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毛沛珊終於可以轉人普通病房,在不省人事了將近一個星期後,她終於清醒了過來。疲倦的眨了眨眼,然後她才緩緩地將眼眸微張著……結果,睜開看到的第一個人影就害她差一點又發病了。
可是……這也不能怪她會驚喘地輕聲尖叫,因為左仲森的模樣的確不是普通的嚇人。
滿頭亂髮幾乎已經長過耳際了,但他根本不當一回事的任它凌亂地披散在腦袋瓜上。鬍子也長得可以刮下來做一頂俏麗的假髮了,他也是不理它。更可怕的是在那掩不住的憔悴臉上的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
真的,看到他那副預備搶銀行似的狼狽模樣,毛沛珊的心臟差一點點就又受不了猛烈的驚嚇而再一次病發了。
盡她身體所能提供的氧氣,毛沛珊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嘴裡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傾下身來俯視著她,左仲森緊緊地審視著她仍舊蒼白的臉。「珊珊,你終於醒了。」哽咽的聲音裡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淚意。
躺在床上,毛沛珊的眼光緩慢地環視著室內,一見到自己身處的地方是處處潔淨的白,她就已經瞭然於心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姐……你還好吧?」小心翼翼靠了過來的毛沛琳小聲的問。
瞧著站在床的另一側隨著關懷的問句也靠攏過來的毛沛琳,毛沛珊不禁地眼眶開始紅了起來。
虛弱的努力點了點頭,悄悄地握住妹妹在被子底下伸過來的手,當兩手交握時,毛沛珊心中充滿了感謝。
她還能看到陽光,感覺到薰風的吹拂,清晰地聽見身邊的關懷聲音……那,自己畢竟是闖過這一關了。
見她只顧著傻笑都不開口說話,左仲森開始緊張了。他一把將她插著點滴針筒的手給緊握在自己手中,語氣擔憂的迭聲問著:「珊珊,你怎麼啦?為什麼不開口說句話啊?」
微張著嘴,但喉頭乾啞得擠不出半句話來,她焦急的眼光在房裡巡視著。
「水……我……水。」口乾舌燥地,她只勉強說了這幾個字。
「你渴了?」邊問,左仲森邊迅速地將床頭櫃上的那半杯開水端了過來。因為手抖得厲害,還倒了些出來,他小心地將杯裡剩餘的水捧著湊向她乾裂的唇。
「慢慢來,不要一口氣喝大多。」
粗手粗腳的讓毛沛珊終於飲啜了一小口的水,左仲森才大大地吐了一口氣,再溫柔地餵了她一小口,然後才微伸長手將杯子放回去。瞧著他如釋重負的將杯子放回桌上時,毛沛珊悄聲地說:「阿森,你這個樣子好醜哦。」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忍不住想椰榆左仲森,但語氣中充滿了明顯的不捨與憐惜,而且那只被左仲森緊握住的手,也掙脫他的束縛輕輕地撫上了他疲憊的臉。
眼裡寫滿了對她的悔恨,左仲森將自己的手緊緊地貼在她撫在自己臉龐的手,將她的嬌弱盡收人眼裡、心底,他躊躇半晌,終於粗聲地開口說:「珊珊,對於那些話……你能原諒我嗎?」
就算心裡還有殘餘的怨,在看到他此番的模樣,也早已消失無蹤了。
「你說了什麼我不能原諒你的話嗎?」她輕輕地說。
心眩神迷的望著她。雖然仍是滿面難掩的病容,可是,她擁有令自己著迷的一張麗容,又有著那麼令人心服的無私胸襟。
望著毛沛珊看似平靜的眸子凝視著自己,左仲森努力地控制心中的悸動,緩緩地吐著胸口的氣,視線也無法離開她的臉,兩人的眼光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強掩著笑意快掛不住的唇,毛沛琳故意輕咳了一聲。瞧見自己的姐姐在濃情蜜意中忽然回過神來,紅潮立刻取代了原先的蒼白病容,它甚至延伸進被單掩蓋住的脖子下,她才沒那麼輕易地放過這個機會。
「提醒你們這兩隻愛情鳥,房裡還有我這個特亮的電燈泡呢。」
赧然地馬上將自己的手給縮了回來,毛沛珊羞得連眼光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好。左仲森倒是比較坦然的乾脆一屁股的坐在病床邊,眼見著珊珊終於清醒了,他整個人彷彿也活了過來似的,他沒有一絲愧意的對毛沛琳不客氣地回了句話。
「知道自己是顆大電燈泡還不快閃。」
毛沛琳也不生氣地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只是看到姐姐羞紅著一張臉,整個人都快縮到被單裡了,她也不忍心再捉弄他們了。
「收到了。」站了起身,她拍了拍毛沛珊被單底下的身子。「姐,我先回家去弄點吃的。」
一聽到她提到家,毛沛珊馬上將頭伸出來,關心的問:「小琳,螃蟹它們……」
不待毛沛琳回答她的問話,左仲森就馬上低喝一句。
「自己才剛醒過來就擔心它們,你先將自己的身體養好再說。」然後轉頭對被他突然的怒氣所震懾住的毛沛琳說:「小琳,今天晚上我會在這裡陪珊珊,你回家跟奶奶他們說一聲,叫他們不要擔心了。」
偷偷地扮了個鬼臉,毛沛琳無可奈何地點頭,說:「好吧,我會跟奶奶提一下。」她傾身笑著對毛沛珊說:「姐,家裡都很好你不要擔心,好好地先養好身體,我先回去了。」
見毛沛琳的身影跨出房門後,毛沛珊忍不住地抱怨著他。
「阿森,你一下子那麼大聲,會嚇壞人的。」
其實左仲森也被自己剛剛突發的怒意給愣住了,這會兒見毛沛珊輕柔地責備著自己,他不好意思的臉紅。
「還不都是你,才一清醒過來,腦子裡想的都是那些動物,就不會先關心一下……」見著毛沛珊帶著笑意與瞭解的凝視,臉上的紅意益發地深刻起來,他說不下去了。
毛沛珊也不忍心再說他的不是了,因為她驚奇地發現,他竟然會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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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根就不將毛沛珊的抗議當成一回事。一待醫生允許她出院後,左仲森就將她直接接回自己的家裡。
「阿森,你忘了?我是住在十樓不是十一樓。」見左仲森動也不動的,根本不理會自己的話,毛沛珊有些忿忿不平的用手指戳了戳將自己抱得四平八穩的左仲森的胸膛。「先生,我……」
也不等她說完抗議的話,左仲森大聲不耐煩地歎了口氣,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將她抱高了些,乾脆用唇堵住了她的話。
等他終於滿意的離開她的唇時,她滿臉已經又是紅通通一片了。她微咬著下唇,嬌嗔地瞪著正笑得一臉得意的左仲森。
「你這小人,每次都偷襲人家。」
「怎麼?我要吻你還得要張貼公告外加敲鑼打鼓一番才行哪!」他笑的更加地囂張了。
毛沛珊被他搶白得無可奈何地握起小拳頭用力地捶了他幾下。「你也不怕有別人會看到。」
「別人?」聽到她的話,左仲森故意東張西望了一番,「這電梯裡除了你就只有我了,哪還有別人。」說著還故意對懷中的她眨了眨眼。「真有別人的話就只好便宜他了,讓他看了一場免費的電影。」
反正知道自己怎麼說都一定說不過他的,毛沛珊也懶得再跟他鬥嘴。
當電梯到了十樓沒有停時,她才想到了剛剛爭執的話題。
「阿森,十樓到了。」
理也不理會她的話,左仲森等到電梯在十一樓停穩時,親呢地低頭俯視著懷中的毛沛珊。
「我們到家了。」
他絕對不知道這句話在她心中所引起的悸動。
毛沛珊強壓住心中的激動,故作從容的瞪著他,「你有沒有搞錯?這是你家不是我家耶,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快樂地抱著她站在門口,左仲森神采飛揚地臉滿含笑意地對她說:「這次抱你進門是排練,當下次正式進行時,你就是我的新娘了。」
她怔住了。這話代表什麼?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不敢置信的眸子往他的臉上搜尋,只瞧見左仲森凝視著自己的眼眸裡有著毫不掩飾的篤定與允諾,而他唇邊的那抹笑更是燦爛得讓她心眩神迷地失了魂。
毛沛珊的整顆心一下子給揪緊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本輕放在左仲森肩頭的指頭突然死命的捏緊著。
「阿森,你……是什麼意思?」
看到她聽了自己的話後,突然蒼白起來的臉色,左仲森臉上的神情也一下子正經起來了。
對著仍緊抱在懷中的毛沛珊,他輕輕柔柔地說:「珊珊,嫁給我。」
呆怔的毛沛珊兩眼發直地瞪了他看了許久……
久到左仲森都快以為他們兩個人會維持這種姿勢,直到雙雙變成木乃伊時,才見到毛沛珊突然地兩眼一翻,竟然在他懷中暈了過去。
毛沛珊的這個反應,真的讓左仲森嚇了好大一跳。
著急地大吼一聲,緊摟住昏眩過去不省人事的珊珊,左仲裁一個用力的伸腳就踹進大門,只聽見門的另一頭竟然傳來許多跌跌撞撞還混著幾句女人哀號的聲音。
敢情那幾個人剛剛全都躲在門後偷聽呢。
這會兒見左仲森抱著毛沛珊衝了進來放在沙發上,張鳳儀眼尖地先瞄到臉色慘白暈了過去的毛沛珊。
「天哪!珊珊怎麼昏過去了?』」
「老天爺!阿森,連求個婚你都會將珊珊嚇昏。」姜柏熙嘲弄的問。
「閉嘴。」著急的橫了眼取笑自己的姜柏熙,左仲森懊惱地送聲喚著毛沛軍。「小軍,珊珊的藥呢?」
哪知道毛沛軍先前也是緊張地湊上前來檢視著珊珊,然後竟然是一副從容不迫,甚至於有些失笑地調侃著他。
「阿森,你真的是天下第一奇人。」
低聲咒罵了幾句,左仲森陰沉著一張臉,瞪視著眼前那幾張沒有一絲歉意的臉。
「你們到底要不要幫忙?」聲音裡充滿了足可以炸掉好幾個台灣的火藥味。
被他的話轟得毛沛琳下意識的就躲到了姜柏熙的背後,偷偷地吐了吐舌頭,扯了扯他的衣服,用著她覺得很小聲的音調對姜柏熙說:「他想要娶我姐姐還對我們口氣那麼凶倒時候我一定要投他一張反對票。」
但是她的話小聲到全屋子裡的人都聽到了,包括已經慢慢清醒過來的毛沛珊。
從她口中逸出的輕緩的呻吟聲,竟然奇跡似的被剛倏地站起身的左仲森給聽到了。他惡狠狠地瞪了眼仍縮在姜柏熙後頭的毛沛琳,然後又馬上翻過身蹲跪在躺在沙發椅上的毛沛珊身前,擔憂的問:
「珊珊,你還好吧?怎麼好端端的又昏了過去?」
「就跟你說過了是被你嚇到的,還好意思問人家!」後頭傳來姜柏熙含著笑意的風涼話。
聽了他的這句話,左仲森回頭丟給他的眼光鐵定可以殺死他好幾次。哪知道姜柏熙不但不以為意的對左仲森做了個鬼臉,還馬上頑皮地惡作劇的捧著自己的胸口掙扎著,臉上還裝出幾乎快被一劍斃命的痛苦表情。
他的動作連還躺在椅子上的毛沛珊看了都忍不住笑了出聲。
而左仲森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視著他,然後才又回過頭來關心地牽起毛沛珊的一隻手,另一隻手摸摸她的額頭,緊張兮兮的直問著:「有沒有覺得舒服了些?」
「阿森,你別傻了。就跟你說你嚇了珊珊的小心臟好幾次了,她看到你怎麼會覺得舒服呢?」又是不怕死的姜柏熙在那兒接嘴。
這回左仲森可火大了,繃著一張已然寫滿怒意的臉,正待回身揪住討人厭的姜柏熙好好修理一頓時,毛沛琳笑著開口大聲說:
「姐,剛剛人家阿森已經跟你求婚了,你到底是答不答應人家?」
霎時間,大夥兒全都靜了下來,屏著氣息,連大氣都不敢喘個一聲,都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隨『便打了個不知死活的小噴嚏,就會影響到毛沛珊的決定,誤了左仲森的一輩子。
「我……」囁嚅了半天,毛沛珊還是沒有吐出半個字。
張鳳儀可急了,剛剛大夥兒逗著阿森玩,但是珊珊這女娃兒如果真沒這個心思的話,這可怎麼辦才好?
「珊珊,你是瞧著咱們家阿森還有哪一點不滿意?你說啊,婆婆我一定教他改過來。」她的聲音裡有著迫不及待的討好。
「我……」毛沛珊只來得及說了一個我字,這話頭又被毛沛軍接了過去。
「大姐,別再折騰人家阿森。你看,他都已經那麼認命的跪在你前面了,你就答應了人家吧。」
還是毛沛軍會利用巧妙的情勢取得同情,左仲森暗地裡在佩服著進諫言的毛沛軍。而且,左仲森瞧著自己這會兒的姿勢……剛剛因為擔心珊珊的情形而蹲跪在她的身邊,這怎麼瞧就還真怎麼像有那麼一回事。
「我……」只來得及說了個我字,這話又被姜柏熙接走了。
見毛沛珊從頭到尾「我」了半天,還是一個「我」字,姜柏熙也開始心急起來了,聽到毛沛珊才剛說出個我字,就上前了好幾步直站到她眼前,哭喪著一張臉,語氣中還帶著哀求。「珊珊,拜託你就行行好吧,如果你再這麼吊著人家胃口的話,恐怕幾秒鐘之內,這個地方就會血流遍地,我們都會屍骨無存了。」
幾個人聽了姜柏熙這番悲慘的話,全部不自禁的竊笑了起來。
只有左仲森笑不出來。
他緊張地都不知道自己將毛沛珊的手握得死緊,只是睜大一雙熾熱的眸子緊盯著她瞧,在那麼近的距離都能看到他緊張的連唇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毛沛珊的整顆心都給他的這般模樣給融化了。
「我……」柔柔地才說了個字,結果……
「姐,不要再我呀你呀的,你到底是開口說句話啊!要還是不要?」毛沛琳已經急躁地開始跳腳了。「連我都急了。」
「對啊,珊珊,你到底拿個主張,別讓阿森等得心都慌了。」又是多嘴的姜柏熙在搶話說。
瞧著在自己眼前晃動的幾張臉,毛沛珊的脾氣也開始冒上來了。
天哪!不要又重新每個人搶一句話講了。
「拜託,我又沒有說不嫁他。」猛地,毛沛珊就大聲地衝口說出這句話。
怎知她才大聲地吼出第一個字時,那幾個毛躁的人卻不約而同的突然都靜了下來,所以整個靜靜的屋子裡,只聽到毛沛珊的這一句話。
說得更誇張些,在她吼完這句話後,屋子裡似乎還聽得見回音呢。
當她說完這句話時,只見所有的人眼光都投向她。尤其是接觸到左仲森那雙被狂喜與柔情淹沒的眼睛……
回悟過來的毛沛珊臉倏地紅透了。羞死人了,自己怎麼會那麼大聲的說出那句話呢?雙手緊緊地摀住臉,耳裡聽到滿屋子的哄笑聲,任左仲森怎麼哄騙,毛沛珊就是不肯將手移開。
「珊珊,你放開手。」左仲森的聲音滿是笑意。
「丟死人了,我決定這輩子都不放手。」悶悶的聲音從毛沛珊緊捂的手縫中傳了出來。
「房裡都沒人啦。」見她仍是不為所動的用手壓住自己的臉,左仲森無限憐惜地將手輕輕蓋上她的手。「傻丫頭,你又沒有做什麼丟臉的事,再不鬆手,你會沒有空氣可以呼吸了。」
「那最好了。」忙不迭地,毛沛珊就衝出這一句話來。
「這可不行,除了你,我可沒心再找第二個新娘了。」左仲森輕聲細語的拐騙著她。「來肥手拿開,別悶著了氣。」
「不要。」她二話不說的回絕了。
毛沛珊鐵了一顆心了。剛剛自己做了那麼丟人的事,現在說什麼她也不要將手移開。
「珊珊,他們都已經到樓下去了,現在屋子裡就只有我一個人,你……」
「不要。」毛沛珊更快地拒絕了他。
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左仲森輕輕地坐到她身側,「好吧,那你不能怪我這麼做哦。」說完,他就伸手在她的腰際搔起癢來了。
掙扎的躲了又躲,可是視線受阻,沒幾分鐘毛沛珊就投降了。慢慢地將雙手移開,第一眼就見到左仲森那雙深速凝視著自己的眼睛。她突然哭了起來。
被她的眼淚給嚇得楞住了,左仲森心疼地將她擁進懷裡輕拍著她顫動的肩頭。「怎麼啦?為什麼突然又哭了?」
「你真的要娶我?」她哽咽著問。
聽了她不確定的話,左仲森笑了起來,將她輕輕推開,他細細審視著她的臉,看得毛沛珊開始有些不自在。眼裡含著淚,聲音可憐兮兮的問:「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對啊,我正在仔仔細細的看為什麼我非你不娶啊。」然後一副煞有其事的猛搖著頭。他的態度讓毛沛珊的整顆心一下子全給揪緊了。
「阿森。」只喊了一聲,她竟然就痛哭失聲起來了。
見她又哭了起來,左仲森手忙腳亂地抽了一大堆的面紙遞到她眼前,心中實在是有著捨不得的心疼。
「看看你,怎麼又哭成這樣了,待會兒掛著一張大花臉跑出去,準會嚇壞不少人的。」
她才不管臉會變得多花,毛沛珊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的抽痛。阿森一定會後悔的,他一定是後悔向她求婚了!
越往下想,毛沛珊就越覺得傷心,心裡一個激動,就更加顯得胸口的氣不順了。輕輕地壓撫著胸口,她的一雙淚眼瞅著左仲森。
「阿森,你會不會後悔?」
懊惱地歎了口氣,他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雙臂,灼熱的一雙眼睛將她驚訝的淚眸緊緊鎖住不放,在傾身俯向她時,只朝她詭異地笑了笑,然後說:「讓我用行動來證明我有多麼願意娶你。」
在她都還來不及思索著他話中的含意時,他就已經狠狠的吻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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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毛沛珊已經開始感到疲憊的身體終於能躺在床上休息時,左仲森心滿意足的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獨佔欲地將一干人等全都給趕到客廳去。
大夥兒這才深深的體會到,其實平時一派溫文有禮又體貼的左仲森,也有著隱藏不發的霸氣。
只針對獨佔毛沛珊的霸氣。
又羞又喜的掃視了一下房間,毛沛珊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自己這會兒是睡在他的房間,他的床上。
「阿森,這是你的房間。」她躊躇的說。
「我知道。」
「那……你呢?」她的聲音是小心翼翼的。「你的房間給我睡了,那你要睡哪兒?」
故意長長地歎了口氣,左仲森一臉委屈的說:「我是也想睡在這張床上啊,但是如果你不讓我也睡這張床的話,我就只好到樓下跟螃蟹或者是大牛它們擠了。」
不依的輕捶他一下,毛沛珊的臉有些紅了起來。
「人家跟你說正經事啦,你究竟打算睡哪裡啦?」
俯身輕吻了下她的額頭,左仲森這才老實的告訴她。「我去睡柏熙的房間。」
姜柏熙的房間?那他呢?
問號寫滿了微帶倦意的臉上,左仲森很自動的替她解了疑惑。
「我已經跟柏熙談好了,他先暫時到樓下去睡你的房間。這樣子我照顧你比較方便,他也可以就近照顧小琳他們。」
「可是……有小琳照顧我就行了。」想到阿森要服侍自己的飲食起居生活,毛沛珊就不由得緊張起來了。
「小琳還要請假。」左仲森輕輕鬆鬆的就將她的理由給反駁回來了。「反正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好好地休個假了,這次還可以乘機休息一段時間。」
你還不是一樣要請假。毛沛珊窩心而感動的想著。
「可是……」
「可是那麼多什麼,你乖乖聽我的話就是了。」見她還是不太確定的擔憂神情,左仲森拍了拍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語氣輕快地說:「一整天都沒讓你閉眼好好休息,你現在快點給我安靜睡覺。」
嬌媚的對他吐了吐小舌頭,毛沛珊雖然接受了他的安排,但心裡還是有些對不起姜柏熙的感覺。
「柏熙他願意到我家去住一陣子嗎?」然後想到了些什麼,懷疑地凝視著左仲森。「阿森,你沒有勉強人家吧?」
「怎麼可能呢!誰敢強迫姜柏熙做他不願意的事?」左仲森一副理直氣壯的說。「不准再想這些事情了。」他又忍不住地親了她一下,憐愛的撫著她的臉龐。「為了我,你要好好的把身體養好。」
對他柔柔的笑了笑,毛沛珊聽話地乖乖地閉上眼睛。
坐在床側的左仲森知道他該讓她好好的休息了,但就算是她已入睡了,他仍是不捨的凝視著她的睡靨。
珊珊,我最心疼的女人,今後我一定要好好守護著你,不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許久,許久……
縱使極端的不捨,他也知道自己該回另一個房間了。看著熟睡中的珊珊,那玫瑰花般的粉紅臉蛋,他情不自禁地俯身輕輕地在她頰邊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珊珊。」
小心地不發出一絲聲音.他悄悄地走出房門將門虛掩上時,剛好看到姜柏熙的身影似乎有些異常緩慢的消失在大門,他不禁想到了跟姜柏熙提起這事的那天晚上。
當自己希望安排珊珊住到樓上來好就近照顧的話才一說完,就見到姜柏熙那一臉為難的模樣,他那神情還真是讓左仲森幾乎失笑了。
那時,他想也不想地就一臉駭然的望著左仲森,然後大聲地說「不」。
「別傻了,我又不是要將你推入火坑,只不過是想說我如果將珊珊接到家裡來好就近照顧,那小……」他賊賊地看著姜柏熙,暗地裡在竊笑不已。「珊珊不在家,小軍又忙的話,小琳會沒人保護的。你搬下去住,也好幫我們多看著小琳,免得她整天約會不在家。」
柏熙小子,這就叫以退為進,懂不懂?
左仲森得意地直佩服著自己的聰明絕頂。想到當自己遇見珊珊後,直被姜柏熙這傢伙拿來取笑,這個仇,怎麼可以不報呢。果然姜柏熙中計了。
「小琳整天約會?」這呆子馬上就上鉤了,他氣呼呼地說:「怎麼可能?我怎麼都沒聽她……」
見左仲森一臉的奸笑,姜拍照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上了人家的當,被人晃點成功了。
他苦笑地微搖著頭自嘲著說:「好吧,我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誰教我以前直拿你跟珊珊的事開玩笑。但是你也知道我對小琳的感覺,我怕……」
裝出一臉贊同的嚴肅表情,左仲森也像搗米似的直點著頭,故意將他的為難原因聽反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為難。」還故意長長地歎了口氣。「誰教小琳這個女孩子有時候實在是不太聽話,要你做這種犧牲實在是太委屈你了,只是……」
「誰說小琳是壞女孩。」姜柏熙再一次掩不住怒意的打斷左仲森的話。「你不瞭解她,她是個好女人。」
好女人?不是好女孩?!
哈,哈,哈地笑了幾聲,經自己一再試探的結果,這事情幾乎已經是撥雲見日了。左仲森忍不住想要對姜柏熙說:兄弟,你就認命了吧,經過這幾個問題,為兄的已經測出你……「完蛋了」。
但是他可不會那麼容易就戳破姜柏熙的防護罩,反正將他設計到樓下去跟小琳朝夕相處,他也是無處可逃了。而且,作弄人的樂趣就在於享受它的過程,而不是它的結尾。
聽到左仲森的笑聲,姜柏熙才領悟到自己又被耍了一計,他又好氣又好笑地怒罵著左仲森。
「阿森,你什麼時候那麼會工於心計了,將我耍得團團轉的,有什麼目的?」
「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不要也是白不要。你放心,小琳那邊我會幫你多美言幾句的,到時候你自己多努力一番,不怕佳人不手到擒來。」笑容隨著想像計劃的成功更加擴大了。
「我怕。」姜柏熙嘟噥著:「阿森,你跟珊珊也真放心,你們就不怕我會對小琳怎麼樣?」
「歡迎。」想也不想地,左仲森衝口就說:「是誰說的?小琳是個好女人,既然覺得她不錯,就可以下定決心哪。」
「阿森,你忘了我是有案底的?小琳……她還不知道這件事。」他不勝唏噓的說著。「她應該找個更好的男人。」面對著好朋友沮喪的表情,左仲森收拾起臉上的笑,誠懇地勸告著他。
「柏熙,別讓我跟珊珊之間的教訓重新在你跟小琳之間上演。如果她會在意你以前所犯下的錯誤而忽略了現在的你,那她就不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小琳了。」左仲森忽然一臉詭笑地替好朋友打著氣。「瞧瞧我現在,幸福是要靠自己掌握的,你不拼拼看怎麼知道自己贏不到幸福?」
拼拼看?姜柏熙望著左仲森一臉得意的神情,臉上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
怕就只怕自己到時候會拼到頭破血流還外帶一顆破碎的玻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