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部門的人員差不多走光的同時,小妹奉命請仲平到行政總監辦公室。
琦琦有些擔憂的看著仲平,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飛快的吻了一下仲平。
琦琦很勇敢的說:「方總監約莫只是問你下一張唱片的進度,你別太緊張喔!」
仲平彷彿吃了顆定心丸,卻同時抱著破斧沉舟的心理道:「現在唱片市場這麼亂,別人做得未必比我好。」
琦琦笑得有些慌慌的,她有些疑惑仲平的武裝到底能夠維持多久。
仲平坐了好一會兒,抬頭看著方總監來回踱步的沉思著,似在盤算什麼。
仲平攤攤手說道:「我自己知道目前的狀況,就像(比了一個墜機的手勢)飛機墜落到谷底,沒有人看好下一張唱片,這原是無可厚非的吧!」說完又一臉苦笑。
方總監是一位四十開外的中年人,穿著質感很好的西裝外套,神情非常嚴肅的十指交握著。人未開口,倒先露出彌勒佛似的笑容:「仲平老弟,今天會議的結果還好吧!」
仲平倒沒想到方總監一開口只是這樣的問題,是他自己太緊張了嗎?
他約略將青春之星的挖掘潛能音樂人才的計劃活動報告了一下,心中的壓力也頓時減輕不少。
「想法是很前瞻性的,至於其他實際狀況的活動負責人是不是琦琦?」
仲平有點想不通,方總監的問話方式不似平丑來得直接,每句話老像是未講完似的。
「當然是琦琦,這計劃還是她向我提出的。」
方總監點上了一根煙,緩緩的抽起來,眼光似若有所思,「仲平老弟,近來還好吧!」
這一瞬間,仲平才似有所感,談話內容恐怕要直切人問題核心了。
「不好能怎麼樣?」這像是一句無奈現實生活的寫照,方總監透過陣陣的煙圈,似想更用力瞧出這句話的本質。
「老實說,往者已逝,來者猶可追……,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希望自己活得更好的話,琦琦,應該是你一個很好的終身夥伴。」
仲平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難道有人謠傳著?他心想著實在不太可能,所有人郡知道樂平積極追求琦琦,只是這陣子心思又淡然了些。
「方總監,你是在跟我開玩笑?」仲平不可置信的問著。
「仲平老弟,有些事是不用開口,我就會知道的,如果你再蓄意隱瞞我,那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方總監,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我想琦琦也對你很好,那些年輕小伙子卻說樂平跟琦琦是一對的,也許是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可是……仲平,我們不僅是工作夥伴,我更相信我們是好朋友。」
好些年了,仲平當初是一位默默無名的創作人,後來是方總監殷切的提拔他,仲平才會成為一位炙手可熱的的製作人。
矛盾的心思不斷侵蝕著仲平,他有點自我解嘲的意味,「老天明察秋毫,終於有人看出我跟琦琦的事了。」
方總監又坐回那氣派的皮製大椅,笑笑的說著:「其實我早看出來了,只是旁觀者清,總是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終成眷屬?」仲平似乎知道方總監的意思,可是他仍是不敢正面答覆。
想了想,仲平用著極為謙和的語調,「方總監,無論如何,我仍是非常感激你能夠提醒我,不過我想一切至少要等到『青春之星』的比賽過後吧!」
方總監突地冒出一句:「老弟,不會害怕吧?」
「害怕」這個字眼驀然像「網」般的籠罩仲平,可是人要面對的事物,似乎不只是這一件,索性痛快地面對吧!
方總監的辦公室壁上掛著一幀幸福滿溢的全家福,賢慧的妻子和可愛聰明的獨生子,都流露與方總監類似的氣質,知足、祥和而令人溫暖的氣質。
仲平忍不住低歎回答道:「如果擁有跟你一樣的家庭,我也許更無所懼怕了,方總,你懂嗎?」
不料方總竟指著壁上的』一張「夢公園」海報說:「我們搞創作的人,除了學著跟聽眾做最正確的交代,也不能忘記另一個事實,我們只是凡人。」
仲平露出尷尬的微笑,聳著有些酸痛的肩頭說:「嗯,或許是太貪心了,一面想做不平凡的事,一面又想擁有不尋常的快樂,才會如此痛苦?」
「我不敢保證。」方總監平著聲調回答。
當天夜裡,仲平的夢中始終不斷繞著這一句結尾的重點,他只得張著佈滿紅絲的眼睛,失眠而無助地望著遍佈藍空無語的星子……
在筱青年紀還更小的時候,只要聽到「某女生」和「某男生」的字眼,心中總會蕩起一絲莫名的空虛。
有人常對筱青說,你就是長得太男孩子氣了。
她聽著很有反駁的衝動,那只是外表給人的第一印象,她想自己鋼琴彈得不算差,對一些女性的手工藝品又頂瞭解。
唐靜算是很知道筱青個性的人,若也聽到類似的話,她少不得要替筱青辯證一番。
像此刻校際活動「青春之星」的比賽前夕,學生活動中心四處皆是鬧哄哄的,光是舞台設計部分就讓這些學生傷透腦筋。
比較頑皮的學生,故意放出強烈的雷射燈光,打得工作人員的身影皆是一閃一閃的。
筱青有點失魂落魄般的扭動起來,台上的Band也跟著伴奏起來了。
童任華從人群中走出來,步伐似有些疑慮。
忙著練習的唐靜根本沒發現他已漸漸走近。
「你越來越自然了!」台上的Band振耳欲聲,童任華也高著嗓子說話。
唐靜似未回過神來,有著稚氣的神情。
「我說,唐靜的歌聲真不是蓋的!」童任華這次誇張的說著,旁邊的同學也順勢鬧成一堆,這次卻驚動了台上跳得渾然忘我的筱青。
她有些不甘寂寞的走下舞台,熱心走過去向童任華打招呼。
「嗨!童任華!」筱青有些不自然,她回望唐靜鬧著說:「小靜,童任華是不是有些問題呀?」
自那一晚的初吻發生,唐靜反而常常躲著童任華。
此刻她只是訥訥的說著。「忙都忙死了,才懶得注意他呢!」
瀏覽節目單的童任華只是隨興的望了唐靜一眼。她似有所感,臉龐飛似地潮紅。
舞台監督喊著唐靜準備排演,她似乎逮到逃開的機會,頭也不回的,抓著歌譜跑向舞台。
童任華心想著,九0年代竟有如此害羞的女孩,也是少見。
「小靜很迷人,是吧!」筱青忽然慢條斯理的說著話。
童任華有些無可奈何的附和道:「是呀!迷人也罷!反正就是很自然的一個女孩子」
筱青有點接不下去了,可是這會兒她不能臨陣脫逃,否則豈不是擺明了她是無法眼睜睜看著小靜的愛情順利圓滿?
活動中心的數盞照明燈漸漸熄滅,只剩舞台的正,前方有一盞聚光燈正束著光匯循環繞著各個角落,乍明乍暗,表演的氣氛也由此而慢慢醞釀。
觀眾席上三三兩兩有人交頭接耳談論著這回比賽內幕,有人提到「綠石傳播音樂公司」準備在校園挖掘人才,好像很多人都怕會失之交臂,少不得臨陣磨槍一番。
筱青輕笑著,「是誰說出名要趁早?現在機會來了。」
「你呢!唐靜說過你還榮任高中音樂社小老師三年,你可不要失去這次的大好機會。」童任華由衷的鼓勵著。
筱青有些不以為然的歎道:「你也這麼認為嗎?」
「為什麼不?」他反問著。
不平均的闇弱燈光打在人的五官上,看久都有些恐怖,這一刻,他覺得多疑的筱青變得有些猙獰。
「那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是退步的。」
「你告訴我,總有理由吧?」
「有些理由是很可悲的,而你目前的狀況也不會懂的。」
童任華總覺得筱青有明顯的悲觀、消極的態度,他實在看不過去了,他忽然捏著嗓子學筱青講話的腔調。
筱青見他編派得維妙維肖,笑也不是,氣也不是,才想數落他一番,就傳來由唐靜作詞、筱青作曲,兩人攜手合作的處女作「前兆」,唐靜正用她那明淨的清亮聲調娓娓的唱著——
你開始是不笑的我多媚的眼神
看一眼你的男人模樣
你所有感激的心靈除了迢迢的深情
仍有一絲孤意寫下前世今生的約定
我們愛戀等待這麼久
不只交換唇邊的笑意偶然的背影
總想緊緊地走在你的身後
像電光像火石
不曾隨著青春歲月流逝
雖然還是無意的陳舊
雖然我們前兆
是如此的難懂
筱青真不能不承認唐靜的歌聲有種溫潤人心的體貼之美,那是言語難以描摹的感覺。
「你很瞭解小靜喔?」
「何以見得?」
「筱青,你似乎非常不願意我提起小靜,是嗎?」
側過頭盯著童任華誠實無偽的眼睛,筱青忽故作輕鬆道:「你……別自以為瀟灑,就想居間挑撥我跟小靜的友誼。」
「你知道,我的心裡是不曾這樣想過的。」
筱青覺得自己有些得寸進尺,像繳械般氣餒的說道:「童任華,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笨拙,連話都不太會說了,怎麼辦才好?」
他似有同感的答道:「你心裡有事,願不願意告訴我?如果你肯的話,用任何形式表達出來,我都可以接受的。」
筱青的情緒有些跳躍了,她也許還有扳回籌碼的機會呢!眼前的童任華竟然能夠如此耐心的待她,她的嘴角終於慢慢泛出一絲微笑了。
瞬間也是機會,她一定得把握住。「是你自己說的,用任何形式都可以的喔!」
自開學迄今,筱青首度領略到被童任華重視的感覺,以至於待唐靜走下舞台,她根本忘了給唐靜打氣一番。
方才唐靜因為唱到一個高難度的副歌轉折,自覺表現不理想,因而人顯得悶悶不樂的。
「小靜,這是小事嘛!何必放在心上呢?」
唐靜這時一句話也不吭,容貌看來有些清新出塵,楚楚惹人憐愛。
童任華有些疼惜,忍不住婉聲勸道:「唱歌是輕鬆的娛樂,你是太過用心,就變得處處都有角度,出了點狀況不算嚴重。」
就在他這番苦口婆心的勸慰之下,筱青無聲地退到嘈雜的舞台中央,遙遙看著角落中的唐靜和童任華。
她想著好久不見的惠琳,聽唐靜提過她跟室友楊寶旺感情漸漸明朗化。而唐靜似乎也沒有像當初那麼排斥童任華了。
而她呢!當她回家坐在自己的書桌前,重新俯視從小靜家「摸」回來的信,不免一面看,一面笑,笑中又混雜著連自己都不解的複雜情緒。
其實她真的不想要驚天動地的戀情,那又有什麼好玩?此刻心中緩緩下了一個決定,一定要慢慢得到童任華的信任。
「為什麼?」心中不夠自信的「我」問著筱青。
「錯過好男孩的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這種自問自答的荒謬結論,連筱青也不禁想著自己是瘋了吧!
唐媽媽將一襲小藍麻紗質感的連身洋裝熨平以後,便小心翼翼的用衣架掛好。心想,小靜最近沉默多了,是不是跟童華鬧扭了?
那孩子來過家裡幾次,健康魁梧體格,談吐言行都顯得家教嚴謹,又很有耐心對待小靜,她著實放心不少。
小靜剛沐浴完,人顯得精神奕奕,她一拿著毛巾擦拭濕嗒嗒的頭髮,又望著掛起來的洋裝發呆。
「我穿這件去參加比賽?」
「是你挑的,忘了嗎?」
「算了,我明天不想穿這件去參加比賽!」
她順手將毛巾扔在一旁,又重新打開衣櫥思忖著到底要穿哪一套?什麼樣的款式最適合參加比賽?
唐媽媽有點看不過去了,輕聲問道:「你跟童任華鬧彆扭了?」
唐靜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那衣服惹你了嗎?」
「當然沒有,我只是看不順眼。
唐靜繼續挑著衣服,又可以看出是極其無聊的發洩什麼似的。
「你再套套看啊!再做決定。」
唐靜只是藉機發洩心中壓抑已久的情愫,有時她弄不懂自己,究竟她是愛著童任華,抑或只是不忍心丟下童任華對她的柔情。
這樣長時期的與童任華相處,她的心靈卻仍刻著另一張臉的樣子……
而她之所以全力以赴在這場音樂盛宴,是因為很早就耳聞這次學校的校際活動協辦重要單位,竟是李仲平所任職的「綠石傳播音樂公司」。從那時起,她的情緒就變得分外不穩定。
就連今晚比賽前夕的小小失誤,一個不甚完美的轉音技巧,都會間接的影響她的心情。
唐靜也不反駁唐媽媽,乖順依從的套上衣裳後,一掃先前的躊躇陰霾,她亮著迷人的酒渦展現另一種風韻。
「你看,你看,一點也不需要改變,就是太疑神疑鬼了,你明天如果讓筱青先看到,她一定會很吃驚的。」
「筱青?唉!她好像有心事,看來很困擾她的。」
「你是不是有了童任華,就不太關心她了?」
唐靜換下衣服,唐媽媽謹慎的,生怕把衣裳會弄皺似的懸掛擺好。「筱青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不過就是有點男性化!」
「男性化?才不呢!她溫柔細心起來,你會嚇到的。」唐靜奇怪著,為什麼周圍的人都覺得筱青「男性化」呢?她真替她抱不平,還有一種委屈的感覺。
「小靜,其實女孩終歸是女孩子,能夠碰見一個好對象是頂重要的。」
「喔!我知道啦!你又要提起童任華的諸多優點是不是?」唐靜忽顯得不耐煩。
「他是很好,所以你要學會把握,免得這麼好的人給別人搶走了。」
「搶走就算了。」唐靜甚是逍遙的說著。
唐媽媽有些不能置信女兒竟是如此的不在乎,畢竟年輕人的幻想,所謂的美夢成真,都是距離現實很遠的。放著眼前的好男人不要,等到年紀一把,就得眼巴巴的讓男人評頭論足,挑三撿四的。
「小靜,心裡有其他的對象嗎?」唐媽媽的緊張情緒感染了唐靜。
「沒有。沒人喜歡我。」一副耍賴不想回答的樣子。
唐媽媽忽然指著玻璃墊下的相片,那是高中畢業時全班自助旅行合拍的。她跟筱青、惠琳笑得如同陽光般的燦爛,一晃眼,這些小女孩又成長了不少。
「我想筱青一定比你積極得多,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有人疼的幸福。」
唐靜狐疑的注視媽媽,竟有些「噴飯」的荒謬感,媽媽這番話似像暗示著什麼?
但她隨即想通了,手邊抓住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或是賴著自己都不感興趣的男人又有什麼用呢?
「那可很難說喔!筱青很有自主性,她一定懂得追求自己最想要的。」
唐媽媽深知小靜熱愛朋友,當然也聽懂了作為母親比較自私一面的「暗示性」吧!女人不變則已,一變就很難知道她的企圖或心思,小靜在她的眼中,真的是越來越難懂了。
「唉!我只是擔心你……」
「擔心什麼?」唐靜有著半脅迫的語氣,一向權威的唐媽媽霎時之間有些語無倫次了。
但終究還是母親的心理,使她堅強的說出:「女人什麼事都可以忽略,唯獨歸屬這件事是不能馬虎的。」
唐媽媽心裡是有些安慰的,她可以在女兒面前勇敢說出自己的想法。
比賽當日氣氛熱絡異常,唐靜也恰如其分保持正常的表演水準。當她走回後台時,人似乎是被抽空的,方纔的歌聲像是飽合著激情的幻想而唱。而此刻心理正如佛家所說的「心無掛慮」。
倒是台下評審席上有一位看來精明幹練的時髦都會女性直直盯著她瞧。
唐靜其實是很專心的,而那位女子的眼光也是非常銳利無比的。
沒有多久,大會宣佈了名次,唐靜一人獨得「最佳作詞獎」以及「最佳演唱獎」。
喜悅聽來有點不確實,她還一味的問著工作人員,別人也不回答她,索性把她推上舞抬前方,接受台下一連串而來的道賀與歡呼的聲調。」唐靜是外文系之光。」
「唐靜是智慧與美麗的現代才女。」
「我們愛唐靜!唐靜永遠要不停努力!」
「現代superwonlan唐靜……」
而評審席上目不轉睛直視著方才引吭高歌唐靜的琦琦,心中似有篤定的主意。
活動散會時,琦琦大方的上前自我介紹,並留下名片給唐靜。她欲拒絕時,琦琦忽顯得暖昧的神色說道:「現在別拒絕得太早,你還年輕,有機會為什麼不好好把握?」話完便揚長離去。
唐靜拿著名片思忖一會兒,就看見筱青帶著久違不見的惠琳、楊寶旺朝她走來。
欣喜若狂的唐靜掙脫身旁的同學,雀躍地嚷著:「你們存心的!故意偷偷跑來,哇!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帶著『楊先生』公諸於世!」
童任華一旁看著這些比他年輕了一點的男孩女孩,就覺得青春真是美好呢!
大伙來到了「紫籐屋」,是一茶藝館,佈置得古典幽雅,加上屋子四周栽滿了綠意盎然的小盆景,時有彈奏古箏的國樂聲流徜於其間,越發詩意極了。
坐定之後,大家似有極好的心情胡謅著。
筱青對著惠琳說:「這次我才看清『楊先生』的模樣,看久了,很像你耶!」
惠琳答道:「像他那麼大個兒,手腳還不知往哪擺呢!」
唐靜似有所悟也看了童任華一眼道:「那你怎麼辦?」筱青放下方沏好的茶水,想聽聽童任華到底怎麼說。
童任華有點憨憨的喘口氣說:「身體是天生自然的,健康是第一件重要的事,其他就不必管了。」
楊寶旺似想起什麼,忽說道:「唐靜的聲音就很自然嘛,看她輕輕鬆鬆的唱完了。」
惠琳回道:「傻子,那就是天賦異稟嘛!真正令我感動的應該是歌詞吧!」
這樣的歌詞不如折騰了多少個夜晚,在無數個失眠的長夜裡,唐靜就是一字一句的推敲斟酌無盡無邊的暗戀相思。那時成品出來時,先是感動得哭了一場,隔天帶著一雙紅腫的眼皮去學校上課。
那時老有人提起歌詞的創作背景,她先是避著不肯說明,弄急了,只好隨口鬧道:「因為暗戀別人吧!」
好多人想知道唐靜心中暗戀的對象,那似乎是一件不可思議又令人期待的事。
此刻,童任華心中的疑問似乎又浮現出來,原本以為他是唐靜心中的第一人選,怎麼局勢在瞬間變化得如此巨大……
「小靜,說吧!到底怎麼一回事?」筱青帶著有些自己都不解的奇妙心理問道。自從那一晚跟自己發過誓以後,發覺對凡事已顯得比較積極。
「這答案很簡單哪!」唐靜似乎很希望把氣氛弄得輕鬆,可是又隱約洞悉事情沒有想像中的簡單。
「我先是有一個非常清楚的動機,但並非有絕對把握可以完成,後來我總是想到哪,寫到哪……」
有點說不下去的樣子,惠琳倒先起哄胡鬧著。「才怪!我可不相信喔!說了,等於沒說呀!」
雖然這番唇槍舌劍般的對話,只是鬧著玩的,但童任華是一心護著唐靜的。
「好吧!小靜不說,我只好替她公佈真相了。」
大家忽然噤聲不語。
「最近校園有人流傳我跟小靜的事。趁大家都在場,我想告訴大家,我的確正在主動追求小靜,只可惜我表現不夠賣力吧,以至於小靜仍是在——考慮之中,所以我私自以為這些歌詞有一部分是她此刻的心境寫照吧!」
童任華這番話十分誠懇動人,不卑不亢的表達醞釀已久的真情。惠琳不知怎地悄悄的握著楊寶旺的手,好像那番話也感動了她。
而唐靜這時臉上只漾著微笑,閃著亮光的眼睛說道:「是嗎?我自己也不十分清楚。」又梭巡周圍人士
那一句「不十分清楚」卻讓筱青心中不停的為童任華叫委屈、抱不平。
「小靜,你怎麼可以不清楚呢?」筱青盡量壓抑著不平的情緒問著。這一句話倒讓童任華眼光不住地朝她望著。
「我真的不清楚呀?幹嘛我非得說個肯定的答案!」
筱青有些急了,唐靜的某些個性是有明顯的變化,兩人有種不可言喻的鴻溝正在悄悄滋生著。
「我想童任華都可以如此對你表白,而你只是……」
「好了!」童任華終於吭氣了。
「童任華,你以為這樣對你是不公平的嗎?你不會以為我是不用心的吧?」唐靜很想知道他的反應。
「當然不會,但是如果我不是那個男主角,我總有知道那個人的權利吧!」
唐靜頭痛的毛病又犯了,這個問題直直打到她的心上。無論如何,她還是不能傷害童任華,因為她發覺他的情感純度似乎有種義無反顧的精神。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說出那個人的具體形象。就算是幻想吧,它也是必須生存在我的腦海中,懂吧?」
原來快樂的氣氛頓時消失無遺,筱青青白著臉色先行告退,「小靜,非常恭喜你得了「最佳作詞」、「最佳演唱」,雖然氣氛有點不好,你不要太介意,我累了,先回家……」看了童任華一眼,她忍不住語重心長的說:「學長,你好好保重吧!」
筱青離去後,惠林也和楊寶旺相偕回去了。
一時之間,整間和室空蕩蕩的令人生出冷寂之感。
唐靜支著頷,抱著雙膝冷言道:「真不敢相信,這些人一下全不見了,可是——我有錯嗎?我只是講出心中的感覺。」眼眶霎時微濕。
「沒有關係,也許我該感謝這首歌,它告訴我,你的心中真的是有這樣另外一個人,他深深的迷惑著你不是嗎?」
「童任華,你……」唐靜不可置信的低喊著。
「我一點也不在乎,只是有點不服氣,我想,我遲早會看到他吧!」
這個晚上是悲喜交聚的日子,唐靜突然放棄為自己解釋的權利,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臨睡前,她又不斷在腦中勾勒李仲平的形象,心裡自然浮現一個念頭,他會不會也感受到了她的呼喚?
當然她也準備亮出最後一張王牌,她一定要親眼看到他,甚至聽到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