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女馴鐵漢 第三章
    看蓓蓓那一臉淚漣漣的模樣,真是讓薇薇又好氣又好笑,只不過是分開一個暑假而已,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

    「薇薇……你自己一個人在學校會很寂寞的。」

    「我不會的,別再哭了,只是一個暑假而已。」

    蓓蓓用力吸吸鼻子,鼻頭早就被她擰紅了。「你不回新加坡的話,就和我去美國爺爺家玩,好不好?」

    早在放假前,李薇薇就決定這最後一個暑假不回家陪爸爸媽媽了,並且也已和他們都商量好了。她知道自己一畢業,若離開台灣後,再回來的機會不大,自己的家人已全都移民新加坡。當初也是因為不想那麼麻煩辦轉學的事,所以才會讓她一個人留在台灣,等念完書再走。雖然這幾個月沒見到爸爸媽媽,心裹好想念他們,可是等到自己離開台灣後,她知道她會很想念這兒的。

    「薇薇……好不好?跟我一起去美國,這樣子我們兩人都有伴了,也免得你再到街上亂闖,又被人追殺了。」

    「蓓蓓,我說過幾百次了,他們要追的人不是我,是那個男的。」

    「可是你還不是在車上,他們有看到你,以為你和那個男的是一夥的,說不定會找上你,實在太危險了。」

    薇薇無奈的拍拍額頭,「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你還真應該感謝他那麼好心,特地將你的生日澧物送回來。」

    蓓蓓一聽,兩手摀住臉頰,露出驚嚇的表情,「薇薇……你是說……他知道你買了那種……你送我的東西?」

    「應該吧,因為他買了我沒買的另一個送我。」

    「你是說他送你那種……?薇薇……你完蛋了,那個人一定不安什麼好心的。」現在的蓓蓓早已經忘了剛剛要和薇薇分離,還哭得像生離死別似的,她的注意力已經全部放在這件事情上了,「我早就叫你好奇心不要那麼重,你看現在惹出事情來了吧。」

    薇薇猛翻著白眼,「蓓蓓,你真的很多心-!什麼惹出事情來了?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啊!」

    「可是……」

    她故意長長的歎口氣,傾身幫蓓蓓從地上提起一袋行李,一邊推著她的身體往校門口走去。「你別擔心了,我會安全而快樂的在這兒乖乖過這個暑假,我保證,你可以安心了吧。」

    「可是我還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待在這兒,薇薇……你想……萬一那個殺手找上門來的話,怎麼辦?」

    「你怎麼知道他是殺手?連我都還不清楚他是做什麼的。」

    蓓蓓從鼻子哼了一聲,用肘斜撞了薇薇一下,「你會不知道?第一次看到他時,他身上帶著槍。第二次看到他時,他被人追殺,這種情節不是電視上常常會演的那種殺手生活嗎?」

    「可是第一次我們不能確定他身上帶的是槍啊!還不都是你,那時候你如果不要硬拖著我走,說不定我們就能看到證據了。」

    蓓蓓突然停了下來,薇薇也只好跟著停下來看她。

    「你怎麼停下來不走了?」

    「薇薇,我越想越擔心,你還是跟我一起去美國過暑假比較保險。」

    「蓓蓓……」

    「我真的很擔心你一個人。」

    放下手中的行李,將蓓蓓的臉捧住,專注的看著她的眼睛,「蓓蓓,整個暑假這兒除了我以外,還有馬修女、白修女、阿美、碧媛、美華……」薇薇忽然皺起了眉頭,「天哪,怎麼越數人越多?或許我真的也該回去過暑假了,你想想,在這邊那麼多人會不得安寧的。」

    薇薇的話使蓓蓓臉色開朗一些了,可是還是咕噥的念著:「她們的房間都不在二樓啊,二樓的人除了你以外全都走了。」

    「我的蓓蓓,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啦!有什麼事的話,我這個大嗓門叫一下,連警察局的人都會聽到的。」

    蓓蓓終於笑了出來,「我知道你是故意逗我開心的,不過……薇薇,說真格的,你自己一個人真的要小心一點哦。」

    保證地點點頭,薇薇重新拿起蓓蓓的行李催促著她,「快一點,你爸爸媽媽他們恐怕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好啦,好啦,」一邊拖著行李跟在薇薇後頭走著,蓓蓓又開始在抱怨自己的行李。「真是的,沒事我帶那麼多東西出去做什麼?好重啊。」

    走在前頭的薇薇聽了,無聲的笑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取笑蓓蓓,「你才知道自己那麼無聊?什麼都說對你很重要,一天都不能缺少它們,現在你可要為它們付出代價了。」

    「薇薇,人家已經扛得喘不過氣來了,你還這樣取笑我,真是沒良心。」

    「別生氣,你瞧,有良心的人不是來了。」

    「誰?」她一邊說一邊將垂著頭專心看著行李的眼光,自薇薇頭頂望去。

    「除了你可憐的挑夫老爸還有誰?真是辛苦呵,為了兒女做牛做馬的。」薇薇笑著說。

    「李薇薇!你最討厭了啦。」

    走過來的周伯伯簡短的向薇薇打了聲招呼,便接下兩人手中的行李搬上車了。

    臨上車,蓓蓓的眼眶又開始泛紅,緊緊拉著薇薇的手一再叮嚀這、叮嚀那的,待車子終於走遠後,薇薇放鬆的吐了口大氣。蓓蓓這個小麻煩終於走了,但是她知道自己這兩個月都會很想念她的。

    「蓓蓓,你別擔心,我會乖乖的。」

    人才剛到美國,蓓蓓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撥了越洋電話回來報訊,李薇薇向她做了最後的保證,周蓓蓓才依依不捨的將電話掛斷。

    其實薇薇還真是有一些後悔了。

    但不是後悔沒跟蓓蓓去美國,而是後悔沒將這最後的暑假生活安排完善。

    當初只是想說要好好珍惜留在台灣的這個學期,但真到放假了,她竟發覺還真的沒什麼事情好做。她在台灣又沒什麼親友,只好整天留在宿舍,白天數樹葉,晚上看星星……

    她已經有點快發瘋了。

    日子真的是過得無聊透了,雖然阿美她們常常下來邀自己一起出遊,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提不起勁。

    早知道這樣就回新加坡去了,要不也跟蓓蓓去美國,總也不至於白白浪費這幾天的青春,更不用說這往後的兩個月。

    唉,薇薇拾起桌上的漫畫,心不在焉的接續剛剛的劇情,看了半天還是無法進入情緒,乾脆放棄地將書往床上一丟,算了!去逛逛街好了。

    她興致忽然高昂起來了。對呵,看看最近有沒有新的漫畫出版!主意一定,隨手拿了包肉乾,她從衣櫥裹抓了件外套往身上一披,就急匆匆往樓下跑。

    車停好熄火後,童立將嘴裹叼著的煙點燃,躺靠在椅背上注視著那扇大門。

    這幾天沒事的時候,他總是不由自主的開到這兒來,雖然還不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也明白不一定可以遇見她,但是……

    唉,深深的吸了口煙,緩緩的將它吐了出來,透過眼前的煙霧,他看見她出現在眼前。

    她沒看見他。

    就在她要經過他的車旁時,童立突然開口,「嗨!」

    她很明顯地嚇了一跳。老實說,童立自己也嚇了一大跳,因為他原本沒有打算要出聲的。

    她遲疑了幾秒後還是走了過來,俯身望進車內,「有什麼事嗎?」

    童立搖著頭,心裹實在是很氣惱剛剛的衝動。

    薇薇開始皺起眉頭了。這人是怎麼回事?她不悅的站起身,也不吭氣的逕自往公車站牌走去。

    「你上哪兒?」

    聽見他又開口了,她故意束張西望老半天,「先生,您是在跟我說話嗎?」

    「這裹還有第二個人在嗎?」

    薇薇聳聳肩,「不一定哪,雖然現在這兒只有我和你兩個人而已,但我可不能自作多情的以為你是在跟我說話,我可還記得自己是多麼的討人厭。」

    被她的話回得一時語塞,童立又板著一張臉靜下來不吭氣。薇薇心頭的火苗竄燃了一小簇,她決定不要理會眼前這個陰陽怪氣的人了,腳才往前邁了一步,他低沉的聲音又響起。

    「你上哪兒?」

    「你管我上哪兒?」薇薇很沖的口氣回著他的問話,說完還很踐的哼了一聲,又邁開步走了。

    他這回沒作聲,卻是啟動車子在她身邊跟著滑動。

    李薇薇側過身看了他一眼,「你別跟著我。」

    童立根本也都沒拾眼看她,只冷冷的回了句,「馬路又不是你家開的。」

    心裹一窒,薇薇火大的停住腳,轉遇身兩手擦在腰上,開口就罵了起來,「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沒事車開那麼慢幹什麼?你要搞清楚,這條是馬路,不是牛車路。」

    「我喜歡。」

    童立的一句話,讓她火氣迅速竄升幾度。薇薇伸手指著前頭,「沒事你為什麼不快點把車開走,少在我面前出現?」

    「你管我上哪兒?」

    薇薇一聽為之氣結,和這個人真是有理說不清,更不用說她實在弄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麼?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嘴邊叼著煙,童立瞇著眼睛搖了搖頭。

    見他這般模樣,薇薇無端的生起氣來,剛剛還興致高昂的逛街情緒馬上煙消雲散了。跺了跺腳,她快速的旋過身子,在童立還來不及反應前,往宿舍的方向街了回去。

    「你不是要出去?」童立詫異的探出頭來問著。

    李薇薇頭也不回地忿忿低喊:「沒興致了,所有的好心情都被你給破壞了。」

    薇薇跑到了門口,回頭見他已經掉轉車頭,正坐在駕駛座上靜靜的望著自己,她突然衝著他喊著:「你這個人實在是很討人厭,你知不知道?」

    說完,就用盡吃奶的力量在他眼前將門大力的關上。

    倚在窗台前,看著窗外的夕陽即將隱逝在那棟大廈後面,童立無聲的歎了口氣,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留意到夕陽下山怎麼那麼的快。

    「阿立,你真的打算收手了?」

    德叔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他再望向窗外最後一眼,夕陽已經整個沉到地平線下了,黑夜悄悄佔領了這個世界。

    回過頭,德叔正向他走來。

    「是的,德叔。」

    那個被稱為德叔的中年男人輕輕的歎了口氣。

    德叔是那種你絕對不會忽視他的人,尤其——如果你接觸到他的眼睛。

    他有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

    如果你知道他的底細的話,就更加不會忽視他。

    德叔是他們對他的簡稱,他的本名叫程嘉德,是國安局所培訓出來,不管在外型或專業技術方面都非常出色的情報員。在過去一次任務中,因為消息走漏他失了手,差點被對方活活整死,聿好及時被救了出來,但已經被整得不成人形。傷癒後他自國安局申請退休,但並未真的自社會上完全消失,因為他知道這個混亂社會還需要自己貢獻出一份心力。

    他開了一家偵探社,但跟一般偵探社不同的是,他們專接一些非常棘手的案件。所以他專門吸收那些有專才、有實力的年輕人加以訓練後,再派以艱困的工作,而他們所接的案子只有一個條件:委託人一經交付後,不准過問任何進行中的細節及內容。

    「阿立,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我買了一塊地。」

    程嘉德瞭解地不再說話,若想要完全在這個行業裹消失,便不能讓人知道太多事。

    童立是他社裡最優秀的一個年輕人。

    那年的童立正值年輕氣盛,就在剛踏人黑社會不久,因為兩個幫派尋仇鬥毆中,他的大哥失手將對方砍成重傷,送到醫院不久便宣告死亡,那時大哥的老婆才剛生下一個兒子,眼看就會成為沒爹的孩子,童立知道後二話不說的替他扛下了這個罪名。

    結果在看守所內等待宣判時,又因為有人故意找碴而與對方打了起來,被剛好去探望任職典獄長的好友而經過那兒的程嘉德,看到了整個事情的起始。

    德叔和他談了一整個晚上後,第二天便利用所有的關係,盡力將他的罪減到最輕。但是程嘉德的條件是:童立必須為他的偵探社效命。

    他答應了。反正橫豎這條命都算是撿回來的,往後怎麼活不都是一樣?!

    但是多年後,童立的思想整個改變了。因為和程嘉德的一番談話後,他重新對自己做了一番定位。

    「你知道那年我為什麼千方百計的將你保釋出來嗎?」

    童立搖搖頭,這也是他始終納悶的一點,為什麼那時德叔會這麼做?

    「因為那年我眼中所見的你還那麼的年輕,儘管在盛怒中和對方交手,你的眼神仍是冷靜的,我知道你是塊料。」

    「就只憑這一點?」        

    「還有我的直覺。」

    童立狂傲不桀地嗤哼,「直覺?我從不信那玩意兒。」

    「等時間到了,你自然會相信它。」

    如今童立相信了,而且他的直覺救了他好幾次。只是經過那麼多年,雖然這份工作使他有相當優渥的收入,但他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當他向程嘉德提出離開的要求時,程嘉德只是要他多考慮一個星期。

    童立再次堅決的提出時,程嘉德很夠意思的答應了,不過他希望童立再幫社裹辦完三個案子,而這次見面就是要接最後一個案子。

    「這次可能比較麻煩一點,他本身會一點功夫。」

    德叔遞了一份檔案過來,童立不吭一聲的接手,開始埋首研究裹面的資料,偶爾提出問題;等大致都瞭解後,他合上檔案,「什麼時候結案?」

    「一個星期。」

    童立點點頭,站了起來。他本來就不是個多話的人。

    「需要任何支援就通知我。對了,上次陳老大那件案子你曾露了臉,這一陣子要當心點,別被人盯上了。」        

    童立再次點點頭,手才剛碰到門把,德叔又將他叫住了。

    「喔……差點忘了,這是你上次要的資料。」德叔走到他的身邊遞了一份資料夾給他,「對她有興趣?」

    童立還是不置二言的聳了聳肩,將資料夾接了過來。

    「阿立,偶爾放縱自己一下是有必要的,但是談到感情的話,可是要謹慎處理才好。」

    他微微牽動了嘴角,「謝謝德叔,我走了。」

    門在程嘉德眼前帶上時,他輕歎了口氣。童立是個相當不錯的年輕人,當年他確實沒看走眼,待在社裹的十年來,他從沒惹過什麼大麻煩,而且交代他辦的事也都做得令人十分滿意,只是童立太壓抑自己了,讓心漸漸的枯萎。看在他眼裹,著實也令人心疼,雖然童立提出要離開時,他心裹相當的不捨……

    想到那份資料上的女孩子,程嘉德緊皺的眉頭不覺鬆了些,雖然沒見過她,但相片中的女孩眉清目秀、相當慧黠的模樣,希望她能帶領童立的心重新走到陽光下。

    扭開收音機讓輕柔的鋼琴演奏曲旋律充斥整個屋裹,童立將自己的身體扔到沙發上斜躺著,就這樣什麼也不做的想著……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一會兒,他動了動,不小心將剛剛順手擱在茶几上的檔案給撥到地上,一張相片滑了出來。

    是那個女孩子的照片。

    童立不由自主的傾身撿起照片端詳著,第一個浮上來的想法是:這個女孩好像很喜歡笑。

    她正跟旁邊的女孩不知道聊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好愉快,連眼睛都在笑,微微咧張的嘴角露出一顆小虎牙。他著魔似的伸出食指,順著照片中的那張臉龐勾畫著。

    陽光女孩,你和我是不屬於同一個世界,但為什麼你會那麼地蠱惑著我的心呢?

    你這個人實在是很討人厭,你知不知道?

    她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又浮了上來,他不禁自省著:我是否真的令她厭煩?

    許久後童立才拾起其他的資料,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上面,這份資料將她從出生一直到最近的生活都調查得非常仔細。十分鐘後,他將資料收回檔案夾,揉了揉疲憊的眼睛,將自己更放鬆的埋人沙發裹。

    真是巧合?

    他預備以後居住而買的那塊地,就在她家的土地旁邊。

    童立又將車子開向薇薇的宿舍。

    他就是很想看她一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很想。

    而童立今天的運氣也很好,車才在斜坡停好,就看見她們三、四個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路笑鬧的走了出來。薇薇走在最後頭,看來應該是被硬拖去的,嘴裡還不停的咕噥著。

    大老遠就聽到打扮得最性感的那個女孩的大嗓門,「薇薇,你早就該跟我們一起去見見世面了,每次邀你都邀不動,反正你又不回新加坡,整天待在宿舍怎麼行?」

    他聽不見薇薇回了些什麼話,那個大嗓門又拉開來了——

    「你放心,只要跟我們去瘋一次,保證你會愛上那兒的。」

    坐在車內的童立眉頭皺在一起了,她們想帶薇薇去哪兒?薇薇的好奇心那麼強……心裹馬上有個聲音在喊著:不行,薇薇不能跟她們去!

    好像有心電感應似的,薇薇往這個方向看過來,兩人都怔住了。

    薇薇想著:他怎麼還會來這兒?

    童立想著:她是不是聽到自己心裹的聲音?

    那個大嗓門的聲浪又傳了過來,童立很清楚的聽到她提到一個PUB的店名。他知道那個地方,那裹環境既不單純又雜亂。想到這裹,童立的眉頭幾乎都擠到一塊了,心裹只想到薇薇去那兒的話,萬一碰上什麼壞分子開始學壞……

    當薇薇故意落在很後面,避開她們的注意力,走到童立的車邊低下頭來時,他一下子喪失了所有的理性,眼睛看著前面,冷冷的說了句:「別跟那群小太妹出去。」

    頓時,熱血整個往她的頭頂衝去,李薇薇憤怒至極。他憑什麼批判我的朋友?早知道她就不走過來了,她還以為他是來道歉的。

    薇薇故意朝他咧嘴而笑,撥弄著自己的頭髮,嬌聲嬌氣的說:「哎啊,她們都是我的好姊妹,而我們正要出去尋歡作樂呢。對了,」她看了眼他的車,「你的車還滿拉風的,我們這些小太妹可不可以搭你的便車?」

    眼裹冒著快噴出的怒火,童立將油門快速的踩到底,拋下一句:「隨你。」便朝山下疾駛而去。

    童立一走,薇薇整個人都傻在那兒。

    她在做什麼?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為什麼對他脾氣那麼大?

    「薇薇,剛剛那個男人你認識嗎?」

    薇薇沒回頭看阿美,只是搖搖頭,她的思緒還是停留在那個人的反應上。他發那麼大的火幹什麼?而且,他也不認識我,憑什麼干涉我的行動。

    阿美讚賞的望著山下遠去的車影,「好酷的帥哥啊,那輛車真棒!可惜你不認識他。那他剛剛跟你說什麼?」

    「他只是問路。」她隨便搪塞著回答阿美,心裹意氣用事的想著:我今天偏偏就要去那兒見見世面氣死你!想到這,她突然急切的想火速趕到那家PUB去好好的瘋狂一次。「阿美,走吧,你們不是要帶我去見見世面嗎?」

    童立開著車到處瘋狂的飆著車;突然,他在一個電話亭旁緊急煞車,下車拿起話筒撥了一個號碼。

    「德叔,可不可以陪我去個地方。」

    「現在?」

    「對,我去接你。」

    灌第四杯威士忌時,薇薇已經有點頭昏了。當她又再拿起一杯酒時,碧媛壓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喝。

    「薇薇,別再喝了,你已經快醉了。」

    騙人……誰說喝了酒的感覺很好?她的感覺就不好。她好想哭哦,好想痛快的哭一場。將碧媛的手撥開,李薇薇說出口的聲音卻是無力而慵懶的,完全沒有自己想像中的粗暴味道。

    「不要管我,我今天要喝個痛快。」

    「喝個痛快?薇薇,你現在喝的是威士忌,不是白開水。」

    她露出一個無邪的笑,將杯子晃來晃去的想舉到眼前,「原來不是白開水啊?難怪味道好奇怪。」

    阿美將薇薇手中的杯子奪過來,示意碧媛去結帳,然後和美華一人一邊的架著薇薇往門口走去,但還沒到門口就被三、四個年輕人攔了下來。

    「小姐們,還早嘛,幹嘛急著回去呢?不如這樣,我們可以大夥一起樂一樂,我有些好東西。」

    凶悍地用眼光瞪著這幾個年輕人,阿美沉著聲音說:「對不起,下次吧。請你們讓一讓,我們要回去了。」

    那幾個人反而慢慢的形成個小圈圈,將她們三個人圍在中央,其中一個還伸出手想將薇薇拉過去,嘴裹油腔滑調地怪聲嚷著:「這位小姐喝醉了,我來扶著她。」

    阿美一把將他的手撥開,大聲嚷著:「你想做什麼?少來惹我們!」

    幾個人喧嘩地怪叫出聲,那個男人的笑臉更邪惡了,「怎麼辦?我今天就是想惹你們,你說怎麼辦好?」說著又將手伸了過來。

    「住手。」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過來,那個不良少年的手僵住了。仗著自己人多,他猛地回過頭,嘴裡很江湖的吐出幾個字,「老子的事你少管。」

    當看到兩個魁梧的人板著臉站在自己面前,他有點退縮了。但兄弟們都在一邊注視著,自己可不能孬種被人看扁了。

    重新掛上一副吊兒郎當的笑,他嘲弄著站在他眼前一臉面無表情的童立和程嘉德,「年紀那麼大了還來泡馬子,也不知道靠邊站,敢管老子的事!」

    德叔看了冷著一張臉站著不動的阿立一眼,心裡暗暗的替眼前這個小子捏把冷汗,誰不好欺負,在阿立面前膽敢對薇薇不軌?

    童立的手悄悄地握了起來。

    看見童立越來越冷的臉,德叔很快地對著眼前這個還不知道危險的不良少年說:「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立刻自動消失在我們眼前——」

    見眼前那個較年輕的都沒什麼表情,那個不良少年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原來也只是個充場面見不得底的。

    他語氣不屑的打斷德叔的話,「老小子,你旁邊那個長得那麼高大的『女人』都不吭聲了,你在這裡窮嚷嚷什麼?有好東西大家分享嘛!」說著,還手伸到童立臉上挑釁地拍拍他的臉,童立一把將他的手扣住扭轉,那個不良少年的一張臉馬上跟手一樣扭曲、變形著,他猛地高聲呼喊:「好痛……好痛,你快放手,我的手快斷掉了!」

    他的同夥見狀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搶救,每個人都僵在那兒。童立冷冷的眼神投向那個不良少年臉上,他的身體不自覺的抖了抖。

    「滾。」

    童立輕輕說出這個字不到三秒鐘,四個人趕緊連滾帶爬的閃開,一旁的阿美她們以崇拜的眼光注視著眼前走向這邊的救命恩人。

    他俯視斜倚在阿美身上的薇薇一眼,幾乎感覺不到的輕歎了聲,傾下身想將她抱起來。

    整個英雄救美的過程薇薇都不知道,但當透過一雙朦朧的醉眼,看到童立將身體傾向自己,不禁怒從中來,手一揚,「咱」地清脆一聲,在他臉上留下隱隱約約的手痕。

    她口齒不清的罵了句:「天殺的男人……你想要做什麼?」

    全部的人都嚇了一跳,阿美她們更是緊張的將手緊緊摀住嘴巴,怕忍不住會叫出來。

    童立自己也是怔了一下,但根本不理會薇薇的話和叫吼,仍將她抱了起來。

    薇薇努力的掙扎不停,口裹還怒吼著:,「你放我下來,不准碰我!快放我下來!你這個天殺的。」兩隻手握成拳頭,重重的槌著他的胸,一拳又一拳,而童立還是像個沒事人似的,將薇薇輕易地抱著走出PUB。

    一接觸到屋外的涼風,身體微微抖了抖,薇薇的酒意似乎稍微醒了一些,一見童立仍將自己抱在懷裹,而阿美她們全都跟在後頭,瞪著三雙眼睛看著他們,她又羞又怒的將氣全都出在童立身上。

    「天殺的男人,你快放我下來!」

    童立這回大聲的長長歎了口氣,將她放了下來。薇薇腳才剛碰到地,就又被他一把擁人懷裹,還搞不清東南西北的,他已經將唇壓在自己的唇上。

    童立慢慢地由最初的輕輕碰觸……漸漸的,他的舌蠻橫地敲開了薇薇的唇,伸進去探索著,舌尖逗弄著她……;薇薇的每寸肌膚彷彿漸漸地敏感起來,她覺得呼吸越來越灼熱……

    許久,許久,彷彿地球完全停止了轉動,薇薇睜著一雙迷濛的眼眸望著他。童立用手輕輕的將薇薇略帶情絲的眼睛摀住,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無法控制自己。」

    雖然隔著他的手薇薇看不到他的臉,卻感覺到他又輕輕的在自己唇上印下一吻,阿美她們的抽氣聲將她拉回到現實世界,薇薇突然舉起手,又是清脆的一記耳光。他臉上又浮起一道痕——

    為了一股莫名的情緒,熱淚湧上了她的眼……

    「你這個天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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