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一夥人面面相覷,原本暫停的嘀咕聲又揚起。
「她真的將你惹得這麼毛呀?」先是有個不怕死的傢伙直言不諱。
接著,更多隱約含著指責的問號出現。
「你們是不是分手了?」
「阿葆她似乎是挺氣你呢!」
「不管如何,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你該讓下去……」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除了仍在輕責他不慎的那一腳,也都在叨念他的粗心大意與忍無可忍,橫眉豎目,田沐山氣不過地扯著喉嚨怒斥,「是她分心、是她反應太好,你們為什麼全都像是我存心殺她似的怪我?」
沒錯,對阿葆,他能一忍再忍,可是他們又不是她,他沒必要好聲好氣的解釋,既然覺得受委屈,他直接將話罵出來。
「但是,你們的實力本來就懸殊,眼睛沒瞎的人都可以看出來她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仗著對他的認識,知他只是口頭凶狠,對女性,好不好都會留情三分,黛碧忍不住說出更深一層的指控。
依她同為女性、當然偏護虔素葆的心態,就算他慘遭阿葆打得半死,也得無怨無悔的鼻青臉腫才說得過去。
「什麼話嘛。」黛碧點出他與阿葆之間的實力差距,他可以接受,但她言下之意似乎是說阿葆的實力並不怎麼行……他不同意,憑心而論,阿葆的底子已經練得教人十分滿意,只不過,她踢錯館,「你別小看她,縱使她遠不敵我,可是,她的身手不錯,體能狀況一級棒,簡直像是鋼鐵鑄造。」
「你還敢說!」
「本來就是實話呀。」他是心疼她受傷,也惱怒著自己的野蠻,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無視於黛碧無心抹減她先前的一切努力呀。
兩個人雞同鴨講,根本就會錯對方的話意。但,更衣室的門挺薄的,田沐山的嗓門又超大,雖然虔素葆不是故意竊聽,但還是將他的話聽進耳。
刺耳的話傳進她的耳朵裡,雖然強抑著肚腹的糾痛大步跨出更衣室,她依舊神情漠然的青著臉,但,已被戳個洞的心口在隱隱滲著血絲。
「你給我站住。」田沐山眼尖,瞧見虔素葆耗子般偷偷摸摸的移向大門。
「幹麼?」斜眼睨視,她不死心的盯著道館的大門不放。
想到他毫不留情的批評,她就不想理他。
「我送你到醫院。」
「不必客氣,我自己去就行。」既然被發現,她乾脆努力的直起腰,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該死呀他,說不定腸子真的被踢成兩截,好痛,痛死人!
「就叫你等一下。」他像個噴火龍似的走向她,想將她留住。
他敢拿這家道館打賭,若他不押著她,她絕不會主動踏進醫院半步。
「我說了,不必客氣。」倏地扭身,她閃躲著他緊迫盯人的手。
「你……」
「田先生!」辦公室裡,才剛走馬上任沒幾天的助理,蹲在地上整理櫥櫃半天,她根本沒留意到外頭出事,直接探頭出來喊人。
「閉嘴!」
「赫。」愣了幾秒,助理這才注意到道館裡的氣氛不怎麼對勁,可是……「你的電話。」下意識裡,聲音連降好幾階。
「我沒空!」
「可是,是大衛打來的。」她不肯放棄。
才剛上班幾天,頂頭上司就飛到舊金山處理公務,至今未歸;而他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挺急躁,也不知道出什麼事,就如此刻辦公室外的情況,真相不明。雖然光一、兩眼,她很難弄清楚這些人幹麼全部神情緊繃,但,田先生可以先衝進辦公室聽個電話,然後再繼續出去緊繃下去,應也無妨吧。
畢竟,公事要緊呀,不是嗎?
「就說了我沒空……」
「大衛的聲音聽起來很沉重耶。」為了達到目的,助理刻意強調這通電話的急迫與嚴重性。
「你!」狠狠的瞪了眼不識相的助理,再以威脅的目光鎖著虔素葆不欲妥協的丹鳳眼。「你不准給我先溜。」說罷,田沐山馬力十足的衝向辦公室。
虔素葆朝著他的背影扮個鬼臉,想也不想地學著他的模樣,馬力十足的衝出道館大門。
哼,他說不准就不准?那她呢?她算什麼?
沒心沒性的木偶人?
一心一意離開戰區的虔素葆將田沐山的怒吼當耳邊風,也沒看見他透過玻璃窗見她當真敢逃,一氣之下將正聽著的電話線扯斷,間接的摔破話機,然後乒乒乓乓的撞倒大皮椅追出來。
即使他腿再長,經過一番障礙物的折騰後,奔到街上,也只堪堪摸到被她強力闔上的車門,又一次,他氣急敗壞的對著疾馳而去的計程車乾瞪眼。
杵了半天,老天罰他攔不到半輛計程車,衝回辦公室拿鑰匙,再駕車追去,又是半天的時間過去。
來到目的地,使勁的按門鈴,田沐山耐著心等,等,等,等呀等,等不到人來開門。
他知道她已經回到家,因為四樓公寓的燈是亮著的,只是,倔著脾氣卯起來氣他的她死都不肯應聲。
「阿葆?」仰起臉,他的吼聲直劃破天際。
四樓靜悄悄的,倒是二、三樓有人探出腦袋來瞧個分明,嗤聲笑著、咒著、看著好戲般的瞪他好幾眼;但無所謂,就算是丟臉,他也丟得理直氣壯,因為,他得親眼看看她是否無恙才能安心。
「阿葆,開門。」
這回,虔素葆總算有動靜。
一盆水直接從四台的窗戶潑下來,田沐山措手不及,淋了一身濕,雖然心中起了淺淺的嘔氣,可是,他全都咬牙忍下。
「你潑個正著,現在,你可以開門讓我上去了吧?」他又大喊。
休想,你繼續做你的大頭夢吧!
捂著肚子躺在床上,虔素葆惡意盈心的嘀咕著,拭去不知為何流不止的淚水,她閉上眼,強忍著想對樓下的他咒罵一頓的衝動,緊閉著唇,抗拒體內始終洶湧的抽搐與忽強忽弱的絞痛。
嗚……肚子愈來愈痛!
「阿葆!」他的聲音添進濃濃的不耐及不滿。
再等她兩分鐘,若她還不開門讓他進去,他就要……好,他決定破門而入。
「田沐山?!」
「少來煩我!」連瞧也沒瞧來人是誰,田沐山劈頭就是幾句咒罵,卻在眨眼間拉回神智,猛然回頭,「瓊安,太好了,我還在想為什麼連你也不吭聲應我呢?」像找到救兵,他高興的一把捉住她的手直喊。「快開門吧,我要上去。」
瓊安是阿葆的同學,也是她的室友,巴著瓊安,他絕對能直搗黃龍見到阿葆。
「你……」瞧他焦急的模樣,她腦海中靈光一閃,「你們又吵架了?不會吧,先前的誤會不是還沒解開?」
「唉。」一聲歎,解釋一切盡在不言中。
「怎麼回事?她還沒原諒你?」她不禁同情他。
除了沒將阿葆綁到深山裡去面對面的說清楚,田沐山似乎什麼方法都用盡,只求能力挽狂瀾,還以為他這麼努力,應該三兩下就解決心性善良的阿葆。
「要她原諒我,大概得等下輩子。」歎歸歎,可他並不打算放棄登門拜訪的意圖。「她不肯放行,你……」
「她不肯呀?」不假思索,瓊安抱歉地對他搖搖頭,「對不起,那我也沒辦法讓你上去。」
「瓊安!」這不是他要的答案。
「別逼我嘛,誰教她是我的二房東,屋子分我一半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呀。」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她雖然同情田沐山的處境,可也不想今兒個晚上開始就得淒慘的露宿街頭。
「如果你真被趕出來,我的房子可以借你住。」他想也不想地便一口許下承諾。
「呵,那可不行呀。」雖然她是很想跟他達成協議,因為聽說他住的是棟獨門獨院的漂亮別墅,可問題在於他跟阿葆是對歡喜冤家,她再怎麼欣賞他,還是得避避嫌哪。「你還是先回去吧。」
「可是我一定要知道阿葆有沒有事。」
「她出事了?」這下子她也開始緊張,低頭掏鑰匙。
「就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才更想要上去親眼求證呀。」田沐山暴躁的又喊起來。
雖然不知道他們今天晚上究竟又搞出什麼爭執,但,他的緊張與急切不像是假的,想了想,瓊安提出第二個方案。
「這樣吧,我上去瞧瞧,再給你打Pass。」
「不行。」
不行?得這麼理直氣壯且毫不猶豫?
聳聳肩,瓊安一臉的愛莫能助。
「如果我放你上去,有事的人就會變成我。」嘖了嘖,她給他幾秒鐘的時間考慮。「你是要繼續杵在樓下當柱子,還是依我的建議,等我的Pass?」
氣悶好幾秒,最後田沐山不得不承認,在不得其門而入的下場下,瓊安的建議相當的中肯且實際。
「好吧。」
「不必這麼勉強吧?」揶揄著,她總算將鑰匙插進孔裡,瞥見他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她柳眉一豎,「喂,你想幹麼?!」
「我只不過……」
「別想藉機溜進去,否則不但阿葆跟你翻臉,連我也要跟你翻臉噢。」
「如果可以……好吧!」他才不理瓊安的臉要翻幾轉,可是阿葆的臉,他該死的在乎。「替我勸勸她。」
「我盡量,但,不保證能說服她讓你上去。」
田沐山白眼一翻,差點乾脆推開她,直闖而上。
唉,她這不是間接判他死刑嗎?依阿葆跟他槓上的拗脾氣而言,要阿葆現下放他通行,簡直比登天還難。
瞟見他嘴角那抹苦澀的笑,瓊安也沒心思再長舌,擺擺手,拉開大門,在他羨慕又憤慨的注視下,劈哩啪啦地快步走向電梯。
瓊安的回應很快,也很直接。
「她沒事,可是不想見你,你回去吧,OK?」她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
「那她的傷呢?還好吧?」
「阿葆受傷了?」瓊安有些驚訝。
「你沒問她?」還說沒事呢,連她的狀況都搞不清楚,就敢這麼馬虎的跟他打Pass?
「我看她躲在房裡靜靜的哭,問她話,她又能應聲說好,應該沒什麼大礙啦……」不待他再嘀咕,瓊安匆忙的做結論。「好了,你可以回去,我會看著她的。」首先,她得快些去確定阿葆是不是真的沒事。
「等一等,瓊安?瓊安?」他還有交代沒說完呢。
但瓊安又一溜煙的跑去探視阿葆,壓根已將他的存在丟到腦後。
無奈之下,田沐山悶悶的又在樓下乾耗十來分鐘,見樓上那兩個女人當真不再理會他,他又按好久的電鈴,嘟噥的交代語氣帶著歉然的瓊安幾句話後,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家。
回到家後,四肢敞開地躺在床上,田沐山徹夜難眠,滿腦子想的都是虔素葆,還有她的傷究竟要不要緊;翻來覆去,他迭聲咒罵地爬下床,光著身子在房裡兜走著,最後,他穿上衣服,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夜闖香閨,親眼確定她是否無恙才行,再怎麼說,他還是放不下心呀。
「鈴——鈴——」
深夜裡響起的電話鈴聲最教人驚悚,尤其是今天晚上才發生那種事……腦門一凜,他飛身撲捉起話筒,膽戰心寒的感覺在瞬間擴散到全身。
「喂?」
「阿山,你究竟是怎麼了?」這通電話是元慎頡打來的,疲憊的聲音有著無奈與不解。
田沐山聞言一愣。
「什麼意思?」
「阿葆。」這樣,阿山該懂他的意思吧。「你跟她,你們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她會氣成這樣?」尚不知內情如何,他只能嘖嘖歎氣。
他一直挺欣賞阿山,雖然性格稍嫌粗枝大葉,但,對一個優點比缺點還要多數倍的男人而言,偶爾的舉止粗暴是可以原諒的。在他眼中,這傢伙是個值得女人投資一生的好對象。
而得知阿山對阿葆的追求攻勢後,基於肥水不落外人田的私心,他當然是樂見其成,甚至還不時地會在一旁敲敲邊鼓,贊成學妹拋去過往的不愉快,敞開心胸來接受阿山。
可如今……他開始猶豫自己是否敲錯鼓?
「你見到她?」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的嫉妒,嫉妒自己心愛的女人竟對別的男人另眼相待。
他在她家樓下杵了一整個晚上,巴了一整個晚上,她不但連面都沒露,還二話不說的賞他一盆冷水外帶讓人恨得牙癢癢的閉門羹,可阿頡卻輕易的見到她的面,說不定,她連心事都一五一十的說給阿頡聽。
他不是怨她大嘴巴,她能找人訴訴苦、解解悶,這倒也是好事一件,他只是怨,怨那個能聽她傾吐的人不是他呀!
「是呀,的確是見到她……」忽地摀住話筒,像是有人在他身邊嘀咕,隔幾秒,元慎頡才又開口,「你要不要過來?」
過來?!
田沐山又驚又喜。
「阿葆她肯見我?」
「肯?」怎麼回事?他們真的鬧得這麼僵?「我是不知道她肯不肯,也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結下什麼深仇大恨,可是,如果你現在有時間,也想過來的話,應該會見得到她啦。」
聽元慎頡這略帶莫名其妙的話,田沐山在心裡起了狐疑。
「怎麼回事?你不是在阿葆的住處?」
「不是。」
不是?「你們現在在哪兒?」不知為何,胸口開始泛起緊張,原以為斂盡的顫意也兜回全身。
「我也才剛趕到醫院。」
「醫院?!」
聽他揚起嗓門驚道,元慎頡不自覺的也掀起微怒。
「不知道她遇到哪個混球,竟然踢破她的脾臟,她痛了一整個晚上,剛剛才被瓊安送到醫院掛急診。」
有個混球踢破她的脾臟……有個混球踢破她的脾臟……阿葆她……
剎那間,話筒自田沐山手中跌落,恍恍惚惚,耳朵裡只有元慎頡的話迴盪著,久久不散。
田沐山趕到醫院時,剛動完緊急手術的虔素葆已經被送進恢復室,氣息淺稀,濕冷的面容慘青,唇色白得像阿爾卑斯山的沉雪,緊閉著一雙教他百看不厭的丹鳳眼。
站在床尾,他臉色沉凝得恍若身處在最冷的寒冬,好半天過去,卻是連話都說不出口。
如今,他的確是如願的見到她的面,可是,他寧願別讓他瞧見這一幕。
因為她會昏迷不醒、會挨這一刀,是他造成的!
「阿山,你知道究竟是怎麼了嗎?為什麼阿葆無端端的會被人……」
「我就是那個混球!」
「什麼?!」
「是我踢傷她的。」他陰鷙的黑瞳自她不省人事的臉孔移向元慎頡。「那個踢傷她的混球就是我。」
「怎麼會?!」元慎頡不敢置信。
沒有理會元慎頡的驚愕與瓊安的似有所覺,他輕輕地走向虔素葆,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貼向唇際,「醫生怎麼說?」
「脾臟破裂,雖然已經縫合好,但這一兩天還是得小心盯著點。」
脾臟破裂?腿一軟,他差點滑跪在地上。
「很嚴重……需要吃……需要一輩子……」
「沒聽醫生提這事。」雖然田沐山說得結結巴巴,可元慎頡懂他的意思。「我想,阿葆的傷應該還不至於得終生補充藥劑來造血……」瞧瞧他晦黯的神情,想再說些什麼,可忍一忍,便收回來。
阿山已經夠自責,他又何苦落井下石?嘖,還以為阿山只是單純的關切心重,所以才會雞婆的連絡阿山來這一趟,若早知這檔子事阿山也有份,他肯定會再多等幾天,起碼等阿葆醒來以後,搞清楚狀況再說。
「醫生是這麼說的嗎?」田沐山痛苦的開口。但,她的臉色多慘白呀!「醫生確定?他確定?」
「阿葆她不會有事的,你別想這麼多。」
叫他別想?能嗎?行嗎?
答案是不,不能也不行。傷害是他造成的,她如今會躺在醫院正是因為他的壞脾氣,叫他別自責?這根本是天方夜譚。
連著幾天,所有的人都知道田沐山的情緒因為這事而跌進谷底,沒有人敢惹他,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多說些什麼,只除了膽大包天的大衛。
在舊金山累得像條狗似的他才回來不到一天,就聽到這麼勁爆的新聞,又聽到才去探視回來的黛碧形容此刻的虔素葆簡直將田沐山恨之入骨,當下,他再也坐不住,急匆匆的便衝出大門,開車直驅田沐山的家。
前一分鐘阿山才來電問他將事情處理得如何,可三言兩語就急著收線,說是要去醫院等心上人甦醒……不行、不行,阿山這會兒最好不要急著去送死,讓他們這些不怕死的閒雜人等先輪流替他緩緩頰,在阿葆面前多美言兩句,否則,恐怕他這一去,場面絕對不怎麼好看。
才剛在房子前停好車,就見田沐山自裡頭走出來,一頭黑髮還濕答答的滲著水珠,嘴裡咬著一口蘋果,瞧見他時倏地瞪大眼。
「咦?」
「阿山!」
「嘖嘖,你瘋啦?有什麼事在電話裡不能說嗎?」不會是思念他過度,回到道館後光是一通電話聽聽聲音不過癮,非得親自跑來瞧他一眼吧?
「你還是先別去比較好。」
愣了愣,田沐山瞪著他。
「你是叫我現在別去醫院?
「是呀。」
「為什麼?」
「阿葆醒了。」
「真的?!」這個消息加快田沐山走向車子的速度。「你聽誰說的?」
啐,守了她兩天,她像是跟他賭上了氣般,死都不肯睜開眼瞪他一瞪,就這麼氣息幽幽的昏睡著,叫他心疼不已。怎麼他前腳才剛離開,她就偷偷對別人眨眼?
「黛碧,她下午去探望阿葆。」
「難怪你的消息這麼靈通,好啦,別擋著我……你幹麼?」他瞪著大衛橫在車門上的手。
「聽黛碧說,阿葆一聽到你的名字就有氣。」
「這事似乎不是什麼新聞。」田沐山笑得苦澀且自嘲。
「那你還去自討沒趣?」
「就算她一見到我就拿刀、拿槍的對著我,我也要去看她。」手一甩,力道恰當的撥開大衛的手臂。「我等她醒過來已經等得快沒耐心。」她一直是睡睡醒醒,縱使在睜開眼時,也是沒一秒就又閉上眼,所以,有醒等於沒醒。
「可問題是,她似乎不想見到你。」雖然實話傷人,但,他依舊得提醒阿山的執迷不悟。
「我想見她。」
聽他說得堅決,大衛不禁歎氣,挫敗盈心。
「你不怕一進門就被她用掃帚趕出來?」
「不會吧?」
「誰說不會。」依黛碧形容的肅殺氣氛,說不定,那只掃帚不但目標在他,甚至還可能沾滿了穢物呢。「你凶她、踢她,雖然不是故意的,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她不怨你才怪。」尤其她對阿山的前嫌未釋……嘿嘿,這段未經證實的八卦消息也是黛碧提供的,因為沒人知道究竟阿葆氣他的原因何在。
「只要能讓她消氣,她愛丟幾把掃帚都行。」
「赫,這麼認命?」
「誰教我失手打傷她,就算被她打死,也是報應呀。」拉開車門,田沐山一屁股坐穩。「況且,她應該不會這麼狠才是。」
「你這麼有把握?」
「我……一點都沒有把握。」大歎一聲,他駕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