反對聲浪太過龐大,並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壓下。

    於是他臉上的神情愈來愈冷,眼底的倦意,也愈來愈濃。日夜勞心,即使是鐵打的人也會感到煩躁又疲倦,何況是一向沒有多少耐性的華。

    因此每晚他回到王府,除了韓飛絮外便再無一人敢接近服侍他。

    這一日,華-依然很早起身,站在房內讓韓飛絮為他整理衣衫冠戴。

    看著他雙眉緊蹙、沉默不言,她知道他定然陷入了沉思,手勢便更加輕柔,唯恐會打斷了他的思路。

    正抬高雙手,要將那頂代表著華-身份的紫金冠為他戴上時,房外卻隱約傳來一陣凌亂的爭吵喧鬧聲。

    華-腦中思路被打斷,心頭頓時煩亂不休,轉身便朝外怒喝道:「什麼人!」

    一名候在門外當值的侍衛連忙奔去查看,不一會兒便跑回來,躬著身在門外道:「回稟王爺,是府中原來的侍女澄珠在外大吵大鬧,說有事要回稟王爺,她還說……還說……」侍衛的語聲頓了一頓,顯然有些遲疑。

    「大膽奴才!」他更加惱怒,喝道:「本王府中,你竟敢如此回話!」

    「屬下不敢!那澄珠說,她要回稟的事與夫人有關。」侍衛一驚,連忙把話說完。

    其實,他真正從澄珠嘴裡聽到的話還沒說出來。他害怕若據實回稟,王爺只會更加憤怒。

    「把她帶過來!」華-怒氣滿溢,恨恨的走出臥房。

    澄珠早已被他轉手送給秦若,這個時候居然還敢回來王府吵鬧,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一會兒,髮絲凌亂的她被帶到夕照園的偏廳中。

    離開王府數月,她的相貌倒是半分沒變,連此時衣衫凌亂也透出一股媚意,想來為了面見華-,先前必定刻意打扮過。

    「王爺!」一見到他,澄珠一下便撲到他腳下,明艷臉上滿是急切與渴盼。

    「你不在秦若府中,跑來做什麼。」冷冷瞧著她,一點也不為所動。

    「王爺!除了王爺,澄珠此生此世再也不會委身於他人,請王爺憐惜……」她聲淚俱下,甚是感人。

    可惜華-現在缺的正是耐心,當下雙眉一皺,喝道:「來人,把她給我扔出去!」

    「不,王爺!」一聲尖叫,她立刻手忙腳亂的從懷中掏出一物,呈到華-面前,「王爺,澄珠今日來王府是有事回報啊!王爺請看,您可認得這方玉珮?」

    他隨意揮了揮手,讓奉命上前拖人的侍衛退後,向她手中看去。只看了一眼,臉上神色便開始改變。

    澄珠手裡拿的,是一方碧綠玉珮。五色晶瑩、飛鳳祥雲,分明是從前韓飛絮視若珍寶的那一塊!他曾經見她貼身佩戴,小心翼翼,就連同床共眠時也不曾捨得解下過。

    這塊玉珮,怎麼會到澄珠的手裡?

    走上兩步,怔怔瞧著她手中的玉珮,韓飛絮也是滿心下解。這玉珮,不是早已被她交給秦若托帶給爹爹了嗎?為何現在會落到澄珠手中?

    難道是秦若……

    見華-注視玉珮,澄珠不由得精神一振,大聲道:「王爺,這塊玉珮是奴婢從秦若身上得來,他在家中整夜拿著這塊玉珮,連聲喚著一個人的名,那眼神真是柔情蜜意到了極點!」

    瞧著玉珮,呼喚玉珮主人的名字,還柔情蜜意到極點?

    那麼,秦若與這玉珮主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瞧了一眼韓飛絮,視線開始變得有些閃爍不定。

    澄珠見他神情上已帶有一絲懷疑,便冷笑著又說:「奴婢當時覺得奇怪,就躲在一旁探看,誰知最後居然聽見秦若自言自語,原來他與這賤人曾經訂過親,到現在仍是餘情未了!而這塊玉珮,便是他們兩個用來寄情的信物!」伸手指著韓飛絮,澄珠笑得艷媚無比,「王爺,您的身份尊貴無比,怎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哈哈,真是老天有眼,活該讓她抓住這個絕好機會!既然韓飛絮與秦若之間有了瓜葛,王爺怎會輕饒?她得不到的,韓飛絮也別想獨佔!

    隨著她的話語,華-雙唇緊抿,瞼上神色已經冷到不能再冷。

    失去名冊、被人聯手反擊的怒意,已經被另一種怒氣所替代,一種每個男人心底最深、最重的憤怒!

    他寧王華-的女人,竟然和另外的男人訂過親、有私情?而他還活像個傻瓜一樣什麼也不知道,現在還得由別人來告訴他!

    怪不得,怪不得當日他在胤波閣上宴客,這兩人會在閣下聊了那麼久,若不是早有瓜葛,他們有什麼好聊的?

    回想起從前諸樣事實,他胸中一股怒氣衝出,差點失去控制。

    韓飛絮見狀臉色蒼白,忙對著他解釋,「王爺,秦韓兩家訂親之事早已事過境遷,這塊玉珮也是當日我托秦若帶給我父親的。」

    「你何時送的玉珮?」華-聲音僵硬,眼神更加陰鷥了幾分。這麼一塊玉珮送出去,他居然半點也不知!

    「是王爺隨皇上出京的那幾日。」回答的同時,她的心微沉。

    真是……好巧呵!那日秦若來訪,王爺正好不在府中,當時她還遣退了絲竹與碧落,留在身旁伺候的,只有小容。

    「是嗎?」他心底更加翻騰,眼中疑色更重。就算這塊玉珮是韓飛絮想要交給她父親,那為什麼不托他轉交,偏偏要趁他離府時去托那個秦若?難道,她竟然更信任秦若不成!

    想到小容或許可為證明事實,韓飛絮連忙道:「王爺,當日飛絮將玉珮交給秦若時,尚有小容在旁隨侍。」

    身為寧王妾室,若單獨約見男子,已是有違婦德體統,但若一旁另有丫鬟隨侍的話,便可減去些微嫌疑。

    華-聞言臉色稍緩,下令道:「去,把小容給我帶上來!」

    在他心底深處,自然也不希望韓飛絮背叛自己。

    不一會兒,小容便被兩名侍衛帶了上來。關在石牢幾日,雖然她的面色蒼白了一些,但精神倒還不錯,想來華-的確沒派人用刑拷問。

    「奴婢見過王爺、夫人。」走近後俯身下跪,小容先向華-及韓飛絮施禮。

    澄珠一旁冷眼觀望,頓時氣得咬牙切齒。夫人……這尊貴的夫人兩字,居然給了那個小小的韓飛絮!

    韓飛絮吸了口氣,定定看住小容輕聲問道:「小容,當日王爺有事離府,秦公子前來拜訪,你也在旁的對不對?」

    小容微微拾起頭,看一眼華-,點頭道:「是的,夫人。」

    「那麼,這塊玉珮我是如何交給秦若,你可聽到?」一手指向華-手中托著的玉珮,她語聲稍現急促,等待著小容為她洗清嫌疑。

    一旁,華-也緊緊盯著小容。

    小容咬唇,圓圓的小臉上一片無措,好像在努力回想著什麼。

    滿室無形的壓抑,因為她的沉默而更加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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