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電話響了三十多響,清秋終於打開房門,以飛快的速度,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下樓,撲向響個不停的黑色電話。
“喂,不論是誰,我認輸,閣下的耐心驚人。”她喘著氣說道。原本還不想下樓來接電話,卻聽見電話鈴像是無止盡的響著,在空蕩蕩的房子裡格外刺耳。
潔綾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你房裡的專線打不通,我想你一定在家裡。”她的聲音緩慢而清晰。
清秋抓抓頭發,有點尷尬,乾笑幾聲。“我正在網路上跟朋友聊天,原本還不想來接電話。”她興匆匆的跟二姊報告。“我剛認識一個很棒的人喲,風趣又聰明,這年頭有他那種腦袋的男人不多了。”
為了玩網路,清秋特地去申請了一支房內專線,時常三更半夜仍在網路上閒晃,或是捧著電話跟朋友聊到天色微明。家人們也不太指望她能考上大學了,這小妮子總是窩在房裡,對外聲明她要念書,然後偷偷摸摸的玩網路。
潔綾在電話那頭微微蹙眉。“隔著電腦網路,你所接觸的只是一個假象。”
“但是這個人不同啊!你知道咱們家的人的直覺從沒故障的時候,下次讓你跟他通個電話什麼的,你就會知道我所言不虛。再者,我玩網路多久了,你還怕我被拐嗎?”清秋的眼睛往上瞟,掛記著樓上還在通話中的網路。
“有節制些,不要玩得廢寢忘食。凝語呢?現在人在不在家裡?”潔綾翻閱著手邊的資料,分神問道。
“吃完晚飯她就不見了,八成跟未婚夫出去幽會了吧!”清秋聳聳肩,繼續報告。“晚餐吃的是自助餐,因為三姊懶得下廚。喔!對了,老媽從義大利的米蘭打電話回來,問大家是否安好,我隨便掰過去了,沒膽子跟她說大姊已經被人拐去私奔。”
潔綾倒吸一口氣。“兩家的父母們正忙著環游世界,還有一陣子才會回來,我們要是再聯絡不到大姊,大家就等著迎接媽媽的淚水攻勢。”
“我知道啦!還有事嗎?我要回去聊天了,不要耽擱我。”清秋不耐煩的說著。
“我要留在研究室裡趕一篇論文,這幾天大慨都不會回去,你睡前記得把門窗關緊,至於凝語就讓她睡在冷家好了。”潔綾迅速的交代著。
清秋含糊的哼了幾聲,嘴裡咕噥著,“又要待在研究室,三天兩頭都待在研究室,為了那些東西,竟然讓冷君臨獨守空閨,小心他到時移情別戀。”她胡亂的說著,隨即放下話筒。
奔上樓悌,她火速的坐回電腦前。嗨嗨,我回來了,抱歉讓你久等。十指在鍵盤上敲動,很快的輸入文字。螢幕上顯示著,目前是“綠柳”與“公爵”兩個網路使用者的對話模式。
“綠柳”是清秋在網路上慣用的暱稱,而“公爵”指的即是這個初識的網友。
不要緊。螢幕上出現對方的回應。
剛剛聊到哪裡?清秋端起電腦旁的水杯,喝了一口冰水。
聊到我的職業,我的工作跟進口貿易有關。對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索衡量,最後再補上一句。從東南亞地區進口貸品。
工作順利嗎?清秋問著不著邊際的問題。
不太順利。對方打出一個哭泣的表情。前不久被人搶走一箱貨品,她還要找一個老老的丑男人陪我泡茶,但是被我拒絕了。
清秋以為她與“公爵”的相遇只是網路上的機緣巧遇,直到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這一切竟是一個精心設計的相識。
☆☆☆
“任務人員”的總部位於台北市區的地底下,難以計數的菁英人員在此執行任務,各地的消息經由電子網路,匯集整理到這個國家特務總單位。
這就是她所謂的“研究室”,多年來無數次的徹夜不歸,不是因為研究什麼論文報告,而是為了一場場驚心動魄的詭譎任務。
天使放下電話,拉開一旁的抽屜,拿出數十把嶄新的銀刀,順手開展成扇形,細細檢視。薄刃的飛刀閃爍著令人膽寒的氣息,華麗卻致命,一如那個投映在刀刃上的面容。
厚重的鋁門無聲息的滑開,年輕的女子抱著一疊文件,緩步走向坐在皮椅上的天使。
“你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丁,透過關系將冷君臨從警政體系中除名了。”杜若說道,清脆的聲調沒有過多的起伏,像是她此刻談的只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
天使沒有回頭,十揩在胸前交握,唇瓣悄然勾起一個微笑。“很好。”
“我不明白,為什麼需要花費這麼大的心力,繞著圈子與這個警官周旋?冷君臨如此固執,根本沒有轉圜的余地。天使,按照你以往的手法,他根本沒有機會能夠反抗,我不了解你為何對冷君臨處處手下留情。”杜若忍不住開口了。成為“任務人員”的這些年來,她從不曾對天使的行為質疑過,畢竟比起柯正國,天使無疑是一個更為優秀的上司,但是自從冷君臨出現後,天使的一切舉動令她不解。
天使輕晃一下修長的雙腿,皮椅霎時轉了個方向,她偏著頭看向杜若。“你看過冷君臨的身手,不是嗎?那樣的身手,即使在久經特務訓練的人身上都不常見,這樣的人才要是毀在我手上,豈不可惜?”她靜靜的說。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她沒有對自己承認,她會如此耗費精神與冷君臨周旋,是因為他不同於其他的人。更多的因素潛藏在心中,只有她自己知曉。
“你想要征召他?”杜若有些吃驚。
“除去敵人的最好辦法就是拉攏。我沒有打算征召他成為‘任務人員’,只是想要逼迫他不得不與我合作,不然再發生幾次教堂前那種事件,我的名聲大概會毀在他手上。”
“我倒覺得你們合作得不錯。”杜若大膽的說道,將郭明義的口供放在天使面前的桌上。“畢竟雷厲風不同於其他的罪犯,在我們這些人還反應不過來時,唯有他能夠配合上你的行動,還在狀況發生時,第一優先考慮你的安危。”
天使看了杜若一眼,她不知道以女人的直覺,這個年輕的部屬是否看出什麼。
“我們需要他手上的資料,冷君臨追尋雷厲風一年多的時間,他手上握的罪證可以定下雷厲風的罪行,或者是用來威脅雷厲風就范。”天使站起身子,修長的身段包裹在連身的藍緞絲衫中。“郭明義有說出什麼嗎?”她問道,沒有翻看文件的意思。
杜若搖頭,素淨的臉龐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睛裡波瀾不興。“他大概以為沒有直接的罪證,我們奈何不了他,所以從頭到尾擺著高姿態。”
“郭明義的確是沒有什麼罪證,他這些年來販賣人口,卻始終處理得很漂亮,一旦出事就拿無辜的人來頂罪。”天使沉吟半晌,戴著手套的指頭敲打著桌面。“美國方面怎麼樣?”
“失去小孩的父親焦急得快發狂了,上頭給老狐狸的壓力不小,要是再找不到小孩,大概連我們都會遭殃。”杜若想起柯正國因為任務壓力而抖動的肥臉,咬著舌頭才能忍住不笑。
“非常時期就用非常手段,對付郭明義的事情交給我。”天使收起桌上的銀質飛刀,心中已經有了腹案。
“老狐狸那裡怎麼辦?”
“不需要知會他,省得麻煩,他夢想著要脫離這種地下生活已經到瘋狂的地步,為了找到小孩,破獲‘暗夜’以居功,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天使蹙著眉,轉頭看著杜若。
即使在同一個組織內,也會有派系之爭,要減少阻力的最好辦法就是保密,天使明白這個道理。
柯正國當初在勸說那個十四歲的女孩加入特務工作時,大概沒有想到小女孩在成長之後會變得如此優秀,甚至優秀得造成威脅。
“你去安排郭明義的事情,先釋放他,等到他去拿那些販賣人口的客戶名單時,我再出面。”天使交代完畢,舉步朝門口走去。
杜若點點頭,略微想了一下。“你下令將冷君臨免職,他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這點我知道。”她微笑著,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蒙,眼眸深處像是打翻了一壇醞釀許久的期待。“把我的落腳處告訴他,讓他來找我。”
☆☆☆
天使花了些時間拿出地窖裡的酒,在冰庫裡找來冰塊,拿著冰鑽親自敲下碎冰,將年代久遠的酒瓶放進桶中冰鎮。
這是一間位於台北近郊的華宅,大部分的時間這間宅子都是空蕩蕩的,就連精致的原木家具上都蓋著白布,用以防止灰塵堆積。左右的鄰居只知道屋子的主人是個美麗的女子,聽說長年居住在國外,不常回到台灣,所以這間房子一年裡用不到幾次。
屋子定時有專人整理,內外環境安靜而優雅,在地狹人稠的台北,擁有難得的僻靜。天使掀開家具上的防塵布,花了些時間找到杯子與蠟燭,從容點上燭火。
方才進門時,她順手將白色絲巾綁在門前的欄桿上,如今絲巾緩慢的在空中隨風飄動,像是一個漫不經心的召喚,在等待著某一個人到來。
她沒有等待多久,將近午夜時分,門口傳來劇烈的聲響,先是緊急的機車煞車聲,鐵門不知是被撞開還是被踹開,“砰”的一聲撞上石牆,接著是男人沉重的腳步聲,還伴隨著激烈的喘息與咒罵。
一切她都聽在耳中,卻仍舊好整以暇的啜著杯子裡的酒,唇畔甚至帶著些微笑意。她背對著門,研究燭火在壁上投射的燈影,欣賞著影像的虛幻與綽約。
腳步聲來到屋前,木門被撞開,男性的嗓音清晰可聞,近得像是就在她頸後,一瞬間她不由得顫抖,卻不知是因為接近危險的興奮或是恐懼。
“我要殺了你。”冷君臨咬牙切齒的說道,一字一句清晰的把話從牙縫裡擠出來。
他手上還握著那條白色絲巾,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這一刻他激動得想將眼前這個女人扼死。
“該死的你,你怎麼能這麼做?我追這個案子一年多,到最後得到的竟然是一紙退職令,他們還列出一串罪名,告訴我要是不服氣,就自己挑一項罪名,隨便哪一條都能羅織出讓我蹲一輩子苦牢的大罪。”他氣憤的走進客廳,平日冷冽的眼眸裡迸射著火炬。他沒有看錯天使,她無疑是一個能逼瘋聖人的禍水,一旦牽扯上她,任何事情都變得亂七八糟,包括他的自制與理智。
過多的憤怒讓他體內滿是原始的暴戾,幾乎想親手扼死這個罪魁禍首。
她仍舊斜趴在復古式的軟椅上,側著頭研究牆上的燈影,像是那些燈影比他的憤怒重要。
“這就是你做事的方式嗎?不合你意的,不論敵方或是己方,一律除之而後快。”他踏近幾步,全身的肌肉繃得死緊。
她還是沒有回頭,只是發出一聲輕笑。
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這樣的千聲呼喚仍不願回首,難道是因為羞怯?抑或是為了掩飾什麼秘密?一個過久的秘密,已經被她深深埋藏了許多歲月,她血液裡沒有羞怯的因子,那些回避是因為不願讓他知悉。
就這樣隱瞞了十年之久,以另一種面貌再度相見,卻驚見更深一層的吸引。她是否看錯了他,那個羞怯的面貌引出他的呵護,而她的真正面貌卻引出他靈魂裡真實的一面?
他憤怒的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看進他的眼裡,一瞬間,燭火激烈搖曳,像是觸及了兩人之間的火花。冷君臨看進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裡,此刻竟有種詭異的熟悉,他不自覺憶起另一雙琥珀色的眼眸,年輕的女孩有著嫵媚的笑容,以及慧黠的眼,拿著一顆雪白的小石子逗弄他……
“我警告過你,親愛的,再三的警告,而你卻一直置若罔聞。”她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將他的憤怒看在眼裡,仰起頭看著他。
“該死的,你沒有權力這麼做!”他怒吼著,不敢相信自己數年來在警界出生入死,如今竟然因為一個女人的幾句話,就被上司視為蛇蠍的丟出來。
“你已經見識到了,我有那個權力。”她毫不畏懼的將手掌平放在他胸前,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十指輕巧的滑進胸前的口袋,抽出放在裡面的退職令,接著像是在欣賞藝術品般攤平紙張,細細研究上面的字句。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他緊握住她的手,身體因為克制或是其他原因而顫動。
她拿起纏繞在他手中的白色絲巾,緩慢的繞上他的頸子,堅定的施力,迫使他不得不低下頭來。“你讓我別無選擇。”她的呼吸裡帶著酒的香氣,徐緩的語調彷佛喘息,呼吸裡的酒香薰人欲醉。
“你該死的為什麼這麼做?”他抗拒著那股要將他淹沒的渴望,欲望的火苗悄悄點燃,隨著她的接觸而逐漸增溫。
“你當警察太浪費了,再者,我不想在對付雷厲風的同時,還要分神來對付你,我寧願與你合作。”
“你合作的方式就是讓我丟掉飯碗?”他咄咄逼人的問著。
“當然要先斷了你的生路,不然你怎麼會乖乖的來找我?”她包裹在白緞手套下的指頭撫過男性的胸膛,一路引燃火苗,同時探索與誘惑。“現在你要是想繼續追查雷厲風,甚至逮住他的話,就必須跟我同一陣線,除此之外,你沒有機會再碰這個案子了。親愛的,別妄想以個人名義插手,我可以用妨礙公務的罪名拘捕你。”
“你這是威脅?”
她搖搖頭,唇瓣輕觸著他的頸項,大膽的細細啃咬他的下巴,柔軟的唇先是逗弄摩挲,潔白的牙齒毫無預警的牢牢咬住它的肌膚。
冷君臨沒有掙扎,甚至連悶哼都沒有,些許的疼痛勾引出猛烈的情緒,那些埋藏太久的沖動頃刻間彷佛出閘猛虎,亟欲吞噬什麼來滿足那些過人的饑渴。
“不是威脅,那太小兒科了。親愛的,這是逼迫,我要求你的順從。答應我,與我合作,不然就永遠與雷厲風絕緣,等著看別人逮住那個原本應該屬於你的獵物。”她在他的肌膚上說著,丁香小舌滑過他的唇,趁著他低吼或是歎息的瞬間,糾纏了他的靈魂,勾引了他的理智。
某種東西崩裂了,天使有辦法引出他靈魂深處激狂的一面,像是一把火炬遇上了另一把火炬,他們之間的激情誰都無力抗拒,火焰席卷了一切,難以分清是在這火焰中粉碎,或是重生。
是否在對方的眼眸裡,找到最初的自己?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她在吻與吻之間,迷糊的想起那些久遠的詩句,已有了最初與最美的記憶,要怎麼才能夠再容得下別人的影子?她早已在許久之前就遭遇了今生最美的相見,即使是這些年來以虛假的面貌相見,卻在再度相會時,理智還沒有認出,靈魂卻已經嘶吼著重逢的喜悅。
他總是能看穿她的小詭計,從小就是如此,她的狡詐在他面前變得如所遁形,是因為某些情愫已經被注定,所以怎麼也逃不開他身邊,再怎麼也想與他糾纏。
她的記憶裡,一直就只有冷君臨的存在。在那久遠的從前,他的若即若離,以及不曾消逝的關心,早已牢牢系住她年輕的心房,青澀的十四芳華,她的心早已許下誓言,不論發生何事,今生注定是他的女人。
是不是曾經用著童稚的聲音,用著童稚的手,捧著一顆雪白渾圓的石子,許下那個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長久誓言?
一切變得迷亂,激情在流竄著,她再也無力計畫什麼詭計,只能陷溺在這場風暴裡。手指滑過他的唇邊,冷君臨緊盯著她的眼,緩慢用牙齒咬住布料,一寸寸的將手套剝離她的手,那雙潔白修長得不可思議的手出現在燭光下,白皙的玉指彷若青蔥。
化身為天使時,她從來都戴著手套,那就像是她的第二層肌膚,替她免去了指紋方面的煩惱。但是隔著手套探索,與用肌膚真正摸索他溫熱的胸膛,那種刺激程度當然有著天壤之別,她幾乎忍不住溢到唇邊的歎息。
她的手指探索著冷君臨結實的肌肉,從平滑的背下滑到腰際,思想與理智都消失不見,她貪婪得不願意離開,牙齒仍在他的肩上細細啃咬。
激情或是憤怒讓他也同樣癲狂,他猛烈的占有她的唇,狂暴的動作帶來刺激,卻不至於傷了她,雖然他知道自己懷抱裡的女人不是柔弱花朵,但是無法解釋的憐愛還是彌漫了他的心,在最激情的時刻,他保留了些許的溫柔。
冷君臨的手到處撫摸,激烈地碰觸,幾乎要留下紅印子,但是她不在乎,這一刻她也無法思考,甚至無法感覺到任何疼痛。饑渴的火焰才是此刻最迫切的疼痛,除了平撫那個疼痛,她無法思考也無法呼吸。
他掠奪著一切,扯開天使的衣衫,眼裡閃爍著野蠻的光芒,沒有矯飾的沖動,在此刻顯得原始而美麗。
堅定的男性手掌占有了她胸前的渾圓,蜿蜒的舌在她身上探索,引發她喘息似的呻吟,他們同時撕抓與啃咬對方,剝去對方身上的衣物。
談話的內容已經不重要,早已沒有人在乎那個了,此刻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冷君臨的手圈住她的腰,兩個人幾乎摔倒在堅硬的地板上。
“樓上的……房間裡……有……有床。”她困難的說出整個句子,溫潤的唇少有空閒的時刻。
他停下所有的動作,用閃爍得有些怪異的眼眸盯了她幾秒,像是在衡量該怎麼做。
天使的心跳又加快幾分,那雙眼裡赤裸的需要震懾了她,激情的浪潮淹沒了理智,此刻已經無力回頭。況且,她也不願意回頭,她期待涉險與陷溺──只要是在他的懷抱裡。
低吼一聲,冷君臨一把抱起懷裡的女子,一鼓作氣的沖上樓梯,沒有浪費時間找尋,他踢開最近的一扇門,以最快的速度拉開防塵布,衣服被撕扯揚棄,只留下最原始的面貌,在這個黑暗的房間裡纏綿繾綣。
冷君臨的頸間還纏繞著那條白色絲巾,他不耐煩的咒罵幾聲,將它扯開,拋在黃銅的床柱上。
如狂風暴雨般的熱情,將她帶往顫抖及瀕臨窒息的邊緣,她想要掙扎,卻又想要迎接,無法決定自己該怎麼做,太多的感覺同時席卷身軀,燃燒她的神經末梢。他的手順著她的身軀移動,刺激了她的需求,變得狂烈,讓她瘋狂。
激烈的感覺像是浪潮,她無法分辨清楚,只能無助的感覺,承受他給予的一切。
初次的接觸帶來撕裂的疼痛,她瑟縮了一下,咬住唇沒有發出呻吟,睜開眼睛在黑暗裡尋找,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
“該死的你。”他有著一瞬間的銷愕,沒有料到會是如此。咒罵的聲音卻與溫柔的動作截然不同。
他鎖住她的眼眸,緩慢的對待,直到她能夠完全接納他。無數的吻落在她的臉上、肩上與胸前,讓她只能專注於那未被喂飽的饑渴,遺忘了那最初的疼痛。
動作開始加快、加重,他在她身上造成風暴,要求她的加入。
天使嚶嚀一聲,雙手環繞上他的頸項,將自己全然交付給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