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啦! 」
一聲尖叫聲倏地打斷了蕭和君的呆愣。
她回過神來,眨了眨眼,才想起今天一早經紀人湯亞珂便因要與她商量工作計劃而前來。
剛才她吃過湯亞珂準備好的美味早點之後,便倒在床上發起呆來了,也難怪湯亞珂要大聲喊人。
「亞珂,老闆有說什麼嗎?」蕭和君從床上跳了起來,比起想著齊召棠的問題,她更加擔心經紀公司的老闆會對她接受求婚一事有什麼反彈。
「沒啦,你放心好了,別忘了向你求婚的男人是業界炙手可熱的大紅人齊召棠耶;頂著齊家未來少奶奶身份的你,怎麼可能有人敢多抱怨你一句?」湯亞珂邊說邊笑道。
「不過我真沒想到你與齊先生會在一起!雖然說他一直都對你很體貼,但是誰想得到他是別有用心呢?」其實沒有人真的料想得到,齊召棠對她的體貼居然是另有所圖。
「為什麼我怎麼聽,都覺得你像是在取笑我?」蕭和君偏著頭,斜瞪了湯亞珂一眼。
她半雜笑聲地假意要挾湯亞珂,「你不也說過現在沒有人敢對我大聲講話了嗎,當心我解雇你哦!」
「那怎麼行啊,我還等著當你的伴娘耶!」湯亞珂突地發出一聲驚叫。
「說什麼伴娘啊,婚禮都還沒個著落呢!」她一聽見了實際的問題,便忍不住雙頰發紅。
湯亞珂的話讓她聯想起婚禮,聯想起她披上白紗,在齊召棠深情的注視下套上結婚戒指。
「放心啦,齊召棠既然有膽子在眾人面前向你求婚,不正表示他對你真的動心嗎?否則他只要在私底下向你求愛就成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湯亞珂與她也相處一年有餘了,所以對於她單純的心思自然再清楚不過。
「我也是這麼想。」蕭和君聽了湯亞珂的安慰,心裡著實放心了不少。
「那你可以安心了吧?」湯亞珂將記事本打開,攤放在她面前,賊賊地笑道:「現在,乖乖地來討論工作的事情吧!」
「你好沒良心,難得今天是星期天耶!」蕭和君忍不住嚷嚷起來。
「什麼話呀,我是替你打算耶!一寸光陰一寸金,趁著你還年輕多努力吧;將來就算齊召棠真那麼不幸地變了心,你好歹還有些存款不是嗎?」
湯亞珂一邊說著再實際不過的問題,一邊將心不甘情不願的蕭和君從被窩里拉了出來。
「嗚——好歹也讓我抱著棉被呀,冬季的天氣很冷耶!」蕭和君一邊苦笑,一邊磨蹭著溫暖的被窩,滿臉儘是捨不得。
「冷什麼,我才穿了一件襯衫和一件毛背心而已。」湯亞珂終於擺出了經紀人的威嚴,死命地想將她給拉離被窩。
「那是你皮粗肉厚嘛!」
「你說什麼?」湯亞珂往蕭和君的身上撲了過去,打算使出搔癢絕技讓她投降。
頓時,小小的臥室裡,充滿了驚叫聲與笑鬧聲。
而討論工作的事,自然是延宕至隔日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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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闆,你的未婚妻找你喲!」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後,一張熟悉的臉孔探了進來,對著窩在滿桌企劃案裡頭的齊召棠嚷道。
「未婚妻?」齊召棠從幾乎快要埋沒自己的文件堆裡抬起頭。
他張著一雙滿佈血絲的紅眼,朝探頭進來的何至磊迸出疑惑的話:「至磊,你在說誰?」
「拜託一下召棠,你神智不清了是不是?」何至磊無奈地搖了搖頭歎息,「就跟你說過,時間到了就該休息,你怎麼老是勸不聽?」
「至磊,我記得你是我的秘書,不是管家。」齊召棠擱下了鋼筆,伸了伸懶腰。
望著手邊已經空掉的咖啡壺,他拿起空壺朝何至磊晃了晃,「麻煩你了,我要皇室哥本哈根。」
「你剛才不是說我只是秘書,不是管家?」何至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怎麼著,需要人手時我又變成了管家?」還指定要高級的皇室哥本哈根咧,真是個過分的傢伙!
「男人還計較那麼多,早知道我就請個女秘書來。」齊召棠再度搖晃著手裡的咖啡壺笑道:「幫個忙吧,我就只喜歡你泡的咖啡。」
「哼,你這傢伙只有在有求於人時才會說好聽的話。」何至磊聳聳肩,跨步進辦公室,一手抱走他手中的咖啡壺。「快點打理一下自己的門面吧,別忘了你的未婚妻還在等你。」
何至磊與齊召棠相識多年,雖然關係由同窗好友變為上司與下屬,但私底下仍保持著良好的友情,所以說起話來也格外不客氣。
「未婚妻?」齊召棠納悶地皺了一下眉頭。「你到底在說誰啊,我何時多了個未婚妻?」
何至磊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大聲嚷道:「拜託,蕭和君哪,你這回情人戒廣告的女主角不是嗎?前兩天你才當眾向她求過婚,而且還奉上一顆大鑽戒,別告訴我你已經忘了。」
「蕭和君——哦,對了,是有這麼回事。」齊召棠站起身,對著鏡子以手爬梳著散亂的黑髮。「讓她等一下吧,我想先洗個澡。」
「幹啥,不想讓你的未婚妻嚇著嗎?還是你別有所圖?」何至磊語帶暖昧地詢問。
「少發神經!」齊召棠瞪了他一眼,「我只是累了,洗個澡等會兒就要休息了。」
「哦——要睡了。那咖啡還要不要,或者是要我替你淨空辦公室附近的人?免得大夥兒聽見什麼兒童不宜的聲音。」何至磊擺明了要捉弄齊召棠。
「我可不記得公司裡有僱用童工。」他冷笑道:「別跟我說你今年未滿十八,都已B是老大不小的年紀還裝無知,說出去只怕會笑掉旁人的大牙。」
「我可沒這麼說。」心思被他看透的何至磊,只能摸摸鼻子自認倒霉。「瞧你這句句帶刺的話,真不曉得你是怎麼將蕭和君拐到手的。」
「勾引女人是很容易的。」齊召棠拎起沙發椅上的領帶和外套,逕自往辦公室附設的小房間走去。
他打算先洗個澡,等會兒見過蕭和君後,便要好好休息了。
「是啊,我還真是服了你,明明就有那麼多女人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你卻能夠不為所動,要是我的話,老早就左摟右抱了。」何至磊說的可是其他男人們的心聲。
齊召棠的好形象總是為他招來不少投懷送抱的女人,但是難得的是,齊召棠卻從未沾染過任何女人。
尤其是與廣告界有關係的女人,他更是體貼應對、小心防範,從不讓人有可乘之機。
所以齊召棠才能常保好男人的形象,而不會讓心機較為深沉的女人拿來當做利用的工具。
所以當齊召棠宣佈要結婚時,老實說,何至磊還真是嚇了一大跳。
對於何至磊的讚歎,齊召棠僅是露齒一笑。「至磊,女人只能利用卻不足以信任,你可以施展天生的魅力,勾引所有的女人,但無論如何一定得記著一點,那就是永遠別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瞧你說得像在打仗似的。」何至磊歎了口氣,「虧你還被票選為心目中最溫柔情人的第一名,真不知道該誇讚你還是罵你?」
「這是好事,理當誇讚,為什麼要罵我?」
他將衣服往小房間的床上一扔,隨後僅是披上浴袍,便走進浴室開始洗去身上的疲累。
「如果讓那票崇拜你的女人知道你的真面目,真不曉得她們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何至磊跟著走入小房間內。
他停步在浴室外頭,繼續與齊召棠聊著天:「我在想,她們到底會罵你是個偽君子呢,還是繼續瘋狂沒理智地迷戀你?」
「這種問題根本不算是個問題,因為答案當然是後者。」齊召棠扭開水龍頭,任水沖刷著他結實的身軀。
熱騰騰的蒸氣瞬間也瀰漫了整間浴室。
「自信過度!說不定會有女人因此而討厭你哪!」何至磊忍不住想潑潑朋友的冷水。
「不可能的。」他自傲地笑應。
「為什麼?」何至磊實在很想知道,齊召棠身上那股莫名的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
「我說至磊,你忘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齊召棠搖了搖頭,接著關掉水龍頭,開始塗抹起沐浴乳。
「雖然這句話說得沒錯,而且你也真的夠壞,但是又不是每個女人都這麼想。」何至磊開始大加反駁:「哪天要是你碰上個不吃這套的女人,而偏偏你又愛上了她,到時候我就等著看你出糗!」
「不會有那一天的。」齊召棠自信滿滿地應道。
「是嗎?」何至磊輕哼了一聲:「如果哪天真讓你碰上了,千萬別忘了通知我一聲,我會記得頒發『最有眼光獎』給她。」
在何至磊看來,那票瘋狂崇拜齊召棠,卻又不知他私底下真面目的女人們,簡直是識人不清。
「放心吧,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頒這個獎的。」他再度扭開水龍頭,嘩啦嘩啦的水聲幾乎掩蓋過了他的聲音。
門外的何至磊聽了,只是自言自語地應了一句:「那可不一定。」
何至磊有股強烈的預感,他相信齊召棠總有一天會吃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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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那傢伙就是會拖時間。」何至磊端上一杯摩卡咖啡,遞給了坐在沙發上等待的蕭和君。
「沒關係的,其實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蕭和君不怎麼習慣受到特別的待遇,所以當何至磊將她請進齊召棠的貴賓室時,她著實有點慌亂。
「可是你千里迢迢跑來,總不能不好好地招待一下吧?」何至磊微笑道:「想不想吃些小點心,我這兒有餅乾?」
「真的不用麻煩了。」她微笑道。
「你不用太拘束啦,這兒說得好聽就叫貴賓室,其實也不過是我這個可憐秘書平日加班過夜的監牢罷了!」見她緊張的模樣,何至磊索性說上個笑話,想讓她放鬆一下心情。
「說成監牢太誇張了吧?」蕭和君被逗笑了。
「不過你的工作一定很忙。」她想像得到,像齊風創意這麼出名的公司,八成一年到頭都在加班趕案子之中度過。
「唉,提到工作我就忍不住想抱怨一下,召棠那傢伙成天就只會使喚人,你要是跟他結了婚,記得替我爭取好一點的待遇哦!」
何至磊狀似委屈地坐在蕭和君對面的沙發上,一面把餅乾從點心籃裡拿出來倒在盤子裡,一面笑嘻嘻地叮嚀著。
「婚後……我、我們都還沒談到這個。」蕭和君困窘地應道。
「很快、很快了啦,到時候別忘了幫幫我哦!來,這個給你。」何至磊把點心盤推到蕭和君面前,又笑道:「請你吃點心可不是賄賂哦,只是禮貌性的招待罷了,不要多心。」
「我知道。」她聽了忍不住發笑。
看來何至磊與齊召棠應該是相處很久的工作夥伴了吧?要不然何至磊也不可能叫著齊召棠的名字時,叫得那麼順口,而且也不是稱呼他為老闆或齊先生,而是直接單喊名字。
「對了,召棠那傢伙是怎麼把你拐到手的?他一直不肯告訴我,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他雙手合掌做出祈禱狀。
「啊?我……這個……」她的雙頰霎時變得通紅。
最近自從宣佈她與齊召棠的婚事後,身邊就不停地有人老愛捉弄她,惹得她常不知要如何是好。
「拜託,一點點就好了。」何至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意,「反正我又不是要做壞事,只是想從他追你的過程中學個幾招,以後面對女朋友時才不會手忙腳亂嘛!」
「可是、我、我跟召棠他……」說實在話,蕭和君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與齊召棠訂下這個婚約?
「召棠他?」何至磊的臉上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嘿嘿……
今天要能在齊召棠洗完澡出來之前問到點八卦,那他就可以挾八卦以令老闆,看齊召棠是要多包點禮金給他,還是讓他把這堆糗事說出去,弄得全公司都知曉他的風流情史。
「我……因為召棠一直都對我很好、很體貼,加上他又很誠懇,所以我……」其實真正的原因,也不過就是女人潛藏在心裡的慾望罷了。
蕭和君與時下的年輕女性一樣,總會在工作忙碌之餘,偶爾偷閒幻想一下自己將來能夠找到個溫柔的情人、體貼的丈夫;今天齊召棠既然符合這些條件,又具備了權勢與「錢」途,那她為何不嫁?
只不過,這種實情說出來好像不太好,聽起來更像在承認自己是個道地的拜金女郎似的。
「體貼?」何至磊臉上堆滿的笑意在瞬間消失。
等等!
他沒聽錯吧?
蕭和君竟然會說齊召棠對她很體貼,說話又誠懇?
有沒有弄錯呀?
那個對待女人向來冷血的傢伙,怎麼可能對任何人體貼?
啐!
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他都不肯相信!
「我說和君……」何至磊很不想將事情往最壞的一面去聯想,但是她的話卻又讓他不得不做出這種猜測。
「什麼事?」蕭和君不懂,前一秒還好端端地與她談笑的何至磊怎麼突然變了臉色?
她說錯了什麼話嗎?
應該沒有吧?
「你說召棠對你體貼的意思是,他說話總是語氣溫柔,還對你的工作安排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連你的生活起居都關心,但私底下卻從來不對你逾矩。是這樣的嗎?」
何至磊與齊召棠相交多年,朋友也不是當假的,私底下齊召棠是怎麼用他那張俊秀的臉和完美的形象去拐騙女人,所有方法他幾乎是一清二楚,而齊召棠也不太隱瞞這些事情。
所以除了齊召棠跟女人在床上鬼混的經過,他不知道也不想聽之外,齊召棠平日如何討女人歡心的招數,他其實也多少知道一點。
而其中最令女性對齊召棠魅力無法招架的方法,便是溫柔體貼這一步棋,簡直讓她們徹底淪陷了。
哦,老天哪!
何至磊忍不住要在心裡對天哀號。
齊召棠那傢伙不會真的用張假面具,去討好未來的老婆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夫妻倆婚後要怎麼相處啊?
婚後蕭和君與齊召棠日夜相處,遲早會發現他的真面目,到時候萬一她忍受不了真正的他,兩個人不鬧離婚才有鬼!
雖說他對齊召棠如此玩弄女人的行為不甚贊同,但是他也不想齊召棠婚姻不幸福。
更何況婚姻這玩意兒,一個人不幸等於是兩個人的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