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首都倫敦是古老與現代融合的國際大城市,它典雅無比也新潮時髦,既是商業要衝又書香滿溢。
許多跨國企業總部都設於此,來這樣的城市觀光不在琉璃的計畫中。他們本該浸淫在鄉村酒窖裡,品嚐風味絕佳的百年好酒,沉醉於鳥語花香之中。
可惜在到達的第二天,伯恩接到一通來自總公司的急電,在還沒徵求她的答案時,已架著她往最近的機場去。
坐上伯恩的專屬豪華飛機時,琉璃著實興奮無比,她東摸摸、西碰碰像個好奇的小孩子,等飛機降落,被帶到他在倫敦的宅邸後,她才自覺太被動了。
尊貴氣派的豪宅顯示他的身份不凡,她同樣被安排在主臥室的隔壁房間,並且有專屬的傭人和保鏢。
來了三天,琉璃如被豢養的寵物,沒有主人的許可哪裡都不能去,她甚至在門口被受驚嚇的僕人阻止,然後再三懇求她別靠近大門,除非伯恩陪同。
如果她能見到這位大忙人的話,還用得著偷跑嗎?琉璃在偌大的宅邸裡感到孤獨寂寞,而伯恩卻從沒出現過,心情從委屈轉為氣憤,她在心裡不淑女的臭罵起他的霸道、沒人性。
她的抗議終於在第四天得到響應。
一位氣質高雅、舉止端莊的美女提著白色名貴皮包,風姿綽約地上門了。她一進門便在書房裡找到氣悶的琉璃。
「你好。」
這位金髮綠眼美女真是亮眼,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她有著模特兒的標準身材,跟自己的嬌小相比,琉璃有點自慚形穢。「你好。」
葛莉絲興趣十足的抽走她手中的書籍。「嗯,追憶似水年華?」
「我看看而已,有些意思不太懂。」她靦腆的回答。
「沒關係,反正現在我們也沒時間去搞清楚,以後再說,走。」她動作俐落的拉著琉璃往外走。
腳下步伐抵不上葛莉絲快速的琉璃問道:「去哪兒?」
「變美麗啊!你今晚的責任就是迷倒一堆男人。」她輕快的微笑,上下打量琉璃一會兒後又接著說:「不過你現在這副清純可人的模樣,有一股空靈的味道,照樣可讓那些老頑固垂涎,難怪朗克千交代、萬交代要我向你問好,怕你被表哥軟禁太久忘了他。」
她說得一口純正的英文,速度快得琉璃來不及翻譯,可是她也不好失禮,所以很努力的聽對方說完後,才細聲的問:「小姐,很抱歉,我不記得認識你,還有你口中的表哥是誰?我認識嗎?」
葛莉絲愣了半秒才笑出聲,「天啊,你好可愛喔!我是誰你竟然不知道,我是伯恩的表妹啊!」
琉璃懷疑的看著熱情無比的葛莉絲,對她剛剛的淑媛形象完全改觀,她只是外表成熟,內在卻像個傻大姊。
口口聲聲說著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腳步不停歇的拉著她往外走,旁若無人,不顧眾奴僕驚訝的眼光,逕自把她塞進大紅流線形跑車內,揚長而去。
葛莉絲以極熟練的技巧把跑車的性能一一展現,飛車穿梭在都市叢林裡。琉璃必須雙手緊握把手,才不至於東倒西歪。
跑車在英國享有盛名的沙龍名店前停下,琉璃心有餘悸,不敢輕易放開手,待確定跑車不再滑動,才火速下車。
「如何?不錯吧?三十分鐘的路程,不到十五分我就完成。」葛莉絲帥氣的對她眨眼,對於自己的飆車技術非常自傲。
琉璃面色慘白的點頭,還來不及平息心跳,葛莉絲又興匆匆的挽住她的臂膀,往店裡走去。
「這裡是名流貴族喜歡光顧的沙龍,平常預約得排上一、兩個月,可是一報上表哥的名字,馬上全員等著服侍你呢!」
葛莉絲介紹完後,推開那扇精緻的大門。
「你好。」一句有些變調的中文問候語不疾不徐的冒出來。
沙龍店裡面的職員身著工作服,站成兩列的恭迎她的到來,場面之隆重,讓她一時以為自己是位公主。
一位類似店長的人員從葛莉絲手中接過仍恍惚的她。「恭迎大駕,今天讓我們為你服務吧!」
琉璃反應如木偶,只能訥訥的點頭。
接下來一連串的按摩、做臉、護膚、做造型、換各式的衣服對她而言,都如同作夢一樣,不切實際的飛略而過。
在一棟富麗堂皇的花園宅邸內,正舉辦著一場雅宴,參加者全是政商名流,可謂冠蓋雲集。
主人是跨國際的媒體大亨羅傑.凱斯,在全球各處都掌有訊息傳遞的能力,各國政府都對他禮遇有加。
他正熱絡的招待伯恩,伯恩一直是他想攏絡結交的對象,偏偏平常對他有禮而疏遠,可是今天伯恩竟然有求於他,這教羅傑怎麼能不雀躍?
「上次的婚禮未能到場,我深感遺憾。」他說著客套話。那張邀請卡他可是透過重要關係才弄到手,結果竟然取消,害他喪失一次拍馬屁的機會。
伯恩優雅的啜一口紅酒,「沒關係,還有機會,如果你能幫我這次的忙,那我的婚期就不遠了,到時候我一定在眾嘉賓面前大大的感謝你。」
羅傑一聽,整個人都快要飛起來了,興奮得面孔漲紅。一想到到時候能在眾人面前被誇讚,他使無法克制的呵呵大笑。
他感動萬分的抓住伯恩的手,「讓我幫忙,一定要讓我幫忙,只要有用到我力量的地方,我一定會赴湯蹈火,只求完成。」
「那就拜託你囉!」伯恩依舊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時,羅傑的家僕靠近他身旁低語幾句。羅傑不得不暫時離開前去處理家事,不然他可能忘了他是宴會主人的身份,而鎮日在伯恩身邊打轉。
在他走後,朗克從旁穿了進來。
「你又在利用無辜的小老百姓。」
伯恩淡笑卻又輕蔑的說:「各取所需罷了。」
「那麼你真的要把琉璃帶入上流社交圈?」朗克的語氣有著無限的惋惜。想不到伯恩手腳如此之快,一趟英國鄉村之旅已說服琉璃。不過這一切都是伯恩的片面之詞,生性不喜熱鬧的琉璃怎麼可能……
他心思狡黠的直問:「你確定她同意?還是你一相情願?」當初他苦口婆心都不能說服她當模特兒,伯恩怎麼可能三言兩語就搞定?而且琉璃對伯恩的態度,猶如老鼠見到貓一樣,閃躲都來不及。
伯恩十分有把握的笑了笑,「這你不用擔心,她已經同意與我交往,相信不久的將來,你要遊說她去做什麼事,都要經過我的同意了。」嘴角的得意彰顯了他的好心情。
得不到琉璃這位充滿東方古典美的未來名模,朗克恨得牙癢癢,但他仍姿態低擺,無限謙卑的請求:「不讓琉璃走伸展台,表現一下她的美,實在可惜。」
不為所動的伯恩睨了他一眼,鼻孔噴氣冷笑,「哼,她的美,我知道就好,毋需昭告天下。」
在他說話的同時,門口傳來一陣騷動,而他毫不在意。
直到朗克輕佻的吹口哨,他才回頭,這一瞥,讓他雙眼冒出火花。
琉璃輕抬手遮掩滿室炫目的光亮,廳裡的燈光加上來賓們鮮艷的服飾,刺得她眼花撩亂,差點睜不開眼。
兩位風格迥然不同的美女出現在大門口,當然引起眾人的注目。
葛莉絲外表看起來高貴典雅,偏偏那雙熱情的大眼勾魂似的亂瞟亂瞄。而琉璃的存在更不消說了。
她身著名設計家所裁製的晚禮服,復古的亮黑色絨布旗袍,前襟鏤空,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合身的設計把她纖細的小蠻腰表露無遺,緊身的下擺點綴著無數碎鑽,經過光線的折射,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但是最讓伯恩雙眼噴火的是,她那雙修長、白-的腿竟然隨著開衩的剪裁,若隱若現的展現在眾人眼前。
顧不得一切的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前來,脫下西裝外套,迅速而佔有性的套在她身上,不時還以凌厲的雙眼逼退那一雙雙的色眼。
「該死,是誰讓你穿這種衣服?」伯恩拚命遮掩春光外洩的琉璃,毫不在意他寬大的衣服罩在她身上,鬆垮垮的像是小孩穿大人的衣服,一點也不符合場合。
「表哥,你竟然罵髒話耶,我真是不敢相信,虧你是名門貴族的模範生。」葛莉絲不怕死的嘲笑他。
朗克在一旁說風涼話,「唉!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伯恩瞪他們一眼,逕自護著琉璃往無人的庭園走去。
「怎麼不說話?你病了?」知道琉璃身體不好,他習慣性的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量溫度。
「我不是你的傀儡。」琉璃心痛難當的拒絕他的好意。
他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凝視她,最後攤手歎道:「我到底又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誤解我?」
「你不過問我的意願,逕自帶我到倫敦,丟下我一個人孤寂的過日子,還限制我的行動。你從來都沒問過我想不想接受你的安排。」憋了好久的怨言,她一古腦兒的說出口。這三、四天來,她整日胡思亂想,深怕被遺忘的恐懼再次浮現。
然後突然冒出一個葛莉絲,依照他的命令把她打扮成如此模樣,還送她來參加宴席,她好像被操縱的機器人,不能有思想、不能有怨言,全憑他高興與否。
「我有我的計畫。」他不想事先曝光。
「如果計畫中有我,我有權利知道嗎?」她氣憤的語調帶點哭音。
伯恩莫可奈何的歎氣,「好吧,好吧,其實我想讓你進入我的生活圈。」
「為什麼?」
「當初我說過要追求你,你也答應了。所以我想讓你早點適應我的生活。我們的身份特殊,一旦交往勢必會引發一些不入流的負面批評,打入社交圈對你我有利,這是為什麼我要你先在宅邸裡躲上幾天的原因,因為我要處理好一切事宜。」
琉璃黯然的垂下頭,她的確答應伯恩的追求,他的做法也沒錯,只是她擔心自己是否有能耐去適應。
「別胡思亂想了,你只當見見街坊鄰居,等你熟悉之後就簡單了。」他極力哄著琉璃,這關過了什麼都好辦。
他其實也不希望她拋頭露面,面對將來的流言,他也無所謂,知名人物本來就是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只是他怕琉璃承受不住,狗仔隊可能挖出很多陳年往事,防不勝防。
所以不如趁現在慢慢的讓眾人熟悉她的存在,只不過他的嫉妒心要受到嚴重的考驗了。
琉璃的出現果然引起一陣不小的中國風,在名流的宴會裡,常可看見女士穿著旗袍,以添典雅古意。
琉璃也漸漸融入上流圈子,只是在交談時經常神情恍惚、心思外飛、眼神迷離。
琉璃的存在,眾人只當伯恩多了一位美麗的女友,不敢多做揣測。有伯恩這麼一位有力人士隨侍在側,加上媒體大亨羅傑的大力護衛,鮮少有人敢拈虎鬚,加上英國皇室的消息更有賣點,所以也沒有媒體深入的報導。
「什麼事?」伯恩對著鏡子調整領帶,準備參加另一場皇室晚宴。朗克本來也該到達,此時卻出現在他的房間。
「你夠了吧,琉璃吃不消的,她根本沒法子適應這種生活。」
伯恩愣了一下,隨即恢復過來,「我只是讓她習慣一下我過的生活。」
朗克歎氣,「你習慣,她不習慣,你有沒有注意到她最近憔悴許多?她本來很快樂,常常笑容滿面,可是現在的她氣若游絲,你在扼殺她的生命力。」
「你管太多了。」他不滿朗克過於關心她。
「你想哪兒去了,我是擔心你們的未來,你再一意孤行下去,琉璃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朗克說完後,很率性的甩門離開。
伯恩餘怒未消的瞪視著門板,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朗克的建言有幾分道理,也只有多年知交好友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警告他。
他不是不知道琉璃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可是她已經成功的進入上流社會,所以接下來的日子,她可以完全放鬆,他也將不再強迫她去赴宴,只要陪他就行了。伯恩會實現當時的諾言,幫她安排學校就讀。
只是他這樣的計畫琉璃並不瞭解。
一早葛莉絲便幫她換好晚禮服,並化好妝,乖順地在自己的房裡等著伯恩來接她。
「一臉不高興的,怎麼?表哥惹你不開心啊?」
「沒有。」琉璃搖頭,臉上淡然的表情不變。
葛莉絲長裙一撩,誇張的坐上床,擠在她旁邊說道:「在英國,你就我這麼一位姊妹淘,加上你是我最崇拜的裡歐叔叔的女兒,有什麼困難你不能對我吐露的?」
「真的沒有。」琉璃逃避她的熱情,眼睛慌張的亂瞟。
「嘖嘖,你真是瞧不起我葛莉絲,憑我閱人無數,你單純近乎愚蠢的腦袋在想什麼,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還想騙人?」今天她非逼琉璃說實話不可。
自從認識琉璃之後,葛莉絲被她的好性情所折服,和她在一起,任何煩人的事情似乎都無關緊要,尤其她又不愛計較得失,心情全然無壓力。假如東方男人的性情也同琉璃一般,那她可要立誓下嫁一位東方小男人。
琉璃沒有較親密的女性朋友,在大學時期朋友雖多,但是可以一起談心的女伴始終缺乏,想不到遠渡重洋,竟會遇上作風獨特的葛莉絲。
她不像琉璃所認識的大多數英國女孩,她熱情、大方、活潑,甚至有些大膽,但對朋友很照顧。
雖然如此,琉璃還是不想增加她的困擾,畢竟這是自己的問題,也是很難啟齒的一件事。
倫敦的夜晚燈火輝煌,美不勝收,卻令琉璃有點焦躁。
有伯恩的陪伴,她一直是宴會上眾所矚目的焦點,一波波陌生的面孔擁上來,那些稱謂她有時都分不清。她沒有生活在燈光下的本錢,即使她喜歡伯恩。
對!她承認對伯恩漸漸有好感。
剛到英國時,伯恩給她的感覺是傲慢、仗勢欺人,後來他到山中尋找她時,又表現出關心的態度,接著氣走她又接回她,聽她哭哭啼啼的說了一整夜的傻話。其實她心裡已經隱約覺得他的表現太過火了。
但是她不敢自作多情,畢竟以伯恩的身份地位、見多識廣,條件比她好的名門淑女多得是,更何況一開始他對母親的身份多所刁難。
直到她拒絕與他同游,他眼裡的落寞、那錯愕無神的表情讓她不忍。那時候她才驚覺自己太大意了,讓他不知不覺地進駐心房。偶爾想起那夜的耳語輕喃,她還會臉紅。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讓她看清了很多事情,心中也有了重大的決定。
在他們到達宴會現場後,伯恩一如往常,一一為琉璃引見幾位人士。她也很努力地配合,靜靜的聆聽他們之間的交談。
在客人不注意時,她望向落地窗外的一輪明月,憧憬的微笑,不知從家鄉看月亮會不會是一樣的?
「好傻。」她自顧的輕笑。
談話中的伯恩不明所以,「笑什麼?」
「我說我好傻。」她飽含笑意的低語,卻不肯再透露更多心事。
伯恩雙眼灼燙,若有所思的盯著她,「回家後,我一定要逼你說。」
可惜他沒機會等到回家,在他轉身時,琉璃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瘋狂的在宴會上尋找,依舊沒有她的身影,在瀕臨精神不濟的情況下,他打了一通電話回宅邸。
僕人婉轉的告訴他,琉璃在一個小時之前拎著行李離開,同時帶走了唯一不屬於她的東西……他的心。
想過各種琉璃離開的理由,一一為她找借口,但是伯恩的心裡仍舊不能原諒她的不告而別。
他一顆腦袋全被她的人所佔據,無法勉強自己靜下心在公事上,丟不掉是因為放不下。煩悶的心情一直舒解不開。
最後他乾脆逃避現實,躲到老家城堡去。
威廉管家一看他臉上無光、雙手空空,頹廢如流浪漢,便懶得理他。
「不思長進。」他斥喝。
伯恩徹底墮落,鎮日躲在書房,抱著名酒當飯吃,陰陽怪氣得無人敢靠近。最後威廉還是看不過去,抱著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心態,認命的去服侍他的主人。
「伯恩少爺。」他不動聲色的瞄了瞄那團皺衣服。
伯恩蠕動了一下,發出悶哼,「唔……」翻了個身又倒下去,並且揚起陣陣酒臭。
威廉愈看愈氣,忍不住用堅硬的鞋尖輕踢他,「少爺,天亮了。」
然而伯恩依然故我的賴在沙發上。
威廉無計可施,只好動用手上的利器……熱紅茶。他澆花似的,把滾燙的茶水往伯恩的頭上澆灌。
被熱水淋濕的伯恩如他所預期的跳了起來,口中咒罵連連,「該死,是誰?」盛怒中的他有殺人的慾望。
「少爺,你醒了。」管家威廉笑容可掬,一副正直的形象。雙手背在腰後,茶杯早被他藏起來了。
伯恩目光含怒的瞪他一眼,口氣惡劣的威嚇,「什麼事?」頰上未刮的鬍鬚令他顯得滄桑,有股另類的性感。
他顛簸著腳步行走至書桌旁,打開抽屜,摸出煙,逕自吞雲吐霧起來。
「少爺,你不曾在家裡抽煙。」
「那又如何?」他自殘似的重吸一口,再大大的吐出。
「又在舔傷口了?」
「多事。你工作太少了是不是?」
不理會他話中的諷刺,威廉不氣餒的再次說道:「你放棄了。」
「人家厭惡你逃走了,再追只是自討沒趣。」
「琉璃小姐如果對你沒有絲毫的好感,以她謹言慎行的個性,是不可能跟你結伴出遊的,更不可能窩在倫敦等你。」
是嗎?也或許是心血來潮呢!他自嘲的想。
「對了,我要結婚了。」威廉正經的說。
「結婚?!」伯恩怪叫。他上下打量管家,十年如一日的打扮,纖塵不染的黑色西裝、灰白的頭髮、精明幹練的眼神。「你開玩笑?」
「真的。希望到時候你能參加。」
他不敢相信,小時候他還懷疑威廉是不是有特殊性別取向。「跟誰?」
「露娜。」
「廚娘露娜?!」他咋舌,「是那個年紀滿大的寡婦,而且有個頑皮的孫子。」
「我們是青梅竹馬。」威廉喟歎。
伯恩從他的臉上察覺不對勁,隨即低呼:「她該不會是你最初的愛戀吧?」
「的確,我是浪費太多的時間了。打從我們還是小孩的時候,我就深深的愛著她,可惜堅持不肯付出,只敢埋在心裡,眼睜睜的看她嫁人、生子,心中的苦悶只有自己品嚐,蹉跎了幾十年,如今我年紀也大了,不想再孤獨下去。所以少爺,趁你還年輕,把握你自己的愛情吧!」他口氣凝重的陳述自己的愛情史。
伯恩沉默無語,陷入自己的思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