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別開玩笑了!」
今兒個是星期日,姜家大宅裡只剩姜世約夫妻倆,姜珀月及溫時雨等人則相約到郊外踏青。
而此刻,卓雅媛正杏眼圓睜,對著姜世約怒氣沖沖地大叫:「半個月內要湊出兩百萬?哪兒來的錢呀!」
「沒錢也要湊出來!」姜世約煩躁地丟開領帶和襯衫,「如果不在這個月底把虧空的公款暗中補回,就會被董事會發現了,到時候咱們倆可吃不了兜著走!」
今天他突然收到會計部的通知,說董事會要在月底重新整頓公司內部所有帳款和人員,主要是因為姜學景曾留下遺言,要他們在決定新的姜家繼承人前將公司好好改造,創造一番新氣象。
「那個臭老頭,連死丁都這麼難纏、惹人嫌!」卓雅媛忿忿地怒罵著。
「別管那個了,不如想想到哪裡弄來兩百萬!」姜世約受不了妻子無用的叨嘮,只得出聲喝止。
「教我想?當初挪用公款的人是你,花錢花最凶的也是你,現在倒好,紙包不住火了,你才叫我想辦法!」卓雅媛雙手叉腰嚷道:「姜世約,要是你被揭穿了,可別把我拖下水!」
「我要是被調查出來虧空公款,你也沒好日子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假借我的名義動用了我名下存款,算一算起碼也有五十萬以上。說!你用到哪兒去了?」姜世約跟他妻子翻起舊帳。
「我哪有!分別是你自己花掉的,別算到我頭上來!」卓雅媛迴避丈夫凶狠的目光,因為她早將錢砸在外頭的情人身上子,哪拿得回來呀?
「你是非逼我講出來是吧?」姜世約早請人調查過他妻子,也發現她在外頭養小白臉,但是因為他對妻子的情分已淡,所以也沒多說什麼,但是這可不代表他接受妻子送的大綠帽!
「什麼?」卓雅媛決定裝傻到底,「哼,與其說我的是非,不如先想想要怎麼避開牢獄之災吧!反正會被查到虧空公款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姜世約雖然心有不甘,但他妻子所說的並沒有錯,現在當務之急是拿到兩百萬暗中彌補回去,否則他真要完蛋了!
「哼,要是那臭老頭不這麼立遺囑就好了,咱們今天也能逍遙快活,偏那遠在法國的礙事臭小鬼竟然還能被找到……」
姜世約坐上沙發,嘴裡唸唸有詞地抱怨。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看哪,除非你有辦法叫姜子維立刻娶那丫頭,不然咱們都別想分到遺產了!」說不定在拿到錢之前就先坐牢了。
「叫姜子維娶凌羽……」姜世約聽了她的話,突然陷入沉思。
「喂,你在想什麼?」
「如果那小鬼能夠馬上娶凌羽,咱們就成了他名正言順的父母,加上他又對公司不熟,就算繼承了也只有由我們管事的分兒……那我就能拿到兩百萬了。」
「怎麼,你有辦法嗎?」卓雅媛瞪著丈夫,這種方法她當然也知道,只是要有法子讓他們立刻結婚才成呀!否則說再多都是連篇廢話!
「怎麼會沒辦法?我要整得那小鬼沒法子翻身!」姜世約突然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怎麼著,想到好主意了?說來聽聽。」卓雅媛一聽見事情有轉機,立刻挨近丈夫身旁。
「這還不簡單,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姜子維想不娶凌羽都不行,」姜世約被錢沖昏了頭,打算讓姜凌羽犧牲。
「說得容易,看他那副樣子,再怎麼樣也會等到結婚後的!要讓他主動對凌羽動手簡直不可能!」她觀察了很久,姜子維對姜凌羽雖然很好,卻少於情人間熱戀的感覺,突然要把他們送作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你不知道有種叫春藥的東西嗎?」姜世約發出詭異的笑聲, 「要是讓那小鬼和丫頭都喝了藥的話,你倒是說說看,生米能不煮成熟飯嗎?」
卓雅媛瞪大了眼,「對了,我怎麼沒想到這個好主意?這下子臭小鬼非娶丫頭不可了。」
「那就快點準備吧,這兩天我會找機會下手,到時候我們只要坐著等鈔票自動飛進口袋就行子廠姜世約對自己的計劃信心滿滿,忍不住得意地狂笑。
卓雅媛一邊附和著丈夫,一邊在心裡暗暗盤算,等錢一到手,她就要遠離這討厭的老傢伙,跟她年輕的情夫一起到國外快活去!
※ ※ ※
夫妻倆等待的機會很快就到了。
這一天,姜珀月一大早就出門,並言明了晚上才會回來,而姜凌羽則因為明天要參加課外輔導,又有考試,一硬是被姜世約夫妻留在家中。
至於姜子維,正跟溫時雨陷入甜蜜戀情當中的她根本無暇注意旁人的惡意,她窩在房裡畫畫,等著晚上溫時雨來接她出門看電影。
姜世約夫妻看準這個好機會,於是在下午三點的午茶時間準備了熱牛奶與一些小點心,要正在唸書的姜凌羽稍作休息,並將點心送去給姜子維。
「你爸媽最近很奇怪耶。」姜子維咬著餅乾、邊喝著熱騰騰的牛奶邊說道。
「是呀,突然叫我拿東西來給你吃,然後又說要我休息一下,陪你吃些點心……分明是有企圖。」姜凌羽大口大口地灌著牛奶,這兩天鋒面過境,又濕又冷,喝些熱牛奶正好暖暖身子。
「你是指什麼?」姜子維低聲道:「跟我猜的一樣嗎?」她不是看不出姜世約夫妻倆在想什麼,只是懶得說穿,反正她是個女人,而姜凌羽也已經知道了,她們倆根本不可能有所謂的愛情產生。
「應該沒錯吧。」姜凌羽點點頭,「子維,你也這麼想嗎?」從姜珀月那裡得知姜子維將與溫時雨結婚,她可是快樂得很。一來不用擔心子維跟她搶珀月,二來多了個可以談心的堂姐,沒有比這個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雖然她對姜子維極力不願繼承姜家這點感到有些遺憾,但是她自己也不願意,怎麼能自私的要堂姐犧牲?何況她又是這麼喜歡這個美麗又爽朗的堂姐。
「真是受不了他們。」姜子維搖搖頭,一口氣將剩下的牛奶灌進肚子裡,「成天想著錢!不累嗎?」對她來說,錢只要夠用就好,多餘的都是老天多給的。
「對他們來說,沒有錢比較累。」姜凌羽簡潔地下了評語。
「或許吧!」姜子維往後一靠,窩在床邊望著天花板,「現在幾點了?」
「嗯……四點剛過。」姜凌羽望向壁鐘,「你要跟溫律師去玩對不對?真好,我也想跟珀月出去玩。」
「你不是有考試嗎?」姜子維笑道:「珀月不也答應過嗎?若是你認真唸書的話,寒假結束前就帶你到英國去玩。」
「哼,誰知道他會不會遵守諾言?」姜凌羽嘟起小巧紅唇,「成天往外跑,又不知道在忙什麼,說不定背著我找美人去了。」唉!為什麼她長得這麼慢,又晚珀月那麼多年出生呢?
「不會的,他很喜歡你的。」這點她敢打包票。
「還是子維最好了!」姜凌羽索性跳到她身上窩著,「可惜你是女的,不然我嫁給你算了。」
「珀月聽見了會抓狂的。」
「希望如此。」姜凌羽不在意的吐子吐舌頭。
「時雨差不多快到了,我得先換衣服。」姜子維走到衣櫃旁,正想打開抽屜,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怎麼啦?」見姜子維伏在衣櫃旁,姜凌羽跳起來想過去看看,卻也頭暈得無法走路。
「凌……凌羽,你覺不覺得房間好像有點熱?」姜子維皺起眉頭,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變得好奇怪?
難得要跟溫時雨約會,她可不想錯過。
「嗯……是有點……」姜凌羽臥倒在床上,只覺得全身無力。
「怪了……」姜子維趴在衣櫃旁,很勉強地扶著牆壁走到門邊,原想開門讓空氣流通,卻發現門把根本轉不動。
為什麼突然壞掉了?姜子維亂糟糟的思緒裡只理出一個結論——
是姜世約夫妻倆吧?把她反鎖在屋裡!該不是想趁著溫時雨和姜珀月都不在,好將她害死?可是他們沒必要拉姜凌羽陪葬呀!
「不行……」姜子維勉強走到落地窗旁,搖搖晃晃地打開窗戶,回頭看了眼床鋪,只見姜凌羽已經難過得在床上縮成一團,她甩甩頭振作起精神走向陽台。
從陽台可以看見大門,而且這裡才二樓,應該能跟樓下的人談話,若是她能撐到時雨來找她,那她和姜凌羽就有救了……
「子維!你怎麼軟趴趴地掛在陽台上哪?」姜珀月的聲音毫無預警地響起。
姜子維無暇思考姜珀月突然提早回來的原因,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姜珀月招手,竭力喚道:「珀月……快救凌羽……」
姜珀月發現姜子維的不對勁,立刻沖人家門,而姜世約夫妻萬萬沒料到會半路殺出程咬金。他們打算等藥效退得差不多時再去當場捉人,好逼姜子維娶姜凌羽,此刻正安心地在房裡等待,自然沒發現姜珀月已經回來了。
姜珀月打不開姜子維的房門,索性回自己房裡,自陽台爬進姜子維的房間,扶起癱軟在地的姜子維將她送回房間床上,這才發現姜凌羽也倒臥在床。
在女人堆中打滾多年,姜珀月只消一眼便看出她們倆是被下了春藥,當然,可以想見罪魁禍首是誰。
姜珀月撥了通電話,要溫時雨立刻趕到姜家來,也沒來得及說明便掛了電話。
「好難過……珀月……」姜凌羽在朦朧中識出姜珀月,雙手緊緊扯住他的袖子不放。
「別擔心,等會兒就好了。」要她忍住那難耐的生理反應無疑是種煎熬,但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要了她!
「好難過……珀月,救我……我好難過廠姜凌羽抱住姜珀月,哭得梨花帶淚揪痛姜珀月的心。
「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姜珀月狠心地別過臉去,看見一樣縮在一旁的姜子維,她也是一臉紅燙,蜷縮著身子像在緊忍著什麼。
「珀月,我好難過……」姜凌羽不停地嬌喘,呻吟聲不絕於耳。
姜珀月很想就此起身回房等溫時雨來了再說,但是姜凌羽那嬌弱的模樣正不停地挑戰他僅剩的理智。
狠狠地往牆壁一槌,姜珀月恨恨地一咬牙,「那兩個傢伙!連自己女兒都算計!」他起身從衣櫃裡搬出毯子鋪到地上,接著他將姜凌羽抱到毯子上,一件又一件地將她身上的衣裙褪去。
「珀月……」姜凌羽感到體內熱火仍持續不斷在啃蝕著她全身。
「噓……沒事了,我在你身邊,別擔心……」
姜珀月褪下衣物丟到一旁,被她不住的呻吟勾起的慾望再也壓抑不住。
「珀月……」淚眼朦朧中,姜凌羽只有一個念頭——
她想要姜珀月。
姜珀月輕吻著她柔嫩的臉頰柔聲安撫:「我在這裡,凌羽,就在這裡,抱緊我……」
「珀月……」
斷斷續續的呻吟化為愛語呢喃和輕聲喘息,間雜著痛楚的喜悅一波波地襲向姜凌羽……
※ ※ ※
「子維!」
溫時雨的焦急呼喚在門外響起。
「子維!你還好吧?子維!」
叫聲吵醒了熟睡的姜珀月,他自地毯上起身,草草穿上衣服,拉過棉被替姜凌羽和姜子維蓋上。
與藥物對抗終究是太累,兩個人都已沉沉睡去。
低頭在姜凌羽頰上輕吻,姜珀月皺了下眉,看著自己在她身上烙印的青紫吻痕,不禁在心裡盤算著明天該不該讓她去上課。
再看看姜子維,她的前額尚冒著豆大汗珠,但呼吸已經平緩下來,看來是沒事了。
「哎呀,我說溫律師,你就別吵他們小倆口了,子維和凌羽兩個年輕人單獨相處,就是想好好談心事嘛!別擔心了。」卓雅媛的聲音自外頭傳來,但她和姜世約都巴不得溫時雨馬上闖進去,在他們的算計之下,此刻姜子維應該和姜凌羽一絲不掛地窩在一起。
姜珀月蹬著門板,在心裡盤算著如何應對。
他先是由陽台回到自個兒房間,然後才慢條斯理地打開房門。
「珀月!怎麼回事?你打電話找我來有什麼事?」溫時雨看見他,立刻問道,「子維出事了嗎?」
卓雅嬡與姜世約見姜珀月出現感到訝異,互相交換了個眼色,不知姜珀月是否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哦,沒事啦,只是想找你和子維一起出去喝個小酒。」姜珀月佯裝無事的模樣,用力拍著門板叫道:「我說子維,你也該起來了吧?要睡到什麼時候呀?」
「門鎖上了嗎?」姜世約假意問道。
「要不要我拿備份鑰匙來呢?」卓雅媛跟著附和。
「拿什麼備份鑰匙,我有個更快的辦法!」姜珀月突然後後退了兩步,接著抬起腳用力往門板上踢。
「珀月!你這是在於什麼?」姜世約著實被姜珀月的舉動嚇了一跳。
「安啦,我只是打算把子維叫起來而已!」姜珀月回頭瞄了他們一眼,眼神陰冷,嚇得姜世約夫妻倆噤聲不語。
溫時雨察覺有異,挨近姜珀月身旁問道:「出了什麼事嗎?珀月。」
「你等著看吧。」姜珀月低語道,隨即,他粗魯地將門板給踹開。
※ ※ ※
「子維……」溫時雨沖人房裡,卻看見兩個女孩睡成一團。
「哎呀,凌羽!這孩子也真是的!」卓雅媛後腳跟著進門,在瞥見床上的人影時,立刻假意揚聲說道: 「都告訴過她幾次了,再怎麼喜歡子維也要有個分寸嘛!雖然不是真的堂兄妹,也不能在結婚前就做出這種事來呀!」
「這丫頭真是不聽話!才十八歲就跟子維做出這種事!就算再怎麼喜歡,也該等到結婚後才是,這萬一有了孩子該怎麼辦才好?」跟著進房的姜世約也出聲幫腔。
虧你們說得出這種話!姜珀月回頭看向他們, 目露凶光。
過去敬他們是長輩,也就不跟他們多計較,可今天他們有意加害凌羽,他就不能不管!
「子維!」溫時雨沒理會卓雅媛的叫囂,上前關心姜子維是否出事:
「嗯……」姜子維逸出輕微呻吟,她翻了個身,迷糊地張開眼,看見一臉擔憂的溫時雨,她笑了笑問道:「時雨,七點了嗎?」他們約好七點見面的:
「子維,你沒事吧?」溫時雨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她冒著汗,而且體溫極高,感覺上像是發高燒了。
「我沒事。只是……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姜子維搖晃著昏沉沉的腦袋,回憶像走馬燈似地在腦海裡回轉著。
她記得自己和凌羽在喝午茶……後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的身體感覺又累又沉重?而且頭好昏,很不舒服……
印象中自己似乎曾經走到陽台去……好像看見了姜珀月……
「啊!」她左右張望,瞧見姜凌羽躺在自己身旁,她才安下心來。
她想起來了,自己和姜凌羽因為身體不舒服又被反鎖在房內,所以她才向姜珀月求救。
看來她們似乎是得救了,只是姜世約和卓雅媛為何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我說子維呀,年輕人有活力是好事,但是……」姜世約假意咳了幾聲,「大白天就關起門來在屋裡做這種事不太好吧?我們家凌羽才十八歲而已。」
「哎呀,老公,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倆總是成天黏在一起,何況子維和凌羽又這麼年輕,總是好奇心和玩心重的年紀……反正遲早要結婚,都是自家人了。」卓雅媛假意地微笑著。
「什麼?」茫然的姜子維聽不懂他們的話裡玄機,她望向溫時雨,卻見他正滿臉通紅地往旁邊看去。
「你看看身旁吧,子維。」姜珀月提醒道。
「旁邊?」她身旁就躺著姜凌羽不是嗎?姜子維疑惑地轉頭看去,只見小堂妹雪白的肩膀正暴露在大夥兒的視線之內。
沒穿?凌羽她……為什麼?姜子維迷糊了。
她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她無言地掃過眼前的四個人,只見姜珀月緊蹙的雙眉,一副怒氣欲發的表情;瞧見溫時雨眼底的困惑,以及些許難為情,然後……
她在姜世約夫婦得意的表情和對話之中,找到了她要的答案。
姜世約和妻子正一搭一唱地盤算著要她和姜凌羽結婚的事。
看來她是被算計了。
這對夫婦不僅僅計劃要陷害她,還不惜讓女兒當犧牲品!
今天幸好她是女兒身,否則凌羽的清白不就這麼毀了?
這對見錢眼開的夫妻,她姜子維跟他們沒完沒了!
想要錢是吧?她打死都不給這種社會的毒瘤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