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鴆怎麼還不回來啊?」
邢未荷枯坐在餐桌前,兩手托著腮,一邊唉聲歎氣著。
看看桌上由她親手烹調的菜餚全都涼掉了,再瞧瞧壁上的掛鐘……
唉!他都出去三個多小時了,怎麼還不回家啊?送個文件到市區有那麼難嗎?還是他迷路了?可是她明明有給他地圖,他應該不至於會走錯路呀,不然打通電話回來也好嘛!
「小姐、小姐……」
就在邢未荷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女傭突然匆忙地跑進餐廳。
「是鴆回來了吧!」邢未荷自餐桌邊站起,細眉微蹙,心想,等等絕對不給他好臉色看,居然讓她等那麼久!
「不是……是兩個警察……」女傭上氣不接下氣地撫著胸口,對邢未荷說道。
「警察?警察來做什麼?」邢未荷有些錯愕。
女傭只是搖頭,「我不知道,但是他們要找小姐。」
邢未荷疑惑地跟著女傭到大廳去。
兩位法國警察已被請進大廳招呼,在看見邢未荷進來時,警察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難看。
「請問,你就是邢未荷小姐嗎?」其中一名警察率先開口。
「是啊!兩位有什麼事嗎?」邢未荷瞧見他們的表情,感覺腦袋裡好像冒出了小小的黑影,正在不停地擴大……
「我們想請你到警局一趟。」
「為什麼?我想我應該沒有進警局的必要吧?」邢未荷感到錯愕。
兩個警察彼此望了眼,才一臉艱困地開口解釋:「因為要麻煩你去認屍。」
邢未荷詫異地瞪大了眼,「認屍?」
一股不安的感覺突然炸進她的胸口,讓她感覺有些難受,莫非……
警察點點頭,低著聲音應道:「因為白鴆先生出了車禍……」
「什麼!」邢未荷只覺得腦袋裡像是剛被轟炸過,震得她的世界頓失聲音,就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白鴆出車禍?而且要她去認屍?那麼……
白鴆死了?
不!這怎麼可能?他明明、他明明才笑著出門……她還說要他開車小心的……
不可能的!白鴆不會死的……
「胡說!你們找錯人了!白鴆才不會死!」邢未荷死命地咬緊下唇,拒絕承認這種事!
「我們從車上的東西找到你們的結婚證書,還有白鴆先生的證件。」簡單說來,警察就是認定屍體是白鴆。「所以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
「不可能!」邢未荷聽見結婚證書四個字,心裡頓時涼了半截,但是白鴆的笑臉依舊那麼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裡,教她怎能相信這種事?
「我不要去……我要在家等白鴆!他一定會回來的……」邢未荷低下頭,雖然她努力不想讓眼淚落下,但是不安的情緒依然佔滿她的心。
畢竟連結婚證書都放在車裡了,那不是白鴆的話,還會有誰呢?
但是……她不想相信啊!他們約好要結婚、要一起生活,白鴆說過,他想跟她生孩子,兩個人親親密密度過一輩子的……為什麼……
「這……邢未荷小姐……」警察被邢未荷打亂了步調,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小姐,說不定死者不是白鴆先生啊!所以小姐還是去確認一下吧!只要確定不是白鴆先生就好了。」一旁的女傭見三個人沉默下來,連忙出聲幫忙。
邢未荷想想,女傭說的也有道理,若對方不是白鴆,那她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然後她就可以安心在家等白鴆,等他回家,再親手把菜熱一熱給他吃,然後跟他抱怨一下今天碰上的倒楣事,責問他為什麼把結婚證書和證件放在別人車上……
「好……我就去證明他不是白鴆!」抬起了頭,邢未荷難得露出了堅毅的表情。
她知道的,那個人絕對不是她的白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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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現場的照片看起來,只能以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邢未荷用顫抖的手接過相片,在瞧見那眼熟的車子只剩半截車身,而車頭幾乎全毀,甚至是燒掉的情況時,她只覺得心口好像要被凍住。
車子撞成這樣,駕駛還有機會活著嗎?
白鴆……她的白鴆……為什麼會遇上這種事?
警察雖然對她的處境感到同情,但依然公事公辦地將放在後座而逃過一劫的證物交給邢未荷確認。
用塑膠袋裝好的證物當中,有車子的車牌、兩人的結婚證書,還有白鴆慣用的皮夾。
染著煙塵的結婚證書在透明的塑膠袋裡,看起來有些淒涼,上頭的封套還完整地留著,但是卻抹上了一層灰。
白鴆的國際駕照上的相片,依然有著他獨特的笑容,只是卻染著些許灰白的煙塵,讓她忍不住想伸手為他抹去。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卻又像虛幻之境。
白鴆……死掉的人真的是白鴆嗎?
可若不是白鴆,這些東西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不要看這些東西……」邢未荷握緊手裡的塑膠袋,望著白鴆的照片,心裡掙扎不已。
「你們不是說要我認屍嗎?讓我看看……反正,我只是來告訴你們,那個死者絕對不是白鴆,然後我就要回家等白鴆回來。」邢未荷覺得口裡有些干,讓她細嫩的嗓音有些沙啞,語氣甚至帶點心虛。
「請跟我們來。」警察依言帶著邢未荷去停屍間,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我們查過,死者是年近三十的東方男性,身高大約一百八十二公分,體重……」
邢未荷聽著他們的解說,心裡越來越緊張,雖然還沒見到屍體,但是光聽他們的描述,那個死者與白鴆真是像了個八分樣,讓她的心忍不住泛疼起來。
站在停屍間門口,雖然她內心幾度猶豫,但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關於屍體,我們得先提醒你一下,因為車子幾乎被火燒燬,所以……」
警察讓邢未荷等在冰冷的鐵櫃外,直到她點頭說做好心理準備,才很快地將裝著遺體的抽屜拉出來,給邢未荷確認。
不過早就燒得又黑又焦的屍體,根本看不出來長什麼樣子,但是那身材卻又與白鴆確實再相似不過,當下讓邢未荷心裡一沉,頓時失去知覺。
那一瞬間,她只知道世界化為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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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邢未荷再度醒來已經在休息室,外頭走來走去的警察和毫無優雅可言的裝潢,說明了她在警局的事實,剛才的一切並不是個惡夢。
不,嚴格來說,或許也是個惡夢吧!
剛才那具被燒焦的屍體令她幾乎要瘋了……
怎麼會這樣?白鴆的笑容,那雙有如黑珍珠似的眼瞳……在剛才那一瞬間都消失了!
不!不要啊!她不要做這種惡夢!誰來叫醒她,說這只是一場夢啊!
她的白鴆應該有雙迷人的黑眼瞳、溫柔的笑臉,還有柔細的髮絲,以及日日夜夜擁著她起舞的結實手臂……不是剛才那副樣子啊!
「鴆!鴆!」邢未荷伏在長椅上,淚水再也止不住地肆流著,她不敢相信自己與白鴆的緣分竟然這麼短。
早知道會出這種事,她就不該堅持要辦什麼浪漫婚禮,她應該跟白鴆一起出門,不……她不該帶白鴆來法國!
是她害的!是她害了白鴆!
早知如此,她寧願讓白鴆繼續留在白夜酒店,即使只能在夜晚看見他那惑人的微笑,也比讓他送命來得好!
「鴆!」邢未荷淚流滿面,幾乎是泣不成聲,此時她只知道,白鴆不會再回來了,他那略帶沙啞的嗓音與笑意,已經離她遠去。
警察見到邢未荷的反應,雖然大表同情,但也深感無奈,依例讓她簽了名後,派人將邢未荷送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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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未荷回到城堡之後,因為身邊少了白鴆,根本就像失了心神,成天只是坐在玫瑰園旁發愣,望著晴朗的天空出神,沒有女傭出聲喚她,就連下雨她也不自覺。
至於夜裡的哭泣與被惡夢驚醒的次數,已經多到數不清。
夢魘……或許該這麼形容邢未荷失去白鴆以後的世界吧!
她走遍城堡裡的每個角落,試圖在其中尋得白鴆的身影,只是一段段破碎的記憶總令她感到更加傷心。望著湛藍的天空,她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是夢裡,還是現實裡?她是不是在做一個永遠醒不來的惡夢?
面對每天的日出日落,她恍若未聞、毫無笑意的臉孔,是她的唯一表情。
邢又京深知孫女心痛,在惋惜失去一個孫女婿的同時,為了避免邢未荷想不開,他派人將邢未荷接回家中,省得她留在傷心地徒增心碎回憶;而邢非武和邢非城則因為邢未荷沒能結成婚私下感到竊喜,至於邢非海則是不時勸自己女兒,要她早日忘了白鴆另找對象。
面對家人的勸告,邢未荷早已失去應對的心情,對她來說,白鴆不在她身邊後,那些身外之事都已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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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家的餐桌上向來少人,不過今天早上倒是難得齊聚一堂。
邢又京慢條斯理地吃著稀飯,一邊打量著依然一臉沉悶的邢未荷,心裡著實擔心極了。
「未荷啊,今天天氣挺好的,你不出去走走嗎?」邢又京瞄了眼外面的天空,今天氣候溫暖又是好天氣,他實在很希望能看見寶貝孫女出門散散心,也好變換一下心情。
因為打從白鴆發生車禍,不幸意外身亡的事故已經過了半年多,但她的心情卻一直無法平復,總是悶悶不樂;看在邢又京的眼裡,實在是為她感到難過。
雖然能夠明白寶貝孫女失去未婚夫的心痛,但是邢又京還是希望孫女能夠恢復以往活潑快樂的模樣,否則一輩子都活在傷痛裡,實在是太痛苦了。
邢未荷只是搖了搖頭,淡聲應道:「我有點累,想早點休息。」
這已經是她平日裡機械化的回應之一,因為白鴆不在,她連生活的目標都失去了。
剛回國的那幾天,她曾經去過她送給白鴆的別墅、探過白鴆的家……兩個人親密歡笑的相識場景依舊存在,但主人卻早已消失。她也去看過白夜酒店,首席紅牌的相片換成了她陌生的男人,而老闆謹守與白鴆的承諾,早將一切關於白鴆的東西都清得一乾二淨,所以白鴆的笑容早已不復存在,讓她連回憶的機會都沒有……
「未荷,大家吃的是早餐耶!哪有剛起床就喊累的?乖乖聽爺爺的話,出去散散心,交些新朋友,說不定你會遇到此白鴆更好的對象……」邢非海見女兒老是這樣悶在家裡,根本不可能再找到新對象,忍不住出聲勸告。
因為他就這麼一個女兒,若是邢未荷不嫁人,那他根本分不到財產,到時候老頭子再怎麼疼女兒都沒他的份啊!
邢未荷總算有了反應,卻不是為了邢又京的安慰,她抬起頭,一雙美眸直勾勾地瞪向父親。
「我才不想像你一樣!」邢未荷含淚的眼瞳帶著微慍的神情,讓邢家人都愣住了。
「什麼?」邢非海傻了眼,記憶中女兒總是乖乖順順的,十足十的大家閨秀,怎麼今天突然反常,還這麼大聲的跟他講話?
「我才不像爸爸你這樣花心!媽媽一死就馬上另結新歡,還養了好幾個小老婆!」一聽見父親要自己忘掉白鴆、另尋對象,邢未荷忍不住發起火來。
是,她是不該這麼教訓自己的父親,但是她這個花心至極的父親根本沒資格對她做出這種勸告。
「未荷!你在胡說什麼!」邢非海露出驚慌的表情,沒想到女兒會把這些醜事當著邢又京的面前說出來。
「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媽咪還活著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外頭養了好幾個情婦!你會叫我出去交朋友,根本不是為了我好,只是想要我趕快結婚,才有財產繼承權!」邢未荷隱忍到極限,不吐不快,索性將自己所知的醜事全都說出來:「不要假裝父親的溫情嘴臉來關心我,事實上你只是想拿爺爺分給我的財產去養情婦和私生子而已!」
「未荷,你給我住口!」邢非海聽得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陣青一陣白的,幾乎想當場昏倒。
雖然女兒說的沒錯,但是邢又京就在身邊,他怎能當場承認?
心虛之餘,對於女兒扯後腿的舉止縱使再怎麼不滿,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沒這回事,一邊擔心地瞄了父親幾眼,就擔心財產分不到半點。
邢非武和邢非城兩家人優閒地看著這場鬧劇,對於邢未荷大爆邢非海八卦的行為,他們只感到慶幸,因為如此一來,邢又京對邢非海的印象一定其差無比,那對他們兩家來說再有利不過,所以在場沒人肯出聲幫邢非海說話。
「我就是要說出來!我不管你怎麼想,就算爺爺不把財產給我也沒關係,我這輩子就只要白鴆,我已經是他的妻子,除了白鴆以外,我誰都不嫁!」邢未荷哭泣地折下狠話,說到最後甚至癱回坐椅,趴在餐桌上大哭起來。
邢非海聽見邢未荷的聲明,心情簡直比被落雷打中還要慘。
因為若是邢未荷真的不嫁人,那就等於宣告她要放棄財產的繼承權了!
邢非武和邢非城聽見這個好消息,兩家人一樣樂得眉飛色舞,只差沒立刻衝出大門去放鞭炮慶祝少了個搶家產的對手,甚至開始幫起邢未荷說話,假意地抱怨邢非海這個做父親不懂女兒的心情,怎麼老叫邢未荷忘掉白鴆,還說他們能夠體諒邢未荷的心情,她完全不像她父親那樣的花心,他們一定支持邢未荷為白鴆守身之類云云。
邢未荷當然也明白大伯父跟二伯父兩家人的安慰,只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但是此時此刻她只知道,她絕對不要忘掉白鴆!其他人要怎麼想,都隨便他們!
邢又京看到寶貝孫女一直哭泣,心裡著實捨不得,反正兒子在外頭的荒唐事他早已知道,現下也沒必要多教訓什麼,目前還是安慰寶貝孫女要緊。
「未荷,你就別哭了,別管你爸爸和伯父胡說一通。你聽爺爺說的就好,爺爺知道你很難忘掉白鴆,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可以惦記著他,但是也別把自己的身體弄壞啊!」邢又京搖搖頭,又重重地歎了口氣。「爺爺是因為捨不得你這樣消沉下去,所以才會想勸你出去走走的。」
邢未荷從手臂中抬起頭來,淚痕滿臉的她早已是泣不成聲。
「我知道……爺爺你是對我好,也很擔心我,可是……」
可是,她就是無法忘懷白鴆啊!
說她懦弱也好,死心眼也好,總之她就是忘不掉!
白鴆啊白鴆,她那情緣甚淺的未婚夫,他們本來應該是對恩愛夫妻的……
邢又京畢竟見多了大場面,生離死別也經歷得多,所以對於寶貝孫女的執著,他即使不問也猜得出來她在想什麼。
「我說未荷啊,如果你想說自己怎麼樣也忘不掉白鴆,所以開心不起來,那為何不反過來想想看?」邢又京語重心長地勸道:「如果白鴆在天上看你整天哭哭啼啼的,你想白鴆的心情會是如何?」
邢未荷不禁微微一愣。
「這……」她答不出來,因為她不想白鴆傷心難過。
「他一定會很擔心你的,你想讓他擔心、讓他不高興嗎?」
邢又京知道,對這個愛作夢的孫女只能用柔性的勸導,不然只會引來更大的反效果。
邢未荷拚命地搖頭,她都已經這麼難過了,自然不希望白鴆跟她一樣心情不好。
邢又京滿意地點點頭,「所以,你就聽爺爺的話,為了你、也為了白鴆,出去走走好不好?」
邢未荷想了又想,總算是點了頭。「可是,我沒散步的心情,也不知道要去哪裡走才好。」
她沉默了下,才吐出一句話:「等吃完飯,我去院子散散步好了。」
近來她連房間都鮮少踏出一步,到院子走走應該算是有進步了吧?
邢又京板起了面孔,搖頭駁道:「院子哪算是出去散心啊?爺爺是要你上街,像以前一樣出去逛遍百貨公司和大街小巷,看你要買什麼東西就儘管買,最好帶一堆漂亮洋裝回來,一件一件的換給爺爺看,你懂嗎?」
邢又京說得再大方不過,因為若是花點小錢就可以讓寶貝孫女高興的話,那真是太值得了。
提起逛街,邢未荷的眉梢再度垂下。「可是我……」
白鴆一不在,她連踏出屋子的力氣都沒有了,又哪來的力氣逛街?
邢又京左思右想,才慢吞吞地吐出建議:「不然這樣吧,反正你也不知道去哪裡好,正巧爺爺有個生意上的朋友,他是法國酒商,這兩日剛到台灣來,你就代替爺爺當他的導遊,帶他到處逛逛,介紹一下我們這裡的好山好水和美食,這樣好不好?」
邢非海一聽見邢又京的提議,連忙出聲打岔道:「爸,未荷可是花樣年華的少女耶!她還這麼年輕,你卻叫她去陪你那些老人朋友,絕對合不來的啦!」
再怎麼說,邢未荷也應該是去陪邢又京的酒商朋友的兒子才對。
邢又京對於兒子的打岔只是猛地回吼:「你給我閉嘴!你心裡就只想要未荷快點結婚,快些分到我的財產,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未荷的心情!你這樣還算是父親嗎?」
邢非海被父親一吼,自認理虧,也只好安靜下來不吭聲,反正他知道父親就疼愛自己女兒,若是女兒乖點,也許老頭子還是會分些錢給她的。
邢又京瞪了兒子一眼,見他沒回話了,才回頭繼續勸著孫女:「未荷,你就帶我那朋友四處逛逛,也讓自己放鬆一下心情,好嗎?」
邢未荷雖然不太想出去,但是她一想到白鴆在天上會擔心自己,心裡就忍不住泛起酸疼的感覺。
她就努力看看吧!看自己能不能回復以前那種有精神的樣子,回到跟白鴆初識時的開朗模樣,這樣白鴆在天上也會安心吧!
反正不管怎麼樣,她這輩子都不會忘了白鴆,另嫁人了!所以與其活得沉悶,不如就當白鴆還陪著她,活得快樂點!
說起來,他們只是在談一段遠距離的戀愛,暫時見不到面罷了!將來總有一天,她會跟白鴆再度在天上相見的……
「好吧!」邢未荷點了點頭,做出她半年來的第一次改變。
「爺爺,我會代替你好好招待你的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