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道上騷動不安,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艾略特的小組自然也收到消息,徐康回國了。在他潛伏好幾個月之後,終於有他的消息。之前所有人都以為他在台灣,原來他是躲到東南亞,不知什麼原因,使他又出現。
不枉他們這幾個月來的埋伏,不過目標既然出現,相信敵人同樣也準備伺機而動。
熱身期已過,該準備工作了!
經過小組人員一連串細心的跟蹤觀察,艾略特發現徐震生的生活十分規律,以年輕人來說這是好現象,白天上課,晚上在加油站打工,上進又單純,假日到醫院看生病的母親,事事兼顧,金錢來源聽說是父親留下,剛好可以按時支付醫療費用。
以他複雜的身份與背景;自然會有不良分子上門騷擾,定期在門口站崗,拉扯鬧事不會少,卻又從沒有聽說過重大的事端。
他找不出一絲破綻,嗅不到任何異常的氣氛。
不過也因為太過完美而顯得像事先安排好,按部就班的運作著。
近來聽說除康的蹤跡,但這樣的情況依舊沒有什麼改變,照樣有人一門鬧事,摔壞東西,然後不了了之。
他想背後一定有雙黑手在操縱著,而能把整件事壓下來的當然是「蝗蟲」才有此能耐。
他相信蝗蟲應該早一步與徐震生接觸過了,更或許正被掌控監視中,否則他不會如此照著他安排的劇本走,乖乖的上下課,遇到鬧事的人一律沉默,逆來順受,沒有反抗。
品婷對她班上同學的個性瞭如指掌,她曾經說過徐震生的個性有些孤傲固執,然而近一年來卻反常收斂,這內情絕對不簡單。
他的組員近來拍攝到醫院的清潔工與黑道人士有多次接觸,看來醫院也有蝗蟲的眼線。
這樣看來除太太在他們的監視下,處於半軟禁的狀態,由此推理不難理解徐震生的反應。
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先突破徐震生的心防,跟他們警方合作,讓他鬆口與蝗蟲的約定,更要趕在蝗蟲之前,攔截住徐康,追問出龐大的毒品下落。
徐震生在班上行事很低調,下課除了上廁所外,就呆坐在位子上看書。他不與人交談,班上同學的嘈雜影響不了他,即使校長的女兒常興沖沖的來纏著他說話,也在他冷冷的應對之後,敗興而歸。
這點他與品婷倒是有幾分相似,同樣獨善其身,對追求者不苟言笑。
艾略特驀地得意的微笑。不過她已經被他的誠懇打動,他成功的打人她的生活圈子。小女孩的功力哪有他強,回去多磨練磨練再試試吧!,
哈!哈!哈!
※ ※ ※ ※ ※ ※ ※ ※
校園的樹葉枯黃,秋風瑟瑟,秋意瀰漫於校園內。
下午舉行完期中老後,穿著深黑色外套的學生一群群住校門口走。
石品婷坐在艾略特的車子裡準備回家,學生中有人發現自己的導師坐在男老師的車子還談笑風生,馬上鼓噪起來。
「喲!有曖昧!」
車子剛好停在紅綠燈前,路過的學生曖昧的朝他們指指點點。
一向與他們不分大小的艾略特搖下車窗,優閒的朝他們二手道別,這些話便傳人車廂內。
女孩子臉皮薄,加上石品婷行事謹慎,最忌流言,她馬上漲紅臉,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艾略特與她相反,他還跟一些很皮的男同學,溜起台語,「賣阿呢共!賣阿呢共!」他一臉沒什麼了不起的困樣,等於是證實他們的猜測。
「你跟他們胡鬧什麼?他們說……」急得滿頭汗的她推了推有點滑落的鏡框。
綠燈亮了,他看了她一眼,笑笑的踩了油門。
「你曉不曉得你這樣誤導他們,以後上課他們會更無法五天,拿這個話題開玩笑!」
「有關係嗎?在美國肯跟老師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是增進師生感情的方法。」
「對不起,這裡不是美國!」
他挑眉,直盯著她連連噴噴有聲。
「看什麼?」她以為自己的臉髒,忙照著照後鏡。
「你看起來不像啊。」他邊開車,邊對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不像什麼?」她一頭霧水。
他揭開謎底,「不像老頭子啊!怎麼腦筋那麼食古不化?你的教學風格跟態度無可挑剔,可是你有沒有覺得太過緊繃與要求完美的話,會議自已很辛苦。」他舉高雙手,「當然,這是你的自由,我無權過問,我只是提出我的觀點。」
有了前車之鑒後,每次建議他都會小心措詞,不讓她覺得是在強迫她。
她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壯大膽子道;「況且他們說得也沒錯,你也該給我一個名分了。」他以退為進,先下手為強,一臉哀怨的瞅著她,早料定她對他的耍寶沒轍。
石品婷應該生氣的.當他肆無忌憚的口出「狂言」時,仔細琢磨他的遣詞田字,再看他受傷的表情,她又好氣又好笑,那怒氣升到胸口,頓時被笑意衝散,消弭無蹤。
金宇招牌冰霜臉就是擺不出來。
她狠瞪著他,嘴角卻為壓抑強烈的笑意而忍得直發抖。
「妾身未明,徒惹心酸。」他竟然欲罷不能,吊起嗓子唱平劇,連蓮花指都出來了。
一個大男人放下身段搞笑只為了逼她承認,她除了心裡甜絲絲之外,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滿全身,令她全身輕顫。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對男人有如此強烈的感覺。
冷錚、謹慎、不顯露喜好,她一向不與人有過多的接觸,獨善其身一直是她所堅持的生活信條,沒想到卻被一個陌生男人改變了。
他長得斯文帥氣,笑起來很燦爛,與他在一起彷彿日子充滿陽光,任何事都能迎刃而解,他使盡渾身解數的耍寶,常把她搞得哭笑不得,卻不會讓她有一絲厭惡感。
他正蠶食鯨吞她的心,霸佔她的心頭。
或許外表掩飾得很好,對他積極示好的行為無動於衷,事實上她異常的在意他。
這是愛情嗎?
喜歡一個人便是這樣嗎?時時刻刻想與他一起,分享喜悅,期待他會給自己什麼樣的驚奇,如萬花筒的炫麗。
她看著他的側臉,忍不住開口,略帶撒嬌的問:「我哪裡好?」
他料不到她有此一問,心思敏捷的他隨即反應過來,她已經接受他的愛意了。他被這話感動到鼻酸,眼淚差點流下來。
他小心的應對,「你很好啁。」
「你不覺得我壞脾氣,難相處?」她仍有些遲疑,自己的缺點永遠只有自己知道。
「是有一點。」
她佯裝發怒要打他,「喂!」
打蛇隨視上,他乘機握住她的柔荑,往他腿上攔放,不准她抽寓。「不過我有被虐待狂,我不怕。」
「貧嘴!」她瞪了他一眼,羞赧的轉頭看向窗外,輕聲道;「我的愛情不需要驚濤駭浪,平淡溫馨即可。」
離言,艾略特心中浮現罪惡感,隱隱刺痛。
隱瞞國際刑警的身份是工作上的緣故,應該罪不至死吧!等這次工作完畢後,他再好好賠罪就是。
「你在想什麼呢?表情這麼凝重?」
「沒、沒有,好了,到家了,你先進去,我去把車停好。」
今天提早回家有時間煮晚飯,既然他們愛吃麵食,今晚就由她負責做羹湯吧。
石品婷看著門口擺著一雙女鞋,好奇的往家裡頭張望。有客人,隔壁的道場沒開,老爸應該在家。
走進客廳、廚房都沒有蹤影,難道在房間?
「爸!爸!」她敲門。
門裡一陣碰撞的聲響,她貼近房門問,「爸,你沒事吧!」
話剛說完,門刷的一聲被打開,頭髮有點凌亂的石元宗喘著氣乾笑著,「你……回來啦,今天有點早。」
她眼珠一轉,朝父親的房裡頭張望,敷衍的道:「今天考試,學校提早下課。」
門半開,用身體擋住房裡的視線,一臉驚魂未定的心虛,鐵定有鬼!
「我要找一件媽媽的衣服。」
石元宗臉色一白,口齒不清的道:「什麼……什麼衣服?」
「我可以進去嗎?」這句活的意思是我一定要進去。她胸緊眼,抬高下巴,老師的威嚴姿態擺了出來,不由分說的推開門。
「你媽的衣服一向收在儲藏室裡,這……這兒沒有。」石元宗像快被逮到小辮子的學生,跟在女兒的背後打轉,緊張得直抹汗,一臉慌亂。
她雙手環胸,站在房中央,兩眼如雷達,一一掃射房裡的物品。
「怎麼了?」
隨後而入的艾略特不明就裡的問道,一下子就感受到房裡詭譎的氣氛,再接觸到石元宗以眼神求救的訊號後,馬上意會。
職業病使然,他一眼就發現緊閉的衣櫃有一角色彩斑駁的衣裙,快速的被抽進去。
眼下不宜久留,艾略特高大的身影擋在衣櫃前,一手摟在臉上陰晴不定的石品婷肩上這:「我好久沒吃麵,上次的大滷麵美味極了,這次換煮別的好不好?這次多煮一點,免得像上次一樣吃不夠。」他暗中使力催促她往外頭走。
石品婷犀利的朝兩個男人核巡後,沒有反對,「好啊。」
石元宗與艾略特各自在心底吐了一口大氣,他們一起走到門口。
石元宗眉開眼笑的道:「我馬上去買菜。」
走在後頭的石品婷驀地轉身,猛然拉開衣櫃,一個人跌了出來。
女人衣衫不整,長卷髮凌亂的被在臉龐,她狼狽不堪的趴在地上,手裡還抱著自己的外套。
情況一團混亂之下,她只有幹幹的笑,「大……大家好。」
艾略特拍額發出呻吟聲,香水味充斥在房間怎麼逃得過有心人的搜索呢?
石品婷臉上似笑非笑的道:「藍姐,這麼好興致,是想嘗嘗我難得的手藝是不是?」
※ ※ ※ ※ ※ ※ ※ ※
夕陽西下,彩霞餘輝映照萬家燈火,每一間屋子都有溫馨的晚餐,石家例外。
「品婷,真……的不需要我幫你嗎?」藍曉惠提心吊膽的問,她看著石品婷面無表情的穿梭於廚房與飯廳之間,忙進忙出的端出許多茶色。
石元宗幾度想開口,都被女兒銳利的眼神被逼退,他如坐針氈。
「石叔,別擔心,見機行事,我會幫你。」艾略特低聲安撫心神不定的男人,答得胸有成竹,不過事實上他不曉得怎麼起頭。
撞見自己父親的偷情場面,品婷內心肯定狂風暴雨大做,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恐怕是鴻門宴啊!
說她故意以時間來折磨他們,他一點也不懷疑,從她開始打理晚餐,至今已經一個小時了,桌上七菜一湯已完成,她卻還在廚房忙碌。
氣氛從方才就很緊繃,石叔與他的女朋友藍姐,臉上的血色彷彿被抽光,惶惑不知所措,一點人氣都沒有。
等石大小姐總算忙完坐在位子上時,已經七點半了。
她氣定神間的招呼,「不用客氣,盡量吃,吃完我這個掌廚的才有面子,是不是?」
「當然,一定會,元宗老是誇你的廚技棒。」藍曉惠脫口而出的稱謂令眾人一愣,她也自覺唐突,懊惱的咬了下舌頭。
艾略特轉移話題道:「我肚子餓得很,可要先吃了。」
他夾了一口青菜配飯人口。
「咳、咳、咳!」好辣啊!他急忙摀住嘴衝往廚房,從冰箱取出冰水猛灌,灌了一大杯嘴裡的灼熱感才稍微消除。
她想殺人啊!竟然用如此狠毒的作法。他回飯廳正想警告石元宗與藍曉惠,就見他們紅腫著嘴,滿頭大汗的吃著晚餐,一句怨言都沒有。
石品婷緩緩回眸一笑,「快來吃飯,怎麼!不合你胃口嗎?」
無限甜蜜的笑容裡摻雜著陰險毒辣和報復,這是在氣憤埋怨的心情下所產生的,怪不得兩人吃得心甘情願,原來是抱著慚愧的心態。
不過也犯不著拖他下水啊!他多無辜!
「你吃不吃?」她巧笑倩兮的望著他。
吞嚥了一口唾沫後,他認命的坐回位子上,乖乖的端起碗筷,困難的吞啦著飯菜。始作俑者是自己,誰要他有被虐待狂,喜歡上這樣的女孩子。
以他當刑警多年的經驗,她絕對是智慧型的犯罪者。
「好吃嗎?」石品婷慢條斯理的喝著自己的湯,當然裡頭沒有加辣。
在場的三人辣得滿額大汗的抬起頭來,眼睛充滿紅絲,嘴唇紅腫還得勉強的微笑,捧場的說:「好……吃,當然好吃。」
石品婷厲害的廚藝在這餐裡完全展現,美味不減,且看不見一絲紅辣椒,看似平淡的家常菜裡,有著媲美麻辣火鍋的辣度,連湯也是。
石元宗與藍曉惠自覺有負於她的信任,尷尬得無地自容,對她的懲罰照單全收。
吃到一牛,石品婷優雅自若的放下碗筷,雙手放在大腿上,開始「閒話家常」。
「藍小姐在哪裡高就?」
她的問話教藍曉惠傻眼。
這巷子裡每個人都知道她在路口升一家花店,還請了兩個夥計幫忙。
石品婷目光銳利,「嗯?」
她不敢輕忽,戰戰兢兢的回答,「開花店。」
「家裡有些什麼人?」
明明天天都有打招呼的,她還非常有禮貌的喚她父母藍伯父、藍伯母,這……
藍曉惠莫名其妙的望著愛人,石元宗回應她的是眼睛猛眨,示意她回答。
到底誰才是父親啁?她就像是被丈人拷問的女婿。
「我是獨生女,父母健在。」
「嗯。」石品婷點頭,「那麼你們認識多久了?」
「三十二年了,正式交往是兩個月前。」藍曉惠後面一句聲音有些氣弱。有什麼辦法,男女彼此安慰下,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嘛!她也沒想過會跟石大哥演變成如此,況且她……
她目光灼灼,「怎麼認識的?」
「是……」
藍曉惠說不出口,頭垂了下來,這時石元宗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挺身而出,不過聲音卻同樣虛弱,眼睛更是不敢看向女兒。
「你曉得的,曉惠與芬芳是姐妹淘。」
石品婷聞言輕笑了出來,她偏過頭對著旁觀的艾略特補充道:「芬芳,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媽的名字。」
諷刺意味濃厚,一個彷彿是搶了姐妹的丈夫,另一個別是背叛妻子,同樣萬惡不赦。兩個當事人窘迫極了,慚愧得頭抬不起來。
艾略特納悶,現場是不是只有他清楚的知道,石嬸已經過世十幾年了,還是她其實並沒有因病去世,還住在這裡?
當然不可能是後者,完全是現場氣氛讓人誤以為罷了。
問題癥結很簡單,品婷不准石叔對不起石嬸,即使她已經不在人世訥:久,做女兒的認為父親應該守節。他還其想問她要不要豎貞潔牌坊在道場,供人景仰。
不過眼前的情況不容許他多開口,他只能靜觀其變,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培養起的感情,毀於一旦。
一場晚餐吃得眾人膽戰心驚,又辣又多的食物讓人大感吃不消。
一吃完飯,藍曉惠即找理由匆忙的逃回自己的住處。
石品婷警告性的冷離了父親一眼,石元宗不安的搔搔頭,像做錯事的孩子閃回房裹懺悔,臨進去之前,拉著艾略特到一旁竊竊私語。
他根本不想理會,走進廚房清洗碗筷,心中怒火正熾。
太膽大妄為了!她父親嘴裡說除了母親再也不會有另一個女人,誰知他卻趁她不在家時與別人亂來。
要不是今天提早回來,她還不知要被蒙在鼓裡多久,煮一桌辣味全餐,算是給他們的小懲罰。
她用力擠出一大堆洗碗精,把油膩的碗盤放人水中掛洗,彷彿跟上們有仇似的,光潔的碗盤發出吱吱的聲響,好像快被擦破了,她把氣全發洩在無辜的碗碟上。
「嗨。」
艾略特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背後,幽幽的一聲讓專心生氣的她嚇了一跳。
她抱怨著,「你走路用飄的啊?一點聲響也沒有。」
工作習慣使然。但是他沒說出口,摸著鼻子歉疚的微笑。
「生氣啊?」
他接過她沖洗淨的碗,幫她瀝干水滴,兩人並肩站在廚房的流理台前交談。
「看得出來嗎?」
「看看我的嘴唇,現在還在腫痛,胃裡一片辣。」
她瞥了一眼,果然紅通通,再腫一點就像掛著兩條香腸,滑稽的程度惹得她發噱。
忍住快溢出的笑意,她板起臉,「不高興嗎?」
「怎麼敢呢?只是藍小姐怎麼說也是客人。」
「為什麼是她?長得沒我媽漂亮,又不會做家事,一點都不莊重,只會撲到男人懷裡哭說被拋棄。」她一一指出藍曉惠的缺點。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藍小姐,你就同意石叔續絃?」
她注視著他,「所以說你跟我父親是站在同一陣線,你是來當說客的?」
是不,當然不是!艾略特差點就說溜嘴了。想起剛剛石叔苦苦哀求,他的胃更痛了,他要怎麼跟她說藍小姐有身孕了呢?
「你別疑神疑鬼的好不好?身為你的男朋友,我當然義不容辭的站在你這邊。」
「哼!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吃裡扒外,忘卻含辛茹苦的糟糠妻。」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何時見我這樣?」
剛好她正洗著菜刀,聽他這樣說,猛然把刀架到他脖子上威脅道:「沒有最好。我最恨受人欺騙,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就砍了你。」
艾略特緊張的肚著刀鋒只著自己脆弱的喉結上,隨著喉結一上一下的跳動,他捏著刀尖慢慢的遠離自己。
「我……我不會的。」活雖如此,他心頭卻被大片的烏雲籠罩。
遲早有一天,她會知道他來台灣的真正目的,到時候情況可能更嚴重,老天爺跟他開了一個大玩笑啊!
誤以為他的沉默是不贊同她的行為,她瞪他一眼。
「怎麼?我的行為錯了嗎?」
「我完全可以將心比心,不過……」
她眼神變得銳利,「不過什麼?」
「不過你好像忘了石嬸已經去世多年,石叔還是個正值壯年的大男人,他有他的需求,他還得過完大半輩子,總得有一個女人在她身邊陪伴。」
她含恨的道:「假如他夠小心、夠負責,他應該會有一個比藍曉惠更好的女人陪伴他。」
明白她話中所指的女人是石嬸,他頷首,「所以說我能理解你的心理。」
「連她死前一刻也趕不回來,算什麼男人!如今還想耽誤另一個女人的幸福。」
事到如今,他不吐實不行了,他有義務要讓她知道石叔的苦衷,畢竟這個過錯是由他而起,石叔不該受他連累而遭受女兒怨制。
艾略特擺上最後一個乾淨的碗盤,而她也把廚房收拾好,正用紙巾擦拭雙手。
「其實你對石叔有部分誤解。」
她靜靜的聆聽,因為他的表情無比凝重,令她感受到無形的壓力。
他歎了一口氣,「當初石叔在美國執行任務時,碰上恐分子生事,他救了尚是青少年的我,也因此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所以錯過石嬸病危的消息。他清醒後,醫生怕過度的情緒反應會影響病情,建議暫時隱瞞,石叔的上司便壓下這消息,等他知道時來不及了。」
聽到此,石品婷陷入短暫的恍惚,無法反應。
「所以你要埋怨的對象應該是我。」他頓了下,「藍小姐已經懷孕,你要當姐姐了,如果你願意讓她進門的話,我想你將會有一個媽媽和弟弟。」
※ ※ ※ ※ ※ ※ ※ ※
捧著母親的骨灰,孤獨的站在火葬場前,好像是昨日的事。
之後,她一直沉浸在無窮盡的悲傷裡,封閉她的世界,不聽不聞,並且認為所有人都虧欠她。
父親的角色對一個家庭是不容忽視的,可惜他的工作使他們聚少離多。父親對她來訊是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刑警,與她並不親近,然而她還是對他有莫名的崇拜,當老師誇耀他是人民的保姆時,她總覺得沾上莫大的光榮。
記得有一次,他抽空帶她上兒童樂園,那時她才七歲,心中雀躍不已,卻意外的碰上竊取遊客皮夾的小偷,第一時間下,父親放開她的小手追了上去,跑了一段距離,把小偷抓住過肩摔,交給園方警察。
等他回頭要找她的,她已經在旋轉木馬前,哭得像個浪人兒。
他絕對是好刑警,卻不是一個好爸爸,他保護得了人民,卻顧不了自己的家庭,從那個時候起她便與地疏遠。 』
等他丟下體弱的母親與她時,她更加憎惡他。
現在就算知道他不是有意錯過母親的最後一面,那又有什麼用,他已經忽略她們母女好久好久,見了最後一面也不能改變她對他的成見。
躺在床上,她翻來覆去,不能成眠,腦中全被藍曉惠懷孕的事纏繞住。
藍曉惠有了孩子,新生命快誕生了。
她已不能再壓制住父親了,既然他都已經決定好了,那就由他去吧!
她會盡快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