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鬼地方?」一個丫鬟似的小婢以袖為扇。「小姐,我們到了,這裡應該是龍府吧?」
「春兒,去找個人問一下。」轎內傳出嬌柔的嗓音。
「是。」春兒一福,眼尖的掃見正在門口打掃的人影,直覺當她是下人。「喂,你過來!」
「叫我?」莫小君停下動作,指著自己的鼻子。
她遠遠就望見這頂華麗的轎子從路的彼端,在眾星拱月中浩浩蕩蕩的由八人抬轎,八人隨扈走來。
「君姐,別理她!」封修羅抱著寶兒坐在台階嬉戲,也看不慣那幫人狗眼看人低的凌人盛氣。
『可是說不定人家有什麼困難,龍大哥說過助人為快樂之本。」莫小君拿著掃帚迎上前。
封修羅直搖頭,嘀咕著,「我看你根本是被那個死人洗腦了。」未曾謀面卻根深蒂固的名字。
莫小君對封修羅直率的話不以為忤,轉而面對春兒,「請問姑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問你,你是這裡工作的丫鬟嗎?」春兒睥睨著她。
「是吧!」以前。
「那這裡是不是龍府?」
「沒錯,請問有什麼事嗎?」莫小君心裡清楚這些人是跟龍府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人,瞧他們一身穿著打扮氣派尊貴,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
「海霸龍御雷是不是住在這?」
「沒錯,你們是他的朋友,專程來找他的嗎?」莫小君早猜出以龍御雷出手闊氣,身份非比尋常。
「什麼我們是他朋友,我們家小姐是……」
「春兒,別說那麼多,問她雷哥在哪?」轎內傳出柔柔的嗓音,無形散發凜然的尊貴氣勢打斷春兒的話。
「龍御雷在哪,叫他出來。」
「他可能還在房裡休息。」因為一早就沒看到人。
「真無禮,什麼他,身為一個下人你不是應該稱呼他少爺。」春兒倨傲無禮的糾正英小君。
「話是沒錯,不過我不是他的丫鬟,我是他嫂嫂。」莫小君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像平地一聲雷般炸開。
封修羅在一旁看著那叫春兒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笑。
「你……你是龍公子的嫂嫂?!」春兒此刻就像老鼠見到貓般顫顫巍巍。
莫小君點了下頭,「請問姑娘哪裡找,我好去通報一聲。」
「這怎麼好勞煩龍夫人。」春兒態度轉變比翻書還快。
「叫我莫小君或莫姑娘就好了,龍夫人聽來怪彆扭。」莫小君心無城府的綻開溫柔的笑。
「小姐,這位是龍夫人。」春兒趕緊貼著轎邊低語。
「我都聽見了。」轎簾被左右侍婢掀開,一個嬌艷高貴的女子緩緩走出轎,一席艷紅衣裳襯托她膚賽雲雪,只見她慢慢的踱到莫小君面前優雅一福,「這位嫂嫂,芙蓉這廂有禮。」
「別這樣,我不習慣。」莫小君趕緊攙起她。「叫我小君就好。」
「小君。」玉芙蓉粲然一笑,「你好,我是龍御雷的未婚妻。」
轟然一聲,玉芙蓉的話在莫小君心湖投下巨石,掀起洶湧驚濤。
他居然有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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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芙蓉,是江南最大的幫派漕幫的千金。
漕幫與鹽幫長久以來一直水火不容,而居中協調者就是「御龍門」的海霸,一個掌握海上霸權,連朝廷都忌憚三分的梟雄。
「封弟,你怎麼知道這麼多?」莫小君沒想到龍御雷居然是那麼厲害的人物,從封修羅口中聽到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我以前是乞丐,常聽說書說故事,自然消息靈通。」封修羅嬉笑的說,一語帶過。
「那羅姨不就是鹽幫夫人了?」真沒想到,一個小小龍府居然聚集了江湖的三大幫派。
「嗯,海霸說的話應該沒有錯,他這種人太剛強自負,做事都方方正正,以自我為中心,換言之,就是心機深沉,老謀深算,板著一張活像別人欠他債的冷臉,在這些姑娘眼中就是酷。」
「會嗎?」她怎麼覺得他脾氣不太好,老是對她動手動腳,想到被他偷走的吻,莫小君耳根子發熱。
「只是剛易折,柔克剛。」封修羅語含深意。
「你們在聊什麼那麼開心?」羅姨上前看著正在洗衣的莫小君和抱著嬰兒的封修羅。
「羅姨,你今天不出門了?」自從羅姨那一趟遠行後,三不五時離開龍府,有時三天兩頭見不到人也成了習慣。
莫小君清楚羅姨遲早要回到鹽幫,羅姨一走龍府就剩她一個人支撐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晚一點我相公會來接我。」羅姨眉眼流露出嬌羞的神態。
「恭喜你了,羅姨。」莫小君打從心底為羅姨開心,羅姨有了家,而她的歸屬又在哪?
「二少爺呢?」羅姨訝異,通常那個男人不是粘小君很緊?
「他一早陪那位漕幫千金去走走。」封修羅淡然開口。
「是玉小姐呀,不錯,他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羅姨笑著說時,不期然留意到莫小君眼底飄過淡淡的一抹惆悵。「小君,你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是沙子進到眼睛裡。」莫小君揉了下眼。
「別揉,我來瞧。」封修羅說著就要靠近她替她吹眼睛。
「咳咳!」龍御雷大步踏進庭院,冷冽的睨視著這一幕,而他身後跟著嬌俏的玉芙蓉。
「雷哥等等我。」玉芙蓉跟上,也感受到氣氛的詭異。
「封弟,不用了。」不知怎麼地,莫小君感覺像做賊被逮個正著,心虛的推開封修羅,趕緊收拾衣物。
「莫姑娘,真早,一早就在洗衣,這種事交給下人就好啦。」玉芙蓉討好的上前,端起莫小君的手細瞧,「瞧你,手都洗粗了,以後這工作就叫我的婢女去做就好,你別那麼辛苦。」
莫小君抽回手,不知為何,她沒有勇氣看龍御雷,「沒關係;這只有一點衣物,不需要煩勞玉小姐的婢女。」
其實玉芙蓉人不壞,只是有一點千金小姐的驕矜氣息,有時還會把她當姐妹一樣聊天訴說心情。
「我先把衣服拿去晾,你們慢慢聊。」莫小君幾乎是落荒而逃,因為她可以明顯的感受一雙熾熱的視線彷彿要將她的背的燒穿透。
她不知怎麼的,就是感覺到龍御雷在盯著她。
「君姐,我陪你。」經過龍御雷面前,封修羅刻意拋下示威的一眼,彎了彎嘴角,露出邪惡的笑,以彼此聽得見的耳語道:「她是我的。」
庭院裡三個人若有所思。
羅姨心想的是得趕快把龍府的事處理一下。「二少爺。我先告辭。」斂身一福的轉身離去。
而龍御雷一臉漠然,任玉芙蓉拉著手,「雷哥,這裡都沒什麼好玩,你陪人家去騎馬。」
「叫海兒陪你。」不著痕跡的拂開她的糾纏,他轉身往房裡走去,留下玉芙蓉懊惱的直跺腳。
~I~
「公子,你跟莫姑娘究竟是怎麼回事?」
海兒瞄了瞄書桌後陰晴不定的龍御雷週身散發凜寒,冷沁心肺,寒透刺骨,已經好幾天都是冷颼颼的,在龍御雷身邊整天宛若度日如年。
「海兒,你的日於太悠閒了嗎?」龍御雷一張臉陰冷煞黑。
「沒有,我去幫忙修雞捨。」海兒逃也似的離開。
「且慢,莫小君呢?」
海兒在門口被喊住,他遲疑的回頭,「莫姑娘她一早帶著寶兒出去,還有封修羅跟著。」
「啪!」龍御雷手中的毛筆斷了兩節。
海兒打個寒顫,吞了吞口水,「公子,不知道海兒有些話該不該說。」
「說。」龍御雷放下緊握的斷筆。
「公子,就算她是騙子,她目前的身份也是公子的嫂子。」海兒戰戰兢兢的瞄了瞄不苟言笑的龍御雷,他不希望公子太在乎她,刻意的強調她的身份讓公子理清思緒。
「我自有分寸。」龍御雷剛毅的臉龐沒有表情,一雙深瞳平靜不起波紋。
「我們可以不去理會她的存在,反正我們此行的目的只要拿到龍府的地契,公子,不如我去偷好了。」省得夜長夢多。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動她!」
他早有預感公子會這樣說。
「我明白了。」海兒旁觀者清。
「芙蓉那就由你負責擺平。」
「啊?!公子,可不可以不……是。」瞟見龍御雷冷厲的一眼,海兒垮下雙肩,頓時烏雲罩頂。
「你可以下去了。」龍御雷靠著椅背,閉上雙眼,他想起與莫小君相處這些日於的情形。
他的嫂嫂、一個乞丐、一個女騙子、一個捍衛龍府的女戰士,想著她扮演的角色,他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
6_9
日暮時分,晚霞滿天。
「劉大哥,謝謝你送我回來。」莫小君攙著封修羅對著門外的人道。
「哪裡,你自己要小心。」劉中霖溫柔的注視她,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我回去了。」
「慢走。」莫小君揮揮手。
「我不喜歡他。」封修羅悶聲道。
「還說哩,誰叫你那麼不小心,走路還給車撞,還好有劉大哥拉你一把。」莫小君背著熟睡的寶兒。
封修羅悻悻然,「誰要他幫了?都是因為他的莽撞才害我的腳扭傷。」他本來可以躲開,都是因為那個白癡書生。
「封弟,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是一片好心。」莫小君沉下臉,瞪著不知好歹的封修羅。
「我知道錯了,君姐。」知道莫小君動怒,封修羅趕緊換上嬉笑的臉龐,「我們快點進屋去。」
「知道就好。」莫小君才準備抬起手敲門,門已經由內打開。「龍御雷。」乍見他冷硬的陽剛臉龐,她心咚了下。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道:「你怎麼在這?你要出去呀?」
龍御雷沒說他已經站在門內,透過門縫看了好一會兒。
「遲鈍!」封修羅翻了翻白眼。
「他怎麼了?」龍御雷淡問,沒伸手幫忙。
「腳扭傷,大夫說要休息一兩天。」莫小君小心翼翼的扶著封修羅進屋,迴避龍御雷灼灼目光,在那一吻後,她沒有直視他的勇氣。
「他交給我,你先帶寶兒回房去睡。」
莫小君想了下,「好吧!小心一點。」將封修羅交到龍御雷的身上,「封弟,晚一點再去看你。」
當莫小君身影一消失,龍御雷鬆手放下他,「還裝死!」這臭小鬼居然倚靠著莫小君的身體。
「我是病人,你怎麼那麼狠?難怪君姐看不上你!」封修羅站穩身子,根本不用人扶,扭傷對練武之人是家常便飯。
「你還想活命最好閉上你的嘴。」龍御雷冷橫了他一眼。
「只會裝模作樣,虧你還是一幫之首腦。」封修羅嘀咕著。
「你說什麼?」他冷眉一挑。
「沒什麼。」寄人籬下,識時務方為上策。
「別讓我知道你在背後搞花樣,否則別怪我通知你哥來領你回去。」龍御雷撂下狠話。
封修羅大驚變色,心臟暫停,受傷的腳磨蹭著石階,裝作若無其事的說:「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龍御雷回她一個鼻哼,「還有,我跟她之間不關你這小鬼的事,你最好少管閒事。」拋下他,大步尾隨莫小君。
封修羅朝他背影扮個鬼臉。
^V^
「聽海兒說你找我?」莫小君深呼吸的推開門,毫元預警的橫來一隻手將她拖進門,他鐵臂箝住她的腰,目光如炬吞噬著她。
「你幹什麼?」她被他盯得心跳如鼓。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龍御雷忘不了她跟封修羅摟摟抱抱,還有劉中霖的親密耳語。哼!她是大哥名義上的妻子,卻在外勾三搭四,他胸口立刻燃起一把無名火。「你跟劉中霖做了什麼你心裡有數,我都看見了。」
「你偷窺!」莫小君震驚。
「自己行得正還怕人家看嗎?」瞧她蒼白著臉,不是心虛是什麼?「你已經是大哥的妻子,卻和外人苟合!」
聽他說這麼什麼話?莫小君倒抽口氣,咬牙平靜下滿腔怒火道;「我跟劉大哥沒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蔑我的清白?」倒是他跟那個嬌嬌千金女眉來眼去,她都沒說什麼,他憑什麼來管她閒事?
「有個方法能證明你的清白。」龍御雷鎖著她嫣麗的容顏。
「什麼?」莫小君愣愣的問,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某股無法名狀的戰慄不安的爬上背脊,理智告訴她快逃,他暗黑的深邃幽瞳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她,震懾住她的靈魂,令她動彈不得。
「我要你!」隨著他吐出這三個字,她整個人被強壓在他身上,他悍然的霸住她的唇。
她呆掉了,任由他蠻橫的掠奪她的唇,他手臂圈住她的纖腰,直接將她騰空抱起,這時她駭然變色,理智回到大腦,她開始掙扎,雙手掄起拳捶打他,抵著他硬邦邦的胸膛。
「唔唔……放開。」他抱著她走動,大掌將她扭動的雙手扣住鎖在她身後,迫使她與他面對面。
鬆開她的嘴,「你該死的別動!」他想要她想到痛!
「你太過分了。」莫小君喘息,怒目相對,「你這是做什麼?我是你嫂嫂,你怎麼可以……」
「是嗎?」茬厲的冷眸勾起邪佞的笑。
「你……」莫小君兩頰酡紅如火,怒視著龍御雷,驚悚的注意到他深暗的眼瞳簇著烈焰。她不由自主的打個寒慄。「我不是你的……唔。」來不及撤退,她的嘴再次被他粗魯的啃咬吸吮,毫無憐香惜玉的溫柔,這粗暴的吻抽去她肺裡的空氣,她只覺得兩腿無力,全身虛軟。
就在她翻白眼,他突然放開她的同時,她直覺的破口。「你這惡徒、淫賊、色狼,你不可以……晤。」
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霸道的吻再次侵襲她。
他怎能……更惱人是她無法控制充滿她身心的情感,如脫綴的野馬想回應他的吻!她能感覺到一陣閃電似的戰慄通過她的身體,血液沸騰。
她的身體被迫與他緊密貼合,她可以感受他的強悍壯碩,他呼出的熱氣蘊含強烈的男性氣息包圍著她,她的胸口下那劇烈起伏的心跳,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你不該來招惹我。」
「什麼我……唔。」嘴再次被封住。
這個女騙子帶著孩子的純真,女人的性感,迷惑了他,理智告誡他不能被她演技所騙,但慾望僨起,他要她!她是個魔女誘惑著男人墮落,說不定大哥也是被她所惑。
衝突的情感在心中交流,此刻,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要和她熱情的做愛。
他要佔有她!
解下腰帶來起她掙扎的雙手,他抱著她走上閣樓。
「你想幹嘛?唔。」她的嘴被一塊布塞住,那是她的腰帶,她整個人被拋上華麗的床。
龍御雷嘴角勾著一抹冷消的笑,笑不入眼底,「你會知道的,反正你也不是什麼貞節烈女!」
羅帳被解下,遮蔽所有真相和旖旎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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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場歡愛,莫小君根本沒有勇氣直視他,萬一傳出去,她名譽掃地,要是給羅姨知曉,她恐怕連龍府都待不下去。
「君兒。」
龍御雷十分高興的注視著緩緩起身的人兒,至少他此刻臉上冷硬的線條比平時柔和。
「別碰我。」莫小君不疾不徐的一件件穿回自己的衣裳,她不想回頭,也沒有勇氣回頭。
現在她終於明白妓院姑娘所說的意思了,他讓她上了一課。
「你怎麼不說你是處女?」她的拒絕讓他男人尊嚴微微受創,一個不知葵水的女子也沒有守宮砂,而她居然是處子!
「這很重要嗎?」她對男女之間情事大多從妓院聽到拼湊而來,就連她是個姑娘還是到了龍府才知道。
「你為什麼沒有點上硃砂?」
什麼硃砂?莫小君不語的緩緩起身,冷不防被他抓住皓腕。
他注意到她手腕被縛住的紅痕,像是烙在他心上,「你的手……」
「不礙事。」她抽回自己的手。
「對不起。」
「不必道歉,是我自己不對。」其實如果一開始她很義正辭嚴的拒絕和抗拒,還是有機會逃掉,她很慶幸第一個男人是他,不過,她才不要告訴他,以免大男人的他更加自我膨脹。「你別放在心上。」
她雲淡風清的口氣挑起他的不悅,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跟個姑娘道歉,而她卻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你非要這樣逞強嗎?」他粗聲的道。
「那麼你要我說什麼?」真受不了,她都沒怪他,他還凶巴巴。
「你已經失去童貞了。」
「這我比你還清楚,不用你提醒我。」
龍御雷咬牙克制自己的脾氣,「你……不必板著一張晚娘臉,沒有人會期待帶著小孩的寡婦還是處女。」這個女人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是喔!我想抱貞節牌坊,你有意見嗎?」莫小君目瞪他,這惡男得了便宜還賣乖。
「要抱貞節牌坊也得你是真的嫁過人,問題是你真的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嗎?」龍御雷冷笑。
「是與不是,你可以去查!」冷哼一聲,莫小君轉身離去。
「會的,我一定會查出來,讓你滾出這裡!」雖知她真實身份,但他嚥不下這口氣。
走到門口的嬌小身體僵了下,她沒有回頭,挺直了腰桿昂然的離去,縱使被他羞辱,她還是堅持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