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鼎鶴再次撲空。
這是繼昨天以來的第五次,每次只要他靠在喜兒的辦公桌前,邀她一起去用餐,高
正清一定會準時出現在他身邊,大聲宣佈:「喜兒她下午要陪我去開會。」
豈有此理?行事歷上根本沒有開會的行程,高叔何時變得這麼勤快?天天往外跑就算,
還帶著他的喜兒。
就算喜兒是他的女兒,他也不能過河拆橋吧?沒有他,他們能相認嗎?
高叔現在霸佔喜兒霸得名正言順,倒令他想發飆。
這回他學乖了,寸步不離的跟在喜兒身邊,看高叔好不好意思趕他這位大恩人?
果然,高正清雖然滿臉不悅,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趕他。
他只是稍微暗示,「鼎鶴,我很感謝你讓我們父女團圓,但是……我想趁現在好好
培養我們父女之間的親情,你能不能……」他用眉毛暗示,希望他自動自發的離去。
來這招?他李鼎鶴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挑動眉毛,皮笑肉不笑,盡量心平氣和的討
價還價,「高叔,你也曉得,喜兒原本就是我的女朋友,我們也要培養感情是不是?我
是以結婚為前提的心情跟喜兒交往的。」
這下換高正清看眼前的小子不爽。
他心裡暗罵:怎麼一日不見,這小子變得面目可憎?竟然跟他搶女兒。李鼎鶴完全
不再是前途無可限量、幹練精明的有為青年,瞬間地位降到比蒼蠅還討厭。
喜兒剛從盥洗室回來,便瞧見他們四目交接,好似摩擦出火花閃電。
「怎麼?你們還沒點菜嗎?」她選擇高正清身旁的位置坐下來。
就見高正清得意的微笑,驕傲的對面前的小子使眼色。意思是我們是有血綠關係的
父女,豈是毛頭小子可分割得了?
李鼎鶴暫時敗陣,他硬是嚥下那口怨氣,討好的對喜兒說道:「正等著你呢!」
喜兒不疑有他,天真的拿起菜單觀看菜色。「啊,我們吃這個好不好?上次鼎鶴帶
我來吃過,我覺得很不錯喔!」
這下換李鼎鶴起來,他摸摸鼻子,故作瀟灑的炫耀道:「我跟喜兒來過很多次。」
他沒有言明是辦公,卻足以教高正清羨慕。
較勁的意味實在太明顯了,菜還未送上來,喜兒已經受不了兩位大男人像孩子似的
不停的吹噓。
她對他們的行為啞然失笑。要是讓他們的商場對手看到他們這副樣子,一定會懊喪
怎麼會輸給這種人?不過被人呵護、捧在手心上的感覺真的很好,兩個大男人全心全意
的寵壞她。
高正清是遲來的父愛,李鼎鶴則是從天而降的愛情。但是一湊在一起,兩人爭寵的
嘴臉實在讓她不敢恭維。
不一會兒,菜終於陸續端上來,兩人都紳士的夾菜給她。
喜兒當然也要回報一下,高正清是父親,她理當先孝敬他。
可笑的是她剛下筷,兩人的碗馬上爭先恐後的端到她面前,等著接應。喜兒不敢置
信的瞪著他們,最後沒轍地放下筷子,雙手環胸,瞧著他們兩個看。
「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啊?」
「我是你爸爸。」高正清理直氣壯。
「我是你男友。」李鼎鶴也不讓步。
兩人說得振振有詞,各執立場。喜兒決定給他們迎頭一擊,她笑裡藏刀的說:「你
們兩個我好像都還未承認喔!」
聞言,兩個外表出眾、器宇非凡的男人不由得垂下頭來,像洩了氣的皮球,欲振乏
力。
喜兒噗哧笑出聲,嬌嗔的喊著:「我說笑的,你們還當真啊?!」
兩個大男人馬上恢復精神,開心的相視微笑。
她還是夾菜給兩個大男人,不過要他們暫停爭吵,安靜的吃飯。他們欣然從命。
???
喜兒由高正清送回高家門口,下車後高正清堅持要陪女兒走回後門的傭人屋。
「喜兒,明天我叫司機送你,我們一同上班好不好?」高正清亟欲彌補二十幾年來
的親情,巴不得分秒把喜兒留在身邊,好好的疼惜寵愛他真正的女兒。
她低頭望著踩在腳底下的草坪,「不用了,高先生。我們每天不都會在公司見面?
而且我已經習慣騎車上下班,假如你真的執意要用車子送我,恐怕會把我寵壞。」
高正清噓寒問暖的舉動讓她很感動,認回這個父親,多出一個疼愛她的人,對她來
說已經幸福至極,她不要求更多,保持現狀即可。
高正清露出責怪的眼神,「父親寵壞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怪只怪他太粗心大意,
沒有早一步看穿胡月娥的陰謀詭計。
「高先生,別這樣。」喜兒有些畏怯的望著她家的門口,深怕不小心被母親聽見。
高正清頓時默不作聲,心裡很不是滋味。
女兒的心向著仇人,那個撥弄他們父女命運的人,竟然比他這個親生父親還重要。
喜兒偷眄了他一眼,很慚愧的說道:「我是不是很自私?照理說我應該怨恨偷調我
身份的人,但是我辜負你的期望,反而認賊做母。」
高正清仍舊不語,眉頭深鎖。
她低喃:「在你眼裡,或許她是罪無可赦的壞人,但是她對我真的很好。雖然打雷
的時候她會捨我保護婷婷,扔下我一人去照顧她。我孤獨歸孤獨,心裡卻想著至少平常
時候她是我的母親,而婷婷沒有。她也很疼我,只不過她更疼婷婷罷了。」
「你真的不怨她半點?」
她苦澀的笑,「說沒有是騙人。我最尊重的母親,她最愛的人不是我。」喜兒莫可
奈何的吐出一大口氣,壓抑住想哭的情緒。「儘管婷婷是那麼惡劣的對她,她仍會委屈
我去成全她。」
高正清神情複雜的凝視她,萬般心疼不捨,「你是個孝順的孩子,才會把自己困在
死胡同裡,鑽不出去。」
「所以請你諒解我,我不想看到從小撫養我的人難過。」她悲傷的扯著父親的西裝,
小臉寫滿請求。
高正清疼惜的摸摸她的頭。「從小到大,我什麼都沒有給你,虧欠你太多了,這是
你第一次向我要求,我不答應行嗎?」
喜兒欣喜若狂,忘情的撲到高正清的懷裡,忍不住喚了聲,「爸爸,謝謝你、謝謝
你。」
「孩子,這是你第一次喚我。」他也很欣慰的抱著自己真正的女兒。
父女倆在花園的一隅感動的痛哭流涕,沉浸在相認的氛圍中,然後才依依不捨的各
自回到家中。
喜兒在外頭風乾淚水才回到屋內。
她心裡覺得納悶,怎麼晚上九點多,母親沒有替她留盞燈,難不成她外出嗎?
她脫了鞋、回房換上輕便的休閒服,來到母親的房門口,輕輕敲門,「媽、媽,你
在嗎?」
房裡頭傳來胡月娥悶悶的回應,「我在,我在休息,等會兒再出來,桌上有飯菜,
假如餓的話,你去熱一熱再吃。」
喜兒點頭,「那好吧。」其實她吃得才飽,她只是覺得家裡氣氛很奇怪。
突然,她注意到沙發上有男人的外套。這是誰的?她拿起來抖動。
「喜兒。」
「媽。」喜兒回過神。
胡月娥從緊閉的房門裡走出來。「喜兒,你過來一下,到這邊坐。」
「怎麼?有什麼事嗎?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看?要不要去給醫生看?」喜兒擔憂的
觸摸胡月娥的額頭,卻發覺她手腳冰冷。
胡月娥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出口,「你有沒有現款?」
「現款?你要多少?要做什麼用?」家裡又不愁吃穿,每個月她也會把薪水原封不
動的交給母親,自己身上的存款還不超過五位數哩!
「這你就別問了。」凝重的表情彷彿遭逢巨變。
「媽,我是你女兒,有什麼事不能對我說的呢?」
「這……」胡月娥遲疑的盯著自己的房門,好似裡頭有洪水猛獸隨時會衝出來。
喜兒不停追問,「到底是什麼原因?」她們一直省吃儉用,過著簡僕的生活,也很
少見過母親主動買一件大衣,要不是過年時她堅持買新衣給母親,母親根本不會開口要
求。
「總之我希望能借到一百萬。」加上喜兒每月給她的存款,加起來有三百萬吧?這
樣應該夠了。「我……我身上不可能有一百萬。媽,誰要的?」
「是我要的。」驀地,一個沙啞的男聲出現在屋子裡。
「誰?」喜兒睜大眼,看著從母親房間緩緩走出的男人。他滿臉滄桑、表情淫穢險
惡,還未走近,就能聞得到身上有股令人欲嘔的腥臭味。
喜兒下意識的擋在母親身前,防衛似的看著這男人,「你是誰?」
「月娥,你不跟她說說我是誰嗎?」男人大咧咧的往沙發上坐。
「媽,他是誰啊?」母親一臉愁苦,並未反駁男人親密的呼喚,她想母親或許認識
他吧?
男人不等母親揭曉答案,無賴的呵呵笑,「我就是你的——」
胡月娥憤怒的斥喝,「住口,你沒資格當她父親!」
喜兒震驚得張大嘴,對著沙發上的男人問:「你是我爸爸?」或者該說是高婷婷真
正的父親。
男人涎著老臉,搓著烏黑骯髒的雙手,「是啊,我是你父親。」
「你不配,當初你偷擄人家的小孩,拋棄我們母女,害我跟喜兒落得一文不值,還
好高家不計前嫌,讓我們住在這裡。你休想來破壞我們的生活。」胡月娥氣得渾身發抖。
「嘿,說得那麼好聽,還不是抱著我搶來的孩子去邀功,否則高家怎麼會收留你?」
他摸摸酒糟鼻,「不過好歹我總是喜兒的父親,你總不能讓喜兒無父吧?」
「你想怎麼樣?」胡月娥冷冷的瞪著二十幾年沒見的丈夫。
陳來發眼神邪惡的打量她們的屋子。「你們過得好像還不錯嘛!」
「這是高家的房子,我們身無分文。」
「嘿……月娥,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老喜歡裝小,我剛才在你房裡搜出黃金和存款
簿,少說也有一、兩百萬。」他拿著存款簿在她們面前招搖。
「那些是喜兒給我的,你不能搶走。」胡月娥想要奪回,卻反被他推倒在沙發上。
喜兒急忙去攙扶她。「媽,你有沒有怎麼樣?」
「女兒我也有份,總不能老爸在跑路,你們吃香喝辣的,是不是?」陳來發在中國
大陸東奔西躲的逃竄無門,一邊要躲公安,一邊要躲高正清派去捉他的人,顛沛流離地
過著苦日子。
最近他終於受不了的坐走私船回來,看看有沒有門路,他要逃到泰國去。
喜兒不得已的問:「那你想要多少?」
「還是女兒爽快,加上你孝敬的這些,我還要五百萬。」他獅子大開口,開出天價。
「假如能力所及,我一定給,但是現在我沒有那麼多錢。」
胡月娥嘶吼:「不要給他,他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陳來發佯裝要揍她,「你給我閉嘴。」
「住手,不要打我媽。」喜兒緊緊的護在胡月娥面前。「我會想辦法。」她咬緊牙
關,豁出去了。陳來發得到回應,欣然從命,臨走前還撂下狠話,「別想要通風報信,
我會一直觀察你們,要是你們不給錢,我就再一次綁架高家大小姐,看高家還敢不敢收
留你們?」
胡月娥一聽自己的女兒受到威脅,她哭得更大聲。怨怪自己當初所嫁非人,丈夫要
擋自己女兒的財路。
但是又不敢貿然說出實情。
「喜兒,我們該怎麼辦?他要綁架高大小姐,你一定要湊到錢給他,否則高大小姐
就慘了。」胡月娥一心一意只關心親生女兒的安危。
喜兒神情黯然。她看母親哭得柔腸寸斷,心裡已有了打算。
「我明天去跟高先生借借看好了。」
「他會借你嗎?」
「我試試,不然我也可以跟別人借。」
胡月娥有些放心的點點頭,「近期內你一定要借到,不然……不然……」我的女兒
就完蛋了!
喜兒安慰著老母,承諾道:「我這幾天會拿回來。」
該怎麼開口還是個難題,更別說是五百萬,她憂心忡忡。
???
喜兒最後決定跟李鼎鶴開口。她趁著工作休息時間,厚著臉皮跟李鼎鶴商量,「能
不能借我五百萬?」
這當然不是難事,李鼎鶴在大學修經濟學分時,就進入華爾街買賣股票,賺到屬於
自己的第一筆一百萬美金。更遑論那些親戚長輩每年給他的見面禮、股票、古董、名畫
等等,他都存放在瑞士銀行,甚至隨便賣一項名家首飾都超過這個價錢。
只是依照喜兒的生活習性,突然的要求大筆金錢,必定是有重大事情發生。
他沒有拒絕,很爽快的回道:「當然好。」
喜兒神情頓時放鬆,壓在背上的千斤重石移開,她豈能不快樂?
李鼎鶴趁她鬆懈時,不經意的問:「突然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她張大嘴,把原本升到嘴邊的話嚥下去,改變說辭,「我有急用。」
「什麼樣的急用?你男朋友可以知道嗎?」會讓她忘掉高叔這個靠山,轉而投靠他,
這其中有很大的疑點。
「你借不借嘛!」她臉有慍色。
李鼎鶴佯裝惶恐的笑道:「借,當然借,我的老婆本就是要用在該用的地方。」
她臉紅啐道:「誰說要嫁給你,我會把利息算給你的。」
「不急,慢慢來。」他慢條斯理的輕啜一口咖啡。
這等於是她的賣身契,有了它,他甚至可以以此要脅高叔,也等於跟高叔下了聘禮。
不過喜兒慌亂的神情透露出不尋常的氣息,的確有需要深入調查。
「我明天要,你來得及嗎?」
李鼎鶴笑道:「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只要一通電話,銀行馬上送錢過來。
喜兒安心的拍胸,「那就好,那我回去工作了。」
「你去吧,晚上別忘了要跟高叔去參加晚會。」他叮囑。
「好啦!」喜兒站起來,興高采烈的去打電話通知母親。
李鼎鶴不動聲色的尾隨在後,雖然聽不太清楚,可以確定的是,她提到兩個字——
「爸爸」。
他馬上直奔高正清的辦公室。
高正清聽完他的敘述,面色凝重,「我請的調查人員說,陳來發已經偷渡回台灣,
在大台北附近流竄。」
李鼎鶴直覺不可思議,「他還敢回台灣?」明知道高正清懸賞重金要他的人頭,他
還往陷阱裡跳?
「他是被逼急了,大陸黑道方面誰不曉得他的大名?我就是要他走投無路。」害妻
之恨難以消磨,高正清發誓要為妻子報仇。
只是喜兒的舉動異常莫名,百思不得其解。
李鼎鶴沉思半晌後,驀地發聲,「我有一計,不知高叔肯不肯配合?」
「你說。只要能抓到陳來發,不惜傾家蕩產。」
「沒那麼嚴重,我們來一招逼蛇出洞。」李鼎鶴胸有成竹,眼眸露出精明的算計光
茫。
???
「喜兒,今天你高不高興?」高正清挽著喜兒步入家門,他希望女兒快樂。
他們剛從晚會上回到家中,連李鼎鶴也破天荒的伴隨他們回家,準備續攤,來一場
秉燭夜談,反正明天休假。
喜兒臉蛋紅通通的點頭,「嗯,我從來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服,而且爸爸還送我一
套鑽石飾品。」當晚會的燈光打在她身上時,她整個人晶瑩剔透,像星星一般閃爍,尤
其她腳蹬高跟鞋、身穿晚禮服,走起路來真是優雅迷人。
「這麼容易就被收買,改明兒我也送你一套名家設計的首飾。」李鼎鶴不甘被比下
去。
喜兒嬌憨的把手穿繞到他手臂裡,挽著兩個大男人,俏皮的抬頭,「你們兩個又來
了,永遠比不過癮。這是爸爸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我當然高興!」禮重情也重嘛!「連
這也要計較。」她罵李鼎鶴。
高正清心情飄飄然,驕傲的拍拍女兒的手。「嘿,我女兒還是靠在我這邊的。」
三人嘻嘻哈哈的從草坪慢慢接近門口時,聽到高家主屋裡傳來尖銳的叫囂聲。
高正清眉頭深蹙,率先走進去,發現客廳一團亂,食物潑灑一地。
他環視眾人,高聲詢問:「又發生什麼事?吵吵鬧鬧的。」
禍首不是別人,正是高婷婷,她正罵著胡月娥,把食物丟在地上。
見到父親,她馬上去告狀,「爸,都是這個下人啦!」
高正清嫌惡的撥開她的手。「娥嫂又怎麼啦?」
「她又礙手礙腳的黏在我身邊。」
喜兒進門見到自己的母親坐倒在地上,她疾速地過去攙扶她,緊張又心疼的問:
「媽,你有沒有事?」而後不諒解的瞪著高婷婷。
「沒事,沒事。」胡月娥害怕丈夫真的不利於婷婷,所以才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不過高婷婷可不領情。
高婷婷瞧見父親跟李鼎鶴和喜兒一同回來,嫉妒的問:「你們去哪裡?為什麼都穿
得這麼漂亮?」
「不關你的事。」高正清一見到她就有氣,連敷衍都吝嗇。
「哼!你們聯手起來欺負我。」她知道父親偏袒喜兒,遂把氣出在胡月娥身上。
「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撲過去,又想掌毆她。
喜兒護母心切,迅速擋在母親面前,結果那一巴掌就結實的打在她臉上。連手長腳
長的李鼎鶴都來不及救。
「啪」的一聲,一個清晰的紅印子烙在喜兒臉上。
高正清怒不可遏,反手也給了高婷婷一掌,咬牙切齒的罵道:「在我面前,你也敢
放肆,沒教養。」
高婷婷覺得自己被打得莫名其妙,哭叫出來,「爸,你幹什麼?」
胡月娥掙脫喜兒的攙扶,過來護著她。「是啊,老爺,你別打婷婷小姐,好歹她也
是你的獨生女兒。」
高正清眼神犀利,陰狠的瞪著高婷婷和胡月娥兩張神似的臉龐,冷笑道:「抱歉,
我可生不出這樣的好女兒。」
這樣的聲明讓胡月娥愣住,她心驚膽跳,眼神遊移不定,最後心虛的低下頭。
「高先生,求求你。」喜兒摀住腫脹的臉,雖然疼痛得張不了嘴,卻還是要阻止他
欲揭開真相的衝動。
高正清回頭看到她哀求的臉,頓時又心軟下來,他挫敗的歎一口氣,命令管家請醫
生到家裡來。
然後惡狠狠的對胡月娥說道:「喜兒為你挨巴掌,我想留她一晚請醫生敷藥,明天
她才回家。」
「不要,我要回家。」她臉龐疼,語焉不詳,一心想回到母親身邊。
李鼎鶴低聲勸阻,「還是遵照高叔的話,否則他可能真的會把她們兩個攆出去,除
非你希望胡月娥無家可歸。」
「可是……」她還在猶豫,擔心母親的情緒。
李鼎鶴快刀斬亂麻,硬拖著喜兒上樓。
發脾氣的高叔最難以控制下一步的舉動,所以他鮮少發脾氣,如今看到愛女被欺,
要忍下來可不簡單。這種情況之下,他還是先帶愛人上樓再說。
免得喜兒說錯話,辜負高叔的愛心。
「爸,那我呢?」高婷婷哭哭啼啼的扁著嘴。
高正清指著身影畏縮的胡月娥,嚴厲的罵:「去問她吧!」
最後高婷婷被罰關在房間不准出來,而胡月娥則暫時回家。
???
當高正清筋疲力盡的處理完這些事,準備上樓時,發現喜兒怯生生的站在樓梯口等
他。
她臉頰敷著毛巾,可憐兮兮的盯著父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對不起。」
見著她這令人心疼的模樣,高正清的氣瞬息煙消雲散,他仰天長歎道:「算了,套
句你曾說過的話,你雖然是我的最愛,但是胡月娥才是你的最愛嘛!」語氣酸溜溜的,
帶點賭氣、埋怨的意味。
喜兒撒嬌的摟著父親。「你也是我的最愛啊!」
高正清心裡雖甜,嘴裡仍舊吃味地計較道:「比起胡月娥就差了一點嗎?」
「一樣啦!」她笑咪咪的靠在父親的臂膀上。
被她這樣哄,高正清心花怒放,不禁也笑出來。
另一方面,高正清、李鼎鶴已經在黑道下了重賞,誰能抓到陳來發,有五百萬的酬
金。
這下逼得陳來發像過街老鼠,藏躲無路,簡直快發瘋了。
他躲在高宅附近的山區間,餓得發昏,不得已只好挖生薯吃。
他狠狠的發下毒誓,「好啊,高正清,是你逼我的,我豁出去了,我要抓你的女兒
討命,讓你痛不欲生,就算賠上我的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