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年紀輕輕,身手不賴嘛,真會幹架!」一出口就是流利的中文,錢立巖講得自然又自在,管身邊的她聽不聽得懂。
他向來是不怎麼理會別人的感受,反正自己喜歡、自己順心便行了。
這次破例的出手幫她這麼多次,雖然皆非心甘情願,但事實畢竟是事實,除了撞邪,他實在是找不到解釋的理由。
唉,她大概聽不懂國語吧,不過,無礙。
「誰教你的?」她的身手這麼溜,若不是從小就習練,就是地天賦異稟,「學幾年功夫了?」好奇心一啟萌,千軍萬馬也拖不回來了。
誰教他難得碰上個女人身手這麼了得,雖然跟他差了一截,可是那是因為男女天性在體能上的差異,若同為男人,絕不見得會遜色於他:幾次追逐都沒能瞧個仔細,原以為她是那種個兒瘦瘦小小的瘦皮猴,詩真排排站定,她還挺高的嘛!可這樣就更襯出地那副排骨身段了。
靜靜的瞪視著他,蔣琬沙很難將注意力集中?不是地故作驕傲,也並非她真那麼的不解人情世故,而是,她快虛脫了。
星星,開始在地腦殼上空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
Shit!
他都已經扯下老瞼皮再三招呼了,小毛賊仍然是不賞臉,未免世太拽了吧!
錢立巖有些光火,「幹麼,聽不懂中文是不是?」不是他見她身手了得就存有私心,而是愈瞧她就愈讓他感受到那份「同胞」的味道……反正,他直覺的就是想跟她說中文。
輕哼一聲,蔣琬沙挑眉斜了他一眼,漠然中帶了那麼點懶得理他的意味,重施故技的打他身旁越過,依然是半句話也不睬他。可錢立巖卻在其中瞧出了那麼點不一樣的感覺了。
小毛賊聽得懂國語!
「去你的,聽得懂還裝聾子。」直截了當,一句三字經帶頭街出了口。
這男的,不是普通的霸氣呵!儘管心襄有了這層體認,但蔣琬沙仍不想開口說話。接連兩役,又帶傷,她的精神耗損得厲害,如今之計,保留元氣方是上策。
何況,這男的不但霸氣,還挺愛指使人的。遇見這類人種,她向來是不爽回話。
「為什麼不回我的話?」錢立巖又進逼了一句。
「不答話犯法嗎?」低低的吐出話來,蔣琬沙急切的又朝肺部吐喚了好幾口氧氣調順氣息。
有車來了嗎?她得快點離開這裹才行,萬一對方又招了援手,那就只能等死了。
一口氣猛地窒住了胸口,錢立巖老半天對不上話。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可是,聽到她一口字正腔圓的標準國語,細細瑣瑣的飄進他耳-,雖輕碎卻清哲,像是溪水滲進冰塊,涼涼脆脆的爽耳,卻也夠冷了。
尤其是,話一說完,她又要走人了。
連大腦都還沒發出該如何回應的通知,錢立巖陰沉著瞼,長臂疾射,驀然攫住移身離去的倔效女人!
兩個人,同時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震懾住。
秀眉攏聚如-,-下的一雙冰雪清瞳冷厲的瞪著他,蔣琬沙悄悄的將那份寒厲的氣焰斂收在眼鼻之下。她不喜歡被人這麼掌控著,相當相當的不喜歡。可是,地沒有試圖掙扎,他的力氣在剛剛的拳來腳往之際已盡數展現,跟他比氣力無疑是以卵擊石,白費力氣罷了。
「還有事?」幸好錢立巖握住的不是被刺傷的手臂,要不然以他這突如其來的蠻力及拉扯,不用那幫人再接再厲的撲殺,他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將她給解決了。
可是,還是牽扯到另一臂及背部的傷口,低抽了口氣,蔣琬沙的臉色泛起了青彩。
沒有察覺到自己無心的動作又傷了她,錢立巖粗率的將她拉近自己胸前。
「喂,你也未免太不上道了吧,幫了你這麼多次,沒功勞也有苦勞呀,連一聲謝都沒吐出來,你家大人是這樣教你的嗎?」嘩啦啦的開口討了人情後,錢立巖才悟到自己說了些什麼鬼話。
「巷子-的人是你?」錯愕的表情毫不遮掩的在她臉上浮起。
「沒錯。」去,除了他,還有誰那麼「幸運」哪!
原來,他就是那個有著一雙「精緻昂貴」長腿的貴人。
蔣琬沙估得沒錯,他的身高的確很可觀。自己瘦雖瘦,可是身高在女人堆襄算是鶴立雞群,可是挺直腰桿站在他身前,卻只能看到他的喉結,只是,他碩長的體型離壯碩還有一小段距離。
淡然的眼眸審視著他,從頭到腳,然後出乎錢立巖意料之外的,她開口低聲說話了。
「謝謝你。」他的確是有出力延展了她的性命,這謝謝,蔣琬沙說得確實真心,更何況,人家都已經開口討了,不說,怕他又纏著不放。
「呃……」人家當真說了,錢立巖反而犯起彆扭來了,
她的眸光,雖然冷、雖然淡、雖然寒氣迫人,可卻是清清澈澈的直透進錢立巖心坎。
一句謝謝已經討進耳朵-了,他該放開箝制住她的手了,再這麼拉拉扯扯就太小家子氣了。可不知怎的,一種莫名的感覺讓他鬆不開自己的手。
似乎,只要一放手,她又會遭遇到什麼讓他想到就極端不爽、不悅、不快的壞事!
可是……去他的,地活該被搶被剝被殺被分屍,關他啥事啊!
蔣琬沙似乎也有志一同的這麼認為著,兩道冷鋒自他的臉移到那雙攫握自己手臂不放的大手。
「你可以放手了吧?」銀貨兩訖,他還拖住她做晗?要利息?
「你要上哪兒?」他突然想起了她身上的傷,「傷口痛嗎?」飛快的掃視著她的手臂、背部,錢立巖為著自己眼睛所瞧見的情況擰緊眉頭。
該死,血都將黑色外套給染了個濕透,而他們還在這-扯那麼多廢話,再不快些將她的傷口處理好,小毛賊就等著做最新出爐的木乃伊好了。
「不勞你費心了。」只要快快放過她,讓她拖著殘敗的身體找個地方窩個三五天,她就對他感激不盡。
明眼人一瞧就明白得很,蔣琬沙是拚了命的想撇清兩入之間的關係、
雖然,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只是局限在不甘心的被救者與不情不願的救命恩人之間,可是,她這不識好歹的態度又讓錢立巖起了反感。
「走吧!」他扯了扯她的手臂,敏銳的感受到她縮了縮,大手自發性的降到她的腰際環緊。
情勢行走至今,錢立巖有一點點認命了。
橫豎走到哪兒都會遇見她,幹架也都少不了自己一份,與其「等待下一次相會」,何不乾脆就帶著她一起走算了。
再說,也不知道哪根線接錯,這小毛賊十分輕易的就能勾出他少得可憐的同情心跟……憐惜。
媽的,真是怪事一樁,瞧見她的傷,他的心襄竟然悶悶的?
「去哪?」
「科隆。」這是他離開荷蘭時就已定好的行程。
先不急著回瑞士,繞道德國隨便找個地方落落銜、晃晃腦優閒個一兩天,再在科隆上觀光游輪,吹吹萊茵河的徐柔薰風,帶著一身的神清氣爽回瑞士。哇塞,爽呆了。
他瘋了!蔣琬沙的眼神毫不遮掩的透露出這個訊息。
輕哼了聲,錢立巖壓根就不將她的反應放進眼底。
「你欠我的。」率性的作了這麼一句宣佈,他大剎剌的擁簇著她向前;
「什麼?」大概沒料到會有個男人這麼大言不慚的對地說出這幾個字,蔣琬沙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
「快點,車要開了、」大聲的催促著她,見她遲緩凝滯的不肯聽從,他重哼一聲,顧不得地身上帶傷,像提行李般的將她給抱、」廠車:
直到車開了,兩人在舒適的位置上坐定,地那雙水靈水秀的圓眼睛直瞪著他瞧,鏈立巖這才敞徹徹底底的瞭解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我一定是中邪了。」無聲自喃著,他一雙鷹眼透著茫然。
作夢也沒想到,他,錢立巖,向來不將女人視為同類生物的男人,竟然挾持了一個尚屬陌生的女人一起前往他下一個行程。
在離台灣十萬八千里遠的德國!
唉,看來他真他媽的中邪了。
似乎走到哪兒都避不開那雙如影隨行的雷達鷹眼。
捧著杯錢立巖強迫她喝的熱牛奶,悶悶的踱到船側將身子倚向欄圍,蔣琬沙視而不見的瞪著沿岸美景,心中鼓噪著怎麼也抑不住的挫敗。
那個男人的蠻橫讓人又氣又恨,一聲令下,就非得要所有的人部聽令行事的強霸分子,根本不接受個不字,真的讓人惱火得很。可是,那粗中帶細的體貼卻又輕而易舉的熄了她的心頭火。
是的,雖不願承認,但也容不得蔣琬沙否認,他粗中帶捆的溫柔讓她的心悸動。
上火車時,錢立巖的動作粗魯至極,若非他始終將她環擁在身側,她八成已經癱在他腳邊。但經過他這麼一拉,傷口抽起熱痛,她的臉色愈見慘白,然而,她竟發現他的瞼色也沒好看多少。
大概是想到什麼煩心的事吧!她想。
因為幾次接觸下來的心得,蔣琬沙發現,錢立巖是個情緒多變、喜怒哀樂形於色,不懂得稍斂於心的人。
他不是錢氏集團的接班人嗎?雖然與台灣絕緣多年,可據聞錢氏集團的事業體相當龐大,觸角延伸到諸多行業,而他身處於爾虞我詐的商界,該是有著圓滑狡黠的交際手腕才是呀!
可是他偏不,個性與情緒坦蕩無遮不說,太過朗拓的直言無諱常將地冷冰的情緒翻覆呈波。
蔣琬沙冷怒著他的獨斷獨行,可是,當這份執意的霸氣全是為地時,地能怎麼說?
他的行為讓地無措,也令她啞口無言的怔愣許久。
甫到科隆,他沒有急呼呼的扯著她登上觀光渡輪游水覽景。是的,遊覽萊茵河的風光山水,這是他此行的目的,可是,他偏不急。反倒擁著精力匱乏的她走過幾條街,尋了處乾淨的小診所,讓醫生先將她身上的傷口料理好,借了張病床,硬是強迫她躺了好幾個小時補充體力。
他竟然還掛記著她身上的傷?!
在親人全都遭難後,再沒有人曾如錢立巖這般對她投注關切。她總以為,「關懷」這份感覺,這輩子該是與自己絕緣了。
可是,這感覺偏在晦暗的二十二歲,藉他的出現,重新賦予在她身上。
雖然是淺淺淡淡的隱匿在言行舉止裹,可是,她無法不被感動。
「喂,你給我少吹點風,遲早冷死你來。」朗朗清清的嗓門自蔣琬沙身後冒了出來,半晌,一件薄薄的大羊毛外套落在她身上,「幹麼,嫌身體太強壯了不成?」
側瞄了他一眼,蔣琬沙並沒有依言離身,繼續瞪著慢慢移動的河景。
「這襄的景致不錯呵!」學她的樣,錢立巖將身子依在欄圍上,但身軀卻有意無意的為她擋去了不少稍微強勁的河風。
「你很閒?」
「還好啦!」雖然幾個月來,他又忙又累,將自己操得像條瀕臨垂死的老拘,可是這會兒他的確是在優閒度假,所以基奉上,她的話並沒有錯。
「閒得到處管人閒事?」
「到處管閒事?哈,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濫情了吧!」
聽他的口氣,似乎對於挾持她同行也頓不以為然,「既然這樣,何不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我會立即消失在你眼前。」
錢立巖沒有用繩子綁住她,也沒拿手銬銬住她的手腳,更沒用愴指著她的腦袋逼地就範,他只是很小人的掠奪了她全身的證件鈔票。
趁醫生幫她包紮傷口時,他明目張膽,是完完全全的明目張贍,不是遮遮掩掩,也不是心有所愧,就這麼大剌剎的勾起了她的衣物,仔仔細捆的搜括起來,彷彿她的東西全是他的祈有物似的:
徹徹底底的小人一個!
「再說吧!」涼涼的回了這麼一句,錢立巖突然伸手拿過她只啜了一口的杯子,一口飲盡已經變溫的牛奶,「要不要換杯熱的?」雖然出聲詢問地,但腳已經帶動身子往船艙走去。
「你為什麼不放我走?」蔣琬沙真的很納悶,極端不解錢立巖的用意。
依她的揣測,錢立巖此行應是到處走走、逛逛的逍遙游,多了她同行,是一種負擔,不是嗎?
一來,沉默寡言的她並非是個好玩伴,二來,雖然不至於行動不便,可她畢竟是個傷者,三來,自己跟他無寬無仇,嚴格說來,彼此都還算是陌生人,完全構不上邀她同游的理由,可是,他卻彷彿全不以為意的依著性子行事,為什麼?
她不知道的是,錢立巖比她更疑惑自己的決定。
「我也不知道。」聳了聳肩,他漫不經心的坦承。
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鬼答案?「東西還我。」遲疑了一秒,她低聲說著,「我保證不逃。」背著他,她的手指在身後扭了個叉叉。
「不行,等你招出身家背景再說,嘿嘿,對付逃家的毛丫頭用這一招最行了。一想到前不久也是用這招將小戊給留在荷蘭等著小封趕來剝她的皮,錢立巖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讓蔣琬沙怔了一秒。
平心而論,他是個適合歡笑的男人。
浮現在他臉上的笑容,燦爛、絢麗又極其亮眼。儘管行為舉止過於霸氣,可是浪蕩不羈的心性處處可見綻放的磊落豪爽。連當著她的面翻找著她的衣物,仍一絲愧疚的赧然也沒。
真的是……恍如烈陽。
而她,一向是避著陽光的!
不動聲色的花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觀察,蔣琬沙終於勘著了錢立巖習慣上的一個小隙縫。
他的警戒心降到最低的時候,是在他喝咖啡的時候。
或許,這也是因為那個熱情惹火的女郎殛不死心的在他眼的晃動,意圖搭起兩人間愛的交流有關。
連瞎子都看得出來,胸大腿長的惹火女郎白兄到錢立巖後,似乎體內的雌性激素已然呈直線攀爬,所展現的興致之高,就只差沒在光天化日之下衝上前將他的衣裳給剝光。
雖然,地那兩道X光眼神早就將他給剝得赤條絛的了。
可反觀錢立巖,除了憤慨及倒楣外,還多了項充滿了不層的厭煩。
若非從小受的教訓一再提醒他,千千萬萬別對女人動粗,否則光以花癡的「不知進退」,早就不知道被他扁得多花花紫紫了。真他媽的霉透了,除了動手扁人外,所有能讓人望之卻步的表情與態度他都做了,偏這花癡女人全都接收不到,還一次一次的施行攻堅行動,怎麼,她想效仿國父革命呀?蠢!
對花癡,錢立巖真的是沒轍了。
他實在是很想、很想、非常想一腳將眼前這萌了色嗔的八婆給踢到天涯海角,要不,乾脆送到埃及去隨便包一包,陪陪孤單了幾千年的法老王。總之,別讓她再在自己面前閒蕩、惹他心煩就行了。
可是腦子裹再怎麼厭惡,偏不能付諸於行動,只能捺住性子任由她騷擾自己的視覺,他命苦的在肚子襄歎了一聲又一聲。
瞧,這就是女人!難道她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顧人怨嗎?
還盡在那兒搔首弄姿,自以為美麗非凡呢,那張塗得花花綠綠的嘴臉讓人看了就只想吐。況且,他向來就不欣賞大陶晡女人。
女人嘛,胸大無腦,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每回花癡在眼前一閃而過,錢立巖的表情就明顯的翻起了厭惡的不耐,但是,他相當認命的繼續窩在位置上,偶爾抬眼瞥了眼四處漫遊的蔣琬沙。
其實他可以拍拍屁股瀟灑走人的,問題是,不論走到哪,那花癡女人就有如橡皮糖黏到哪,偏這又是在船上,讓他無計可施。
原本還以為可以拿小毛賊當次盾稗,先擋過這一關再說。可小毛賊相當的不給臉,當他帶著你給我乖乖配合的神態走向她時,卻見她擺出-副我不認識他,你儘管撿去配的漠然走開,錢立巖差點沒被氣得腦充血。
好,太好了,小毛賊真他螞的夠絕情,一點都不知道報恩。
「你下了船有事嗎?」花癡再一次的磨槍上陣,一還是,你打算要上哪兒?」
我上哪兒關你屁事!
啜了口微溫的咖啡,錢立巖悶悶的將視線掃向小毛賊,瞧地仍是事不關己的順著船欄踱步,他不禁自鼻頭重哼了聲,沒好氣的逕自眺望著萊茵河沿岸的美景。一絲眼光都沒浪費在花癡身上。
既然不能動手扁人,那他將花癡當成隱形的,這總行了吧,今天真楣!
他對女性相當的不假言辭呵!蔣琬沙有些驚訝的發現到這-點。
原以為他對她的不友善是因為第一次遇見他時,地很小人的趁其不備,搶廠他的交通工具,如今看來,對她,他簡直是過於奇跡似的善良了。
覷了氣悶的他一眼,蔣琬沙倒是有些同情他了。
坦白說,身處於陽光下的錢立巖是個很值得研究的男人。
赭紅色的羊毛套頭衫,米白色的粗絨休閒褲,長腿微縮的穩坐在甲板上的休閒倚上,偶爾啜了口香醇繞鼻的曼特寧,深邃的眼神遊走於緩緩流逝的河岸沿景?清新脫俗的輕簡穿著,輕鬆自在的恣意享受著涼爽的河風,這樣的錢立巖舉手投足間有著十足十的英國紳士味道。
若非惹火女郎的出現徹底的敗了他的興,讓他瞼色盡變,其實,他可以吸引更多女人的欣賞眼光的。
可是,要他重現人見人愛的風采似乎有些困難,除非他能斂盡眉-之際的煩鬱與不悅之色;此刻的他,已毫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嚇退全世界女人的欣賞眼光,再繼續酷下去,他就等著接收只能遠觀無法褻玩的木雕像封號了。
「你杵在那襄做什麼?等著風乾收藏呀!」驀地放下咖啡杯,他朝蔣琬沙大聲咕噥著,「白癡呀你,杵在那-太陽怎麼曬得到?過來。」身子瘦不隆咚的,皮膚慘白兮兮的,那模漾,不用裝就活像個鬼似的,還在那襄躲太陽,幹麼,想在萬聖節時省下置裝費呀!
「嗯。」移動腳步,她朝錢立巖走去,但經過他身畔時沒有停住聊,逕自走向船尾。
剛剛游來晃去的大略的將游輪走了一趟,蔣琬沙琢磨著可行的逃亡路徑,心-迅速的盤算了起來。
觀光游輪全程昕需的時間約十個鐘頭,如今,時間已經去掉了大半,再不找機會逃離,誰知道下船後他會不會讓她走?
雖然這並未與她的休養個幾天的計畫相悖離,但是,然後呢?若下船之後他仍不放自己走呢?
義父不會喜歡見她被人纏上的,他再跟地-起,他們兩個人都會有麻煩的。她一定得離開才行!
可是,自己的東西還在錢立巖身上,強悍又機敏的他絕對是不會乖乖的拱手奉上,她該用什麼方法取回來……
有些不爽的瞪了蔣琬沙的背一眼,錢立巖沒吭氣的正想坐回去,卻忽地彈跳起身追了上去,手腳俐落的將向前踉蹌了幾步的她給扶起。
「千萬別跟我說你踢到了石頭!」連平坦光潔的甲板也可以讓她絆倒,真是有夠白癡的。
「沒事。」低哼了句,蔣琬沙沒有抬眼望向他,一扭身,將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抖滑,她重新走向甲板。
見她怪裡怪氣的摔開自己的手,掉頭走回船頭的甲板,雖然腦子裹的直覺-泛著不安,可是錢立巖並沒有開口將她叫住。
她愛走哪就讓她走吧,反正這會兒是在船上,諒她逃不到哪裹去。
慢條斯理的走回船頭,一分鐘過去了,沒見到錢立巖跟在身後,蔣琬沙這才低低的吐出氣來。
幸好他沒有發覺不對勁!
摸了摸前幾分鐘才物歸原主的財物證件,她試探性的划動著被紗布纏緊的手臂,突然的有廠剎那的猶豫。自己的傷會拖緩了動作的,該現在行動嗎?可是,幾乎是立刻,她便將猶豫給拋在腦後。
此刻不走,欲待何時?難不成真等著對方又殺過來,兩人化為同命鴛鴦?或是等義父親自上門來逮她嗎?
飛快的瞥了眼身後的動靜,蔣琬沙愣了愣,幾近佩服的搖了搖頭。
不屈不撓愈挫愈勇的惹火女郎又纏上了錢立巖,這次,她根本無視於他的反感,硬就是一屁股坐到他身邊,上半身貼上了他的手臂,鮮紅的嘴唇直湊向他的瞼,一點一滴的進逼他的耐性極限。
看得出來,錢立巖對她的吸引力不是普通的強大,簡直稱得上是凡人無法擋。
隔了一小段距離,只見錢立巖擰緊了黑眉,像是在趕蒼蠅似的推了惹火女郎一把,表情似要發火……
就是現在!蔣琬沙往陶口灌足了氣,雙手撐緊船欄,旋身飛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