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醫-是國內外數一數二的知名醫療機構,以它的外觀而言,與一般醫院明顯有
差別,莊嚴肅靜的巴洛克石雕建築物,寬廣的歐式庭院花園裡,植滿各類樹木,放眼望
去綠意盎然,沒傳統醫院冰冷的束縛感,人性化到像度假別墅,給予病患全新感覺。
醫院隸屬於龍氏財團的私人產業,原本不對外開放,但是它的醫術和名氣成正比,
多少達官貴人莫不捧著龐大的資金以求一張病床。
相反的,一般家庭和貧窮人家是它拒絕往來客戶的對象,儘管如此,人命千金,他
們縱使變賣家產也得花費。
這種苛刻不近人情的行為,在龍總裁娶妻之後,大有轉變,他不僅應妻子要求開放
名額,還優待貧困人家。
今日和之前的-冠醫-大不相同,內部水準依舊同樣優秀。
管理這麼大的醫院,責任當然落到不二人選龍家二少爺行風身上,由於不是醫科相
關科系畢業,所以他一直以來都只是掛名的院長。
以前,他公事少猶可抽空管理內部,可是現在他被大哥龍行雲徵召回龍氏企業效力
,當名副其實的副總裁,分身乏術,可想而知他的擔子有多重。加上正主兒龍行雲三天
兩頭偷懶,他的情況更是雪上加霜,每天忙得跟頭牛差不了多少。
幸好副院長是他的高中同學兼好友朱學儀,可以放心的去給她處理。別小看她是女
人,解決事情的魄力,完全是新時代女強人,由她當副院長最適合不過。尤其她是大學
心理系系主任,掌握人性是最大的優點。他沾沾自喜於自己的知人善任。
星朔六的休假日,他開著黑色轎車,到醫院來探班。
行水和行冰接受大哥的諄諄教海,提早到醫院來適應環境。
其實他們是被逼的,既然兩兄妹表明畢業後不要到龍家上班,龍家大當家的大哥,
一想到又少了兩個生力軍賣命,一氣之下,威脅加逼迫的把他們趕到-冠醫-來體會發
配邊疆的生活。
可惡,他好羨慕,能擺脫公司的重擔,發展自己的興趣,偏偏責任感重不敢表明。
其次是因大哥的脾氣向來很大,只有大嫂蘇小妹壓得住,可惜她現在正在做月子不能打
擾到,否則父母親怪罪下來,他擔當不起。
放眼望去,想不到現在最淒慘、地位最低落、毫無身價的男人是他啊!
真可憐啊,他搖頭歎息,為自己-阿信-般的命運感到無奈。
站在醫院門口,看著忙得不可開交的醫護人員,自己閒在一旁,讓他有置身世外的
感覺。
不過這情形持續不久,當他步入醫院後,那熟悉的忙碌感又回來了。
「龍先生,副院長在等您過去-一位身著白色衣服的男醫生,駐足在身旁提醒他 。
走沒幾步路又有護士交頭接耳,她們在私底下都稱呼他為-小龍先生-,稱大哥為 -
大龍先生。
外號沒什麼不雅,聽起來倒有點像卡通,很好笑。
「小龍先生來了,他好帥喔,對人又溫柔-小護士-憬的說。
「是啊,他不像大龍先生那麼嚴厲且凶,上次他還幫我撿掉落一地的資料呢-另
一位小姐也不吝嗇的誇讚他。
他放慢腳步,豎起耳朵偷聽,也只有在這個時候,龍行風才會覺得自己的確是活生
生的人。
還多虧他紳士的表現,贏得不少女性同胞支持,莞爾一笑,滿意的加快腳步走了。
此時身後卻傳來斥責聲,-你們發花癡啊,時間多,有時間在這裡對男人評頭論足
,沒時間上病房巡嗎?」
嚴厲的口吻和充滿不留情的批判,也順勢擊毀龍行風小小的優越感。
回頭一瞥,一位身著白色護士服的女人站直身體,推趕純真的小護士上崗位。
她長得很普通,把容易影響工作的頭髮梳個小譬,有點像老太婆,加上帶著大黑框
眼鏡,幾乎遮住整個面容,實在很難猜測出她真實的年紀。
幾個小護士被她念得有點心虛,羞赧的推著吊點滴的鐵架子離開。
她抬起頭來,不期然的對上龍行風興味十足的眼眸,她尷尬的低下頭頷首,顯然知
道他的身份。
龍行風報以微笑,表示不在意的離去。
身後那位女性凝聚目光,臉上不復方才緊張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面無表情的冷靜
,眼透著陰寒之氣。
「兩個小鬼頭實習得還好吧?-龍行風瀟灑的坐在沙發上,對著老同學說。
朱學儀摘下眼鏡,遞了厚實的一疊紙給笑臉的他,-與其擔心他們,還不如看這個 。」
「這是?」他裝傻的想逃避。
「你的工作啊!醫院內部人員調配我勉強可以幫你,基本的盈虧和醫院的經營我就
愛莫能助,這一堆是您上個月的工作量。請過目吧!」她擺明不讓他逃。
龍行風頂了頂銀框鏡架,調整一下坐姿,斯文的笑容裡充滿陽光的氣息。讓人忍不
住的想回應他-你火氣很大喔。」
她搖搖頭,恍若末聞,絲毫不被他所散發的魅力所動搖-省省吧,我已經結婚六
年了,男人的本性早摸透了,你如此有禮,心裡必懷鬼胎。」
「同學,你多疑了,我的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她耍一記回馬槍,-就是太清楚了。我老公不止一次警告我,叫我馬上跟你斷絕朋
友關係,老死不相往來,他說你這假君子,只會利用好朋友-她語氣憤慨,頗為不屑 。
龍行風一臉受傷,-真傷我的心。大家都是好朋友,你們夫妻還是我牽的紅線,當
初你們分處異地,還得靠我拉攏,如今家庭幸福美滿,反而編派我的不是-他埋怨的
是朱學儀夫婦的那一段情事,當時他在背後幫助不少,現在果然可以拿出來邀功。
「老套!休想我會為你做牛馬,我老公支持我辭職,是我念在以往的情分,不然早
丟下一切讓你去煩惱,你們龍家男人都一樣,最會指使別人為你們賣命,都成人干了,
骨頭最好搾成渣滓還磨粉-朱學儀顯然壓了許久的不滿,平常這位正院長神龍見首不
見尾,好不容易逮到他,不讓他知道底下人的痛苦他不會覺悟。
對她的發飆,他依舊微笑,不動聲色,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還反過來安慰她, -
好,好,好,我這不是過來了嗎?我也知道太難為你了,但是除了你我實在無人可托
,這樣吧。等行冰、行水他們上軌道之後,我再讓他們接手-意思是還要請她多擔當 。
「喂!-她不客氣的怒目相向。
「開玩笑的嘛!以後我連假日都來,總成了吧,兩邊忙得像條狗-他莫可奈何的
許諾-這些我帶回家加班。」
「這才差不多-朱學儀杏眼一瞪,停止嘴叨,為了爭取自身利益,她不惜放下身
段跟若同學抬摃,不惜犧牲在醫院冷靜、千練的成熟新女性形象。
「走吧-她重新帶回眼鏡,收拾好桌面的一切,站起來開門。
「去哪裡?」
「去看看你那對萬人迷雙胞弟妹。」
以往龍氏雙胞胎兄妹只在醫院的實驗室上課,現在實習階段到來,還真有點不適應
,每天跟著主任醫師忙進忙出,探問病患的病情,雖然忙卻很充實。
今天又是奮戰的一天,自從開放病患的貧富限制以來,每天上門求診的人絡繹不絕
,為免延誤真證需要救治的病患,一般輕微的病患仍不受理,以免耽誤真正需要救護的
病患。
「這位王太太,患的並不是常見的慢性病,必須每天來巡視並記錄情況-一位醫
師正對著身後五、六位實習醫生解釋。
他一邊示範,一邊囑咐重要事宜。
行冰、行水兩兄妹身著白色長袍,尾隨在後學習,他們絕對不因身份特殊而有好待
遇,相反的,他們反而更虛心上進。
當他們結束課程,步出病房時,正巧碰上龍行風和朱學儀迎面走來。
「二哥,你怎麼來了?」行冰十分訝異。
「來看看你們有沒有偷懶-他寵愛的揉揉小妹的頭髮,兄妹情深表露無遺。
「二哥,你小看我們,不信你問王醫生,他是我們的實習大夫,又是我們的學長,
他最準了。」行水不甘受辱的搬救兵。
一旁微笑的王道元,穩重的說:「是啊,院長,行冰、行水很努力,表現得可圈可
點,不需要您擔心。」
兩兄妹得了便宜還賣乖,-聽到了沒,都是優點握。」
「傻瓜,別看王醫生忠厚老實就欺負人家,這裡可不比龍家,一切按規矩來,誰管
你們是不是少爺、小姐-他叮嚀。
「不會,不會,他們真的很優秀-王道元面色赫紅的直推辭,看起來的確像是好
好先生。
一番長談下來,他對小行冰多有維護,看來是有意追求,他不是老古板,只要不違
害常理,年輕人的交往他絕對不加干涉。
當他們在談笑客套之間,前廳傳來嘈雜的聲音。
一位護士從轉角處竄出來,對著朱學儀報告。
「副院長,山下遊覽車發生車禍,他們以第一時間送到這裡。
請您批准人員救助-她遞上文件,迅速而有效率。
朱學儀測覽一遍後,俐落的批個字,對護士道,-你做得很好,去吧-她轉頭順
便對王道元:「麻煩王醫生也跟著協助,我怕人手不夠。」
王道元額首,帶著一班實習醫生去援助。
回辦公室的途中,她發覺龍行風興味十足的凝視遠方,若有所思。她問:「你看什
麼?還是你也想去幫忙?」
龍行風收回笑意,指著女護士消失的方向:「她?-心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到底
自己要問什麼。只覺那位護士十分面熟。
「黎燕?」
「方纔那位護士,她叫黎燕?」他想起來了,她就是早上那位行事嚴謹的女護士,
罵得一些偷懶的小護士抬不起頭來。
「幹什麼?想挖牆角?不成,我不會放人。」
「你想到哪兒去了。」
朱學儀笑笑,-也對。不過你別小看她哦,年紀輕輕,經歷可豐富,參加不少次國
家救助隊,赴海外救人。她比一般護士俐落、能幹、穩重,一絲不苟,也有擔當。」
龍行風覺得不可思議,-認識那麼久,很少看你如此看重一個人。」
「當然,她是……她是難得的,縱使……」朱學儀突然面色凝重,搖頭微笑,不想
再提。
「怎麼了?-她的表情不甚明朗。
「朱學儀顯然不想繼續話題,她反過來追問他,-人家怎麼樣也不關你的事,問那
麼多做什麼-她自忖,-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他優雅的攤開手,-是不是,答案那麼重要嗎?」
「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勸你不要招惹她,她有自己的問題要解決,你不適合他,
她需要一個愛她的人,而你……」
在回程的路途上,朱學儀的話語不時的縈繞耳旁。
「不適合我-他喃喃自語。無神的盯著前方,熟練的開著車,滑行於大馬路上。
嚴格說起來,他現在已經不記得那名護士的面貌,可是老同學的警告言猶在耳。他
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對任何事都處之泰然,不願去強求。從沒有特別喜歡或厭惡
的人事物。
套句大哥的話好了,他生來是位聖人,有著無疆界的好脾氣。
擁有一切才能卻不願去滿足人基本的虛榮。除非有人侵犯,否則眉毛動部不動。
公事方面亦然,明明可以達到滿分的效率,偏偏他不願去追求,寧願停留於原地,
不進也不退,等待別人來接手。
也因為毫不在意他的特殊身份,所以女職員和同仁特別喜歡親近他,對他有莫名的
好感。他是那種下屬坐上他的副總裁寶位會鼓掌歡迎,還問對方是否有感想的人。
懶獅吧,龍行雲如此評判。在他作威作福、目空一切時,二弟還能如此依順他的做
為,不加反抗,任由他武斷,可知他的修為道行高超。
但是他又有能力去壓制底下的牛鬼蛇神,絲毫不遜色。其蘊含的魄力不可小覷。
身為他的大哥,龍行雲的結論是,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能親眼看見二弟脾氣失控
的模樣。
他深深期待。其實不止龍行雲這麼認為,龍家的人全都在期盼日子到來。
毋庸置疑,他得知之後,莞爾一笑。不以為意,其實他本人也困惑,何以能如此不
在乎世事。
從小到大,他所擁有的根本太多,毋需開口,就會有人主動間需不需要,他有何好
強求的呢?
縱使現在的生活,好似平凡空洞些,除了忙碌還是忙碌,根本無暇去煩惱。
但是,偶爾他抬頭望天空,心中不免有些悵然。
「你確定嗎?-朱學儀慎重其事的問著她的病人。
「我盡量-幽幽的聲音彷彿從最底層的谷底傳來,斷續而無力。
「根本環結沒開解的話,你的情況會一直持續,想通對你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
她以專業的口吻對著病人說。
這位病人最特殊的一點是她的穿著——竟是-冠醫」的白色護士服。白色的平底布
鞋、白色的短襪在她的腳上,而往上延伸竟是纖細的美腿,隱藏在嚴謹而統一的制服下 。
「我……我情緒很不穩定,你還是開點藥給我好了。」
「我斟酌一下情形再說,況且吃藥不是最好的方法,依賴它,只會讓你的病情加重
,我一向不鼓勵我的病人吃藥;不過如果你堅持,我還是會開些藥給你,讓你自己選擇 -她遞出一小罐藥。
女病人繼續說:「如果您覺得我不適合再工作下去,或是沒辦法勝任,我……我可
以隨時馬上辭職。」
她迅速的回絕她的話,-沒必要,我認為你心情有點差,體力不濟罷了,休息一下
,應該可以恢復。」
「可是……-她欲言又止。
「別說了,我相信你應該不會被私事影響-朱學儀信任的望著她,她不僅是以醫
生的身份勸慰她,而是真心想交她這個朋友。
女病人起身道謝,轉身出去,在廊道一角撞見王道元醫生熱心的跟隨在龍行冰的身
後,討好的耳語。
龍行冰靈氣逼人的情影,惹得在場的男人莫不熏熏然的陶醉。
她倚靠在牆角,熱紅眼眶的凝視那歡樂的場合,淚水不甘心的下滑,-有那麼重要
嗎?不是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到後來,語氣越是憤恨。
那些刺耳的笑語,如刀似劍的割劃她傷痕纍纍的心,她的眼神犀利,下了一個決定 。
龍行風回到家的地位,可不比在外頭吃香。他提著公事包踏進大客廳,迎接的不是
溫暖的家人,而是敷衍的問候。
母親葉美瑜連回頭都覺得奢侈,她語氣急迫的說:「回來啦,去吃飯,教下人把飯
菜熱一熱。」
「你們去哪裡?-兒子回家,母親看都不看的就往後頭跑。
父親龍向天顯然比較有良心-我們要到後屋瞧書書跟文文啊!」
龍家宅邸寬大,龍行雲的房間和書房全在後院,連龍家最得寵的小孫子龍華書、龍
華文也就近住在後院。
他們從還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便享盡龍家上上下下的寵溺了。
以往父母親還會噓寒問暖,現在呢?全往後頭擠去,給龍家新生兒霸住心思。連奴
僕也變節的去伺候逗弄小少爺、小小姐。
懷著埋怨的心,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半溫的山珍海味。
「真是啊,江山代有才人出,舊不如新啊!」
「你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大嫂蘇小妹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身後竄出。
他投以無奈的微笑,-沒什麼啦!」
「別這麼見外嘛,都說長嫂如母,有什麼煩惱,說給我聽聽-
她兩眼晶亮的眨動。像只心懷歹意的狐狸。
龍行風心一驚,頓時謹言慎行的婉謝,再三的確定-真的沒有,我整天吃飽喝足
,又有證常的生活目標、工作、休閒、享受一樣不缺,理應滿足,再多抱怨必遭五雷轟
頂-說說得那麼誠懇,自己都差點信以為真。
「真的沒有?」她小心翼翼的追探。
「沒有,龍某人我確實沒煩惱。」
坐月子的大嫂無聊得緊,加上近日出版她的大作後,靜極思動的想找尋另類題材。
他恰巧是她寫作的研究對象,因為她已經宣佈要寫一本富家公子哥或企業家二代紙
醉金迷的愛情小說。她一直認為他們這些有錢人家,擺明是以金錢、家世來玩弄無知少
女。
大哥是已婚人士,自動掘除在外,小弟行水唇紅齒白、心思單純得似個孩子,構不
上-男人-兩字,所以-最佳倒糖男主角-名正言順的砸落到他身上。
即使他潔身自愛、作風低調,而且是上流社會長輩們眼中最滿意的女婿,仍不讓大
嫂死心,非要漏漏他的口風不成。
每天做得要死要活,看著大哥休假休得痛快。回家還要上演一番諜匪戰,他真是苦
不堪言。
果然,當龍行風堅決的不透露半點風聲後,蘇小妹登時換成晚娘臉孔-嘖,你真
小氣,我可是好心要解決你的困難,傾聽你的心事,還不領情。」
他猜得沒錯,大嫂的確試圖算計他,還好沒給她的溫情主義給眶騙。
他轉移話題,-怎麼不去看看小寶寶們?」
「擠著一堆人等著伺候呢,不用我去擔心。」
他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湯,-那大哥呢?」
「躲在書房裡不知又在嘔什麼氣,八成是怪我冷落他-她也順手剝起糯子,一片
一片的塞迸嘴裡。
想不到竟是大嫂蘇小妹陪他吃晚餐,他好笑的想著。
她閒閒的又說,語氣有點妥協央求,-你知道的,你那個大哥脾氣怪得很,從以前
到現在仍是那樣。不過呢?他已經慢慢在付出了,你多擔待些。」
「我知道-自己的兄弟,他當然義無反顧。
「其實他也知道你們對他好,只是心裡的疙瘩不是那麼快消,但是你放心,我一定
會改變他-大嫂興致勃勃的說,視為至大的挑戰。
慶幸大哥真的娶了一個好老婆。蘇小妹雖然年輕,但做人處事比大哥成功。
以前龍家大小都怕的龍行雲是那麼殘酷無情,別說要回應家人的關愛,只要他肯叫
一聲爸、媽,認他這個弟弟,就已經是很奢侈的要求了。
如今搬回龍宅,甚至於和樂相處,簡直是夢想;能降服這頭頑劣之獸,大嫂真是功
不可沒。
所以他多擔待一點公事也是應該,他小小的期盼大哥能快點恢復成以前的工作狂,
不要整日待在家裡偷懶、休息。
蘇小妹眼看無法套出一點蛛絲馬跡,興趣缺缺的揮手離開。
龍行風愛莫能助的微笑,事實上他在心裡深深的歎口氣。還好大嫂今天手下留情,
不然前幾天真的嚴刑逼供的追問到凌晨一點,非要大哥親自上門要人才肯離開。
「喂!-一聲叫喚重新響起。
只見蘇小妹從消失的門口裡,探出半個身子對著他:「你一定有心事,今天姑且饒
了你,明天你非要告訴我不可-說完又縮回身子,蹦蹦跳跳的找靈感去了。
他墟了一口氣,這時他又不由得同情起大哥來。
青菜蘿蔔各有人愛,但是蘇小妹這根小辣椒,也只有大哥喜歡。如此古靈精怪,他
敬謝不敏,他喜歡……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此時心中模糊,竟提不出確切的形象來。
公司不少女職員仰慕他,他從不在意,只把她們當作一般同事看待;凡是人都必定
會希望未來陪伴自己度過餘生的人選,其條件資格都屬上選,或是忠其所好。
而他呢?他真的從沒想過。
算了,有時間想東想西,不如處理公事。
龍行風整理一下公事包,發現下午特地去-冠醫-取回的文件不在公事包裡。
糟糕!擱在醫院辦公室裡;他遲疑的要不要去取回,繼又想起朱學儀的臭臉,沒辦
法了,拿起車鑰匙,交代下人幾句,又往醫院去了。
今晚的月色有股說不出的弔詭,風清雲淡的。
夜晚的-冠醫-人員沒有減少,各單位依舊駐守崗位,燈光明晰,各自忙自己的。
到了醫院後,他招呼一打,便逕自坐上電梯。
往頂樓的辦公室走去。取回文件後,關上燈步出門外,不小心瞥見窗外的月亮。
真的,今天的月兒特別亮又圓,散發惑人的光,稍一不慎,可會被月兒勾了魂魄;
龍行風忘形的沉溺於月色之中,沒注意身後輕巧的黑影步步逼近。
等到他發覺,猛然地回頭時,已吸入一陣迷煙,頭昏沉沉地不支倒地。
他閉上眼睛,機警地想記清楚對方的容貌,可只能瞪眼地注視對方的腳踝,便陷入
一陣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