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中葉西湖畔龍門宅邸中的書齋,正對著西湖十景中的「斷橋殘雲」。瑞雪初霽,遠山近景被銀白的雪花妝點得如夢似幻。
初春的第一場雷雨,把雪花一古腦兒的融化,變成一股又一股的水流,緩緩的流入西湖中。即使在黑夜中,雪水仍散發出些微的光亮,恍若銀色的細線,勾勒出春夜的美麗。
龍家當代的族長關上書齋的八卦窗,不讓雨水打濕書齋中眾多珍貴書籍。
今夜在曆法上算來是驚蟄,沉睡了一個冬天的萬物,被平地一聲響雷驚醒。龍磊拓展開書桌上的一塊白素絹布。皇上御賜的硯台中,擺放著散發蘭草清香的墨汁,四周有幾小碟的各色顏料,硃砂、石青、炭黑等等。
他把筆沾染上顏料,懸在白絹上,久久沒有下筆。
精緻的湘繡宮燈掩映著燈火,照映著龍磊拓銳利的眼神。那是一雙能令敵人顫抖的眼眸,堅決剛毅,不容許任何的動搖,濃黑的劍眉更讓人心生畏懼,彷彿是傲世的雄鷹,能奪取一切。些微霜白的兩鬢只是增加了他的穩重形象,憑著嫉惡如仇的個性,他縱橫官場數十年,得到了名滿天下的清譽,也樹立了無以計數的仇家,當今皇上策封他為翰林。
如今,他累了,厭倦官場的爭鬥。邪惡出於人心,怎麼鏟也鏟不盡,只求在尚未沉淪前,快快抽身。就學學陶淵明吧!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舍下那些榮華富貴,在西湖畔建立一座莊園,帶著龍門一家上百人,遠離官場的恩怨是非。
五十歲告老還鄉,算得上早嗎?龍磊拓心中仍有鴻圖大志,只是他太清楚,生不在治世,君不為賢君,他的滿腔熱血只是亂世中的諷刺。
雪白的絹布,白得有如西湖的瑞雪,讓人不忍下筆。龍磊拓心中有些惆悵。
今夜的雷雨似乎特別大。經過整個冬天的沉寂,靜夜裡的響雷聽來格外驚心動魄,由遠而近,一聲急過一聲,像是在追逐什麼。
高大沉重的雕花木門猛然被撼動,龍磊拓皺眉看了木門一眼。又一聲響雷,落得極近,就像在木門之外。宮燈的火光明滅了幾下,他感覺到書齋中有一陣氣息流轉,轉身回頭,看見西湖的一片瑞雪銀妝。
西湖的一方瑞雪,安然坐在書齋的湘妃竹椅上。他有些驚愕,指尖的筆掉落在地上。
坐在湘妃竹椅上的是個年輕的女子,穿著一身雪白的綾羅綢緞,素淨的雪白,讓他在瞬間眼花了。女子的面容如玉,彎彎的柳眉,襯著一雙飽含西湖水波的翦水秋瞳,柔媚中又見冷艷。
官場數十年,見過多少傾國名姝,卻從沒見過這麼靈秀的女子,神態中沒有沾惹到一絲的紅塵。龍磊拓看著眼前的女子,久久無法開口。
門沒有開,這個女子從哪裡進來的?他疑惑著。
深夜來訪,穿門而入,又伴隨著震天的響雷,這個白衣女子只怕不是凡人。
龍磊拓灑脫的一笑,管她是鬼是妖或是精,既然他平生不做任何虧心事,又何須懼怕?拾起筆,他又回到白絹前。
「姑娘,你請自便,恕龍某招待不周了。」
白衣女子輕巧的站起來,身上的絲綢飄動,她的表情有些好奇。
「你不怕我?」
「龍某自認無愧於天地,何必怕你?」
「我不是人。」她坦白的說,等著看他大驚失色。
他笑著,一面讓筆尖重新沾上顏料。「那我就安心了。有時候,我發現自己比較怕人。」
她首次露出不解的表情,那種絕色能令皇上後宮的所有美女相形失色。「你怕人類?但是你也是人類啊!」
「人類對於同類往往極為殘忍,爭權奪利,爾虞我詐,非置對方於死地不可。」
「為什麼?」
「為名為利。」他說。
她搖搖頭,下了結論。「愚蠢。」
「人生苦短,能追求的東西也就只有這樣了。」他有些感歎。
「或許就是因為你們看不開名利,所以生命微賤。」她毫不留情的批判。
「這種因果關係倒是很有趣。」他看著眼前的白衣女子,對她的身份有些好奇。「那你呢?對人類如此不以為然,你自稱不是人,那又是什麼?」
她走到書架旁,抬起纖細修長的手指拿下一本「白蛇傳」,放在龍磊拓的面前。
他恍然大悟。「啊!你是那位白娘子?白素貞?」
她搖頭。「那位白娘子現在仍然被鎮壓在雷峰塔下。我叫白水灩,同樣是個白蛇精。」
龍磊拓想起蘇東坡描寫西湖的名句。「水北激灩晴方好。白水灩,好名字。」他讚歎著,對於眼前的異類沒有一點恐懼。「大駕光臨寒舍,不知道有什麼事?」
「我是來避雷劫的。」白水灩說道,拿起裝硃砂的小玉碟子把玩。
「為什麼選上我?」
「龍翰林是有德有賢之人。我們這些修煉者,在修煉滿五百年之後會有一場雷劫,天庭下巨雷來試煉我們,挑選優秀的修煉者。避過雷劫的能夠脫去凡身,凝魂結魄為人形,不受制於原本的形體;避不過的,就被巨雷劈死,永世不得超生。」
「太殘忍了。」
「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定數,恕不得上蒼。」白水灩靜靜的說。
「所以你就躲到我這裡來?」
「是的。這場雷雨一過,我馬上離開,不會對你有任何傷害。」
「罷了,深夜相聚也是緣分,我叫人煮酒溫菜,我們來聊聊吧!」龍磊拓說著,沒有一絲邪念。
書僮被叫醒,去廚房準備了一些酒菜。
兩個人把酒長談,意外的十分投機,伴隨著窗外的風雨,很有些風雨故人來的味道。
酒酣耳熱之際,龍磊拓笑著說道:「幫你避開了雷劫,從此幻化成人,再也不會變成白蛇的模樣。你說,該如何謝我啊?」
「你希望我怎麼謝你?」白水灩握著白瓷酒杯,淺笑著反問。
他想了一下,半開玩笑的回答:「乾脆這樣吧!嫁進龍家,當我龍家的媳婦。」
酒席間的戲言,白水灩怎麼會當真?況且她怎麼可能嫁入凡人家中?只當是玩笑,她順著龍磊拓的口氣回道:「可以啊!我答應你,不過要看你哪一個後輩有這個福氣了。」
他仰頭大笑。
或許這只是她一時的玩笑話,但是白水灩沒有料到,這句話竟然影響到她原本的命運。
風停雨止,白水灩離去,繼續她的修煉。
第二天清晨,龍磊拓被人發現死於書齋中。書僮說昨夜來了一個自稱是白蛇精的女人,翰林爺子的魂一定是被那白蛇精給拘走了。眾人原本不相信,卻意外的在桌上發現一塊白絹,上面晝著一個絕世美人,上題「白蛇」兩字。
從此之後,龍家視蛇類為大敵。
轉載自愛情夜未眠 網友颯OCR、校正
一九九六年陽明山午後的一場雷陣雨,把陽明山上的遊客全趕跑了。
明明在早上時氣溫高得像是要把人蒸散,一過了中午,原本湛藍的天空飄來幾朵烏雲,沒過多久,就密密的掩蓋了整個天空,老天爺也開始沒頭沒腦的往地上潑水,毫不客氣的下起傾盆大雨。
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帶傘出門,臨時碰上這場大雨,只能措手不及的成為落湯雞。
白水灩也是眾多的落湯雞之一。遊客們都急忙的下山了,她的方向和眾人剛好相反。她全身滴著水,專心一意的往山上走去。
白-潔潤的面容散發著如玉般的光澤,足以誘惑聖人的眼眸專心的盯著路面,細細彎彎的柳眉也打著結,潔白的牙齒輕咬著紅馥的芳唇。她在心中無聲的咒罵這場來得突然的陣雨,一面利用山路上的樹木避雨,一面還要小心的閃躲,免得被山路上疾駛的車子所濺起的水花噴濺。
想起來就有氣,要不是蘇戀荷把「魅惑人間」的地點選得如此偏僻,連公車都上不來,她又何必走這些冤枉路,還被雨淋得一身濕。現在,戀荷嫁給凡人為妻,胡家那小丫頭又不常來照顧店裡的生意,堂堂一家「魅惑人間」,古董界視為聖地的地方,就全由她一個人張羅打點,三個股東跑到剩下她白水灩一人獨撐大局。
銀牙一咬,她撩起衣裙跳過一個水窪。好啊!把店裡的生意全丟給她,難道她就不用修煉了嗎?哪一天把她惹火,她就把「魅惑人間」給關了,回到西湖畔去修煉算了。
雖然回到「魅惑人間」後,就能用法術把自己弄乾,不過無端端被淋了一身濕,水灩心中就是不大痛快。
算了,多想無益,這條山路上的遊客那麼多,她總不能動用瞬間轉移吧?認命的,她繼續往山上走去。
一部進口轎車疾速的駛過白水灩的身邊,突然來了個超級大回轉,差點撞上山壁,車上的龍如雪發出一聲驚慌的尖叫。
「你瘋啦!你現在可不是在賽車場上賽車ㄝ!幹嘛露那一手超級大回轉?你不想要命,我還想要啊!麻煩你替你的親妹妹想一想好不好?我還年輕,可不想早早就香消玉殞。」龍如雪把放在後座的一個大型填充娃娃抱到身前,充當安全氣囊,深怕哥哥龍擎天再來一次回轉。
龍擎天像是沒聽見妹妹的話,把車子轉了個方向,放慢了車速。
「我們不是趕著下山嗎?方向錯了吧?」如雲不解的看著他,疑惑的猜測。「你忘了拿什麼東西,打算回去拿嗎?」龍擎天在山上有一棟房子,兩人才剛剛從那裡離開。
他搖搖頭,眼睛裡閃爍著光彩,專心的看著前方。透過滿是水珠的擋風玻璃,可以看見一個纖細動人的背影。
「我看見一個女人。」他淡淡的說,似乎就可以解釋他剛剛那不要命的回轉是為了什麼。
「女人?」如雪真想昏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大哥。「你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拿我的生命安全開玩笑?從小到大,你身旁的美女如雲,也從來沒看你多瞄她們一眼過,怎麼會對一個陌生女人這麼感興趣?」
別的不說,就拿龍如雪這活生生的例子來說吧!好歹她也是個世界知名的模特兒,所有的同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她這個老哥卻偏偏一個也看不上。
或許是龍家人那股天生的魅力在作祟,龍擎天對女人越是冷淡,那些女人就越是投懷送抱,龍如雪的一堆同事就恨不得把自己放在銀盤子上,獻給龍擎天這個神秘又傲氣的男人。
「這個女人夠特別。」他說道,仍然看著那個背影。
「只是看了一眼,能夠特別到哪裡去?我看是你一時眼睛脫窗了吧!」此話一出,換來哥哥一記銳利的白眼,如雪吐了一下舌頭,不敢再作聲。
龍擎天甚至可以不用開口,用他的眼神就能令人畏懼,這似乎是龍家男人的遺傳之一。
剛剛的那一眼,只能用驚艷來形容,他整個人還陷溺在那種震撼之中。世間的美女龍擎天看得多了,但是庸脂俗粉總是佔大多數,不是不美,而是美得俗氣,臉上總是塗著一層厚厚的化妝品,他不自覺會猜想,要是輕輕的去觸碰,那一層糊上去的粉會不會整塊剝落?這就是為什麼他對如雪的那群同事敬謝不敏的原因,他懷疑要是自己挑選了其中一人為女友,會不會在接吻時,被迎面而來的「粉雨」嗆死。
不化妝仍能美得動人的女人,世界上似乎是不存在的,虧得他祖上有德,燒了好香,讓他無意間在陽明山的山路看見這個美女,而且還是個落難美女,他一登場就是英雄救美,這不是老天擺明了幫他嗎?
「如雪,車子換你接手。」他說道,放開方向盤,從後座摸出一把雨傘。
如雪險險的握住方向盤,再差半秒,整部車就要往一旁的懸崖滑去,她被嚇得冒出一身冷汗。
「你要做什麼?」她盯著老哥手上的雨傘。
「英雄救美囉!你沒看見她沒帶傘嗎?我拿雨傘去借她,順便攀談一下。」擎天愉快的微笑,眼光仍然在窗外那個女子身上打轉。
「你糊塗啦,老爸急著找你下山開會,連爺爺都到了,你還好意思去追女人?」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光明正大的拿古聖先賢的話來搪塞她。
如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以工作狂聞名的大哥居然說出這種話。管他的,反正天塌下來有龍擎天替她頂著,老爸、爺爺要罵也是罵他,她又何必瞎操心呢?
看著哥哥下車朝那個女人走去,如雪一邊小心開著車,一邊喃喃自語:「突然的陣雨,沒帶雨傘的美女,帶著傘的傻男人。怎麼像是現代版的『白蛇傳』?」
白蛇對龍家而言是一種很奇特的動物,傳說中,龍家筲有一代受到白蛇的侵害,現在留在西湖旁的那個龍門宅邸還留有一些白蛇的傳說,如雪從小就對「白蛇傳」-若指掌。
水灩很早就發現身後尾隨許久的轎車,起初也沒放在心上,只是車子的速度慢得離譜,擺明了是在跟蹤她。水灩在趕路的同時,也看了那輛車子幾眼。
跟蹤她?想對她不軌?水灩在心中冷笑,卻也沒有驚慌。身為一個修煉者,這種事情她遇得大多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水灩稍有戒心的回頭,卻看見一個器宇軒昂的男人,拿著一把傘朝自己走來。
她有些吃驚,因為事情不是如她所猜想的,那人只是想借她雨傘。因為那男人眼中毫不保留的讚賞,更因為他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居然是如此的熟悉,水灩有一瞬間像是被定住般,一動也不動。
沒錯,就是這個女人了。
擎天克制不住眼神中的激動,用眼光吞噬這個全身濕透的女子。那種靈秀,那種冷艷,那種若有似無的柔媚與傲氣,都足以令天底下的男人癡狂。
他遞出雨傘,露出迷人的微笑。
「小姐,淋雨小心著涼了。先借我的雨傘避雨吧!」是借你而不是送你,意思是我還要取回來,我們還會再見面。
最老套的方法,似乎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男人用這種方法釣女人上釣,之後女人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法威脅男人,千古如此,從來沒改變過。
好半晌,水灩不知著了什麼魔,差點就伸手接下他的雨傘。
纖纖玉手碰觸到微濕的傘面,擎天滿含希望的看著她,水灩卻突然找回自己的神智,急忙收回手。
修煉者都有他們的禁忌,而白蛇精禁忌的第一條,就是千萬不能向陌生男子借傘。看看歷史上最著名的一次借傘,白蛇精最後的下場如何?
被封在雷峰塔下,永世不得超生。
這件事情給了所有同類修煉者一個前車之鑒,向人類借傘成了她們的大忌。水灩可不敢犯這種禁忌喔!陰錯陽差下,說不定被人封在新光三越大樓之下,成了第二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不用了。」她無視於眼前這個出色男子,以及他眼中閃過的濃厚失望,轉身往「魅惑人間」的方向走去。「我住的地方很近,再走幾步就到了,不需要向你借傘,省得以後麻煩。」言下之意,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說得極為明白。
追女人時,所有男人的臉皮都是銅牆鐵壁,就算是冷言冷語也不能刺傷他們,頂多難過幾秒鐘,馬上又不死心的追過來。擎天現在就是這種情形,他怎麼可能輕易的死心呢?
「還是拿去吧!萬一真的感冒就不好了。」他說道,低沉的聲音已經接近誘哄了。
水灩煩不勝煩,一轉頭,濕濕的頭髮像鞭子一樣,全甩在擎天的臉上。
「反正我都淋濕了,也不差這幾步路。」冷冷的看他一眼,水灩轉身又走。
如雪看不下去了,拚命忍住大笑的衝動,害怕自己如果現在笑出聲來,惱羞成怒的大哥會把她殺了滅口。真是太精采了,通常只有女人追著龍擎天,而她今天居然看見一個對自己老哥不屑一顧的女人,簡直讓她開了眼界。
她把車子開到哥哥身邊,搖下車窗,朝著男性自尊剛剛受到巨創的擎天喊道:「夠了吧!人家已經表明得夠清楚了,老哥,你還是死了心,上車吧!」
擎天戀戀不捨地又看了那女人一眼,全身滴著水上車,接過如雪拋過來的毛巾,略略抹乾了臉上的雨水。
「回去了吧?我想老爸和爺爺一定等得急了。」如雪說道,已經準備要回家大肆宣揚剛剛看到的好戲。正想將車子回轉,方向盤卻被哥哥的大手握住,絲毫變動不得。
「不要改變方向,跟著那個女人。」他的語氣不容反駁。
如雪開始考慮要不要直接把車子開到山下的榮總,到醫院好好量一下龍擎天的體溫,看他是不是發高燒而變得神智不清了。
「跟著她?」如雪的聲音接近尖叫了。「你真的對那個女人這麼有興趣嗎?要知道,這條路上以富豪的香巢金屋眾多而聞名,她很可能是別人包養的女人,只是一面之緣,你為什麼會癲狂到這種程度?」
「你今天的問題特別多。別多問,照我的話做就是了。」
他的口氣平淡,卻沒有騙過如雪。身為擎天的妹妹,她太清楚了,他的語調越是平靜,語意中所含的威脅越大。如雪只能乖乖的開車。
山路越來越偏僻了,擎天看著窗外許許多多的豪宅,忍不住開口:「你怎麼會知道這條路上有許多富豪的情婦居住?」
如雪在心中暗暗偷笑。男人,在意的東西還不就是那些?
「我有一些同事在兼外快。」她輕描淡寫的說。
擎天看了妹妹一眼。
「放心,也有人想動我,但是一知道我是龍家的人,全都夾著尾巴溜得遠遠的了。」如雪說道。
以她的美貌,有不少男人想要染指她,但是一聽到龍家的大名,全都縮回去了。龍家的人,不論男女,都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氣質,況且又有橫跨商政軍三大勢力的龐大家族為後盾,若有人敢動她一根汗毛,那根本是跟自己的項上人頭過不去。
「很好,我相信你有應付事情的能力。」擎天說道,眼睛依然盯著那個渾身滴水的美女。
山路變得偏僻了,車子與遊客都減少許多。不知道是因為下雨,或是這一區原本就無人問津,這裡連陽明山上最著名的攤販都看不到幾個,除了兩旁的花木,簡直寧靜得不像陽明山。
「怎麼住得這麼偏僻啊?」如雪咕噥著,小心的控制車速。
那個女人走入一條小徑,只能容兩人並行,車子根本開不進去。
如雪轉過頭看著大哥,有點幸災樂禍的說道:「啊哈!連老天都不幫你。咱們的車子可是開不進這條山路喔!你早點死心吧!」
擎天手上仍然握著那把傘,並沒有如妹妹所料,露出氣餒的神情,那雙銳利的鷹眼中反而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好了啦,別再追著那個女人了,我們早點下山,老爸和爺爺還在等我們回去開會。」如雪勸說著,發現自己不喜歡哥哥臉上的表情。
「把車子停下來。」擎天說道,無視於妹妹的苦瓜臉。「我追進去,你留在車子裡等我。」
「想得美喔!」如雪簡直忍無可忍。他龍大少爺想要去追女人,誤了開會時間是一回事,但是因為去追一個女人,而要她坐在車子裡面空等?哈!她龍如雪可沒有這麼好的脾氣。「少來,你要去追那個女人可以,我自己開車離開。你如果又吃了閉門羹,想通了要下山,請自己另外想辦法。」
擎天彎起嘴角,眼神中卻滿是堅決,完全不把妹妹小小的反抗看在眼中。迅雷不及掩耳的,他猛然探出手,輕鬆的奪下車鑰匙,速度快到令人驚歎,如雪甚至沒有看見他是如何出手的。
「可別忘了,這是我的車,要嘛你就乖乖的在車子裡等,不然的話,就請你到車外淋雨,順便自己想辦法下山。」擎天拿如雲先前說的話回敬她。反正他是有恃無恐,如雪這丫頭想要威脅他,還早得很呢!
「車鑰匙給我,我乖乖等你就是了。」如雪放低身段,無辜的眨眨眼睛,企圖把鑰匙騙到手,然後快快溜之大吉。
擎天搖搖頭。「少來,我太瞭解你了。鑰匙我先保管了,你乖乖等一下吧!」
如雪氣得跳腳,真想撲過去咬死他。太過分了,居然這樣威脅她,絲毫不把兄妹親情放在眼中。
「拜託,老哥,你動動腦袋吧!無緣無故闖進別人的地盤,不怕人家放狗咬你嗎?況且,那個女人也許是哪個黑社會大哥的情婦,你尾隨在後,說不定會惹毛人家。我聽說那些黑社會的人都很衝動ㄝ!你為你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一下,用腦袋思考,不要用男性賀爾蒙思考嘛!」如雪繼續勸說,心中卻知道大勢已去。
擎天蠻不在乎的一笑,心已經跟著那個美女去了,根本聽不下妹妹的忠告。「放心,我也是空手道黑帶三段的,在自我防衛方面還稍有研究,你就不用擔心了。」丟下最後一句話,擎天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走上小徑。
如雪氣憤的猛捶方向盤,咬牙切齒的大喊:「可惡啊!龍擎天,你這個有了異性沒有人性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