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紫瞳懶懶伸過來的手,龍楓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難道真是他掩飾得太好了,使得小迷糊當真把他當成了紙糊的老虎?
「給你。」他從身邊的牛皮袋裡抽出一份文件遞至她手中。
「這是什麼?」紫瞳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疑惑地翻開手中幾頁文件。
「這些是竟天集團給我的關於這個案子的資料,以及我來到這裡的半個月內查到的所有情況。」一邊向她解說,他一邊又從袋子內拿出四張照片,「還有這些,他們就是被人舉報的四個吸毒學生,相片的背後有他們的簡要介紹。」
「嗯……」紫瞳細細地翻閱文件上的資料,記載雖然不多,不過卻是重要線索,「這裡面的和我知道的差不多。」
「差不多是差多少?」龍楓突然正色道,俊臉上的開朗笑容瞬間被嚴肅認真所取代,轉變的速度快得讓紫瞳感到愕然。
這男人是人格分裂嗎?怎麼臉色說變就變,她果然沒有看錯,他就是有進軍影視圈的資本。
呃……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急忙丟掉自己的胡思亂想,紫瞳專心地投入到案情的討論中。
「基本上都是吻合的,惟一不同的是警方懷疑這件校園毒品案可能牽扯到現在亞洲的五大毒梟之———詹姆斯.莫,所以我們國際刑警才會接手此案。
「詹姆斯.莫……」龍楓低聲重複著那個人的名字,一向溫和的星眸瞬間覆上冰霜,徹骨的寒意讓紫瞳不寒而慄。
「你怎麼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冷戾讓紫瞳驚異,她確定他眼中的冰冷是因為自己提到了詹姆斯.莫這個名字,難道他和這個國際毒梟之間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沒有,我只是在想這個人到底和竟天集團有什麼恩怨,他為什麼會選擇將毒品販賣到青雲高中呢?」眼中又恢復了平靜,龍楓掩飾道。
「你的意思難道是說竟天集團的人懷疑這件毒品案並不是偶然,而是衝著他們來的?」抓住他話中的語意,紫瞳反問。
「不是懷疑,而是確定。」他糾正了她話中的用詞,「確切地說大概在十幾年前竟天集團就不斷遭遇到或大或小的打擊事件,而且每次都造成了人員傷亡和不小的經濟損失。警方至今沒有抓住兇手,他沒有證據,但惟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幕後黑手就是詹姆斯.莫,所以這次青雲毒品案必定也是他在背後搞鬼。」說出那個名字的瞬間他的眼眸再次閃過一抹冰凍的恨意,更讓紫瞳確信了自己的臆測。
「對的,其實詹姆斯.莫將毒品賣給洪伯明是為了獲利,而洪伯明引誘美少年吸毒是想逞私慾,這些從表面上看似乎是合理的,但其中也有值得推敲的地方……」紫瞳點了點頭,說出自己的想法。被他的正經嚴肅的態度所感染,她也不由自主地進入了狀態。
「沒錯,你接著說。」龍楓頷首表示贊同她的看法。
「詹姆斯.莫是生意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以他這樣的大毒裊應該是不屑與洪伯明這樣的小角色做交易的,而洪伯明,他如果只是為了想找一些美少年一逞私慾的話,憑他教導主任的身份也絕對沒有道理只找魯葭他們這四個人。」
「哦?」龍楓微笑,沒想到紫瞳雖然生活上迷糊遲鈍,可在工作上卻一點也不馬虎,分析案情倒是井井有條。
「據我觀察,這所學校裡比魯葭他們出色的男生也有不少,可為什麼他們只選擇了這四個人?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們是有目標地在選擇學生。」紫瞳將四張照片一字排開在桌面上,點了點上面四個雖容貌各異但卻同樣俊美不凡的少年。
「你看,魯葭是我們那天跟蹤的,還有高二三班楚風,高三四班梁軍,高三一班趙炎,他們四人在雖然乍看之下是四個難得一見的美少年,但他們的臉上都隱藏著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紫瞳的一句話讓他高度關注,黝黑的星眸閃了閃。
「你再仔細看看,在他們的眉宇間都有些相似之處,簡單地說,就是他們都有些神似某人,也許這就是他們會被選中的原因。」說出自己的觀點,她抬頭看向龍楓,卻迎上一對震驚的眼眸。
「怎麼?我哪裡說錯了嗎?」
「沒……沒有。」他搖搖頭,撇過臉去。
他震驚並不是因為她的話有什麼不對,而是她剛才的分析讓他眼前一亮,終於想到自己為什麼在第一眼看到這些男孩的照片時腦中會產生怪異的念頭,只是當時這個念頭閃得太快,讓他沒來得及細細思索。
是的,紫瞳說得沒錯,這四個人確實是在眉宇間與某人相似,這個某人不是別人,就是夏叔。
他曾在一個偶然的機遇下看過一張夏叔年輕時的照片,十八歲的夏叔,清秀俊美得不像是普通的男孩子,眉宇間的秀氣與這四個少年如出一轍。
看來,這件案子果然和他懷疑的一樣。
「怎麼?你想到了什麼嗎?」她注意到龍楓瞼上略顯僵硬的表情,猜測他可能想到了重要的線索。
「還沒,我是在想你剛才說的這點可以作為一個線索。」含糊地敷衍過去,他垂下眼簾不敢直視對方清澈含疑的眼眸。
「那麼我想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是要掌握洪伯明逼迫那四個學生吸毒的證據。而我推斷那些毒品可能就在他的辦公室裡。」她沒有繼續追問他剛剛發呆的原因,直覺告訴她,那是他不願被人碰觸的傷口。
所謂傷口,就是那些自己不願碰觸也不願意被別人發覺的過去吧?
「好,明天是星期六,都沒有課,我們就決定明晚。」他很慶幸紫瞳沒有追問下去,心底浮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忽然覺得她是尊重他的刻意隱瞞才體貼地沒有再刨根問底的,一股暖暖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的小迷糊有時候還真是貼心呢。
「好的,明天晚上十二點,在女生宿舍門口東邊的角落裡。」收拾好吃剩下的食物,將包裝袋丟到龍楓的手裡,紫瞳站起身欲離開。
「你吃完了就走呀?『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也不過如此吧?」他恢復嬉笑,手捂心口,故技重施地裝出可憐兮兮的腔調。
「不走還要幹什麼?」偏偏紫瞳不把他的「抱怨」放在心裡,移動的步伐依舊。
「小迷糊!」龍楓大聲叫著。
真是鐵石心腸的小東西!
「我可不上當了,你的那些博取同情的演技還是留給那些想看的女生吧!」依然沒有回頭,她加快腳步,還不忘回手搖晃兩下向他道別。
目送英氣十足的纖麗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他收斂起故意擺出的委屈模樣,嘴角輕輕揚起。
沉寂了多年的心再次被激起狂瀾。曾經發誓不去愛人的誓言在遇見她之後完全瓦解。原來,多年埋藏在心底的傷口也可以有癒合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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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幕已經降臨,秋日裡特有的清新空氣隨著傍晚冰涼的晚風吹進窗子,揚起一簾白色的紗幔,輕拂過龍楓的臉。
卸下了人前親和笑容的偽裝,此刻的他緊抿著薄唇,幽暗的黑眸射出如鷹般銳利的光芒。
「愛人」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他不明白,父輩的愛令他迷惑。曾經看盡人間悲劇的他,決心不去愛,因為那樣就不會有傷痛了。
因為拒絕傷痛同時也放棄了愛人與被愛的幸福,那樣又是否值得呢?這點,只有真正愛過傷過的人才有權利發言吧?
今天,他覺得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女孩,甚至有點愛上了她。
忍不住想要關心她的那種情緒,時時刻刻都為她提著心,擔心她是不是隨時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狀況。昨夜和她在一起相處的那種奇異的感覺,是以前身邊任何一個女孩子都不曾給過他的。有一點兒急躁,有一點衝動,吏多的是明明白白的甜蜜感盈滿胸口,想要好好憐愛呵護她一番。
她獨特的性格,迷糊直率的天性,那雙被大黑邊眼鏡掩飾住的的靈動明眸,閃耀著純真和媚惑的光彩,還有那種在無意間流露而出的颯爽英氣,都深深地吸引了他,把他給困住了。
想要看到她的笑容,想著她的迷糊和貼心,想著明天的她會是一副什麼樣子……這樣簡單地想著她的感覺竟讓他感到溫暖,然後唇角會自然而然地上揚,笑出心底的那分悸動。
這,就是「愛」嗎?感情淪陷得太快,完全沒有軌跡可尋,亦或許感情的事,原本就沒有一定的法則可依循?
所以……他迷惑了!
直視窗外夜空的瞳眸突然閃了一下,龍楓從游離的思緒中回神,拿出手機撥了一組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電話接通,緩緩傳來對方蒼老但有力的聲音。
「Hello!」對方操著一口純正的英語,慈樣的聲音讓龍楓嘴角的笑紋更深了。
「Hello!Professor,好久不見了!」龍楓溫和的語氣中沁了絲恭敬。
「楓,好久不見了!」一聽到龍楓的聲音,老人驚喜萬分,立刻操起了不太標準的中文,「此次中國之行如何?」
「還好,您呢?近來好嗎?」導師的關心讓他分外溫暖,這些年來他只當自己有這麼一個親人。
「很好,有沒有回家?」
「是的,我見到了夏叔。」
「那你父親呢?」
「Professor,我不想談起他。」龍楓冷冷地說道。
這麼多年了,導師是推—一個可以在他面前提起那個男人的人,如果換作別人的話,他會讓那人在下一刻後悔自己曾經有張嘴。
「楓……」老人歎了口氣,似無奈又似心痛。
他想到當年將龍楓自英國東倫敦最著名的黑街帶回家,那個全身充滿了仇恨鄙夷、如黑豹般危險的少年。如今八年已過,他付出了所有的心血讓他變得溫和,可始終無法化解他心中的仇恨。
「Professor,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這才是他決定打這通越洋電話的目的,他現在急切地需要一個人為他揭開心中迷惑。
「哦?那真是太好了!
「她是一個很活潑的女孩,直率而坦誠。」一想到紫瞳,他的唇角就會情不自禁地泛起笑意。
「真的嗎?她一定是個特別的女孩。」
「是的,非常特別,在她的身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炫目得讓人無法忽視。」
「聽得出來你很欣賞她!
「Professor,我想不止是欣賞,我覺得自己是愛上她了。」如果這種感覺就叫做「愛」的話。
「楓,從我在東倫敦黑街帶回你,我就把全部心血都傾注在你的身上,我只希望你能學會如何做一個真正的人。八年了,你從一個浪蕩的小鬼成為今天英國知名大學的資優生,你確實很努力,學會微笑,學會關心,學會親切地對待身邊的人。可有一樣東西我始終無法改變,那就是讓你忘記仇恨,學會愛……」
「Professor……」
「不要說我舊事重提,楓,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在等待一個能夠讓你學會愛的人。八年裡我看著你以一種溫和的態度在人群中存活,可始終無法真正融入人群,總是在親和的表象之下用心去隔開了和每一個人的距離。剛才聽到當你提及那女孩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語調,我真的很欣慰。楓,我所不能改變的,希望那個女孩可以做到,希望你可以真正學會愛人與被愛。」也希望總有一天,你可以忘記仇恨。」
「謝謝您,Professor,我想我已經開始學會愛人了!」龍楓微笑著,看向窗外的眼睛不再冷漠。
微微的晚風襲來,吹起白色的窗簾,拂過他的眼前,彷彿拂去了往日的悲傷與孤寂。
愛人,原來是這樣溫暖而又充滿期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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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涼,白天的一場大規模降水澆息了空氣中僅存的夏末餘溫,兩一下子就涼了許多。
夜晚,冷風「嗖嗖」地刮著,劃過紫瞳的面頰,凍紅了她的鼻子,好冷!
雖然曾經在北方的一所刑警學校上過幾年學,對於寒冷的空氣有一定的抵抗力,但槽糕的是,她這次出門根本沒想到這裡的秋天會涼得那麼快那麼突然,以至於現在她的身邊只有幾件標準的夏末服裝,最暖和的也就是自己現在所穿的這件全身的黑色緊身衣,真是倒霉。
吸了吸鼻子,她忍看微微昏眩的感覺,再次在心中哀吟:虧她一個人在這裡挨凍,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了,那個可惡的龍楓竟然還沒出現,害她一個人在這裡吹到感冒。
嗚……好冷,紫瞳縮了縮脖子,雙手一邊不停互搓一邊呵著熱氣,希望可以獲取一點微弱的溫暖。
「小迷糊!」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不必回頭紫瞳也知道自己等待多時的人來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快步跑至她身後,龍楓道歉。看見她卸去了白天的面具,一抹笑意爬上他的眼角。
紫瞳在心中暗數了三下,出其不意地旋身朝著他的肚子稍稍用力一擊,讓絲毫沒有準備的他痛得彎下了腰。
「小迷糊,你幹嗎突然打我?」疼得咧嘴,他不明所以地問道。
「活該,這就是你讓我在寒風裡等了這麼長時間的代價。」懶得再看他百玩不厭的戲劇天分,她背過身忿忿地說。
「冤枉啊!」 龍楓委屈地苦著臉,「想到我剛才爬下陽台的時候因為擔心你等急了不小心劃破了手,現在還要被你冤枉。」
他有意想隱瞞自己提前獨自行動去確定那四個男孩的行蹤而遇到意外弄傷手,善意地撤了個謊。
背對的身子僵了一下,紫瞳緩緩地轉身。
「你劃傷了手?」她半信半疑地挑了挑眉,有了上次被戲弄的經驗,對於他的話她都不知道是該信還是不該信了。
「那還能有假嗎?」他故作傷心地拭了拭眼角,有趣的動作終於把紫瞳逗笑了。
眼角瞄到他有意藏於身後的左手,她一把將它拉到面前,手掌上的粘稠液體讓她愣住了。
「你這個白癡,還在流血耶!為什麼不包紮一下再來呢?」打開隨身的小背包翻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可以用來包紮傷口的手帕。
「沒關係。」龍楓不在意地搖搖頭,專心地享受紫瞳體貼細心的照顧,「本來就晚了,如果再蜇回去豈不更耽誤時間,而且這樣就已經被你揍了一拳,如果再晚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被你痛扁一頓?」
「我,我不知道你受傷了嘛……」她將手絹輕輕繫了個結,自知理虧地咬著下唇,對於自己不問清楚原由就打了他的行為感到慚愧,「傷口很深,真是在陽台欄杆上劃的嗎?」
「小傷而已,看見你為我擔心我真的很開心!」他狀似認真地說著,還用沒受傷的另一隻手捧起她的臉,掌中冰涼的溫度讓他一驚。
「怎麼這麼涼?你……」掃視了她全身上下的單薄穿著,他擔心地問:「為什麼穿得這麼少,你不知道秋雨後夜晚會轉涼嗎?」
「我來的時候忘帶厚衣服了。」她低垂著頭,近乎無聲地囁嚅。
「什麼?」沒聽清楚,龍楓低頭將耳朵湊近她的唇邊讓她重複。
深吸了口氣,突然拉近的距離令她不由得心跳加速,「我來的時候沒想到這裡會這麼冷,沒有把秋裝帶來。
「你呀……」他歎著氣,完全被她的粗心給打敗了。
脫下自己的外衣幫她穿在身上,他輕柔的動作像是在對待最心愛的寶貝。
她目瞪口呆地盯著龍楓細心為自己穿好衣服並繫上扣子,溫柔的呵護在她向來遲鈍的心裡激起了層層漣暹,輕輕淺淺地泛開暖意。
「你真是小迷糊,這種事情都能忽略。穿這麼薄的衣服在寒風裡等了這麼久。一定凍壞了!」毫不遲疑,他握住她冰冷的小手送到嘴邊,呵著氣幫她恢復溫暖,「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沒關係啦,也怪我沒想到這裡的秋天會這麼冷。」事實上她是沒想到會在這邊待這麼久,吐了吐舌頭,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這麼不會照顧自己,為什麼還要選擇刑警這個職業呢?」他溫柔地問。
「喂,你說我不會別的都不要緊,請不要質疑我的工作能力!」她正色道。
成為優秀的警務人員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她承認自己在生活上是有點迷糊,可是她相信自己在工作上的卓越能力,也立誓要成為最出色的刑主,這一點是任誰也無法動搖的。
「好好,你是個出色的女刑警,行了吧?」真是孩子氣,這點事情也要斤斤計較。單純得像一張白紙,怎麼看她也不像個能握槍抓罪犯的女警。
「說得這麼勉強,才不要你承認呢!」抽回已經暖和了的雙手,她不屑地撇撇小嘴。
嗯……這個男人用來取暖倒是不錯的主意。
「你也知道我還沒認同你啊?」他被她孩子氣的行為逗笑,黑曜岩般的星眸溫柔如一潭秋泓,別有深意地望著紫瞳。
「別忘了我們今晚是來查案的,才不是來聽你貧嘴的。」她垂下眼睛,不敢看向對方的眼睛,害怕被那眼睛裡的溫柔淹沒,迷失了心神。
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只不過是剛剛才認識的男人,為什麼她會為他失了往日的滯灑,擔心他的傷,因為他的凝視而失神?
被人這樣專注地凝視不是第一次,對她如此呵護的男人他也不是第一個,可為什麼只有他讓自己感到心跳迷惑?一方面害怕去面對他的溫柔,另一方面卻又忍不住想要探索更多。
這個謎一樣的男子,英俊、神秘,時而冷酷無情,時而溫柔似水,究竟哪一個面貌才是真正的他?
對此,紫瞳迷惑了,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正在一點一滴地淪陷,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異樣感覺正在萌芽,在寒冷的空氣裡竟帶來絲絲暖意。
「好吧,我們走。」沒注意到那兩扇如蒲羽般的長睫下的神色變化,龍楓拉了拉身後的背包,向辦公樓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注意到他身後那個大得不可思議的背包,她喚住了他。
「怎麼了?」他停下腳步回頭。
「這個背包裡裝的什麼?」她伸手想去掂掂背包的份量,卻被龍楓迅速地閃了過去。
「隱私,秘密。」他故弄玄虛地神秘一笑,讓她心裡更加疑惑。
「什麼秘密這麼見不得人呀?總不可能是導彈武器吧?」紫瞳調笑著問道。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現在就讓我暫時保持一點神秘感吧!」巧妙地回答了她的問題,龍楓淡淡一笑。
「可是……」這算什麼?他們是合作的關係吧?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要把氣氛搞得神秘兮兮的?
「好了,時間已經晚了,再這樣爭論下去天都亮了,快走吧!」沒再給她質疑的機會,他拉起她的手向辦公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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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安全設施完善的正門,龍楓和紫瞳選擇從專門運送垃圾和緊急逃生的後門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辦公樓的四樓。
停下有些紊亂的腳步,紫瞳站在樓梯口扶著牆緩了口氣。
她覺得自己現在頭重腳輕,身子輕飄飄的,好像隨時都會飛起來,鼻子也開始堵塞,就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你怎麼了?」發現她沒跟上,龍楓疑惑地回到她的身邊,睨了眼她有點發紅的臉頰,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你不會是感冒了吧?」
剛才在草坪上說話的時候他就覺得她的聲音帶了點兒鼻音,也許真的是被冷風吹得感冒了。
「我沒事!」努力甩掉腦袋裡的不適感覺,她逞強道。
「真的沒事?」他的聲音略帶嚴厲。
「還不都是因為你遲到。」瞟了他一眼,她有點不滿地抱怨著。
「如果你病了,我們就取消今晚的行動吧。」擔心她的身體,他體貼地說道,但對方卻毫不領情。
「不必了,這點小病又算得了什麼?沒關係的,破案要緊。」拒絕他的好意,她伸手推開樓梯間的門走入大廳。
龍楓追著她進入四樓大廳,看著她堅定無比的樣子,讓他感到好笑又有趣,真是個愛逞強的小迷糊。
「阿嚏!」她揉揉鼻子,皺一下眉。
「我們今晚還是到此為止吧,等你病好了再來。」龍楓放輕了腳步走到她身邊,仍不放棄地想說服她放棄今晚的行動。
「當然不可以,我們都已經來到這兒了!」她強忍著再打噴嚏的衝動,朝他一笑,晶亮的大眼睛裡閃耀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可是,你的身體……」
「我說了沒關係的,我以前在學校訓練的時候發高燒還要去野戰練習,這點小感冒算不了什麼!」她毫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打開隨身的小包掏出她那些寶貝。
一把便捷式左輪手槍別於後腰,她打開十字星耳環的紅外線自動探測系統,連接上手錶裡的微型電腦,並調試一下。待一切齊全,她回過頭,正迎上一雙擔憂的深沉眼眸。
「我要開始了,要不要來隨便你。」見他絲毫沒有要加入的意思,她只得認為他是一個膽小鬼,調查還沒開始就先腳軟了。
面對眼前人的執著,龍楓只得無奈地搖頭,放棄取消行動的打算。
「別在心裡說別人是膽小鬼,好戲還在後面呢!」他回敬她一個瞭然的笑容。小迷糊果然單純,心裡想著什麼都寫在臉上。
他怎麼知道剛剛自己在心裡偷罵他是膽小鬼的?奇怪,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紫瞳錯愕地呆住。
「就是那麼明顯,別胡思亂想了,來吧!」將她此刻有點懊惱的可愛樣子牢牢刻進腦海,龍楓率先走在前面。
又被他猜中了!怎麼會這樣?難道他真是她的剋星?
放棄心裡的疑問,她跟著他的步伐,巧妙地利用每個攝像機探測的縫隙,穿越過大廳的監視區,來到了教導主任辦公室。
「呼——」深深地舒了口氣,她生氣地抱怨:「這個竟天集團真是有錢沒處花了,一個小小的私立學校建得這麼嚴密,難道這裡面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用手敲了敲自己額頭,想敲掉腦袋裡的混沌感覺。
「你就只會用這種方法讓自己清醒嗎?」還真是小迷糊!
龍楓拿開她虐待額頭的手,讓她靠在自己胸前,體貼地為她揉著太陽穴,修長的指尖帶著寒夜冰涼的觸感,猶如一顆強力止痛藥頓時緩解了她的頭疼。
「這裡同時也是學校的財務中心,自然防禦和安全系統更加嚴密。而且知道這些系統的,在學生當中恐怕只有我們兩個而已。
其實這間學校還是竟天集團特意隱蔽的一個重要的財務結算中心,當然這一點他是不會讓她知道的,因為那是商業秘密。
「謝謝。」只要一靠近他,她就會感到昏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來的感冒。此刻,她只能溫順地靠著他溫暖的胸膛,幻想著可以留在這副結實的懷抱裡美美地睡上一覺,將所有的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去。
突然,她被自己突來的念頭嚇了一跳,慌忙地退出他的懷抱。他一個簡單的擁抱和溫柔的動作竟然就可以讓她忘了自己正在執行任務,還只想留戀在他的懷中。
她到底是怎麼了?這種花癡的行為她不是一向最厭惡的嗎?
「你沒事吧?」她突然的動作讓龍楓感到不安,擔心地看著她閉著眼靠著牆大口大口地做著深呼吸。
「沒事,我們開始行動吧。」再次睜開的明眸已恢復平靜,她丟棄那些古怪的想法,強迫自己將心思放在工作上,決不能再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