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灩有一種被綁架的感覺。
經過數個禮拜的找尋,幾近神經崩潰,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龍擎天,顯然沒有耐心再浪費任何時間,以驚人的速度辦妥一切手續,半挾持的將白水灩帶往西湖畔的龍門宅邸。
就要回去了,那個她曾居住數百年的西湖畔,那個孕育了她與戀荷的靈秀之地,一個唯一能讓水灩稱為故鄉的地方。
西湖,擁有中國古代許多的傳說,可以說是凡間修煉者的重地。在這裡,傳說與現實之間的界線幾乎被模糊了,走進西湖畔的重重垂柳,亦呈走進一場場的古代傳說中。
水灩數個月前因為戀荷重生之事,曾經來到西湖畔,那時只為了摯友兼師姊的戀荷擔心,也忘了要好好看一下睽違了許多年的故鄉,沒有料到,才幾個月的時光,她又回到杭州西湖。這一次,看來不會來去匆匆,要償還欠龍家的這筆人情債,一定會花費她許多時間與心力。
她收回眺望遠景的視線,看向身旁高大的男子。
這個龍擎天,就是令水灩頭痛的關鍵。
水灩明白他對自己有企圖,更嚇人的是,他根本不去掩飾,由眼神、動作、言語中明確的讓她知道他的意圖,明顯得彷彿像是個挑戰,誘惑水灩去接受,承諾著她不知道的激情……
一向以冷靜自詡的水灩,發現自己在龍擎天的熱情攻勢下,只能像鴕鳥一樣逃避。
不論是在飛機上,或是龍門宅邸派來迎接兩人的轎車上,她總是可笑的躲在角落,盡量不在密閉的空間中觸碰到龍擎天,偏偏這個男人又是該死的「大叢」,高大的身體令她感覺窒息,要在整個旅程中不與他接觸,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旅途之中,水灩的話少得出奇,一來是懶得搭理他,二來是她有自知之明,在言語方面,她是絕對鬥不過龍擎天。所以她只敢挑一些安全話題回話,兩個人間的交談,全在這次龍門宅邸的鑒定古物方面打轉。
「再過一會兒就到達龍門宅邸了。」擎天看著眼前整個開展的西湖美景,對她說了一句。
水灩虛應了一聲,也有些震懾於眼前的景色,無法收回視線。
夏季的西湖,滿湖的荷花蕩漾,映著四周青翠的山色,如煙的綠色水波上,橫跨著湖面的蘇堤與白提,以數個典雅的古式雅亭連接。
「找個時間,我們也可以來西湖游賞一下。」擎天提議,轉頭看著她。
是因為水波反射嗎?白水灩的雙眸閃爍著光芒,看上去簡直美麗得令人無法直視。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他想起許久以前讀過的一首詩句,大文豪蘇東坡描寫西湖的名句,隨口念出來。「你曾經提過這就是你名字由來的典故。」
水灩點點頭,想起初見面時,那場突如其來的雨。
「我本來就是西湖人。曾經在這裡居住過一陣子。」那是一段極為漫長的日子,經歷過數個朝代、數個世紀,看盡紅塵中愛恨情仇,凡間百態。
他吃驚的揚起眉毛。「你原本也居住在這附近?怎麼沒聽你提過?」
「你又沒問,我何必把我的祖宗八代全交代清楚?我只是來鑒定古物的,任務一完我就走人,你不需要對我有太多的瞭解。」她露出勝利的笑容,很高興自己將龍擎天一軍。
「我對你的興趣,完全和鑒定古物這件事沒有關係,跳開這種合作關係,我倒希望你能以私人身份多透露一點關於你的事情。」擎天說道,看清她的小詭計,不讓水灩以主雇關係界定兩人之間。
「如果不是因為要鑒定古物,我根本不可能和你合作。」她淡淡的說道,希望能斷了他的非分之想。
很不幸的,水灩太小看男人的固執程度。
擎天逼近幾分,嘴角略帶笑意。「這麼討厭我?嗯?」
水灩盡量不著痕跡的退後,直到最後,她發現自己的背抵著車門,再無退路。
龍擎天似乎很擅長把她逼到死角,讓她完全無法動彈,只能勉強與他交手。
「你的行為令人無法接受。」她挑明了說,仰頭看進他深不可測的眼中。
「你是指我對你的那一吻?」他大膽的說道,很愉快的看見她粉頰飛上兩片紅霞。
「你自己心裡有數。」
「你認為我的行為侵犯到你?」
「難道不是嗎?」她有些怪罪的反問。
擎天不愁反笑。「或多或少吧!但是我的本意並非羞辱你,而是想追求你,那些親密動作只是我表現愛慕的方式。」
「我不能接受。」從來她的生命如一攤平靜的水,千年過盡,波瀾不興。龍擎天的闖入,彷彿掀起了滔天巨浪,輕易的破壞她的平靜。
他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沒有人這樣追求過你?」
水灩搖搖頭。任何一個男人對她稍有逾矩的行為,馬上會被她的法術整得哇哇亂叫,從此以後看到她就躲得遠遠的,誰像龍擎天,靠著龍家對她白水灩的人情債,她不能用法術對付他,只能任由這個熱情得讓她害怕的男人為所欲為。
她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數百年來自己太依賴法術,一旦失去了這個法寶,她對付男人的能力根本微乎其微。
「天啊!」他發出一聲不敢相信的驚歎。「你身邊的男人都在看些什麼啊?」
「我一向是以冷漠出名的。」
他露齒一笑。
「如果一個男人夠堅持,女人的冷淡不足以澆熄他的熱情。」擎天宣佈,用眼神挑戰水灩。
她才不上當呢!收回視線,水灩聰明的收兵。
「你愛耍嘴皮子是你的事,我不奉陪。」
擎天眼中的光彩陡然間黯淡下來。
該死的,又來了。整個行程中都是這樣,只要話題一提到任務以外的事情,說不上幾句話,白水灩又會縮回自己的殼中,不管他如何的挑釁。
「躲避不能解決事情。」他的聲音雖低沉,卻讓人感到一絲凜然。
水灩的視線看著窗外。
青翠的山坡上突然出現一片空地,上面只有些許雜草,以及散落的土瓦磚塊。
雷峰塔的遺址。
她全身竄過一陣顫抖,想起那個一直流傳在蛇類修煉者中的悲劇。從有記憶起,水灩就牢牢記住那個傳說,不許自己與人類扯上一點關係。
雷峰塔,那個曾經鎮壓著白蛇精白素貞的地方。
天庭的人真是折磨煞人,難不成想讓她主演一場現代的「白蛇傳」?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是修煉者與凡人,同樣是償還一場數百年前的人情債……
看透了水灩決心逃避的態度,擎天只能放棄兩人方纔的話題。說來也是他自作自受,先前的攻勢太猛,造成如今白水灩躲得如此徹底,看來接下來的日子必須多花點心思,接近她,不要再逼迫她,免得鑒定古物的任務結束了,他還沒有得到佳人的芳心。
「我先前向你提過,龍門宅邸中有白蛇精的傳說。」說到工作上的事,你總該接口了吧?
果不其然,她轉過頭。「西湖畔是『白蛇傳』的舞台,白素貞與許仙就是在西湖斷橋相遇,附近有白蛇精的傳說,這也不足為奇。」
擎天搖搖頭。「話雖這麼說,但是龍家的情況比較特別。『白蛇傳』的時間是在宋朝,但是流傳在龍門宅邸中的白蛇精事跡卻是在明朝中葉,龍家傳人中有一位翰林死於白蛇精之手。」
水灩倒抽一口涼氣。什麼?怪到她頭上?她什麼也沒做啊!
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總不能告訴他,在龍家流傳了數百年的故事是誤傳,龍翰林不是死於白蛇精手上,因為她就是那個白蛇精。
他會相信嗎?她在心裡歎氣,眼前無憑無據的,就算她受不了得想表明身份,恐怕龍擎天會以為她故意編謊話來逃避他的追求。
擎天把她的反應當成是害怕,安撫的說:「這不過是一些傳說,未必是真的,你聽聽就算了,不必當真。」
她乾笑幾聲作為回答。
「挺有趣的,還有什麼傳說嗎?你一次說完吧!」她真是服了凡人編故事的能力,自己的事跡,聽起來竟像神話故事。
「龍門宅邸中一直流傳著白蛇精還會回來作祟的傳言。」他沒有提起最近出了許多奇怪的事,龍家人全把事情歸罪到白蛇精身上。
「對了,龍翰林生前留下的最後一幅畫,繪著一個穿白衣的女子,寫著白蛇兩字,一直到現在,那幅畫還是被保存得很好,據說畫中的女子就是害死龍翰林的白蛇精。」
水灩差點昏倒。「我猜你一定沒看過那幅畫,對不對?」
他狐疑的看她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她簡單的回答。
哈!要是龍擎天看過那幅古晝,一定會認出她的模樣與古畫中的女子有多麼相似。
「龍門宅邸還居住著許多龍家在大陸的族人,有關白蛇精的傳說,等你到達那裡,他們會陸續告訴你的。」
她不置可否的點頭。
車子經過西湖後不久,到達龍門宅邸的門口。
偌大的庭園擁有精緻宏偉的眾多建築群,一直以來是西湖畔的神秘家族,庭院的設計在近代中國建築史上也佔有一席之地。
龍家在大陸的族人中有幾個特別出色的,長期以來掌管龍門宅邸的一切。擎天在來之前得到一些資料,前代管理者在一年前去世,現任的管理者是龍法宜,是個標準的青年才俊,遺傳到龍家的領導能力,年紀與擎天相仿,接手管理龍門宅邸一年來,將龍家的眾多產業管理得有聲有色。
如今,龍法宜也接到台北傳來的消息,親自在門口迎接龍擎天與白水灩。
數十個族人與僕役在門口等待著兩人的來臨,安靜的站在龍法宜身後,眼中都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只要是龍家人,一定都聽過龍擎天的大名,一個傳說中遺傳了最多龍家本性的男人,他的事跡簡直令人歎為觀止,許多人早就想看看這個神秘男人的模樣。
「怎麼弄了一個這麼大的排場?」擎天還沒下車就看見門口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不覺皺起眉頭。
「家人列隊出來歡迎你,你難道不高興?」水灩問他,看見他一臉懊惱。
「我這次要做的事情不單純,龍家全族這麼總動員起來,豈不是打草驚蛇?對於我要做的事情會有所影響。」他回答,銳利的眼光打量著門口的龍法宜。還好,還算順眼。
龍法宜不像擎天那麼高大。但是身體結實得像是個運動家,銳利的眼睛和擎天極為相似。
擎天首先下了車,感覺自己像是個被展示的珍禽異獸,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他,鎮定如他,忽然也感覺到幾分不自在。
「歡迎你,我是龍法宜,管理龍門宅邸一切事務。台北那邊有消息通知我,要我全力配合你。」
「你可以不把那些話當一回事,我習慣一切自己來。」人多事情難做,擎天反而喜歡自己一手包攬,免得消息走漏,讓暗中搞鬼的人聽到風聲。
「可以啊!」龍法宜爽朗的說,很有北方大漢豪氣干雲的氣概。「你怎麼說都行。但是請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你在龍門宅邸的一切,就接受我的安排吧!」
擎天點頭,微笑的看著身旁的一干人等。「這些人都是龍家人?」
「大部分是。」龍法宜探頭向車子裡看了一眼。「不是聽說你還帶了一位女古董商來嗎?怎麼沒有看見她?」
「在車裡,可能一路上趕路,她有點累了。」擎天回答,轉身對水灩喊道:「水灩,出來啊!」
龍法宜馬上要族人準備好房間,以備白水灩休息之用。他好奇的靠近龍擎天,有些疑惑的問:「怎麼不出來?害羞嗎?」
擎天看著車子裡的白水灩皺眉。
原本她準備和龍擎天一起下車,卻在一瞬間整個人身子一軟,彷彿所有力氣都被抽乾。她靜靜坐在車中,拚命的穩住氣息,感覺既無助又驚慌。
嗨!你還好嗎?
雷恩的心電感應傳來,水灩已經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水灩,我想你還能聽得到我的聲音,但是別浪費精神想用心電感應回我的話,你師父剛剛封住了你的法術,現在的你與凡人沒有什麼兩樣。
她恨恨的咬牙切齒,卻無能為力,只能聽著雷恩傳來的訊息。
法術被封住的感覺不太好受吧?啊哈!這也沒辦法,一切都是天庭那邊的意思,等你還完人情債,自然就能取回法術。在這段期間,你好好享受一下,學習如何做凡人吧!
雷恩的聲音漸漸消失,她也調勻了自己的氣息。
完蛋了,她沒想到天庭還有這一招,封住了她的法術,就有如剪去她的羽翼,讓她行動力大減。
「雷恩,我不管是誰的意思,反正這件事一定和你脫不了關係,等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回去,到時候就把你自己洗乾淨,準備下鍋吧!」她恨恨的說,在龍擎天的眼中卻像是在自言自語。
陰魂不敬的,雷恩的聲音又響起,語氣中多了幾分嘲弄。
我就知道,你只會威脅我,對於龍擎天這個凡人,你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會像只縮頭烏龜似的躲回自己的殼裡。哈!堂堂一個修煉界的奇才,竟然只會威脅同類,對於凡人卻又躲又藏。
雷恩撂下近乎挑釁的話,存心激怒白水灩,最後,她的腦海中迴盪著雷恩的笑聲。
「她怎麼了?」龍法宜小聲的問,開始懷疑這個從台灣請來的古董商是不是有些古怪。
「累過頭了。」擎天簡單的說。
這個女古董商坐在車內暗處,龍法宜看不清她的面目,卻不好意思更湊進一步。
「水灩,出來吧!許多人在等著你。」擎天說道,朝她伸出手。或許是如此匆忙的旅程累著了她,看樣子必須讓她早點休息才是。
水灩的心思正亂成一團,原本想拒絕他伸來的援手,轉念又想到雷恩嘲弄的話──你居然怕一個凡人?
她有些被激怒,負氣的握住龍擎天的手。
誰說我怕來著?哼!就不相信活了數百年,會無法通過一個凡人對她的情劫!既然他們的這場相遇受到多方矚目、眾人要求,她一味躲避也太讓人笑話了。
迎視龍擎天的眼眸,她沒有保留自己的心態,沉穩的看著他,眼神不像先前那般躲避。
他渾身一震,鷹眼中燃起火花。
他知道了。
「出來吧!跟大家打個招呼,然後你就去休息。」沒有提起她的改變,他還有耐心,能夠等到兩人獨處時再來詢問她。
水灩踏出一步,幽雅的走出轎車。她低著頭,眾人只能看見一個嬌弱纖細的身影,漆黑光亮如墨的長髮,上面以青翠的玉石雕琢成一朵青蓮,簪插在髮髻上,幾縷垂落的髮絲與她身上穿的白色絲緞一起隨風輕舞,仔細端詳,還能看見輕柔細軟的絲緞上用淡藍色細線繡成飛霞彩雲狀,幾個識貨的人吃了一驚,這可是蘇州特產的宋錦,但是如此精細的繡工現在已不多見,一個來自台北的女子身上竟穿著價值連城的宋錦,飄逸的風雅,動人的神秘氣質,一股我見猶憐的激動奪去所有人的呼吸。
她緩慢的抬起頭,臉上沒有一點妝,但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一雙水杏般的眼兒不笑而媚,又帶著靜靜的冷艷,絕世美人也不過如此。
驚艷的情緒稍稍消失後,人群中陸續傳來幾聲驚呼。水灩斂眉淺笑,還是有人認出她了。
身後傳來零亂的驚呼與腳步聲,擎天不瞭解的回頭,卻看見原本在龍法宜身後站成一排的族人,如今像逃命似的,連跑帶跳的全躲進龍門宅邸中,活像是看到什麼鬼怪一類的東西。
救火嗎?逃命嗎?為什麼才一下子人全跑光了?
龍法宜還站在原地,勉強的硬撐著,臉色蒼白,全身發抖,他可能想表現出歡迎的表情,但是臉上的神經像是不受控制,笑臉變得十分難看。
「歡迎來到龍門宅邸。」他深吸一口氣,像烈士一樣,抱著無比的勇氣朝白水灩伸出手。
擎天皺著眉頭,不喜歡目前這種奇怪的情形。
水灩禮貌性的握住他的手,淺淺的一笑。「我姓白,白水灩。接下來要在龍門宅邸中工作一段時日,有不瞭解的地方還要請你幫忙。」
「姓白?」龍法官的臉色更蒼白了,甚至在微微發抖。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水灩有如捉到別人的把柄,存心惡作劇,又朝龍法宜靠近一步。
啊!她太疏忽了,沒有了法術,女人的美貌同樣是一項無往不利的武器。
眼看龍法宜就快要高聲喊救命了,擎天也不願看到水灩握著另一個男人的手,有些蠻橫的,他將水灩往自己懷中一帶。
「你不是很累了嗎?我帶你去休息。」從語氣中就能聽出,他十分不高興自己被冷落。水灩玩得正高興,也沒發現自己已經被擎天牢牢抱住,在龍法宜面前顯出她已有所屬。
龍法宜感激的看著擎天,像是他剛剛救了他的命。
「麻煩你替我們帶一下路。」擎天說道。與其說是請求,不如說是命令。
過不了多久,兩個人已經坐在龍法宜準備的客房中。兩間客房相隔不過幾步,中間有一個雅致的花廳,擺放著紫檀木製成的古式傢俱。
龍法宜跑得不見人影,來了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全身發抖的捧著雄黃酒來到花廳,還帶來一軸古畫,看來年代已經久遠。
小丫頭看到白水灩,抖得更是厲害,要不是擎天眼尖手快,那一盤雄黃酒鐵定會摔個粉碎。
「龍先生,少爺……少爺……少爺要你看一下這幅書,他說……他說書上面的女人……就是……就是白蛇精。」小丫頭一邊發抖,一邊盡責的把話轉達給擎天,然後馬上跑得不見人影。
「這裡的人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啊!」他回到桌邊,看著水灩直皺眉。
她接過雄黃酒,替自己跟他各倒了一杯。
擎天喝了一口,懷疑的瞪著杯子。
「送酒來接風是普通的事情,但是竟然是送來雄黃酒,這就不多見了。」
「或許他們是想驅邪。」水灩慢慢喝著酒,別有深意的笑著。
他連連搖頭。「龍家的人迷信得太嚴重。」而且一看到水灩就跑得精光,這些人是沒有見過美女嗎?實在有失待客之道。
水灩笑而不答。
擎天拿起一旁的古畫,小心的慢慢展開。
「這幅畫就是我曾向你提過的,龍翰林遺留下來的作品,上面畫著白蛇精。」
「你認為這些都是迷信?」水灩問。
他看她一眼。「子不語:怪力亂神。」
「孔子會這麼說,或許是因為他沒見過這類東西。」水灩堵了他一句。
「或許吧!」他學著水灩的語氣。「一切都是或許,我只相信眼見為憑。」
對於這種話題沒有興趣,擎天不再多言,拉開古畫。
古老的白色絹布因為歲月而變得有些暈黃,但是仍然保存得很好,上面的繪圖沒有絲毫的改變,數百年前繪製的仕女圖,如今還是活靈活現。
他瀏覽著,從女子身上的綾羅綢緞與發間的翠玉荷花,一百到畫中女子的面容……
擎天如遭五雷轟頂,瞬間腦袋一片空白。
非常、非常、非常緩慢的,他慢慢的放下展開的古畫。
一張與畫上一模一樣的嬌客正坐在他對面,感興趣的看著他,嘴角掛著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