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才剛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門口就傳來敲門聲,且不時伴隨著易志風壓低嗓子呼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余燕安忿忿地翻個身不想理會他,怎知道他似乎不打算放棄的繼續敲著門,而且他叫喚的聲音越來越大聲了。
余燕安認命的將毯子一翻,整個人坐了起來,小聲的朝門口怒斥道:「臭蝙蝠,天快要亮了,你可不可以別在這個時候來吵我?否則我如何起得來上班?」
「今天是星期天,你不用上班。」沒聽到余燕安回答,他又開口說:「安安,你開門聽我解釋好嗎?」
「不要啦,你滾開。你放—百二十個心,我以後不會再去煩你、纏你、找你……反正我會少在你眼前晃惹你心煩的,我保證。」余燕安睹氣地說著。一想到他說這些話的情景,心裡更覺得受到了委屈,整顆心頓時糾結起來,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余燕安嘴一張開感覺到自己的淚水味道,馬上用毯子將自己的身體整個蒙住,嘴衷嘟噥著:「死蝙蝠,你這個該死的男人,臭男人,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對我大吼,也不顧慮一下我的感受!」
真是越想越生氣,偏偏眼淚又像催化劑般將腦海中的問題越加白熱化,余燕安吸了吸鼻子,眼、眉都擠縮成一團。
「為什麼說我一直纏著你、管著你,讓你煩透了?易志風,你真的是這麼覺得嗎?」
一回想起在餐廳裡的那幾幕,眼淚湧得更快了。余燕安顧不得毯子裡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她斷斷續續的低嚷著:「臭蝙蝠,死蝙蝠,你放心,反正以後我不會再管你的事了,免得被你說得這麼不值。」
「安安,我真的是很對不起你,你不要哭了。」
伴隨著這個輕柔的聲音而來的,是—雙臂膀溫柔的將裹在毛毯裡的余燕安緊緊擁住。
她掙扎一下,易志風沒放開手,余燕安開始急了。
因為突然被出現在房裡的易志風摟住,害她嚇了一跳,同時意識到毛毯裡的空氣快不夠用了。她馬上使出吃奶的力量掙扎著,手忙腳亂的想將毛毯扯下,可是易志風以為她只是鬧脾氣地想掙脫他,於是又加重手上的力量。余燕安更慌張了,她又扯又踢的想為自己找個洞口,誰知道越急越手忙腳亂。這回易志風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也開始忙著將毛毯從余燕安身上拉開。一掙脫蠶繭般的毛毯,余燕安馬上大口呼吸著寶貴的空氣,一雙含著淚的紅腫眼睛指控似的瞪著不知道怎麼進到房裡、而且正一臉驚惶的易志風。
「你是想悶死我啊?用那麼大力。」
易志風看著她的那雙眼眸滿含著歉意,他緊緊的握作余燕安的手。
「安安,你還好吧?我剛剛一心急將你抱得太緊,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不是有心要說那些話,你不要哭了。」說著,他騰出—手輕輕的將余燕安頰邊的淚水拭去。「你明明知道從小只要—看見你哭,我就投降了。」
「誰理你!」余燕安大力的將他的手拍掉,倔強的轉過去背向著他,「你是怎麼進來的?誰允許你進來的?」
「安安,你別再跟我鬥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他低聲下氣的說。
冷冷的哼了一聲,余燕安就是不將身體轉回來。
易志風輕歎了口氣,坐到床沿,從她身後將她僵直的身子環進自己懷裡。「隨你要怎麼處罰我,這樣好不好?」
「不好。」余燕安冷冷的說,易志風說過的那些話始終在她腦海中迴盪不丈,「你易志風從今天晚上……不,昨天晚上開始就與我不相干了,以後你的事情我絕對不會管的。你呵以放心了吧?現在可以讓我睡覺了嗎?我很睏了。」
易志風聽了她的話,緊張地強將她執拗的身子轉過來。「安安,你別這樣子,我邪說過我不是故意的了……」
看見余燕安掛在臉龐的淚珠,他停住口說不下去了,兩手撫著她的頰,拇指輕柔的拭著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易志風突然抬起她的下巴,余燕安只來得及驚呼一聲,雙唇就被他蠻橫地攫住了。
他陣陣灼熱的呼吸吹拂著她的頰,余燕安睜大雙眼,微喘著氣的看著他。
他的喘息聲夾雜著幾句嘶聲,連迭在她耳際說著:「原諒我,原諒我……」
余燕安的心悸動不已,微抖的手輕輕挪移到他的胸口,雙唇無語的輕啟,與他的唇摩擦著,她開始反應著他一次又一次輾轉的強吻……
終於,他離開她的唇,往上輕移到她的眼瞼。
「安安,你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
這句話好—會兒才進入她的腦海中,余燕安慢慢的回過神來。
「可以原諒我了嗎?」她輕聲重複著。
可以原諒我了嗎?可以原諒你了……?可以……?
忽然間,易志風的話冷冷的直剌中她的心坎。他是什麼意思?
可以原諒我了嗎?
余燕安覺得胸口好像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她挺直身軀掙脫易志風的束縛,—張由滿臉通紅倏地轉成蒼白的臉蛋繃得緊緊的。
「你是因為要我原諒你所以才吻我?是不是?」她冷冷的問。
易志風愣了好—會兒才瞭解她的意思,他不覺低咒幾句,有些沮喪的說:「安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你說實話!是不是?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才吻我?」
這個想法一進入她的腦海,她便執意要得到一個想像中的回答。看見易志風有些陰霾的臉,余燕安突然伸手揪緊他衣襟,低喊著:「蝙蝠,你為什麼不回答?是不是被我說小了?是不是?」
「我說不是就不是,你為什麼執意要我說是?」易志風的怒氣也開始上升了,兩手不覺用力的握住她的肩頭,大力地搖晃著,「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不是,不是,不是。 」
余燕安靜了下來,可是一會兒又睜著一雙令人憐惜的淚眼輕聲問:「那你剛剛為什麼吻我?」
「我……我也不知道。」易志風懊惱地抓了抓頭髮。
余燕安還是不想這麼輕易就原諒他,但她的心已經被他剛剛的那個強吻給弄得一團亂,她不覺微蹙著眉,提出心中剛浮現的念頭。
「你也不知道?你隨隨便便的抓了我就吻?」
「我……」他支吾了—下,忽然口氣微怒的數落著余燕安。「我告訴你不要哭了,你還—直哭,看你掛著一臉的淚水,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股念頭想要吻你……」他的聲音忽大忽小的,看到余燕安的臉上慢慢浮起笑意,他停住了口呻吟一聲。「安安,你現在又怎麼了?」
「沒有什麼。」
雖然眼裡含著淚水,但是余燕安很快地搖了搖頭,淚水灑在兩人身上、被上,接觸到易志風那對困惑的深邃眼眸,她忽然伸手推推他。
「臭蝙蝠,你回房去啦,我要睡覺了。」
易志風不解,擔心地問:「安安,你真的沒事?為什麼笑得那麼怪異?」
「我只是很睏了,想要睡覺。你可以放過我了嗎?」說著,她打了個呵欠,睡意也開始降臨。
他會擔心、緊張……
他一定還不清楚自己的心,她在他心中應該還是有份量的。
對,他—定是還不瞭解他是喜歡她的。
余燕安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自己在易志風心中佔有一席之地,會如此讓她高興,但越往下想,喜悅越聚集在心扉。意識雖然開始有些朦朧,但她頰邊的笑意更深了。
「你不生氣,原諒我了嗎?」易志風的口氣還是有些不安。
眼中映著他還是一臉擔憂的表情,余燕安的心情更輕鬆了。
「對。現在你可以安心的回去睡覺了,晚安。」
說完對他展現—個柔柔的笑,余燕安便自顧自的蓋上毯子,緊閉雙眸,沒幾秒就進入沉沉睡夢中。
易志風坐在余燕安的床邊,掙靜的盯著她微帶笑靨的睡容,陷入了沉思。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他不是常常告訴自己,安安是個妹妹?但是,剛剛自己竟然……竟然會衝動的吻了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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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快中午了。
這個覺睡得實在是有夠香甜,但睡醒了後,凌晨的那個吻馬上佔據了她的整顆心,整個腦海。快到午飯時間了,余燕安有些不捨的坐了起來。
幾聲輕柔的敲門聲後,傳來的是易志風的大嗓門。
「安安,醒了沒?要吃午飯了。」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般,絲毫沒有異樣。
「哦。」
待易志風的腳步聲自門邊移開後,余燕安才發覺到自己剛剛竟然緊張得將整條毯子緊緊的擁在胸口,她倏地將它推開。
「真是不爭氣,人家只不過是來叫你吃飯,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數落完後,她笑了起來,不自覺地又將毛毯抱回胸口,喃喃地說著:「待會兒見到他該怎麼辦?真是不好意思。」想到這,她的臉開始紅了起來。
因為想得太入神,所以當門口又傳來敲門聲時,她嚇了一跳,有些口吃的問:「誰……誰啊?」
「安安,怎麼還沒起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是媽媽。余燕安頓時鬆了一口氣。
「沒有啦。我馬上就下去了,你們先吃。」
「那你要快點下來,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聽到葉淑芬的腳步往樓下走,余燕安迅速的跳下床更衣,因為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易志風。
快速地盥洗著,她邊幻想待會兒易志風會跟自己說些什麼話。
帶著滿腦子的想像劇情,余燕安快樂的衝到樓下,在餐桌邊站定。
坐在桌邊用餐的余鐵雄、葉淑芬和易志風不約而同地停下筷子,眼光投向她。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小聲的說了聲:「早。」
可是一雙帶著期盼的眼睛卻偷偷的望著易志風,只見他仍像平常一般笑著調侃她。
「安安,太陽曬到屁股了還不起床,真是一隻小懶豬。」
聽到易志風取笑的話,余燕安嘴角的笑不禁僵住了,她不解地微蹙著眉。他為什麼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的取笑我?
原本在心中閃耀的陽光,霎時蒙上了—層薄薄的紗霧。
余燕安慢吞吞的在桌邊坐下,伸手拿碗盛飯後,才聳了聳肩回答他的話。
「反正今天也沒什麼事要做。」
她的話只讓易志風那雙若有所思的眼眸在自己臉上多停留一下而已,然後他就轉頭跟余氏夫婦東南西北的閒扯著。
靜靜的吃著飯,余燕安失望的眼光直盯著桌上的菜。好吧,既然你不願意面對凌晨發生的事,我也不會勉強你記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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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疲倦地將門在身後合上,看見坐在客廳沙發上正看著電視節日的葉淑芬抬眼望向自己,余燕安懶懶地說:「媽,我回來了。」
皮包才剛放在椅子上,見易志風不在客廳復,余燕安也不待媽媽回聲,又接著問:「蝙蝠呢?還沒回來?」
葉淑芬的眼光從余燕安身上又投向電視,簡短的回答著女兒的問題。
「他剛剛才上樓,說有個案子明天要完成,今天晚上要趕通宵。你今天怎麼那麼晚回來?」
有些躊躇地看了樓上—眼,余燕安按捺住自己那顆想衝上樓去見他的心。
「有人請吃飯。」
走到葉淑芬身邊坐下,余燕安陪著她看了一會兒電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這個壞人怎麼到現在還沒死?」
「壞人那麼快都死光了,戲怎麼連下去!」葉淑芬不以為意的說。
「哦。」
雖然覺得電視劇實在無聊,但余燕安還是悶不吭聲地在媽媽身邊繼續坐著。
葉淑芬側過臉看了她—眼,好奇地問:「誰請吃飯?」
「—個客戶。」
「客戶?」葉淑芬的興致來了,注意力開始放在這件事上。將身子側轉向余燕安,故作不經意的問:「安安,這個客戶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看著電視的余燕安心不在焉地回答了媽媽的話後,這才猛地領悟到白己剛剛說了什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葉淑芬索性將自己的身體完全的面向余燕安,兩眼閃閃發亮,跟著而來的是—連串余燕安熟悉得可以倒背如流的問題。
「男的?他多大年紀?結婚沒?做什麼的……」
「媽,人家只不過是請我吃頓飯而已。」
「好端端的,人家為什麼會請你吃飯?他為什麼不請我?」葉淑芬一副不接受余燕安說詞的表情。
沮喪地拍了拍額頭,余燕安露出一抹苦笑,站起身來,轉了轉被這個話題弄得有些僵硬的身體,想盡量不露痕跡的撤退。
「陳先生只是因為今天案子完成了,請我吃飯,謝謝我這些日子的配合而已。」就這樣邊走邊說,余燕安終於摸到了樓梯的扶手。「我上樓去找蝙蝠。」
可是她的如意算盤碰上自己的媽媽就沒轍了,因為葉淑芬也跟著站起來走到她身邊。
「他姓陳?多大年紀了?」
「媽。」余燕安喊了—聲,無奈的歎了口氣,認命的轉身面對媽媽。「他真的只是個客戶而已。我們以前都是以電話聯絡比較多,我也只兒過他幾次,你想到哪兒去了?」
「只有這樣?」葉淑芬根本不掩飾自己失望的口氣。
余燕安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走到母親身後環住她的身體,將臉貼靠在她的耳邊,「媽,你別老是擔心我會嫁不出去,我又不是真的沒人要。」
輕歎了口氣,葉淑芬忍不住數落起她。
「就是因為這樣媽才著急啊。整天見你忙得連影子都沒一個,又是自己公司聚會,又是和志風他們公司的同事玩在—起,們從沒見你帶個男朋友回來,年紀都老大不小了。」
「我的天哪,媽,如果真要算年紀的話,我也才二十歲。」
「二十歲?」葉淑芬睨視她一眼,「都已經二十四歲的人了,還要硬說自己才二十歲。」
很快的在媽媽頓邊輕輕印下—個吻,余燕安撤著嬌。
「二十四歲四捨五入不就只有二十歲?你想想看,我還那麼年輕你就—直要逼我嫁!」
見葉淑芬嘴微張又不知道想說些什麼,她趕忙說:「媽,不跟你說了,我上樓找蝙蝠去。」
說完—溜煙的往樓上衝,留下一臉悵然的葉淑芬慢步踱回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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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蝙蝠房門口,只隨便敲了下門,余燕安便逕自開門。
見她走了進來,易志風只快速她給了她一個淺笑,眼睛馬上又回到桌上的工作。
自從那天凌晨那個突然的一吻之後,她覺得自己和易志風之間的關係變得好微妙。第二天見面時兩人又像往常一般嘻笑玩鬧,但他好像有意的避而不談那一吻,而且似乎在避著她。
余燕安覺得受到打擊,但她努力的配合著他。
兩人彷彿都故意要將那件事情忘記、淡化,好像兩人之間從不曾發生任何脫軌的事。
懶懶的在床上躺了—會兒,余燕安翻個身趴著,口不轉睛地望著正專注地審視手中文件的易志風側臉。
你是真的很專心,還是故意不想理會我?
有些不安地,她試著喚他一聲。
「蝙蝠。」
「嗯?」
見他頭也不抬地埋首在文件裡,只是隨意地應了自己—聲,余燕安微微提高聲音又喚他一聲。
「蝙蝠。」
「嗯?」
「蝙蝠,剛剛有隻老鼠從你腳邊跑過去。」
「哦。」
見自己的話得不到注意,余燕安輕輕歎了口氣。
「蝙蝠,你還欠我一頓大餐。」
「好。」
還是只得到這種淡淡的反應,余燕安被漸漸湧上的無奈給打敗了。
「蝙蝠,你真的很忙是不是?」
「嗯。」
好吧。雖然她不能勉強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但是對於忙碌的他說話,總比對樓下的媽媽,或是自己房裡的那面牆自言自語好吧。
「我想找個山洞藏起來。」她輕輕地說著第一個竄入腦中的念頭。
「哦。」
「你知道台灣哪裡有山洞可以住人嗎?」
「山洞?」這兩個字終於引起易志風的一些注意力了。他抬頭望著—臉煩躁的余燕安。「安安,你今天是怎麼啦?看你—臉煩悶的樣子。」
余燕安聳聳肩,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易志風等了幾秒,見她的嘴微張、微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瞭解地搖了搖頭。
「是不是余媽媽又跟你提到男朋友的事?」
「對啊。」
看到余燕安悶悶不樂的表情,再加上她死板板的音調,雖然口光重新落在手中的文件上,但易志風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今天晚上誰請吃飯?」他頭也不抬好奇地問。
「一個客戶。」
「客戶?一定不是普通客戶。」
「嗯。」
說完余燕安平躺在床上,口中逸出一聲長長的歎氣。
聽到余燕安承認了,易志風—點也沒留意到剛剛還掛在嘴角的笑意悄悄地隱去。他忽然覺得煩躁起來。
「這個客戶是不是在追你?」
「嗯。」
一絲絲的不悅自易志風胸口升起,他這回是很勉強的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文件上,講話卻還是一副不在乎的口氣。「那余媽媽問起這事的時候,你老實跟地說這個客戶在追求你,不就結了。」
「跟媽說?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只要她—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以後肯定沒完沒了。」
「你們認識多久了?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靜靜的想了一會兒,余燕安才說:「也才幾個月而已。他是個成熟、穩重的人,對我很好。」
「那不是很好?余媽媽以後就不會再一直催你帶男朋友回家了。」他的聲音忽然粗了起來。
「可是我對陳宏明沒有那種……特別的感覺。」說到這,微蹙著眉的余燕安看到一臉疑問的望著自己的易志風,不待他開口,便很有默契的解釋道:「陳宏明就是那個客戶。你知道嗎?看到他我的反應還是很平常,不會有那種臉紅心跳,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的感覺。」
隨著她的描繪,笑容奇異地又回到易志風的嘴角。
「你怎麼知道那種特別的感覺就是會臉紅心跳,快要不能呼吸?知道得那麼詳細,你經歷過?」
余燕安差點衝口老實地告訴他,那天凌晨他突然吻住她時,她的感覺就是這樣。但頓了一下,她還是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那種『感覺』?」
對於易志風鍥而不捨的追問,余燕安故意理直氣壯的回答:「小說上不都是這樣描述的嗎?」
易志風放下手中的東西,轉過身來面向她。「安安,你別麼單純了。這是現實生活,不是小說中的童話世界,你所形容的那種感覺是存在於小說中,但是並不存在於現實生活中。你懂嗎?」
他輕鬆又實在的話好像一支針,快速又準確地刺向她的心窩。
易志風對自己並沒有像自己對他的那種感覺?那天凌晨他吻了她……難道是她會錯意?
自那天凌晨逐漸在心底建立的幸福世界開始一點一點的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股慢慢泛起的深沉涼意。
「現實生活中真的不可能發生?」余燕安有些發怔地問。
易志風肯定的點點頭。「對。」
看著易志風堅定不移的表情,余燕安微張開嘴,差點脫口說出心中的那些話……
不可能發生?那為什麼這些日子我會常常想到你?為什麼在看到你時我總是捨不得將眼光移開?這段日子回到家裡,眼光第一個搜尋的人就是你,難道這種感覺只是我自己感情的單行道?你對我完全沒有那種特殊的感覺?
余燕安突然湧上—股想大哭一頓的慾望,而且眼淚開始在眼眶徘徊了。她站起身往外走去。
「我要去洗澡、睡覺了。」
見余燕安背向自己的身影,易志風突然開口叫住她。
「安安。」
「嗯?」
余燕安回頭望著他,—臉掩不住的黯然。
易志風怔了幾秒,才支支吾吾地說:「其實你可以試著跟這個陳先生交往看看,感情是需要培養的。」
「你真的希望我這樣做?」說完,不等回答,她逕自離去。
想應「是」的話卡在易志風喉頭,擠了半天也說不出來,因為她臨去時臉上那抹落寞又冷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