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十分鐘過去了。」
楚竟威抬手看著手錶上的時間,心裡有點疑惑。
就算是換禮服,十分鐘也該夠了,更何況他又沒叫樓葆真化妝,她怎麼會摸這麼久還沒出來?
「該不會是不敢出來吧?」楚竟威早已吃完晚飯,他一邊逗弄著小嬰兒一邊往房門探去,可就是沒瞧見她的身影。
楚竟威走到房門邊,左思右想之後,他敲了敲房門,「我說小真真,你換好衣服了沒?無聲無息的,我還當你是爬窗子逃走了哪!」
「誰爬窗子逃走啊!」房內傳出反駁聲,樓葆真抗議道:「我只是在調整衣服而已,你去吃你的飯啦!」
「我吃飽了。」楚竟威倚在牆邊,隔著一道門與她鬥起嘴來。「那種衣服應該用不著調整吧?還是說……你根本不敢穿出來給我看?」
「誰說我不敢穿出去!」樓葆真在房內叫嚷道。
「那就快點出來,小貝比的肚子餓到哭囉!」楚竟威決定誘騙她出來。
「什麼?小貝比在哭?」
不出楚竟威所料,一聽見這句話,樓葆真立刻從房間裡探出頭來。她瞧見楚竟威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佇在牆邊,忍不住抱怨道:「你怎麼不去泡牛奶餵他,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你剛才把東西都收起來了,我不曉得奶粉放在哪裡。」楚竟威故作無辜狀。
「真是的!你怎麼連找一下都懶啊?」
一心顧慮著小嬰兒的樓葆真沒轍地離開房間直奔客廳,然後從櫃子裡拿出奶粉和奶瓶,接著一頭鑽人廚房。
楚竟威不動聲色地跟著踱入廚房,當他瞧見樓葆真光裸的背部和修長雪白的美腿後,瞬間只覺得身體裡的血液在逆流,而且還直往他的腦門沖。
老天哪!這個單純的小真真,她果然照自己剛才所說的打扮,不但套上圍裙和迷你裙,而且在圍裙底下,她的上半身可是……
什麼都沒穿!
原本,他還以為樓葆真會不敢作這種打扮而放棄使喚他一個月的機會,真沒料到……
嘖嘖嘖,沒想到在那襲長褲與襯衫的包裹下,竟然是一副足以讓任何男人色心大動的曼妙身材;他甚至還能從圍裙與胸部的縫隙間窺見若隱若現的渾圓曲線,而那件迷你裙更是極其合身地托出她的臀形。要不是她那頭沒什麼變化的馬尾有那麼點破壞這種充滿誘惑的氣氛,楚竟威恐怕會以為自己正在看深夜的成人節目。
但是那件迷你裙真的很合身,雖說他原本就是看準尺寸打算買來送給樓葆真當禮物的,可偏偏一直沒機會送出去,卻沒料到會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下派上用場。
不過看她那急著泡牛奶的樣子,她現在的腦子裡八成只記得要喂小貝比牛奶,所以才敢以這副打扮衝出房間。
一想到這裡,楚竟威躡手躡腳地挨近她,然後悄悄地伸出手指,趁著她毫無防備時便往她光滑的背脊上輕輕地一劃。
「啊!」樓葆真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一大跳,差點沒讓奶瓶掉到地板上去。
「小真真,你的背還真是漂亮,不穿露背裝實在是太可惜了。」
楚竟威刻意湊近她的耳邊,輕聲細語地在她耳旁吐著氣,甚至不安分地將雙臂環上她的腰。
畢竟美色當前,不吃點豆腐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更何況,他等著吃樓葆真這塊嫩豆腐,可是等很久了!
「楚竟威!」
樓葆真被他這麼一碰,瞬間覺得渾身上下泛起一股燥熱感,她嚇得轉過身子,卻不偏不倚地撞上與她貼得極近的楚竟威,這回兩個人之間可是連一公分的距離都不到了。
「真沒想到你的身材這麼好。」楚竟威低頭瞥了眼那件愛心形圍裙怎麼遮也遮掩不住的春光,忍不住又往她貼近了點,讓他們之間緊密得再也找不出任何的空隙。
樓葆真背靠著流理台,腰際又讓楚竟威的雙手環住,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垂下頭,避免直視他得意的笑臉,可這麼一來,她的雙眼就免不了要盯著他的胸膛瞧……
「你、你走開點啦!我要去餵小寶寶了。」樓葆真用雙手抵著楚竟威的胸膛,「別挨著我!」
「小寶寶還沒餓,不用喂。」楚竟威露出詭計得逞的奸笑,「要是我不這麼喊,你才不敢出來。」
「你!」樓葆真抬起頭想罵楚竟威,可當她一對上他那雙帶笑的桃花眼時,嘴巴卻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嚴格來說,楚竟威與從前並沒什麼兩樣,不同的是現在他的眸光混雜著幾絲莫名的火苗,唇邊的笑意則掛著戲謔,結實的胸膛依舊,卻多了些成熟男人的味道。
「你看傻啦?」楚竟威捏捏她的俏鼻,又乘其不備地在她額前偷了一記香吻。「我知道我有張漂亮的臉蛋,但你都認識我那麼久了,不至於現在才開始懂得欣賞吧?」
不過老實說,既然自己還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力,那就表示他的男性魅力應該還沒掉到谷底吧?
「我……我才沒有!我只是……」
樓葆真心虛地連忙把視線轉向別處,可就在她轉移視線時,出現在廚房門口的熟悉身影卻令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光、光哥!」
「竟威,小真是我唯一的小妹,這點你沒忘記吧?」
樓葆光用嚴肅的表情盯著楚竟威,語氣裡有著與平時溫和態度截然不同的堅持。
「拜託,我們都認識幾年了,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就這麼一個小妹啊?」楚竟威邊喝著樓葆真替他煮好的飯後咖啡,一邊迴避著樓葆光近似責難的眼光。
其實他只是想逗逗樓葆真罷了,卻沒想到阿光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蹦出來。
真是可惜啊!若非他的打擾,說不定剛才自己有機會好好探問一下樓葆真的真正心意哪!
剛才她一看見阿光出現,立刻掙脫他的懷抱奔回房間換衣服,害得他連再欣賞一下她那雙美腿的機會都沒有。
唉!這下可好,煮熟的鴨子飛了,而他則必須坐在書房裡接受阿光的審問。
「既然知道的話……」樓葆光輕咳兩聲,低聲問道:「那你剛才打算對小真做什麼?」
樓葆光從花店回家後沒見著小真,便猜她應該是在竟威家,所以才想到楚家探探情況;可是一想到小寶寶可能正在睡覺,按電鈴或許會吵到小寶寶,所以他才拿出竟威給他的鑰匙逕自開門進來。沒想到客廳裡竟然只有嬰兒,而竟威卻抱著打扮極度清涼的小妹在廚房裡「親熱」。
看見那種過度激烈的場面,教他這個當哥哥的怎麼能不擔心啊!
就算楚伯父有意把這兩個歡喜冤家湊成一對,就算他也明白竟威是個還不錯的結婚對象,就算他不反對竟威跟小妹在一起……
可這是兩碼子事!在他的認知裡,只要還沒結婚,男女雙方就算感情再好都不該有過度親密的關係。
說他古板也好,不知變通也罷,但他認為這是保護男女雙方權益的最好方法。
「阿光,你要我說幾遍?我只是跟小真真在打賭,看她敢不敢穿我媽的圍裙。」楚竟威無力地垂下頭,「至於你剛才看到的只是一場巧合、是個誤會,我跟小真真什麼都還沒發生,這樣你可以安心了嗎?」
「你說『還』的意思是,如果我沒及時趕到,就可能有什麼事發生嗎?」樓葆光可沒漏掉楚竟威話裡的語病。
「我……」楚竟威歎道:「阿光,你怎麼老愛在頭腦不該靈光的時候這麼敏銳啊?」
「因為她是我的小妹。」樓葆光搖搖頭,「我有保護她的責任和義務。」
「我知道。」楚竟威露出苦笑,「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她,而且與其見她受傷害、我寧可自己承擔。」
「那麼我想問你一件事。」樓葆光蹙了下眉心,「竟威,你到底……對小真有沒有意思?」
「啊?」楚竟威一時傻眼,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問題與楚伯父的意思無關,純粹是我個人想知道而已。」樓葆光認真地說道:「你可以老實說,我不會向小真透露半個字的。」
他看得出來小真對竟威有意,而且可能打從少女時代便心屬竟威;可是就如同小真所擔心的,自己也不知道竟威身邊圍繞的眾多女性到底與他有多親密的關係,若是竟威對小真並沒有特別想追求的意思,那他就得暗地裡勸她死心比較好。
「阿光,我……」楚竟威斂起笑容,他知道現在可不是嘻皮笑臉的時候。
「我只要你的真心話。」樓葆光伸出手拍拍他的肩,「當然,這是男人跟男人之間的約定,我一個字也不會向小真提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楚竟威露出一抹意味深遠的笑,幽幽應道:「其實,我對小真真她……」
「我喜歡!」
樓葆真緊握著手裡的招待券,臉上儘是興奮之情。
「是朋友給的。」楚竟威看著花卉展覽的招待券,喝著紅茶,緩緩續道:「我想你大概會喜歡,所以就要了兩張來。」
自從撿到那個嬰兒之後,樓葆真便經常跑到他家來,偶爾替他做做餐點或打掃房間,再不然就是替他哄孩子,在不知情的外人眼裡看起來,大概會以為他們是很親密的情侶吧!
或許當初,那個老警察就是因為如此,才拒絕受理這個孩子的案件。
「可是……展覽日期只到這個星期日為止耶。」樓葆真仔細地瞧著招待券,神情有些失望。「只剩三天,怎麼來得及去?」
她與楚竟威都是服務業,一個要顧花店、一個是當紅設計師,要說他們能在週末抽出空跑去看展覽,那才是天方夜譚。
而且,現在他們身邊還多了個撿來的小嬰兒,要出遠門就更不可能。
由於楚竟威白天大半的時光都得待在花罪工作,雖然他是老闆,休假時間也算自由,但不可能無限制地放假,所以想要全天候照顧嬰兒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也想過要找個保母來,但是一想到楚竟威目前紅透半邊天的名聲,怎麼樣也不敢貿然找個人來顧孩子;不然若是走露風聲,讓記者找上門,渲染他有個私生子,那樣對花罪和威爾集團的名聲都是一大打擊。
所以在協調之下,樓葆真和樓葆光乾脆輪流照顧孩子,而楚竟威則在休假時自己帶小孩。
在這種平日忙碌、假日勞心的情況下,其實不管是樓葆真也好、楚竟威也罷,兩個人都已經累了。
可是……
花卉展覽會耶!有巨大的花卉迷宮、為數眾多的花種展示,甚至還有各式各樣的花材和新鮮植物;而且聽說這回的展覽會還是與有花卉王國之稱的荷蘭共同舉辦的,現場應該有不少的珍貴花朵展出。
光是想到這些,樓葆真的一顆心就已經蠢蠢欲動了。
「你不想去嗎?」楚竟威坐靠在客廳的沙發上,他高舉著手裡的招待券道:「難得有這種機會,而且上回你不也要求我帶你出去玩嗎?」
雖說那個自由使喚他一個月的賭注只是個玩笑,不過楚竟威可沒打算賴帳,畢竟這是他得以多接近樓葆真的機會。
再說……前些時候他已經向阿光明白表示過他對樓葆真的心意,所以現在不管他要帶她上哪兒約會,阿光想必是不會反對。
像這種千載難逢、天時地利又人和的好時機,若是他沒拿來追求樓葆真的話,那才叫作浪費哪!
「雖然這是好機會,可是……」樓葆真一邊推著身旁的小搖籃哄著嬰兒,一邊考慮道:「花店的生意在週末最忙了,而上門找你設計的客人又屬週末最多,所以我們根本不可能有空出門的。」
再說,就算她有意與楚竟威一起去,也不可能任性地要求他為此請假吧!
她可不想當個只會替人添麻煩的花瓶。
更何況現在的情況可不比從前,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十幾來歲的小妹妹了,若是她跟光哥說她想跟楚竟威出遠門,還要在外過夜,恐怕光哥也不會答應吧?
「誰說不可能?我又不是沒車子,開車去不就得了?何況今天才星期五,咱們若是明天一大早出發,那麼中午就可以到達會場,正好可以優閒地玩上兩天,晚上就地找間飯店過一夜,星期日就逛到展覽結束後再回來,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楚竟威一邊扳著手指數著時間和日期,一邊興高采烈地計畫著。
「更何況你也累了不少天,出去走走散散心也不錯,孩子咱們可以一起帶去,反正車子後座有很大的空間可以放他的生活必需品,所以絕對不成問題的。」
說穿了,其實楚竟威就是想慫恿樓葆真跟他出門「約會」!
而且他可是很久、很久沒有帶著這個鄰家小妹出遠門遊玩了。
當他還是個學生的時候,樓葆真就很喜歡黏著他,不管有什麼事情總是第一個找他商量,就連她考大學填志願表,都是由他陪著。
從小學到高中,他伴著她度過青春歲月和少女時代;在出國求學、工作的那幾年裡,他只能靠著偶爾的電話聯絡、信件及照片來得知她的消息,可這樣的疏遠非但沒有減輕他對她的思念,反倒增添他想見她的渴切。
雖然他與幾個女人交往過,但是腦子裡卻總是想著樓葆真單純的笑臉和開朗的聲調,所以最後他向自己的心意投降了。
他是喜歡這個鄰家小妹的,甚至可以說,他也許打學生時代開始就不知不覺地愛上她,只是那時的心境尚未明朗,而他的感情發展還停留在懵懂無知的地步。
所以縱使她在自己回國之後,對待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但他仍然不死心地繼續與樓家保持聯絡;在衛少庭提出要他擔任花罪老闆的建議時,他也同時讓衛少庭去邀請樓葆光到威爾商城的雙子樓開花坊。
在衛少庭確定樓葆光有能力也夠負責後,他成功地讓樓葆真這個愛好自然的鄰家小妹跟著樓葆光到雙子樓開花坊,而他也就順理成章地可以每天見到她。
算起來,他為她付出的可不少。
可這個古靈精怪的頑固小丫頭,非但沒有敞開心房迎接他的好意,還處處糟蹋他的心意,使得他一度要以為自己這輩子真的與樓葆真「絕緣」了。
若非撿到這個平空出現的棄嬰,讓他們倆的關係在一夜之內有了天旋地轉的大改變,甚至是令他們有近距離接觸的談話機會,否則他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樓葆真為何無故排斥他。
對化妝品的過敏與排斥都不是重點,其實她厭惡自己是因為自他成名後,他身邊圍繞的女性和緋聞也越來越多,所以她在嫉妒。
一個很簡單、甚至是單純到不能再單純的理由,卻道盡樓葆真的心意。
可笑的是,他竟然得透過樓葆光來證實這件事。
雖然他的心裡多少有這麼猜測過,但在沒確定之前,他實在是無法放手去對樓葆真示好。
直到那天他對阿光再三保證,說他對樓葆真是真心真意而且絕對不會辜負她時,阿光才告訴他,說連身為兄長的他都覺得小妹在喜歡自己。
在那一瞬間,楚竟威真有股哭笑不得的感覺。
到頭來,他與樓葆真其實彼此互相喜歡,但卻渾然不知,甚至還惡言相向?
唉!月老就算要整人也犯不著使出這招吧?害他白白浪費多少光陰、讓他錯失多少與樓葆真甜蜜的機會。
不過既然他已經明白樓葆真的想法,那麼在追求她的這件事情上,他是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