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手上的備份鑰匙,杏兒提了滿手的菜,好像做小偷似的開了霍達家的門。雖然霍達早就告訴過她鑰匙放置的地方,可是她從來不曾在霍達不在家的時候到他家來。要不是因為今天是他生日,她想給他一個驚喜,親自下廚燒菜給他吃,她也不想像賊般的到他家來。不過他一定會欣喜若狂的,杏兒高興的想著。
一下午切切洗洗的忙碌著,到了傍晚,一道道的菜都已經燒好上桌,只等霍達回家了。想到等他回家這個字眼,杏兒就覺得胸口有一股甜甜的感覺氾濫開來。將爐火熄了,她高興的將最後一道菜擺在餐桌上。
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她一把將圍裙扯下,趕忙衝過去將門一把拉開,想給他一個驚喜。但先走進來的是一個女人,杏兒怔在那兒。霍達跟在那個女人的後頭進來,杏兒注意到他一手提著行李,而另一手……放在那個漂亮女人的後腰上。看到杏兒站在門邊時,霍達也怔了一下。
「杏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問題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啊!她怎麼會在這裡?只因為單純的想給他一個意外的生日大餐?看看他,再看看那個女人,回過頭來再看著霍達,霍達帶了個女人回家裡?而且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她酸溜溜的想著,不知道是他比較意外,還是自己比較意外。杏兒不喜歡現在浮上自己心頭那種酸酸、苦苦的感覺,她勉強的擠出笑容,先對那個漂亮的女人點點頭,再回答他的話。
「我今天剛好有空。所以就過來想煮頓晚餐給你吃,你今晚有事?」
「嗯,這位是林靜薇,我的大學同學。靜薇,這位是杏兒。」
不是女朋友或是什麼稱謂?杏兒突然變得很計較的心覺得有點受到打擊。林靜薇很大方的伸出手招呼著杏兒。
「嗨,很高興認識你。」
憑著自己的直覺,杏兒感覺林靜薇似乎有點被她的存在嚇了一跳。她被動的握住她的手,眼光仍然離不開她身上。
她實在是很漂亮。一頭烏黑亮麗又微卷的長髮,配上生動的五官,模特兒般的身材,一款棗紅色的絲質洋裝將她的膚色襯得更加白皙;和霍達站在一起是男的俊、女的俏,真的是應了那句話……郎才女貌。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簡單的洋裝,杏兒從前那痛苦而冗長的自卑全都回來了,那種想逃的慾望又浮了上來。
「杏兒,靜薇是國貿集團的代表,我們今晚要談點公事,時間可能需要滿久的。今天一整個下午都聯絡不上你,抱歉,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國貿集團的代表?杏兒知道這個集團,它是個組織非常龐大的跨國集團,身為這類大集團的代表一定非常能幹。杏兒點點頭,腦中想著林靜薇真是漂亮又能幹,突然記起餐桌上的那一桌子菜。
「可是……」
霍達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逕自將手中的行李箱拿到角落放好。
行李箱?她的心中充滿了問號。
他走過來安撫似的撫著杏兒的臉頰,「抱歉,沒能早點通知你。我們已經有點遲了,回來再陪你聊。」
杏見不再說話沉默的望著他們。林靜薇走了過來,笑著對杏兒說:
「杏兒,改天有機會再聊囉!」
她只是點點頭。霍達忽然覺得今天的杏兒好像不太對勁,變得遲鈍多了。
「杏兒,你還好吧?」
給他一個微笑,杏兒朝門口揮揮手,林靜薇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
「我很好啊,你們快去吧!別遲到了。」
他覺得她不好,但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霍達快步的趕上林靜薇,將門拉上時不放心的又回頭看了杏兒一眼,他似乎看見杏兒的眼睛閃著光,遲疑了一會兒他說道:
「杏兒,等我回來。」
杏兒沒回答,只是輕聲的催著他,「你真的要遲到了。」
待門一關上,杏兒兩腿一軟,整個人便癱在地毯上,腦子裡儘是霍達和林靜薇的影像,他們似乎不止是大學同學而已。還有行李箱……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林靜薇只是霍達的同學而已,對;要不然霍達不會選擇自己。可是林靜薇是那麼漂亮、那麼……出色。腦子裡有好多好多問題想問霍達;她愣住了,這是不是就是霍達想要知道她的事情卻無法獲得解答時的心情?
一個苦笑浮上杏兒的臉,她不想要那麼複雜的感情,她不喜歡三角戀情,因為她自己就是這種戀情所產生的後遺症。想到形容自己是後遺症,她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臂,縮著身子靠在牆角,過去的情景慢慢的回到自己腦海中……一滴淚滑下她的臉龐。
阿傑進門後看見的就是這種情形,杏兒一臉失神的靠著牆角淌著淚,他嚇了一跳,快步來到她的身邊,蹲下來擔心的看著她。
「杏兒,怎麼了?」
杏兒的思緒還停留在以前的日子裡。媽咪,你為什麼那麼早就過世?我好想、好想你呀!
阿傑碰碰她的手臂,輕輕的喚著她:
「杏兒……杏兒。」
她嚇了一跳,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阿傑。
「阿傑,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在想什麼?那麼入神?」
她大力的搖搖頭,似乎想將那些不快的往事搖散。淚水滴到手上,她撫著臉頰,濕漉漉的,原來自己又不爭氣的掉眼淚了,最近她似乎特別容易動不動就掉眼淚,自從認識了霍達以後……
看到阿傑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自己,杏兒想說些什麼話,還沒開口,肚子就很不客氣的「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她驚訝的看著鐘,快八點了!回過頭看到阿傑取笑的眼神,她暗暗罵著自己不爭氣的肚子。杏兒記起桌上那些忙了一下午的菜。
「你吃飯了沒?」
「晚餐吃過了,但是消夜還沒著落。」
「啊,我餓了。走吧!我們別浪費那些菜。」
「菜?」
跟著杏兒走到餐廳!阿傑驚訝的望著滿桌子的佳餚。杏兒遞了一副碗筷給他,然後坐了下來。
「菜已經冷了,不過還可以吃。」
阿傑跟著坐了下來,為自己盛了一碗湯,喝了一口,他微皺著眉頭,是冷的;他站起來把碗中的湯倒進水槽,再將整鋼的湯端到爐子上加熱。
「今天是什麼日子?那麼豐盛?」
杏兒聳聳肩,為自己夾了些菜,她才答非所問的說:
「你今天怎麼會有空到這兒來?」
「霍達剛剛聯絡上我,教我過來這兒看你還在不在,陪你聊聊。怎麼回事啊?你們又吵架了?」
杏兒若有所思的瞪著阿傑。
「沒有吵架。阿傑,林靜薇你熟嗎?」
「靜薇?她是你們這次的主題嗎?」
杏兒舉筷的手在空中停了幾秒才放下來,她神情凝重的問:
「這次的主題?我們是不是真的太容易為一些事情起爭執了?」
觀察著杏兒的表情,阿傑小心的回答。
「不是有一首歌的歌詞是這樣的嗎……『情人的眼裡容不下一粒砂粒』。不過,你不要因為靜薇的出現而多心了。」
「是嗎?」
對於這個答非所問的答案,杏兒只是低下頭,沉默不語。
從這個角度只看見杏兒垂著眼不說y隉A阿傑突然發現杏兒的睫毛挺長的,而且微微翹起。
「你的睫毛很漂亮,有沒有人跟你說zL?」
「有啊!你剛剛就說了。阿傑……」
見杏兒欲言又止的模樣,阿傑暗自叫苦,杏兒一定是想問關於靜薇的事。果然,過了一會兒,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抬眼盯著他。
「阿傑,我不想太小心眼,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馬上……靜薇是不是霍達以前的女朋友?」
遲疑的不敢作聲,阿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杏兒才好。杏兒眼眨也不眨的盯著他,隔了一會兒,她輕輕的歎了口氣,「為什麼放棄她?林靜薇是那麼的出色。」
杏兒的表情使阿傑決定還是誠實回答的好。
「那時大家都還年輕,他們兩人都太倔了,常常堅持己見而不肯稍做讓步;靜薇希望一畢業就直接出國念碩士,而霍達想留在國內唸書,還沒畢業兩人就分手了。杏兒,那是過去的事了。」
「他們一直還有聯絡?」
「這些年才又開始聯絡的。靜薇畢業後就直接進入國貿集團,聽說混得還不錯。這次國貿要派人回來接洽案子,她知道後便極力爭取這個機會,想回來見見老朋友,大伙好好的再聚一聚。」
「你怎麼那麼清楚?」
阿傑擺出一副被污辱的表情。
「死黨做假的?」
「那林靜薇跟你也很熟?」
「以前一直是一票人玩在一起,只是後來她忙著出國的事,就漸漸淡了些。」
杏兒若有所思的望著桌上的菜,手中的筷子無意識的攪動著碗裡的飯。
「她真漂亮。雖然文文靜靜的,但似乎很能幹的樣子。」
「你別看林靜薇好像秀秀氣氣的,以前的她是個很直爽的女孩。」
「那現在呢?」
「應該還是吧!這次她回國我也只是聽霍達提起,還沒見到她。一個女孩子獨自遠征到陌生的國家是很不容易的,雖然環境會改變一個人,但天生的個性應該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改變的。」
那自己的天性是怎樣?懦弱?不敢面對現實?杏兒不再說y隉A低頭無意識的看著自己的手指。瘦不見肉的一雙手,蔥白似的指頭、粉紅色的指甲,以前有許多人看到她的手就直嚷著說真是少奶奶的命。少奶奶?那是古早時代的名詞,現在的名詞是「公主」,集所有寵愛於一生的小公主,但她從不覺得自己的命運算是公主。奇怪,以前做那些粗活怎麼沒在自己的雙手留下痕跡?不知道童話故事裡的灰姑娘整天做家事,手有沒有長繭?王子邀她跳舞時會不會嫌她的手粗?想到這,杏兒突然開始回想霍達有沒有嫌自己的手粗過?
「杏兒,你在想什麼?」
「哦,沒什麼。對了,為什麼那時候林靜薇選擇的是霍達而不是你?你也很出色呀!」
「謝謝你的附註。」
「你應該十分瞭解自己的魅力。」
他笑了一會兒,才繼續說:
「霍達的魅力比我大啊!」
「別傻了。是霍達先認識她的嗎?」
「我們兩個是同時認識靜薇的。」
「那為什麼……」
「或許那時我和靜薇兩個人對彼此都沒那種感覺。」
「哪種感覺?」
「被電觸到的感覺呀!」
「你們男人也信這個?我一直以為只有女人才會信這個。」
「我是不怎麼信,但我知道有個人很相信。」
杏兒很好奇的問他:
「誰啊?」
「你的霍達。」
她不信的睜大眼睛看著阿傑。
「我才不相信,以他的個性……不太可能吧!」
「是啊!以前我所認識的他是不太可能,但自從他認識你之後就信了。」
「是嗎?」
「你的電流伏特強到都已經觸動霍達的心了。」
忽然想到了林靜薇,杏兒微微感傷的低聲說:
「他的心?誰知道這顆心能屬於我多久?」
「或許你不相信,但他是真的愛上你了。其實你對他有絕對的殺傷力,任何事情只要一牽扯到你,他就亂了神。你不知道嗎?」
搖了搖頭,杏兒迷惘的說:
「一開始我隱約感覺到他對我有興趣,但我一直努力的避開他。因為我不相信像他這種男人會真的選擇我。」
「像他這種男人?」
「長相出色,有良好的經濟能力,高學歷,像你一樣。對我而言,你們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是不是霍達對你不夠好?」
「我知道他對我很好,應該說太好了。但是我和他好像不太適合。」
「你為什麼會認為你們不太適合?」
「因為他太出色了,他應該選擇像靜薇那種出色又能幹的女子,而不是像我這般平凡的女人。」
「你會認為自己平凡嗎?」
「是的,我的野心不大。我只想嫁個愛我的好男人,養兩個胖娃娃,兩人共同經營一個溫馨快樂,屬於自己的家,可是霍達擁有的不應該只有這些。」
「你有跟他提過你的心願嗎?」
她搖搖頭。
「既然不曾提過,那你怎知這不是霍達想要的呢?」
見她陷入沉思中,阿傑想到另一件事。
「或許冥冥中真有天意。」
「怎麼說?」
「還記得那枚戒指嗎?」
杏兒點點頭。
「你知道那是誰的嗎?」
「不知道……」
忽然想到刻在戒指上的那個「達」字,她驚訝的微張著嘴,睜大眼睛望著阿傑,一會兒才能出聲問:
「那枚戒指是霍達的?」
阿傑點點頭。
「原本是要幫他拿去店裡清洗的,那天剛好碰到你……也沒多想,就順手脫下來送你了。」
「霍達沒問嗎?」
「我大概有跟他提過吧?我也忘了。那時兩個人為了畢業論文都忙昏了頭,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印象!如果他知道那枚戒指是他的,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真是天意?杏兒又不吭聲了。
「你還將戒指帶在身邊?」
「我一直祈禱或許還能再見到你,想將它還給你。」
「其實,我後來有再回去找過你,但你已經沒住在那兒了。」
「嗯,租約一到我就搬走了。那兒的房租太貴了。」
「太貴了?那只是間破房子……」
阿傑忽然住了口,杏兒諒解的對他笑了笑。
「所以你才會給我那枚戒指?因為我不肯拿你的錢?」
他咧嘴微笑,手抓了抓腦袋,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的經濟不好,我和我媽在那個破房子住了快二十年。」
杏兒內心深處湧起一股感激之情,她抓住他的手。
「你那時真的幫了我好大的忙,讓我重新燃起對生命的信心。」
「你那時是不是有困難?」
「那段時間是我這輩子最低潮的日子。」
「你媽媽呢?」
「她就是那時過世的。」
他想起她很少提及的父親。
「你爸爸……」
「我沒有爸爸。」
他的眼睛同時寫著抱歉及同情,杏兒很坦然的面對他的同情。
「以前我會很難過,可是現在這件事對我的傷害已經幾乎不存在了。」
「我很高興你已平復心中的傷口,那時雖然只和你相處了幾個小時而已,但我感覺得出你對別人的防備心很重。」
「因為曾有同學拿這件事情當話題,所以我常不自覺的對人性感到悲觀。」
「你那時是怎麼過活的?」
「那時放暑假,還可以找個全天的工作,先將學費賺足了,開學後晚上再找個兼差的工作賺生活費,平時節省一點,日子還是可以過的。」
見他一副佩服的表情,杏兒不覺笑了出來,「我沒那麼偉大啦!我們班上有好幾個同學都是這樣過活的。」
阿傑想到自己還在唸書時,父親就買了一輛車給他代步。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丟臉,好像很沒用的樣子。」
「唉,各人一種命啦!」
「你真想得開。」
「說得容易,我也是花了幾年的時間才悟透這一點的。」
「霍達都知道這些?」
提到霍達,杏兒眼中閃著的光亮黯了下來。她搖搖頭。
「我只有跟他提過我是私生子,這也是當初我所在意的。」
「霍達不會在意這些的,他在乎的是你而不是你的家世。」
「奇怪,你跟霍達說的話怎麼一模一樣?」
「認識那麼多年了,不瞭解他的個性才是奇怪。」
頓了幾秒,阿傑繼續說著:
「其實霍達家住鄉下,也是農家小孩啊!」
杏兒感傷的歎口氣:
「是啊!有錢的農家小孩。」
看見他擔心的眼神,杏兒給他一個放心的微笑,站起來收拾著幾乎沒動到的碗盤。
「我想回家了,你呢?待會兒還有什麼節目啊?」
「沒事做。」他停了會兒,故作輕鬆的問:「你呢?想不想看個電影?或者去唱KTV?」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但沒回頭看阿傑,「阿傑,你放心,我沒事的,你不用跟著我。」
阿傑尷尬的摸摸腦袋,嘿嘿的乾笑幾聲。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你也別嫌我煩,霍達打電話給我時好像很擔心的樣子,一進門又看見你在哭,我當然擔心了。要不是國貿那筆生意他們那麼重視,連霍達他們董事長也親自出馬,不然我看那小子八成捨不得走,更何況又有那麼一桌子好菜。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今天究竟是什麼好日子?」
「霍達的生日。」
杏兒連頭都沒抬起來,繼續著手中的工作。
「他自己一定不記得了。」
杏兒點點頭,將碗盤拭乾、一一歸位。
「他都沒吃點菜就走了?!」
「他不知道我做了菜,我也是臨時起意的。好啦!我清理好了。」
用抹布擦乾手中的水分後,杏兒走向客廳。
「你不等他回來?他大概飯局一結束就會馬上趕回來。」
「不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你呢?你要在這等他回來?還是也要走了?」
「我……」
他突然住口不語,杏兒好奇的回過頭看著他,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
「哦,那大概是林靜薇的行李,可能她這幾天要借住這兒。」
「什麼?要住這兒?」
「應該是吧!不然他們應該會直接先到飯店去才對。」
「霍達為什麼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
「或許他忘記了,我先走了。」
看杏兒若無其事的拿起皮包就要走了,阿傑伸手將她攔住。
「杏兒,就算靜薇真的是要住在霍達這兒,也不會有什麼事的,你可別誤會。」
她搖搖頭,輕輕將他的手撥開,往門口走去。
「就算會有什麼事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不是嗎?好啦!你也別擔那麼多心了,早點回家休息吧!我累了一個下午,現在只想回去洗個澡,好好睡個覺。」
「杏兒,你真的不在意?」
杏兒停下腳步,但沒回頭,幽幽的說:
「說我不在意是騙人的,但是林靜薇曾在霍達的生命中停駐過是不爭的事實,而那是過去的事了,如果現在林靜薇的出現會改變什麼的話,那就讓它及早改變吧!我不會跟人共享一份感情,也不願意和人爭奪一份感情,那會使一切都變質的。」
阿傑有些動容的站在那兒聽著,突然有個想法閃過,為什麼杏兒的年紀還那麼輕,卻常常會在她身上看見一些愁意?
「杏兒,是不是你曾經遭遇過類似的情形?」
「類似?為什麼你會用這個字眼?是因為以你對他們的瞭解,猜想他們死灰復燃的機率非常大?」
他想要辯解的話在看到杏兒的表情時全哽在喉嚨,她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哀傷。
「林靜薇是個有實力的女人,不管在哪方面,不是嗎?我不知道以前的她如何,但現在的她可說是每個男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對不對?」
阿傑仍沉默著不說y隉A杏兒反而安慰的拍拍他的手臂。
「這又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如果霍達終究是不屬於我的話,再強求也沒用。何況是你自己說的,情人之間容不下一粒砂粒,而我正努力學著做個大方的女人,這樣不好嗎?」
「大方的女人?你預備大方到何種程度?」
杏兒頑皮的對著阿傑眨眨眼,伸手將門打開才回答他的話。
「如果她希望的話,我就將霍達剝光衣服,只在脖子上打個紅色的大蝴蝶結,然後送給她,怎麼樣,夠大方了吧?」
說完杏兒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轉身將阿傑和他的笑聲關在門後。
一走出大門她的笑容就消失了,真的不在乎?她真是自欺欺人。單單只是想到霍達和林靜薇可能要單獨相處一些日子,她就覺得心在痛。若林靜薇真想要再爭取霍達,自己一定不戰而敗,將霍達拱手相讓。她拿什麼跟人家比?各方面都差人家一大戲,若她是男人,根本不會選擇自己,那霍達為什麼會選擇她?
一種莫名又不確定的恐懼讓她覺得週遭的空氣開始寒冷了起來,縮著肩膀,杏兒用兩手不停的上下摩擦著自己的手臂。抬眼望去,前頭剛好有家PUB,她不加思索便走了進去……她需要一些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