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秋愣了幾秒鍾,隨後開始放聲尖叫。
她努力的想掙開他的掌握,蠕動的往後退去,在空間有限的木床上掙扎著,把皮革與獸皮踢得到處都是。
“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他堅決的說道,大手一伸,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她提到眼前。
她像是被激怒的小貓,不顧一切的又抓又咬,想要脫離他的掌握。
“我沒有做錯事,不要血口噴火!”她喊叫著,因為激烈掙扎而不停喘著氣。
他從小就不會放過教訓她的機會,當她闖禍闖過頭了,總會被伺候上一頓好打,雖然只是意思意思的懲罰一下,讓她不會再犯,他所用的勁道也能打得她淚眼汪汪。
不過話說回來,從前是從前,十歲不到的小女孩還能任由他打,現在她都已經長大成人了,再隨便任他抓起來打屁股以示懲罰,那她的臉要往哪裡擺?
“說謊是要罪加一等的。”他微笑著,厚實的男性手掌輕而易舉的制伏柳清秋活蝦般不停彈跳的身於。
忙著鉗制與掙扎的兩個人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身軀此刻正親密的緊貼在一起。木床原本就窄小,兩個人的動作又大,要不觸碰到對方是不可能的事情。高大的男性身軀壓制著嬌小的她,而人的身體緊密的靠在一起,連四肢都是交纏的。
“我沒有。”她口齒不清的辯駁,難以知曉自己是因為恐懼或是憤怒而詞窮。
“繼續維持你的論調,只要你高興就好。但是,我的小柳兒,處罰還是必須繼續。”他毫不留情的將她拉上膝頭,不理會她激烈的咒罵與尖叫。
“該死的王八羔子,放我下來,你不能夠這樣對我,你不能廣她尖叫著,驚慌的發現自己的臉朝下,如今視線所及只能看見近在颶尺的地板。
她繼續咒罵著,為了自保還企圖咬他的大腿,發現自己的攻擊被輕易的避開後,她回不擇言的咒罵得更起勁了。她用上自己在台灣所學到的一切詞匯,有些用詞她甚至還不知道其中的含意。像她這種年紀的年輕人是富有創造力的,尤其對子罵人的用詞,往往能讓國文老師聽了口吐白沫。
“看來我不在台灣的這些年,你可是學到不少。”冷奇偉挑起濃眉,口氣輕松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我很能夠自立自強。”她諷刺的回答,企圖趁他分神說話時滾下他的膝頭,沒想到纖細的腰仍舊被牢牢的緊握住,她只能賣力的揮動雙手與雙腳。
柳清秋能感覺到自己的胸脯此刻正壓著他的膝頭,持續的壓力傳來一陣陣的刺痛,沮喪與疼痛幾乎讓她掉眼淚。
“那很好,繼續堅強下去。”他輕松的說著。
她聽出他話語裡的含意,緊張得幾乎要停止呼吸。她吞咽著唾液,想要抬起頭來跟他說道理。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看清楚點,我已經長大……啊……該死的!”她大聲的叫著,感覺臀部正因為他的重擊而火辣辣的疼痛著,疼痛與屈辱讓她眼中迅速聚集了淚水,她咬著粉紅色的唇,不讓淚水湧出眼眶。“放開我,那不是我的錯!你不能夠打我。”
又是幾下重擊,柳清秋激烈的甩著頭,努力想踢中他的脛骨讓他松手,她懷疑自己大概會有好幾天沒辦法好好的坐下來了。
“你不應該讓那小女孩幾乎溺死,更不該讓自己陷入險境,我不想要為你的安全負責,所以要找死請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再去實行。我還想要繼續待在這個島上,你的行為卻全力斷我的後路,替我惹出一個又一個的麻煩。”他的手打在她柔軟渾圓的臀部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住手!”她徒勞無功的喊著。
“犯了錯就該受罰,小柳兒,你還是一點都沒有長大,幾年不見卻仍舊是個孩子,一個總是惹禍的孩子。”
“我不是個孩子!”她激烈的說道,仿佛他的話刺中了她心裡的傷口。“不要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孩子,你老早以前就離開了,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怎麼能夠這麼輕易斷定一切,否定了她的成長?在他離開的這些年,她從沒有忘記他,那身影在心裡寸寸刻劃,她成長時的。已版刻滿了他的溫柔。
她總是在他空蕩蕩的房間裡,看著他所遺留下來的東西,偷走他的衣服,珍惜的穿在身上,想象著是他正在擁抱她,一邊嫉妒而傷心的恨自己為什麼不珍惜與他相處的那些點滴。雖然在那時他已經心有所屬,但是他畢竟陪伴她度過童年,給了她巨大而深遠的影響。
她是這麼的重視他,甚至願意守著一個荒謬而幾乎不可能的等待,記憶著他的一切而成長,為了他,懷抱著私密心事的女孩逐漸蛻變成小女人。她知道他的痛苦,知道他需要時間遺忘痛苦,也給了他時間去平撫傷痛,同時更給了自己時間去成長。
然而,當她排除萬難,自信滿滿的來到他面前,他竟然還只是將她視為一個可以隨便抓來懲罰、只會給他增添麻煩的小孩。
當所有人都以為她還是個女孩時,那早熟的心已經認定了某人,即使外在的面貌如此開朗愉悅,而內心深處,那個屬於女人的心思卻綿密而略顯憂傷寂寞。從沒有人知曉她的內心,連這個擁有她的心好久好久的男人也一樣,他們從來就只當她是個孩子。
“那麼,我該知道些什麼?”他無情的問著。
“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你而來的,你應該知道我的想法與心……”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某種情緒讓她的胸口緊繃,難以順暢呼吸,該然欲泣的沖動使得她的喉頭暗啞。
他揚起的手僵在半空中,濃眉緊緊的打結。看著她趴在他腿上微微顫抖的身軀,他在這一刻才發現,趴在自己腿上的,不是當初那個靈巧如精靈、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她已經是個徹底的女人,柔軟的身段修長而美麗,渾圓的胸緊壓著他的膝頭,烏黑的發掙脫發帶,散亂頰畔——
冷奇偉咬著牙,強迫自己把手放下。他將她推落膝頭,看著她緩慢的抬起臉來,有些蒼白的面容上,那雙深幽的眼睛裡盈滿淚水。
那雙眼睛裡沒有稚氣,更與她平日開朗的模樣截然不同,讓他記起在過去許多時候,她總是會以這樣若有所思的眼光看他,像是在仔細思考著什麼,或是想要牢牢記下些什麼。
“不要胡說八道。”他不當一回事的說道,卻發現自己無法移開視線,那雙眼睛裡的深深傷痛迷惑了他,讓他莫名的感到歉疚。
“我沒有。”柳清秋深深吸了一口氣,只是看著他,心裡不禁思量著,自己將這個秘密深埋了多久?“你以為我千裡迢迢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來挨你的打嗎?要不是因為太過想念你,我怎麼會不顧一切的跑來?女人會為了一個男人不遠千裡的跑來,這個理由再明顯不過了。你以為我留書離家,跑來這荒島上找你,為的是什麼?”她能夠聽見胸中激烈的心跳聲。
她的手腳因為緊張而冰冷,腦袋卻意外的冷靜。她已經等待這個機會太久了,許久以前就知道,總有這麼一天,她必須把一切都告訴他,讓這個還封閉在自己世界裡的男人知道,始終有一雙眼睛、一顆心,牢牢的。長久的系在他身上。
他緊抿著唇,黑眸裡包含著怒氣與不願相信,把她的言語當成想要逃避懲罰的謊言。他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俯視著坐在地上的柳清秋,陰影籠罩了臉上的表情,視線梭巡了幾次後,他邁開步伐往外走去。
柳清秋的心幾乎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死去,她的胸口激烈的疼痛著,那種心痛似曾相識,像是在許久之前她也曾經歷過。她直覺的伸手握住胸前那顆雪白的石子,莫名的感到那顆石子正散發微溫。
石子上系著的紅線不曾斷過,然而只有上天知道,她與他之間的那條紅線是否已經被截斷,更或許他們之間壓根兒就沒有紅線牽絆……
“你還沒有恢復嗎?我不敢奢求你忘掉她,但是她已經死了那麼久,你不應該永遠為她哀悼下去,更不應該為了她捨棄一切……”胸口的疼痛讓她口不擇言,她緊握著石子的指尖嵌進掌心柔軟的肌膚,輕微的疼痛比不上她心裡的難受。
冷奇偉陡然間轉過身來,激烈的緊抓住她的衣襟,黑眸裡燃燒著狂野的怒氣,像是想要將她碎屍萬段。
她沒辦法說完所有的話,一口氣突然梗在胸口,讓她無法呼吸。
“不准提,我不准你提到她。”他的聲音危險而溫柔,像是死神的呢哺,噴出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
“懦夫。”她喘息的說,因為缺氧而臉色蒼白。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掐死你。”他露出狼一般的微笑,可怕的威脅裡沒有任何虛張聲勢的味道,沒有一個人會懷疑他的決心。
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與膽量提到那個禁忌的名字,五年前他已經親手埋葬了她,將她遠遠的送回台灣,從此之後封閉了自己的心。他不許任何人提到那個名字,就連小柳兒也不許!
“惱羞成怒了嗎?”柳清秋不怕死的繼續說,強迫自己漠視恐懼,不願意移開視線。她的身子正在顫抖著,要不是因為他一直緊抓著她,她現在大概已經癱軟在地上了。
她是刻意激怒他的,想要用言語穿透他冰封的外殼。能從他身上引出怒火也是好的,至少能證明他還有感情,她實在不願意再看見他面無表情的臉龐,那樣嚴峻冷酷的表情就像是暗示著他已經對這個世界全然絕望。
是否因為當初的承諾已經不可能實現,他拒絕了外界的一切,執意為最初的心愛而哀悼一生一世?
她不會允許他這樣對待自己!
他凶狠的看著她,卻只是在那張精致美麗的臉龐上看到堅決與固執,柳清秋的臉色仍舊蒼白,但是勇氣卻不曾消褪,那漢清澈卻難以看穿的眼眸總是盯著他,勾起他心裡某些情緒的波動。
萬分不情願的,他幾年來第一次對自己承認,柳清秋的眼神讓他感到恐懼。那就像是一個承諾,或是一個誓言,從她的眼神裡就可以看出她決定要顛覆他的平靜,為他平靜的生活與內心帶來一場風暴。
冷奇偉強迫自己松開她,粗魯的將她拋在木床上。他轉過身去,感覺太多情緒在體內回蕩,暴戾的沖動掌握了他,那些怒氣是為了掩飾自己埋得太深的痛苦。
“懦夫,想逃嗎?”她沒有珍惜老天給她的好運,執意要挑破他覆蓋在傷口上的保護層。
再次撕裂傷口是痛苦的事情,但是不強迫他正視那不曾痊愈的傷口,他就會一再的忽略下去,用自己所有的生命去哀悼那個女人的死亡。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十分殘忍,但是總不能讓他一再逃避啊!他的逃避將會毀掉她這些年的等待與思念。
“不要逼我。”他危險的低語,惡魔般的黑眸緊盯著她。那雙黝黑如午夜天空的眸子裡有著冰冷,以及很深的痛苦。
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內心裡那個痛苦而脆弱的角落,人們畏懼於他的冷酷與無情,都躲得遠遠的,他將自己的生命全部奉獻給研究工作,以及幾乎永無止盡的哀悼。
“我不逼你的話,你就會永遠把自己封在那又冰又冷的世界裡。你把自己弄得沒有感情也沒有反應,甚至也選擇遺忘那些過去,將我們這些親人與台灣的點滴都拋卻了。”她的聲音降得好低,手裡的石子散發著溫度,熨燙著她冰冷的身子,給她持續的勇氣。“你太殘忍了,連我都不願意關心,你難道就不能替我想想,我會多麼傷心?”
“那是我選擇的生活,與你無關。”他冷酷的說道,只是看著她。
“見鬼的才踉我無關。你的決定讓關心你的人痛苦,這樣不公平啊!你封閉了自己的心,然後將我們置於何地,將我置於何地?”她激烈的搖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固執的不讓淚水泛濫。“你連續好幾天對我不聞不問,把我當成隱形人,又在我落水之後莫名的指責我,說我只是個會闖禍的孩子。該死的,你又何必救我,讓我死了豈不一了百了?”
“不要胡說。”他重復著先前說過的話。
看見她掉淚,某種情緒在他胸中糾結醞釀了,像是一條沉默很久的心弦,被她的淚水撩撥牽動,不捨的感受悄然竄出他冷漠的心房,幾乎逼得他想要上前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情形轉變得太過荒謬,他還有些措手不及啊!女孩成了小女人,還貿然闖進他心中旁人不敢涉足的禁地,激烈而固執的奪取他所有的注意,甚至莽撞的想撕裂他的傷口。
但是,面對她的眼淚,還有某種珍貴而稀少的期待,他全然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感覺內心一陣痛楚與不捨。痛苦是為了死去的那個女郎,不捨則是為了眼前的她。
“你還只是當我胡說八道嗎?就像你一直把我當成孩子一樣,你從來不把我當一回事。”她的臉色蒼白,更顯得那雙眼睛清澈而深幽。
“你玩得過火了。”他低沉的說道。
“如果這是一場游戲的話,或許我會輕松許多。”她若有所指的說道,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感覺臉頰冰涼而潮濕,原本沾粘在肌膚上的鹽粒又融化了,讓她臉上的傷痕刺痛著。
“我懷抱著這個秘密成長,原本以為只是年幼時的幼稚傾慕,但當我看著你跟她在一起,我總是好痛苦、好嫉妒,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夠快些長大,就算不能讓你愛上我,總希望在你眼裡看見一些驚艷。”她狂亂的低語,雙手緊抓著皮革,跪坐在木床上,凌亂的黑發襯托著那張精致的臉蛋。
冷奇偉瞪視她許久,男性的薄唇始終嚴厲的抿著,像是他也在克制自己的某些反應,生怕說出什麼無法預測的話語。他的心數年來第一次混亂了,被這個小女人撥弄那一池春水,把平靜的。已湖攪動得水波翻翻。
連死水都會有微瀾,而他卻在五年前就替自己判了刑,執意以冷酷來哀悼那個在他懷裡死去的女子。
他粗暴的轉過身,猛然往外走去,撞翻了一旁的矮凳與木桌,上面的文件到處飛散,海風從門縫竄入,將文件吹得滿屋子飛揚旋轉。他高大的身子往門外走去,不願意繼續停留。
就在他握住門把的那一刻,一雙女性的手臂環上他的腰,修長如青蔥的十指牢牢的在他小腹上交握,固執的不肯松開,柔軟的身軀也緊貼著他的背,兩人的身軀依附著,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熨燙兩人的身子。
“不要逃避,除非你真的想讓我絕望。”她的聲音透過他寬厚的胸膛,震動了他的心。
那柔和的女性嗓音在他身體裡回蕩,長久以來干涸的心靈注入了屬於陽光、屬於春天的溫柔。
“我沒有逃避什麼,只是不想再討論這個荒謬的問題。”他直覺的反駁,伸手想撥開柳清秋的擁抱。
過重的手勁弄疼了她,她忍著痛不願意放手。她心裡十分清楚,這是一個重要的轉換點,就這一次如此接近他的心與他的傷口,要是不現在將一切都告訴他,她注定要失去這十多年來的期待。
“你根本沒有跟我討論什麼,你只是不停的抗拒我。”她能夠感覺自己的手指幾乎要被折斷,他不顧一切的想要擺脫她,甚至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留下紅印子,可以預見,明天她手上絕對會有瘀傷。
“如果她還活著,那麼我只會遠遠的看著你,只要你幸福,或許我可以在其他的人身上找尋到我的愛情,但是五年前她死去了,她退讓了,那時我就知道,這輩子我不會放棄你。你的離去給我希望,我是愛著你而成長的,如今更不能不愛你、不能不爭取。”她深吸一口氣,說出那個禁忌的名字。“你必須承認,林靜營已經死了,你不能永遠為她哀悼,不能為了她封閉自己的心…啊!,,劇烈的疼痛讓柳清秋驚呼出聲,有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的手指被折斷了。她像是被火燙傷般,快速的收回自己的手,抬起頭來,筆直的看進他的眼睛裡。
那就像是看見了惡魔的眼睛,她在他眼裡看見了地獄之火。
“我警告過你,不准提她的名字!”他狂吼著,提起她的身軀激烈的搖晃,像是想要把她全身的骨頭都搖散。
傷口被無情的撕開了,霎時痛楚四處彌漫,他無力抗拒,只能無奈的承受那幾乎使他盲目的心痛。或許在過了那麼多年之後,歉疚的情緒會更多於心痛。
“你總是要面對的。”被搖得昏頭轉向的她努力的說道,她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
怎麼面對?他想起那些過去,一切再度回憶起來,仍舊難解情何以堪。
在當初付出了純淨的感情,原本以為這樣已經是一生了,他學生時期就與林靜營相戀,甚至在畢業後執意選擇冷門的研究科目作為此生的目標,她也溫柔的願意跟隨,不顧家人的反對,跟著他來到這個小島上。
真的,他原本以為這就是他的一生,如此平淡而充實,有著相愛的人在身邊,所以他認真的許諾了,認真的去愛了。老天卻對他開了個殘酷的玩笑,在他以為自己擁有一切時,林靜萱得到荒島上不知名的疾病,很快的香消玉殞。
冷奇偉將林靜萱火化後的骨灰帶回台灣,沉默的接受所有人的責難,之後再度離開台灣。他整整墮落了一年,在菲律賓各個海港邊流連,每天徘徊在低俗的酒吧裡,企圖用烈酒醉死自己。
最後是瀚海找到了他,兩個男人大打了一架之後,瀚海勸回了他,讓他再度回到島上,繼續那些未完的研究。他想到一點:靜萱也曾經對這個研究付出心血,他沒有權力讓這個研究斷絕,她為了他而來到這個島上,因為他而死去,最起碼他還能為她完成一些事情。
但是,心卻封閉了,不願意再輕易開啟。日子一久,就連嘴角都忘了要牽動,他的心被冰封,連笑的方法都不復記憶。
“你什麼都不懂!不要來煩我,更不要拿那些話來戲弄我。該死的,小柳兒,我沒有心情對你手下留情,不要逼出我的怒氣,否則後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他警告著,拉起她的身子,直到兩人的視線能夠平行對視。
她無法克制的顫抖著,在他的眼睛裡看見激烈燃燒的火焰。如此激烈的情緒是比先前那冷冰冰的態度好得多,但是如同火焰燃燒需要燃料,他的怒火也在需索著犧牲品。而絲毫毋需懷疑的,引起那把火炬的人必須成為上貢的祭品。
玩火的人,早就注定了自焚的命運。引發了那把火炬,她是不是會被燙傷?是不是會被焚燒得體無完膚,之後被他輕率的拋開?
在冒險時,是無法得知後果的,以她勇於嘗試的性格,再危險的冒險,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迎接挑戰,更何況這個冒險關系著她這一生最久遠的期待與等待。
“我都懂,我都知道,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痛苦。”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平放在他的胸前。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如此親呢的舉動,兩個人都知道,邁出了這一步,他們之間的關系從此不再單純了。“我不再是小女孩了。看著我,仔細的看著我,我是為了你而來的。”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女孩,對你我而言,這是最簡單也最安全的關系,不要逼迫我改變這個關系,我已經不在乎台灣的那些過去,更不需要負責些什麼。你一旦要求我不以看待小孩的眼光看你,原本安全的關系崩解,那麼就等於將你自己推火險境。”他威脅的說,眼睜裡有更深沉的騷動翻滾。
“安全不適用於我,我們家裡幾個姊妹都比較適合危險的地方。”她強迫自己注視他,微顫的粉紅色唇瓣扯出一個笑容。
他的眼眸一黯,陡然間激烈的將她拉近,狂暴的吻住了她柔潤的唇。
那是一個狂亂而野蠻的吻,不帶一絲憐惜,激烈無比的情緒像是狂浪颶風般席卷著她所有的感官,她被驚駭的成分居多,只能任由他吻著她。他的牙齒惡狠狠的扭曲她的唇,甚至弄破了一個口子,伴隨著些許血腥的氣味,他入侵了她口中天鵝絨般的甜蜜,不顧一切的強取豪奪,糾纏著她的神魂,霸道的要求她的奉獻。
她知道他是以這樣的傷害掩飾地心裡的沖擊,但是這一切與她憧憬的相差太遠,與其說是熱情,不如說是蠻橫的攻擊,她的身軀被他緊密的擁抱,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品嘗著她。像是一個餓得太久又不知展足的餓漢,狂暴的吻著她,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來。他也被驚駭了,他似乎感受到一種魔力從她的體內源源不絕的湧出,安撫了最深的傷痛,燃起了他心中的火焰,更勾起了某種難以喂飽的饑渴。
他無法相信,就這麼一個接觸,她竟然有辦法引出他幾乎被遺忘的需索,而且那陣沖動來勢洶洶,就像是她的闖入一般,讓他不知該如何應付。是因為他遺忘了太久,生存也必須動用到感情,還是他也對這個小女人有所鍾情?
兩人膠著的唇好不容易分開,柳清秋感覺到自己被吻破的唇正隱隱發疼,而他沒有說一句抱歉,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像是從不曾見過她般。
許久之後,冷奇偉松開她,任由她的身子軟倒在地板上。
“我若是把你當成女人看待,這幾乎是無法避免的事情。”他彎下腰來,像是在評審著獵物的價值。“快些逃吧!小柳兒,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將會傷害你,讓你痛苦難過,但是不要妄想從我這裡得到感情,我沒有心能夠給你。”他陰狠的微笑著,企圖嚇跑她。
“要賭一賭嗎?”她昂然抬起頭來,不讓他看出剛剛那個吻對她有多麼大的沖擊。
他靜默的看著她幾分鍾,那段時間漫長得像是幾個世紀。最後那張嚴峻的臉龐出現一絲詭異的微笑,燃燒著火炬的視線掃過她的身子,他終於轉過身去,順利的走出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