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你又要上哪兒?」
暗暗叫聲不好,蓓蓓回過頭來,臉上堆滿了笑。
「媽,你再睡一會兒嘛……」
林瓊之醒了過來,但她仍躺在躺椅上,只是將眼睛睜了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蓓蓓。「中午那麼熱的天氣,你不好好睡個覺,又想上哪兒去鬼混了?」
「媽,我睡不著,想出去外頭散散步。」她低著頭嘟囔著,不太敢抬眼看媽媽的反應。
「明天就要出院了,你可別跑太遠,早些回來。」
蓓蓓喜出望外地看著媽媽,她已經又側遇臉睡了。蓓蓓心疼地望著她,媽媽大概是太累了,自己住院的這幾天,她一直衣不解帶地照顧她,可別她好了卻換媽媽病倒了。
「你不是要出去走走?怎麼還愣在那兒?」
林瓊之突然發出聲音來,讓蓓蓓嚇了一跳,她趕緊消失在她眼前,免得她待會兒又不肯讓自己出去走走了。
搭電梯到地下樓層,蓓蓓很快地就找到了福利社。
她彎下腰來,飢渴地望著各種冰棒、雪糕……口水差點流了下來。這回生病可真的是犧牲太大了,不能隨意在外頭晃不說,連冰的東西也不能吃,更不用說是自己最心愛的冰淇淋了。
考慮了半天,她終於決定無吃支甜筒。付完帳後,蓓蓓才走出福利社大門,就已經把整支甜筒的紙撕了開來,只剩下尾巴可以讓手握住的部分,咬了一大口冰淇淋含著,讓冰的刺激從口裡—直延伸到胃裡去,地快樂地笑出聲來。
沒想到她愛吃的甜筒原來是這麼好吃,蓓蓓決定不要那麼快就回病房去,她邊走邊吃,慢慢地踱向醫院大廳。
中午的醫院大廳,人明顯少了許多。先到外頭散散步,待會兒要回病房時再買一支甜筒慢慢地吃回去,心裡盤算好後,蓓蓓更快樂了,腳步輕快地經過電梯口。
等等,那是什麼?
她轉過身去,低頭望著地上引起自己注意力的那張紙。
五百元?
她很快地左右看看,很好,都沒什麼人在找東西,也沒什麼人在看著自己,這代表……笑容實在快溢出蓓蓓的臉了,她決定今天是周蓓蓓的幸運日,吃到冰淇淋不說,現在又無端端的撿到了五百元。
蓓蓓蹲了下去,撿起那張鈔票,一時忘記手上的甜筒,手一揮,用兩手將鈔票展開來,甜筒往後飛了出去。
接著,她聽到詛咒聲。
蓓蓓不安地轉過頭去,只見到那支甜筒在對方寬闊胸膛的白襯衫上留下一道巧克力痕跡之後,就粉身碎骨地躺在地上。雖然不捨得那支甜筒,她還是馬上真誠地向對方道歉。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你站……」
蓓蓓忽然噤聲,是那隻大灰熊!他來這-做什麼?手裡還捧著那麼大一束花?這個周蓓蓓幸運日真是短暫得教人幾乎忘了它曾經出現過。
「沒關係,衣服洗一洗就行了。」
這個和氣的聲音嚇了周蓓蓓好大一跳,真的。
會不會是自己認錯人了?
蓓蓓懷疑地盯著眼前的男人,是大灰熊沒錯啊!很少人會長得那麼像,而且體格也那麼像。
蓓蓓沉默不語的注視也引起了段小揚的注意,他瞇著眼睛回視她,越看越覺得這個女孩子面熟。
「小姐,我見過你嗎?」
蓓蓓鬆了一口氣,馬上搖了搖頭。他不記得那件事了?那最好,自己趕緊逃離現場就沒事了。想到這兒,她再遺憾地看一眼地上的甜筒,然後很快地對他說:「這位先生,我應該不曾見過你,既然你沒事,那我走了。」
心-實在是覺得遺憾,蓓蓓再看一眼地上的甜筒,算了!待會再買一支就行了。想到口袋-的五百元,蓓蓓心裡總算覺得安慰了些。
蹙眉望著她的身影,還有那個甩頭的動作,怎麼自己覺得好熟悉呢?段小揚按了電梯的按鍵後,回過頭來看著她消失大門外。
跨進電梯時,他終於想起來了。
那個叫他羊咩咩的女人!
想到她剛剛那個表情,她一定是立刻就記起來了,難怪他說好像見過她時,她會像逃難似地跑那麼快。
他突然笑了起來,還好這時電梯裡只有他一個人,要不然別人一定覺得他腦子有問題。自己那天一定是真的對地很凶,要不然她不會叫他火爆大灰熊。
段小揚低頭看看胸前的那抹痕跡,再搖了搖頭,以後如果有機會再碰見她的話,可得小心地手中的食物了。
衝到外頭後,蓓蓓的心還在卜通、卜通地狂跳個不停,真是驚險,萬一他認出她的話……奇怪了,他今天怎麼那麼和氣?還有手上那束花……她安慰自己地想著,說不定他是來探望朋友、親戚、同學的,當然,蓓蓓沒忘記將自己算上一份。
如果他真是來探望自己呢?
天哪!蓓蓓滿臉淒慘地抬頭望著天空,無語地哀求老天爺,你不可能那麼殘忍對待我吧?我都已經這樣折磨自己了,你還讓他再出現在我的生活-?
蓓蓓的動作讓幾個路人都順著她的眼光往天空的方向望去,在張望了一會兒也沒看到什麼後,又奇怪地望了蓓蓓一眼,然後才微搖著頭走開。
蓓蓓可不知道這些人的舉動,她只覺滿心哀戚,幾分鐘後,蓓蓓得不到老天爺的回答,頓時覺得愁雲慘霧環繞著自己。
她找了個台階坐下來,滿腦子空白地呆坐著,直到有道人影在她跟前引起她的注意。
病房-唯一的一張病床是空的。
段小揚再回頭看一眼門上的號碼,沒錯啊!
走進房-幾步,才發現那張空病床另一側的躺椅上睡了一位中年婦人,而且看情形自己的出現已經將她吵醒了,這會兒她正睜著一雙惺忪的眼睛望著他。
微走向前幾步,段小揚欠一欠身說:「對不起,吵醒您了,請問周蓓蓓是不是住這間病房?」
林瓊之坐了起來,臉上掛著親切的笑。「是啊,你找我們家蓓蓓?你是哪位?」
「我是……」
段小揚停住了口,要怎麼介紹自己呢?朋友?他根本都還沒跟她見過面呢!眼前的婦人應該是那個周蓓蓓的母親吧!段小揚的眼光掃到還捧在手裡的花,順手便將花束遞了過去。
「我叫段小揚,原先林阿姨要介紹我們認識的。」
才說完,他的眼光就落在放在窗-上的花瓶裡面插著的那束花,白菊花加劍蘭,天……她們還將它插起來?
段小揚一臉羞愧,不敢接觸林瓊之的眼光,怕看到對方眼中的責備。
「哦,你就是段小揚……」
她語中怎麼沒有責怪的口氣?
段小揚抬眼看著眼前的婦人,她對自己的態度怎麼還那麼親切呢?
發覺到段小揚的目光所及的那束花,林瓊之的口氣總算是如段小揚所期待的有些不滿了。
「哦,那束花是蓓蓓不知道哪個不懂事的同學開的玩笑。真是的,玩笑也不能亂開啊,送病人白菊花和劍蘭?真是胡鬧!」
蓓蓓的同學?段小揚不解地想,文鈴應該有將自己的名字簽上去才對啊。他不禁好奇地問:「她沒有說是哪位同學嗎?」
林瓊之搖搖頭,「上頭只簽著知名不具。」
說到這兒,她才想到將牆邊的椅子拉了一把過來,熱切地招呼著。
「段先生,瞧!我都忘了招呼你坐了。來,你先坐一會兒,蓓蓓應該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客氣地推托一番後,段小揚這才如坐針氈般地坐了下來。
「周小姐身體好多了吧?」
段小揚的關切讓林瓊之的笑臉更加和藹可親了。「好多了,段先生真是客氣,特地來探望蓓蓓。」
他在心-慌忙地喊著:我這回可是來贖罪的!但是見到林瓊之的笑容,這句話又實在是難以啟口,段小揚的臉色微僵了一下,強換上一抹笑。
「應該的,應該的。」
應該的?林瓊之聽了更高興,這個男孩子她是越看越順眼,之前林阿姨在她面前就對他讚賞有加了,這回自個兒見了也是挺滿意的,她頓時下定了決心,說什麼也要讓他們見上一面,如果兩人真是有緣……
她臉上夢幻般的笑容讓段小揚渾身不舒眼,他清了清喉嚨,換了個坐姿,有些不安地問:「周小姐上哪兒去了?」
「她剛剛悶得慌,說要出去外頭走走。你先吃點水果,別客氣。」林瓊之馬上遞了一顆蘋果到他眼前。
段小揚站起來,「伯母,您別那麼客氣,既然周小姐不在,那我改天再登門拜訪好了。」
改天再登門拜訪?林瓊之的一張嘴笑得都快合不攏了。自段小揚走進病房表明身份後,她盯在他身上打量著的兩隻眼睛更亮了,似乎將蓓蓓到現在都還沒回來的缺憾彌補了不少。
「那就這樣說定了。蓓蓓明天出院,要不……」她停住口思索著。
段小揚突然覺得有一大朵的烏雲正飄向自己頭頂,他微蹙著眉,自己今天是不是來錯了?聽到她接下來所說的話,他更確定自己今天所犯的錯誤了,言多必失,好心沒好報。
「就約星期六到家裡來吃飯,好嗎?我會叫蓓蓓準備好的。」
準備好?
段小揚感到頭皮直發麻,叫蓓蓓準備好什麼?
「伯母,您不用這麼麻煩了。」
「怎麼會麻煩呢!只是來用個便飯而已。」
段小揚還想開口拒絕,卻被她不由分說地給打斷。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可別忘記羅。」
段小陽認命地歎了口氣,聽到林瓊之的自言自語,他的笑容更加快速地從臉上逸去。
「蓓蓓到底上哪兒去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將椅子放回原位,他向林瓊之欠了欠身。「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既然已經將見面的日子定下了,今天蓓蓓來不及見到這個年輕人的遺憾似乎也減低了不少,林瓊之點著頭說:「既然你還有事,那我就不留你了,等蓓蓓回來,我再叫她跟你聯絡好了。」
「那我先走了。」
說完這句話,段小揚很快地消失在門後,笑容也從臉上完全消褪。今天真不該來的,好像羊人虎口似地,段小揚苦笑地想著,一隻自投羅網的羊咩咩。
連在電梯裡他仍是不自覺地微蹙著眉,一張臉板得硬邦邦的。跨出醫院大門後,走向停放路邊的轎車的腳步頓了一下,突然轉了個方向,因為他又看到了那個女人。
靠近她時,段小揚還特別留意一下,很好,她手中沒有食物。
段小揚在她跟前站定,耐心地等她抬頭。
蓓蓓的目光順著眼前那雙鞋子慢慢往上攀爬,那條一看就知道質料不錯的長褲,再往上移到那件白襯衫,停在那個污跡上,她的眼睛睜得好大,是那個大灰熊!頓時,剛剛才溫熱了些的心又被打落深谷中。他知道她是誰了?
「你怎麼坐在這裡?」
聽到他的話,她只是垂下頭搖了搖。
蓓蓓充滿恐懼的心-只有一個念頭:他是去看我的嗎?那他知道我是誰了?
段小揚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你也是來探病嗎?」
他還不知道她是誰!蓓蓓眼中跳躍著喜悅的光芒,無聲地抬眼望向天空感謝老天爺。
「怎麼了?」
段小揚疑惑地順著她的眼神望向天空,蓓蓓則側身瞄了他一眼,這個男人今天怎麼好像變得聒噪了,一點也不像那天在餐廳裡一臉不苟言笑而冷峻的模樣。
她很快地再掃向他的手,他手中的那一大束花已經不見了,自己待會兒會不會在病房裡看到那束花?
「你來探望朋友?」
「也不算是朋友啦。」
蓓蓓乾脆把整張臉都轉向他。「不算是朋友?」
「嗯。」支支吾吾了幾秒後,他才說:「我還沒見過她。」
還沒見過的朋友?蓓蓓皺著眉想,十之八九是指自己了。
「還沒見過面?既然還沒見過面,那你怎麼會來醫院探視呢?」
他搔了搔那頭今天看來整齊不少的頭髮,不好意思地說:「我對她開了一個不太高明的玩笑。」
「不太高明的玩笑?」
現在百分之百可以確定他是來探望自己的了。蓓蓓想到剛剛在大廳碰到他時,他手上捧著的那束花,記得好像是很大一束,一抹笑容浮上她的嘴角,他會覺得抱歉?那他這個人應該還不錯。頓時,他就坐在身側的壓力消失了不少。
他歎了口氣,擺擺手,「唉,別提了。」
蓓蓓快樂的心忽然想到病房-只有媽媽在而已,她有沒有對人家說些什麼?蓓蓓再試探地問:「怎麼啦?你那個素未謀面的朋友還好嗎?」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微搖著頭。
「從頭到尾都沒見到那個女孩,只有她媽媽在而已。而且……」
一聽到而且這兩個字,蓓蓓的心提到了喉頭,她太瞭解自己的媽媽了,媽媽到底對人家說了些什麼?她略顯急切地傾身問他:「而且什麼?」
疑惑地望著一臉關心的蓓蓓,段小揚反而猶豫了。「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跟你提起這事,我平常不會那麼長舌的。」
蓓蓓趕忙安撫他,「你大概需要找個人談談。你那個朋友的媽媽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
段小揚漫不經心地說:「她約我星期六去他們家晚餐。」
星期六到家裡去?蓓蓓不覺瞪大眼睛,但馬上反應很快地問他:「那你去不去?」
段小揚又抓了抓開始有些凌亂的頭髮,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她是長輩,我怎麼拒絕?星期六我只有準時赴約了。」
好吧,蓓蓓也無奈地想著,似乎命運安排我和他一定要這樣隆重地見一次面,那自己除了認命以外,好像別無他法了。慢著,他在說什麼來著?
「看她媽媽那種熱切的表情,那個女孩似乎是長得滿……」
見他突然神秘地停了下來,蓓蓓好奇地追問:「滿什麼?」
段小揚笑了出來,「我想那個女孩大該是長得滿抱歉的。」
滿抱歉?!
蓓蓓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段小揚這隻大灰熊!從來都沒看過她,怎麼可以在她背後……不!更過分的是竟然在她面前說她長得很抱歉?
蓓蓓口氣不悅地回他:「你沒見過那個女孩,怎麼知道她長得很抱歉?」
段小揚沒有注意到蓓蓓不悅的臉色,沉浸在自己設想的邏輯世界。
「你想想看,我和她約了幾次都沒見到面,很可能是那個女孩子自己不好意思出來亮相見人,所以躲了起來不願意見我。」
蓓蓓氣得吹鬍子瞪眼睛,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沒人格?不但在背後亂批評別人,而且還送白菊花和劍蘭,開那麼不入流的玩笑。想到這兒,剛剛才對他萌生的一些好感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厭惡,這種人還想奢望她星期六和他共進晚餐?想到晚餐,蓓蓓覺得自己已經倒盡胃口了。
段小揚完全沒有留意到蓓蓓的臉部變化,仍繼續描述著自己的想法。
「你看,之前有個林阿姨,現在連她媽媽都一樣,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推銷出去,如果那個女孩子長得年輕又貌美,她怎麼可能沒有男朋友而需要相親呢?」
夠了!我已經快不能忍受你的無禮了,你給我閉嘴!蓓蓓用快噴出火來的眼睛瞪視著他,無聲地警告他,無奈死到臨頭的段小揚還在滔滔不絕,毫無所覺。
「看起來這個星期六一定會很難過,那天我可能需要日行好幾善。」
蓓蓓氣得臉紅脖子粗,冷著聲音問他:「日行好幾善?」
「對啊!」
大概是!想像中的畫面讓他覺得愉快,段小揚突然笑出聲。
「她那天也是主人啊,我恐怕得昧著良心多說幾句稱讚的話。對我而言,說謊話是很痛苦的事,你知道嗎?」
火山爆發了,蓓蓓倏地站起身來,俯視著仍坐在台階上的段小揚,恨恨地怒斥他,「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你這個人那麼沒人格,說謊話對你而言,應該不是件痛苦的事才對。」
段小揚這才發現蓓蓓憤怒的臉色,他好奇地問:「你為什麼那麼生氣?我又不是在說你。」
「對沒水準的人,我一向都不給他好臉色看的。」
說完,蓓蓓以非常輕蔑的眼光望了他一眼,便滿臉不屑地想從他身邊走開,他有些難堪地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肘。
「沒水準?你欠我一個解釋,你憑什麼說我沒水準?」
蓓蓓恨恨地瞪視著他握住自己肘部的手。「請你放開你的髒手,別碰我。」
他識相地將手抽回,但仍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蓓蓓。
「你還沒解釋為什麼說我沒水準?」
「你還沒見過對方,就能將對方批評得一文不值,請問,這是一個有水準的紳士會有的行為嗎?」
她這番義正辭嚴的言語弄得段小揚覺得汗顏,自己今天是怎麼回事?平時他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在背後說長道短的,怎麼今天……雖然他自知理虧,但仍死鴨子嘴硬強辭奪理。
「那些話還不都是你鼓勵我說的?」
「我鼓勵你說的?」
蓓蓓差點衝口問他:「我幾時鼓勵你說我的壞話來著?」
「你不是說我大概需要找個人談談。」
蓓蓓為之氣結,這個人真的是一點君子風度也沒有,一點都輸不起,一點都不可愛,一點都……蓓蓓決定他是自己這輩子所見過最小人的小人了。
「我只說你需要找個人談談,可沒說要你在別人背後說壞話。」
「我沒說別人壞話,況且,我說的人又不是你,你幹什麼反應那麼激烈?」
被段小揚這句話堵得心頭一窒,蓓蓓隔了幾秒,才咬牙切齒地硬從喉嚨-擠出聲音。
「同樣是女孩子,聽到別的女孩子被你說成這樣,只要是有正義感的人都會挺身而出。」
正義感?這句話讓段小揚的兩道濃眉皺成一道,他不明白這件事情跟正義感有什麼關係?
「你也說得太嚴重了吧?我只不過是說了人家幾句,你的反應好像我犯了大錯。」
蓓蓓擺出一副不屑再輿他交談的表情。「只不過是說了人家幾句?我早該料想到能期待一隻大灰熊多少紳士風度呢?算了,當我剛剛在馬路邊吐了幾口口水。」
說完,蓓蓓回身便直直地朝著前方衝去,也不管自己跑錯了方向,留下還滿頭霧水的段小揚,怔在那兒思考著這番談話和正義感的關係。
「那只可惡的大灰熊!」
跑了一段路後,蓓蓓的怒氣仍無法消散。
「沒水準、沒人格的大灰熊。」
疾奔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蓓蓓愣在路邊想著,我幹嘛往這邊跑?真是個白癡。而且出來那麼久了,待會兒媽媽說不定會出來找人呢。
想到這兒,蓓蓓回過身往醫院走去。因為擔心還會再跟那個段小揚撞見,她這回是耳聽八方、眼觀四面地慢慢踱回去,還沒到醫院大門口,遠遠就看見四處尋女的林瓊之。
只是,她不是自己一個人,旁邊還站著那個大灰熊段小揚。
林瓊之是一臉熱切的表情,不知道在向段小揚說什麼,而段小揚則是一副準備隨時拔腿就跑的模樣。
蓓蓓才剛消了一些的氣又升了上來,難怪人家會覺得她周蓓蓓是沒人要的,看自己媽媽那種態度,要人不誤會還真是有點困難。
她悄悄地繞道醫院側門,又不放心地再回頭看一眼,就那麼倒楣,硬是被段小揚看見了,還好他沒走過來,只是對蓓蓓點點頭。雖然和他們有一段距離,但蓓蓓還是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趁媽媽還沒轉過頭來快速地衝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