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豪華的大廳四方各有一扇超級大的大門,室內的天花板及樑柱都,是採用不同花紋的圖案所彩繪,彩圖精麗豪華;而那幾枝粗壯的柱子上都染貼上薄薄的金色粉物,使得廳內顯得富麗堂皇、無與倫比,尤其是在這個少莊主人大喜的日子裡,整個莊園更是貼滿了大紅的喜字。
被一波又一波喝喜酒、湊熱鬧的人灌了幾大缸的酒後,連萬寶生平第一次覺得他真的是喝醉了,連走起路來腳都會打擺子,右腳不時的伸出去擋住左腳的路。
「阿寶,小心點。」楊睿眼明手快的將快拐到一邊的連萬寶給拉了回來, 「就叫你別喝那麼多酒,偏偏又愛逞強,方纔還真該讓阿蒼一起送你回房,也好多一個人證看到你的醉態。」他嘴裡嘀咕著,但是,臉上的笑意可沒怎麼花工夫去掩飾。
楊睿幾乎不敢相信這輩子能讓他有機會親眼目睹一向視結婚為死路一條的連萬寶成親,更不用提能看到阿寶的醉態,在他跟幾個好友的眼裡,連萬寶可是有著千杯不醉的海量呢!
「怎……怎麼可……以不多喝一杯」連萬寶打了個酒嗝,有點大舌頭的說, 「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了慶祝我那鍥而不捨的老爹終於達成……了他的……願望,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麼可……以不為他……呢?」強睜大泛著血絲的眼睛,他四處張望著, 「酒……呢?拿……酒來,我……們再痛……痛快的……干他一杯。」
一番打著嗝的醉話,說得讓楊睿又好氣又好笑。
「好啦!別再說醉話了,你走好一點。」無奈的又將快走到廊外的阿寶拖了回來, 「也不知道你是真的醉了還是借酒裝瘋?」楊睿搖了搖頭, 「從來不曾見你醉成這樣,結婚又不是什麼壞事兒,幹嘛硬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呢?」
「真……的?」連萬寶倏地將頭抬了起來, 「那……新郎倌……讓你來當好了,我……不介……意。」他臉上是佈滿了無奈的苦笑。
「這可不成哪!」語氣裡全都是高侃,楊睿連聲音都溢滿了笑, 「我可是對你家的萬貫家產沒半點兒興趣,你可別想將這事兒推到我身上。」他又笑了起來,「而且,這新娘子不是你自己選的嗎?」
打連萬寶這個自己的拜把兄弟知道什麼叫做男人跟女人的差別後,每年都會被他爹連大富逼婚的事,楊可是清楚得很,但是比較摸不透的是,一向閃躲功夫一級棒的連萬寶這回竟然會認栽?!
尤其他跟林政蒼還有今兒個缺席未到場的鄭祥都是阿寶的難兄難弟,但是他們三個人竟然連未來的弟妹都未曾謀面,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大家閨秀,更甭提是別的拉拉雜雜的小道消息了。
「唉!」也不知是真是假,連萬寶大歎了一聲,步伐更是蹣跚了, 「對啊!新娘子是我自己選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別哀聲歎氣了,最起碼新娘是你自己選的不是連伯父幫你挑的,你還在嫌什麼?」楊睿好奇的望著連萬寶,再望望快走近的新房門口, 「你老爹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仁至義盡?!」怪笑一聲,連萬寶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真是仁至義盡就不會硬逼著我成親了……」
「成親有什麼不好?成親很好呀!」
「成親有什麼好?你跟阿蒼還有阿祥不是都還沒娶媳婦兒嗎?我年紀又沒比你們大,為什麼偏偏先娶的是我……」連萬寶邊搖晃的走,邊咕噥著。
「緣份到了……」
當步履明顯遲滯又拖拉的兩個大男人,說說鬧鬧的聲音隱約的傳到巫束菱耳裡時,她那張娟秀的嬌媚臉蛋霎時更是白得幾近透明了;而那雙扯放在自己膝上的小手更是僵住了。
「娘,快點將我身上的咒語解開啦!」巫束菱哀求著, 「我不要嫁人啦!你不知道那個男人有多粗暴,他那天差一點沒將我給悶死、整死,娘,我不要嫁給這種男人啦!」見娘不為所動的只是微笑的搖著頭,她轉向爹爹, 「爹,我知道您一定捨不得我嫁人,您…」
「女兒,我也知道你不想嫁給這個壞東西,但是……」巫士避開女兒不解的眼神小聲的說: 「你爹爹我也不想再變成只啞巴蛤蟆。」
悲傷的望著女兒,巫士此刻的心真的是苦到極點,不是他法力不及夫人的好,也不是他故意不救女兒,而是……在愛妻威脅的凌厲眼神注視下,他,堂堂一個怕夫人總協會的永久會長,怎麼也不能背叛自己的愛妻!
見爹爹一如往常般的沒有半點助力,巫束菱嘟著嘴低怨了聲, 「臭爹爹!」馬上又將哀求跟光重新投向蒲筱莉。
「娘,你快解開我的咒語啦!那個壞男人就快進來了啦,我們再不走就會來不及了啦,人家不要嫁啦,人家不要嫁給他啦……」說到後頭,她幾乎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憐愛的撫著女兒蒼白的臉頰,蒲筱莉輕吁了口氣。
「菱菱,不是娘故意使壞逼你嫁人,只是……」
聽見她話只說了一半又不說下去,睜著一雙淚霧瀰漫的眼眸,巫束菱難掩好奇的追問: 「只是什麼?」
「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懂了。」靜默半晌的蒲彼莉只是又添了這麼一句。
「什麼叫時候到了?」巫束菱更是不懂了。
先是搞不清楚狀況的被人給活活的擠出胸口所有的空氣而暈死過去,然後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醒過來就看見一大堆陌生的臉孔,但連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還沒有摸清楚,就莫名其妙的變成僕人口中的少奶奶。
少奶奶?!天哪!
雖然巫束菱完全能深切的理解那些僕人不時投向她的同情眼神,想想,一輩子都要跟那個外表雖然長得好看又性格得讓人很難不流口水,但卻動作粗暴又個性魯莽的男人度過一生,任誰都會忍不住同情那個可憐的女人,連她都已經不知道在心底同情、可憐自己幾百萬次了!
但,最讓她想破了腦袋瓜子也無法理解的是——爹跟娘竟然是二話不說的默許了這個婚事?!
門外踉蹌且嘈雜的腳步聲已經愈加逼近了,蒲筱莉輕歎了聲,自床沿站了起來。
「菱菱,你已經跟連家少爺拜過堂,就已經是人家的媳婦兒了……」
「我不要!」她輕泣著低吼出來,心窩一酸,沒有血色的唇兒一扁,巫束菱忍不住的自腦海中浮上一個念頭,果不其然,她一定是爹娘打垃圾坑裡撿回來的野孩子!
「要不是娘那麼奸詐的使法術控制了我的行動,我又怎麼會乖乖的成了人家的媳婦兒呢?」巫束菱自憐的低泣著, 「我跟未來的夫婿都還講不到三句話呢,只知道他是個粗暴異常的人,你們就使計迫使我跟他拜堂成親,想到我這一輩子就這麼給毀了,教我怎麼甘心呢?而這一切竟然全都是一向疼愛我的爹娘所害的。」
嘔心瀝血的說到最後,她自眼角偷觀著爹娘臉上的表情。
巫束菱以為她這一番話應該足以使爹娘感到慚愧,進而心軟解開她身上的咒語,然後三個人便可以快速的逃離這一團亂糟槽又莫名其妙的場面。
但是,蒲筱莉竟然讓她跌碎了心的噗哧一笑,然後伸手將原先蓋在她頭上的紅綢絲巾又給蓋了回去。
「別傻了,菱菱,這是你的命。」
聽了這句話,巫束菱伸手想將那條紅綢絲巾扯下來。
「什麼是我的命?」
蒲筱莉沒有回答,就算她想回答也已來不及了,因為連萬寶已經一副深怕人家不知道他已經來到了似的,跌跌擅擅的用力一腳就將門給踹了開來。
「你這傢伙……」
眼裡噴火的瞪著他,巫士衝上去只說了這幾個字,就被連萬寶給捉住了雙臂,而且還似醉非醉的將整張臉湊到巫士的眼前。
「喲,這不是我新上任的丈人嗎?」
「誰是你新上任的……」
背後猛地一陣推力,巫士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已經被人推著走出門外了。
「阿寶啊!我們是將女兒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的善待她啊!」不動聲色的伸手一揮,一陣不知打哪兒來的狂風倏地就將巫士給直推出門外,蒲彼莉朝連萬寶笑開了,但是馬上投向巫士的眼光卻讓巫士自額上冒出一滴冷汗。
「善待,善待,我一定會好好的善待她的。」連萬寶說得都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了。
聽見女婿的醉語醉態,巫士又是一肚子控制不住的火氣想衝回房裡,就算是拚了他可能有的不幸下場,也絕對要將女兒給救出火坑!
但是卻被眼明手快的楊睿給一把扯住。
「巫伯父,今兒個是阿寶及菱菱姑娘的新婚之夜,咱們就別再打擾新人了。」
見身旁的女人投給自己一個嘉許的笑臉,楊睿略微的朝她欠了欠身,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還是別在這兒討人嫌了。」
趁著大伙都沒注意,他暗暗的對揚起眉梢瞧著他看的連萬寶眨了眨眼,只見連萬寶那雙明亮的黑眼眸哪兒有什麼醉意啊?
給了滿臉調侃神色的楊睿一個佯裝的怒視後,連萬寶那雙清亮晶透的黑眸隨即又被一抹醉意給抹霧了。
「對啊!快點兒走吧,我要跟新娘子親熱、親熱了。」話雖說得不甚清晰,但卻讓門裡、門外的幾個人全都聽清楚了。
「你這個兔崽……」實在是氣不過他的醉話,巫士眼看著又待要上前一步揪出他來教訓一番。
但蒲筱莉俐落的一把拉住火氣又冒竄升起的巫士,還邊數落著他。
「阿士,都已經這把歲數了,還那麼不識趣。」
「什麼不識趣,我這是要救女兒出火坑哪!你快點放開我……」巫士試圖迴避她的拉扯, 「菱菱這丫頭……
故意壓低嗓子,蒲筱莉湊到他耳邊。
「怎麼?你還想當只蛤蟆?」話中威脅的口氣讓巫士為之一凜。
「這……」他為難的定定站著,眼光心疼的望著房裡突然站了起來的新娘子。
「還是當只烏鴉?」蒲筱莉又加了一句, 「像小娟小時候養的那只阿飛?」
阿飛?!想到當年阿飛淒涼可悲的下場,巫士猛地連吞了好幾口的口水,態度也開始猶豫、搖擺得厲害了。
「伯父,您別那麼擔心,阿寶一定不會傷害菱菱的。」
沒有聽到巫士夫婦之間猶如波濤洶湧的對峙言詞,但是見到巫土僵站在那兒半天,眼神閃閃爍爍的不太確定他自己的下一步行動似的,而蒲筱莉正仰著笑臉望著他,楊睿驀然覺得有些好笑,阿寶這一對岳父岳母看起來也挺……『般配』的嘛!
「伯父,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大廳那兒吧,喜宴還熱鬧著呢,連伯父他們也一定還在等著想與您乾兩杯呢[」
「對啊!阿士,我們快些兒走吧,這些天來忙著幫菱菱準備嫁妝都還沒跟咱們的親家多認識認識呢,真是有失禮數。」想到這兒,蒲筱莉也開口催促著他。
實在是無法可施,巫士輕吁了聲,裝著完全順服的投降模樣轉了個身,但卻偷偷的朝已經被連萬寶給緊關上的門上揮了揮手,將夫人施在寶貝女兒身上的咒語給解了。
楊睿沒有發覺他的動作,但蒲筱莉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了。
「阿士你……」一張風韻猶存的漂亮臉龐上醞釀著新起的怒氣。
蒲彼莉忿忿地想道,阿士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啊?這可不太好玩哪!若今兒個晚上的咒語如果被解開來了,那老天爺幫她所選定的女婿不就有得忙了?若今兒個晚上生米不能煮成熟飯,明兒個女婿要是來個死不認帳,那豈不是平白損失了一個好女婿?
雖然不清楚巫家夫婦在玩什麼遊戲,只知道他們一個瞪過來,一個瞥回去的用視線對陣,但是楊睿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趕緊說些什麼阻止他們的話,再過幾秒鐘後,鐵定房門外會比房門內還要熱鬧。
「伯父、伯母,這邊請。」他趕忙支開他們的注意力。
這回換巫士迫不及待的要離開,而蒲筱莉則是試圖走向房門。
「阿莉,你自己不是想要多認識、認識親家嗎?走啊!」邊說著,他邊用身體擋住她頻頻想回頭的動作。
「阿士你……」蒲筱莉想要發火了。
給了她一個可憐兮兮的笑,巫士小聲的說: 「我也只是解開讓菱菱可以行動自如的咒語,還采不及解開讓她可以施法的那道咒……」
「這就已經很嚴重了。」她還是很生氣。
「阿莉,你總不希望菱菱毫無反應的任人擺佈吧?」巫士壓低嗓子在她耳邊說著,倏地又提高了聲音, 「你就不要去打擾咱們女兒了。」他的眼角還暗示的瞄了楊睿一眼。
機靈的楊睿將這道暗示完全接收個正著。
「伯母,我們就不要去打擾新人了,剛剛連伯父還千交代萬囑咐的叫我一定得將你們請到大廳去……」
「對啊、對啊!我們走吧,反正女兒嫁給這渾小……呃,阿寶,一定不會吃虧的。」巫士意有所指的對著蒲筱莉說。
氣結的瞪著他,蒲筱莉真的有火發不出來,剛剛菱菱已經被她爹爹給解咒了,除了不能施法外,那隻小母老虎十八般武藝都可以使出來了,她會吃虧才怪,現在可憐的八成是阿寶這個命運開始走下坡的女婿!
「走吧、走吧!」見夫人只顧瞪著自己,巫士疼惜的深怕她會瞪出內傷來,不覺一臉諂媚的說: 「我們別再去打擾他們了,別忘了,春宵一刻可是值千金哪!」他語氣暖昧的說。
楊睿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但是蒲筱莉可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一臉的苦相,的確,春宵一刻值千金,只是不知道自己那古靈精怪的二女兒往後會怎麼去撈回這個春宵千金的代價!
唉!苦命的女婿,活該你跟菱菱有緣,這可是想扯也扯不斷的!蒲筱莉同情的暗忖著。
一見兩位長輩終於意見一致的預備跟隨自己離開這兒了,楊睿不卑不亢但舉止尊敬的趕忙側過身來。
「伯父、伯母,請這邊走。」
既然親愛的另一半已經默許了自己的作為,巫士的心當然是鬆了一大半;心一鬆,注意力就緊跟著轉移開來,望著楊睿那張不比自己幾個女婿來得遜色的臉,他冷不防地讚賞的長歎一聲。
「唉!我說楊睿小兄弟,你今年多大歲數啦?有娶媳婦兒了沒?家裡還有什麼人哪……」像是作家庭調查似的,巫士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發問著,隨著楊睿綻放在臉上那抹看來舒服的淺笑,他心裡的遺憾愈來愈深。
如果咱們家菱菱嫁的是這位楊睿小哥那該有多好!起碼比阿寶那傢伙好,瞧瞧他,真是又斯文又有禮貌,人又長得稱心,做事又穩重,不會呆呆笨笨的一臉拙樣!巫士心中加倍的感歎著,而且非常惡毒的在腦子裡硬就是要將連萬寶志願化楊睿一大截。
雖然巫土私心裡也願意很坦白的承認,經過這些日子來的多方瞭解,阿寶那傢伙也實在是挑不出什麼會讓他可以大聲嚷出來的毛病,最重要的是論人品、論行事手腕也可算是上上之上的人選了,雖然嘴巴是壞了一點,但若拿阿寶與楊睿相比,阿寶「應該」是不會輸人家的啦!
只要嫁給阿寶的不是自家的女兒!一想到這兒,巫士就滿肚子的不悅。
「若不是我已經沒有剩餘的女兒……」他感歎、惋惜的猛歎著氣。
猛地將手肘一個彎曲,蒲筱莉狠狠的往巫士腰側一撞。
「什麼叫做沒有剩餘的女兒?你當咱們家的丫頭都是什麼剩菜剩飯不成?」驀地眉梢一挑,蒲筱莉狐疑的望著他, 「還是你瞞著我在外頭……」
「天哪,我哪敢哪!」被她的言外之意給活活嚇了一跳,滿身冷汗霎時冒了出來,巫士緊張的急急否認。
「怎麼會不敢,你真的沒有在外頭亂來?」她瞇著眼蹬視著他, 「那馬玉蒂呢?她的事你又怎麼解釋?」
「阿莉,我已經跟你解釋過幾百次了,馬玉蒂是她自己貼上來的。」
「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怎麼會那麼不要臉的貼上來?」聲音是百分之百的不信與指控, 「一定是你說話輕佻去招惹人家或者是……」蒲筱莉的態度愈來愈存在不信任。
「我真的沒有啦!你一定要相信我……」
「還有沒有呢!你要不要老實招出來……」
兩個人渾然忘了身後還有一個後生晚輩,一沾到馬玉蒂這個話題又開始你爭我辯得沒完沒了。
望著愈走愈快的巫土夫婦,楊睿的腦海裡突然攏上了一個念頭,不知道那個菱菱有幾分像這位巫伯母?
「唉!阿寶,願老天爺保佑你!」莫名其妙的,楊睿開始可憐起在商界一向都是呼風喚雨、無堅不摧的連萬寶了。
一待感覺到自己能自由行動後,巫束菱根本沒有多遲疑半秒鐘,伸手將紅頭巾一拉,站了起來,也顧不得身上還穿著綁手綁腳的花釵大袖,就一個勁兒的往房門衝了過去。
連站在門側的新郎倌瞧都沒有瞧上一眼,其實她根本也沒留意到門內邊站著一個人,此刻她亮晶晶的眸光焦點是放在那扇門上。
衝啊!只要衝出去,爹娘不在我就自由了,沒有人能限制我的行動了,也沒有人能強迫我嫁人了,衝呀……衝呀……自由就在門的另一方!
「我說娘子啊!……你……呃,急急忙忙的要……嗯,上哪兒去啊?」一個帶著癡笑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受到驚嚇的呆滯眼眸都還沒瞧到一絲人影,一雙輕滑仿若蛇般盤上她腰際的大手牢牢的一握,巫束菱雙腳離地的被人拎了起來。
「娘子,雖然春宵一刻……呃,值上個千金,但你放心,相公我呢……呃,早就將房門給閂上,沒有人會那麼不識相的……呃,來打擾我們。」這番話說得挺流利又順暢的,若非偶爾冒出米的酒嗝,還真讓人不敢相信連萬寶他真的醉了。
沒有回頭瞧他的醉態,單是聽到他的醉語,巫束菱就知道自己有危險了。
「放手啦!」她頭也不回的說, 「訃我走。」
「會啊!我一定會放手的。」笑嘻嘻的說完這句話,連萬寶果然鬆開了手,但是,卻是將她一把轉了回去,結結實實地讓她跌坐在床上,而且他將自己修長的身體擋坐在床沿上,無意卻又似有意的流洩出一股莫名且帶著霸道的肢體語言讓巫束菱明白得很。
連萬寶邪邪的一笑,睨著她,雖然我連萬寶沒有明說,但是你巫束菱也不用想逃出這張床!
「你要幹什麼?」警戒的瞪著他,巫束菱小心的移動自己的身子往床角靠去,她眼神急亂的在有限的視覺空間裡瞄來瞄去,滿屋子在尋找可資利用的武器。
杯子,杯子呢?要不然有個什麼花瓶或者是盆子什麼的也好!但是,連萬寶的肩竟然還挺寬厚的,讓縮在床鋪內側的巫束菱梭巡了半晌,只能在心中惶然的嘀咕著;怎麼這屋子裡沒個杯子或是盤子什麼的?竟然沒有半件可以用來將人給砸暈的東西?
「沒有幹什麼呀?我只是忙了一整天困死了,想睡覺了。」懶懶的打了個帥氣得讓人想再看一次的哈欠,但連一聲禮貌性的招呼都不打一聲,連萬寶慢條斯理的開始脫著身上穿著的外衣,毫不避諱巫束菱愈睜愈大的眸子。
眼神僵直的定在他的動作上,巫束菱有些傻了眼,他想要做什麼?!
「喂!」
連萬寶只是不經意的抬眼瞧了她一眼後,就又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幹嘛?」
狠狠的瞪著他,但是見他已經鬆開衣襟,巫束菱又控制不住的將視線移開。
「喂,這個時候你不能在這裡脫衣服!」她抖著嗓子低喊。
總算是稍稍的停下了動作,連萬寶滿臉疑惑、不解的望著她。
「為什麼?」他滿臉楞頭愣腦的神色問著,眼角忽然瞄到了桌上的東西, 「哦!原來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娘子提醒的是這件事?」
聞言,巫束菱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交杯酒?鬼才跟你喝什麼莫名其妙的交杯酒!但是……杯子!他說交杯酒,那代表一定會有杯子什麼的,怎麼自己方才沒有瞧見呢?
咬牙切齒的忍耐著,覷著他的身體一離開床沿,巫束菱馬上就自床上跳了下來,沒來得及穿上鞋子就一溜煙地想偷偷的衝過他身邊,就算是沒搶到杯子砸他個頭破血流以洩心頭之憤,也可以逮著這個機會奪門而出呀!
但是幸運之神似乎專跟巫束菱作對,她很不幸的被就在這個該死的時候回過身的連萬寶給抓個正著。
「娘子,你別那麼心急嘛!我又不會一個人那麼自私的將交杯酒給喝個精光。」遞了一杯到她眼前,連萬寶的手已經明顯的搖搖晃晃的不穩,但是話倒是講得字正腔圓得很。
「來吧!我們快些將酒給喝完,就可以睡覺了。」
「我不要。」一把推開他的手,巫束菱發現他另一隻手卻異常穩定的「扶」在她的腰上,穩得任她怎麼旋轉、扭動身體也掙不開, 「你……」
「別任性了,來,張開口。」連萬寶又再一次的哄勸著, 「快點喝完我們就可以上床睡覺了。」
上床睡覺!這句話像是喪鐘乍響似的,巫束菱倏地渾身打了個寒顫,沒想到就被醉眼朦朧卻心思未醉的連萬寶給留意到了。
「天哪!娘子是不是覺得冷?快些將酒喝下去就不會冷了。」
他又將杯子重新貼向她的唇瓣,而且這一次像是粘在她唇瓣上似的,任由巫束菱怎夕閃也閃不掉,不由自主地只得將那杯酒給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得一張小臉蛋都紅翻了,巫束菱不悅的推開連萬寶好心輕拍著她的背的手, 「老天爺,這是什麼鬼東西?怎麼那麼難喝?」她邊說邊不住的吐著舌頭,哈著氣。
「交杯酒啊!」連萬寶的聲音有著難掩的笑意,「還好一輩子只喝這麼一次!」他的聲音悄悄的摻進了更多、更濃的笑意。
又猛地嗆咳了好一陣子,總算有稍微好一些的巫束菱這才又再度想到了自己的逃溜計策;但是,不但她記起來了,她那新婚夫婿也留意到她倉皇的神色與不安且四處游移、靈活異常的眼眸。
嘴角很快的掠過一絲好笑,連萬寶狀似無心,卻又像是早透悉她意圖似的將身體堵在她逃亡的路線上。
巫束菱急了,伸手試圖將他推開; 「你……」
「好啦!既然你的紅頭巾已經掀過了;咱們的交杯酒也喝完了,現在該是上床睡覺的時刻了。」
他的聲音讓巫束菱打心底發毛,心想,她既然報復不成,起碼還能沉穩的使出法術好讓自己脫身!但是見他說完這幾句話後便猛地喝光了他手中的那一杯酒,而且還嫌喝得不過癮似的又舉起酒壺重新倒滿一杯,她不由得眸子瞪得更大的直盯著他瞧。
天哪!他似乎是個……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