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清淡不失濃郁,混合著各式各樣的味兒,有著漿果、香花,還有著最為熟悉的青草味兒。
嗯、好香呀!就像是峨嵋山上的九連洞邊,大石流水,濃濃的青草香,四季交替,野花漿果充塞滿谷,甜甜的……小小的舌尖舔了舔雙唇,一臉滿足。
迷濛中,更透出一股肉燥味兒。
唔……好想吃、好想吃……
緊閉著眼,她聳起鼻尖,順著香味兒移去。
挺起身,落下雙腳,站立,移動,眼兒始終緊閉。
「碰」的一聲,劇痛自足底襲來,一個重心不穩,嬌小的身子即往前仆倒,正面朝地,一隻小手正巧攀上圓椅,鏘鏘,絕大的響音可見是多麼慘不忍睹。
大門被人使力推開,來人一見,即刻將她扶起,睡昏的璃兒只覺香味湊近,露出兩顆犬齒,冷不勝防地,張口一咬,眼兒依舊緊閉。
吃痛的悶哼一聲,接而就要移走。
唔,奇怪,這肉還是活的嗎?怎有聲音?……半夢半醒間,她更是死命地咬住,堅決不讓香肉自嘴中溜開。
「璃兒,你睡傻了麼?」忍住隱隱傳來的疼痛,戚少瑛失笑的輕拍她的粉頰,瞧她是人是肉部分不清,肯定是睡渾了。
唔、唔……不要,好吵喔!這塊肉怎麼這麼吵,像只蒼蠅似的。她搖搖頭,仍是張嘴不放。
「璃兒,你要吃啥我給你弄去便是,可別糊里糊塗就吃了我呀!」
嗯?肉會說話耶,好希奇唷……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靈動的眼珠子咕溜溜地轉了幾圈,眨眨眉睫,一張笑顏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而她嘴裡似乎還咬著一大塊東西,溫溫熱熱的,硬的她咬不動。
她呆了一下,再度眨眨眼,順著手臂往上看過去,只見那張熟悉的俊臉仍是朝她微笑,不過額旁卻流下了幾滴不襯景的水珠。
回過神來,她緩緩地張開嘴,黝黑的手臂上頓時多了道齒印,好在那兩顆小犬齒平滑不尖,最多也僅是皮肉傷,疼不到哪去。
皺皺眉頭,璃兒抬起眼,歪著頭,一臉憨傻地問道:「耶,瑛哥哥,你怎拿手給我咬?」
雖她不禁葷,可她又不吃人,明明她咬的是鮮嫩多汁的肉塊呀,這會兒怎變成瑛哥哥的手臂?伸手摸摸上顎的尖齒,幸好仍是人的模樣,莫怪她咬的牙都酸死了。
「你呀,真是睡傻了,哪個傻瓜會拿手給人咬的?是因瑛哥哥方才聽見了聲響,還以為你發生啥事,就急急忙忙趕來,我才一進門,好心扶起你,哪知你張口便將我給咬了下去,還死咬著不放呢!」邊說著,戚少瑛一把將她給扶起坐定,從沒見過有人睡著睡著竟自動走爬下床,無端跌了一大跤不打緊,更奇的是,那被香味引住的人兒始終沉溺在睡夢中,渾不知發生何事。
現會兒竟這反問他怎會無緣無故任她咬,這答案,他亦只能苦笑。
「原來不是肉呀……」嗚嗚,她的肉塊飛了。璃兒可憐兮兮地垂下頭,眼底淨是失望。
「有是有,不過是給你弄灑了。」像是瞧出她的失落,戚少瑛哭笑不得的微微扯起唇角,拿眼瞄了瞄地面的杯盤狼籍,只能用一個「慘」字形容。
「灑了?」璃兒順著他的眼光瞧去,小臉登時一亮,灰敗的神情立即被喜悅所取代。
原桌案上的一盤肉粥經方程子那般一鬧,碗碎粥散,僅有幾個細小的肉塊靜靜落在地面,隨熱煙飄飛,香味依舊撲鼻。
她呼嚕嚕地吸起口水,眨眨大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前撲去,伸出纖手即抓取殘塊,卻被戚少瑛一把截住。
「璃兒,放下來,這些都髒了,是不能吃的,你若餓了瑛哥哥馬上叫人給你弄去。」看她頻頻對著地面的殘渣,眉頭不由緊擰,他不覺重了口氣道:「再不放,瑛哥哥可要生氣囉!」
方請了大夫來診脈,說是氣血過虛,心脈緒亂,一時承受不住這才昏了過去。
睡了足足一天,她終是轉醒,莫論如何驚天動地,那都不要緊,但這可好了,現會兒她淨想吃些骯髒物惹得體更虛,難道她想再昏一次麼?
「不要,璃兒就想吃這個,瞧這肉塊多香呀,就這麼丟棄豈不可惜了。」賭氣似地偏過頭,她仍然死抓著肉塊不放,油膩的湯汁溢出指縫,往下流去,濕了長袖一片。
無奈地歎了口氣,拗不過她,戚少瑛只好轉頭朝著門外守候的侍僕大喊:「天福,去把小二挖起來,叫他去給璃兒弄碗肉粥,記得吩附粥裡的肉塊要大一點兒、多一些、悶的香嫩,聽懂了麼?」
「懂了懂了,小的馬上去,」門外答應一聲,隨即而來是咚咚的腳踏聲,漸弱漸小,直至隱沒。
「你再等等,一會兒就有香噴噴的肉粥可吃了。」戚少瑛寵溺地輕揉璃兒的小腦袋,捲起沾滿油漬的長袖,「來,把手給我。」
依言,璃兒伸出一雙小手任他擦拭乾淨,眼兒仍是巴著被丟往一旁肉渣不放。
半晌,不出半盞茶的時間,熱騰騰的肉粥是送了上來,璃兒立即衝上前,原想伸出小舌試試味道,沒想到卻被燙的揪起臉,直喊疼,鼓起臉,拗著又賭氣。
戚少瑛笑她太心急,抬起她的小手教導用著杓子膳食,等待涼透了,她這才拿起備好的湯杓,一口一口的往嘴裡送。
哪知,她像是許久沒吃過如此美味,剛送進嘴裡的沒嚼完,又趕忙舀起滿滿一匙往嘴裡塞,弄得滿是米粥渣,成了花花臉。
可她仍細瞇著眼,眉目彎彎,一臉幸福。
「吃慢點兒,沒人跟你搶,小心吃別噎著了。」戚少瑛拿指拭去她唇旁的米粒,改住送進自個兒的嘴裡,幽然一笑。
瞧她吃的這般急促,當真那碗裡是啥奇珍美味之物,她開心,他也覺得歡喜,那甜美純真的笑顏不摻雜任何心思詭譎,是最真、最美的自然。
這樣的小姑娘,該當何處找尋?而他卻何其有幸,尋得此珍寶。不自覺揚起一抹淡笑,戚少瑛看的怔然,一時間也癡了。
她瞥了一眼,觸及他的注目,-地停下搖杓的動作,將僅剩一匙之多的肉粥推到他的面前。
「怎麼了,是不好吃麼?我再叫小二重弄一碗去。」說畢,他拔腳就要起身,卻被璃兒一把拉住衣袖。
她搖搖頭,吶吶地道:「不是的,這碗粥很好吃,讓我不小心都吃完了,但……瑛哥哥若是你餓,那這最後一口就給你罷,我不要了,璃兒早吃得飽飽……」說歸說,眼兒仍不自主地往碗裡飄去,舔舔雙唇,吸回欲流下的垂涎。
驀地一愣,戚少瑛嘴角微微抽搐,直覺好笑,「呵,傻丫頭,我有說要和你爭著吃麼?」
「可瑛哥哥一直往這兒瞧呀!」
他看的不是粥,而是人吶,就這傻姑娘不懂他意。戚少瑛露齒一笑,目光不離,和她深情地對視,柔聲道:「我是在看你呀,傻璃兒。」
「瑛哥哥做啥看我?」她又不好吃。
「璃兒嬌、璃兒俏,瑛哥哥喜歡看見你的笑。」他隨念了段順口溜,緊緊地瞅著她,柔和且深情。
璃兒聞言羞紅了臉,心頭又開始怦怦亂跳,怎麼只要她一見著瑛哥哥的臉,尤其是那雙不知藏著什麼的眼眸,總教她心神不定,不會是他對她做了什麼吧,不然怎會如此呢?
「瑛哥哥……」她怯生生地抬起小臉,一雙大眼咕溜溜地轉,看了他一會兒,又將頭給低了下去,兩頰泛出紅暈,搖搖頭,便再次仰起來,此次,細長的秀眉卻狹成八字形,她指了指胸口,疑惑道:「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否則我怎每見到你,這兒老是跳的厲害,好似要蹦出來,可嚇死我了。」
方程子的那一回她還以為是走火入魔了,直到她醒來,才知沒事,好在她的千年道行沒這麼給毀,但引起不對勁的原因她仍是沒弄清楚。
對她的這番話似不意外,唇邊的笑容加深,戚少瑛不直接回答,反是問道:「璃兒,你喜歡瑛哥哥麼?」
「嗯,喜歡。」她懂得喜歡,這詞兒珞姊姊曾教過她,對一樣事物,她為它著迷、為它欣喜,即是喜歡。
那是一種感覺,不論是狐是人,任何萬物都有著喜歡,而她老早便知喜歡為何物,她喜歡珞姊姊,同樣亦喜歡瑛哥哥,因他們都待她好極了。
「璃兒喜歡瑛哥哥,那瑛哥哥喜歡璃兒麼?」璃兒微笑反問道,卻不懂其話的深意,她沒想過,她所以為的喜歡並不同於他的情意。
「當然……瑛哥哥喜歡璃兒喜歡的緊。」他忘情地撫上她細嫩的臉龐,四目對視,糾纏交織,她的美牽動了許久未曾怦然的心。
喜歡她的笑、喜歡她的真、喜歡她所有的一切,為何如此,戚少瑛自個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僅知道,昨日遇上她時,他便是為她而深深著迷。
哪怕她是個村姑,或真是個小賊,只要她是璃兒,不論是誰均都無礙。
頭一次,他有著想和位姑娘廝守一生的念頭。
那人,尋尋覓覓,即在眼前。
此時此刻,他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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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哥哥說,他喜歡她,深邃的瞳眸,有著她的影兒。
子時過後,正是精神勃發之際,明亮的夜,她睡不著,夜闌人靜,大夥兒都睡的香甜。
自廂房溜出,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客棧庭園,一大片的月光,撥雲灑落,映了一地銀白,照得她通體舒暢。
小臉傾仰,她張開口吸取明月精華,完了事,習慣性地抬手抹臉,雙眼迸發精亮,黑暗中,她看得更清更明,嗅覺也跟著變得靈敏起來。
淡淡的味兒襲向鼻間,那是人氣,她所熟悉的味道。
微微揚起唇角,猛一旋身,便瞧得戚少瑛倚在樑柱旁,深深地望著她,唇上有著笑意。
不發語,僅是靜靜觀看,像是在欣賞一副好畫,癡迷的眼神,隨著她的舉止而移動,流轉間,更是深刻道出他的情意。
他不說話,璃兒亦不開口,任月光照在她纖裊的身子,襯得中束髮銀光閃耀,緩緩閉上眼,享受月娘娘的輕撫。
敞開蓮臂,淡黃的薄紗落在如凝脂般的肌膚,粉裡透白,映沐於銀光,纖細溫婉,夜的朦朧以柔魅帶走她的稚氣,宛如落入凡間的仙子。
邁開步伐,不自主走上前,戚少瑛趨到她的身旁,張臂環抱,螓首她的頸窩,將唇湊近耳邊,低語道:「這麼晚了,怎不睡?」
璃兒不急著掙脫,此舉,她並不覺有任何不妥,當是種親暱的表現,卻忘了人之禮教是束縛,忘了男女該是授受不親。
只因她是狐,不懂得人。
「夜涼,睡不著。瑛哥哥,你瞧,月娘娘好亮好美呀!」她膩在他的懷裡,體溫相依,指著天上的月兒,高興地笑了。
「月美,卻不及璃兒嬌。」仰首回以淡笑,他低頭沁取她的馨香,溫熱的雙唇輕點微涼的粉頰。
「呵呵,瑛哥哥說謊,月娘娘是月神,神仙都是極美,而珞姊姊也好美的,就和神仙一樣。」一陣發癢,她咯咯笑道,好不歡喜。
「璃兒,你的珞姊姊怎不帶你走呢?」提起這事,戚少瑛眉心皺摺,仍是不解,若想帶走懷裡的姑娘,必得弄的明白徹底。
璃兒搖搖頭,凝望圓月,「她說,那地方我不能去,只要我下山學習,想見她,就看著額上的玉,那是她的心、她的魂,珞姊姊永遠和我一塊兒。」她回眸一笑,額間的水玉滲入銀光,閃爍出碧藍,為那嬌媚的臉龐更添上一股邪佞的艷麗。
此時,戚少瑛才是看清她眉間上的青玉,不自主地拿指撫摸,一陣冰涼透穿指尖,像有魔力似的,教他移不開眼。
忍俊不住,低下頭,緩緩的,他輕柔抬起她的下顎,覆上嫩紅朱唇。
撬開貝齒,捕捉住她的丁香,不知發生何事,璃兒迷茫地接受他的入侵,滑溜深浸,與之百般纏繞,一顆心又開始搖擺震盪,她微微喘息,只得隨他跟進。
她不懂這是為何,僅覺暖暖的,溫了她極易冰冷的身,原來兩唇相接,感受是這般的美好。
好一會兒,戚少瑛放開了她,睇著她嫣紅的雙唇,勾起嘴角的弧線,眼神轉深。
「她不帶你走,我帶你走,回到我的家鄉,那兒風景如畫、百舸爭流,有好吃的點心、茶食,你會喜歡的。」緊擁入懷,他親點她的額角,垂下頭,俯視懷裡心愛的姑娘,「璃兒,別了這兒,離了你的故鄉,和我走罷!我絕不會如你珞姊姊那般,生生世世,我都陪著你。」
他給了承諾,便會做到,他願意和她相守一生,希望與她白頭偕老,不說海誓山盟,真情可爛,就讓月娘見證一切。
「那兒是什麼地方,就如這兒一樣麼?」她問,翦水秋瞳有著滿滿的好奇,細長的羽睫眨呀眨的,透出她原有的天真。
「蘇州,遠在千里外的蘇州,那是物產富饒、清俊秀美之地『春暖花香,歲稔時康,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璃兒,同我一道回去,可好?」
「嗯,只要瑛哥哥在,璃兒也會同著一塊兒。」蘇州,聽起來是個好地方,此次她真是要去見見世面、開開眼界了,且還有個待她極好的瑛哥哥,想必更加好玩有趣。
想著想著,她簡直迫不急待,拿臉往他的懷裡蹭去,貼靠在寬闊的胸膛上,仰起臉,愉悅地笑道:「瑛哥哥,咱們快快起程好不?璃兒好想看蘇州是長的什麼模樣,還有吃那道地的茶食、小點。」
「不急不趕,天一亮,咱們便起程回鄉,約莫一個月就可到了,這一路咱們可邊逛逛,就當是遊玩賞景。」
「嗯,那我要逛逛市集,還要……」話語未完,戚少瑛飛快地在她的粉唇輕點。
「噓,別說話。」垂首瞧著,縮緊環臂,他將兩具身子牢牢貼合,體內漲發的火熱暖了她的寒意。
微微一笑,點點頭,止住了話,她墊起腳尖,主動迎了上去,微涼的雙唇印貼著他,攀上頸,藕臂交錯,在他的唇中她嘗到幾絲甜味,淡淡的,如同花果般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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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依是沁涼如水。
依偎在廣闊胸膛裡,靜聽底下的規律起伏,噗通噗通,身軀的寒冷,是一點一滴地暖了。
長久修行的身子早已不似世間萬物,體內流竄的溫熱漸漸冷卻下來,入了夜,更顯寒冰刺骨,習慣了,倒也無礙。
渾然不知,原來,她的身是這般冷凝,和著身旁的暖軀相比,她著實冰冷許多,以往在洞裡,她僅是一直沉睡,睜開眼,即是略過五百多年。
璃兒環枕於膛上,雙眼細瞇,千年以來的習性,使她終不成眠,山中的夜,該是她捕獵取食的最佳時刻。
而今,她幻成了人,夜,是屬於休憩時分。
拿鼻聞嗅,身旁的人,有著一股不具名的薰香,雜合許多的味兒,她分辨不出,可那體上獨特的氣,她卻記的仔細。
頭一次,她偎在人的身旁,可以察覺他的呼吸,輕輕搬開環於柳腰的手臂,微傾身來,在燭火下,她看清了這副沉睡的面容。
指尖緩緩滑過,勾勒出俊逸的臉龐,玩心一起,璃兒便拿指移向眉間自鼻、唇三點,各輕碰一下,迅速收回手,眨著大眼靜瞧,睡夢中人似不堪其擾,眉皺加深,長長吐了一氣,便又繼續安穩睡去。
掩住溢出的笑意,她再次伸出手,改以輕觸方式,來回拂過。
猛地腰身一緊,她驚呼一聲,眼前的睡顏早是睜開雙眸,直勾勾地瞅著她,嘴角嗟起狡獪的興味。
「壞東西,不睡覺,畫著我的臉好玩麼?」戚少瑛玩味地親點她的唇,一手摟住懷裡不安分的身子,一手往著敏感處搔去,輕佻慢捻,定要惹得她求饒。
「呵呵……瑛哥哥別、別搔,癢死我了……」她捧腹,笑的直打滾,銀鈴的笑聲打破滿室的寂靜。
笑的過火,真是沒氣了,她兩手一攤,大剌剌地敞身癱躺,如白雪的臉龐漾出兩抹淡淡的酡紅,浮現一層嫣媚的光澤。
鬧了好一陣子,戚少瑛放開了手,輕撫笑倒床鋪喘氣的璃兒,順延背脊,滑至細纖盈腰枝,大手一攬,重新納入懷中。
「天都快亮了,你是未睡?還是早起?」他靠向她的臉龐輕聲說著,吸取淡雅的幽香,語調裡頗有幾絲責怪。
「璃兒睡不著,索性就畫著瑛哥哥的臉玩囉!」轉過頭來,冷不勝防地,她朝他臉上輕吹了口氣,俏皮地眨眨大眼,拿手圈起一個大圓圈,描繪比出他的臉型。
「怎睡不著呢?瞧你,都成了黑貓貓了。」握住柔若無骨的小手,戚少瑛心疼地撫摸眼下泛出的黑暈,一張白皙粉嫩的臉蛋透著兩圈黑壓壓的,真是折煞了她的美。
「璃兒不是貓,是狐。」璃兒氣鼓鼓地嘟起嘴,不滿他的稱呼。她是修練幾千年的狐精,比起貓兒,不知是大上幾百萬倍呢!
「狐?」聞言一聽,戚少瑛挑了挑眉,並無察覺她話中的真意,疑惑的眼神倏地變的深情,靠在她的唇邊輕言道:「是,璃兒是只蠱惑人心的小狐狸,將瑛哥哥的心給直定定地勾了去。」語落,順勢吻住她的雙唇,將她欲啟口的話全數埋入吻裡,化成無限纏綿。
燭火燒盡,落下最後一滴蠟液,黏附於燭台上,滿室昏暗,僅有幾許光線照了進來,映出兩具交纏的身影。
天,是漸漸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