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銀子跟女人留下就饒你不死!」
在山與山之間,他們面前出現了幾個盜匪。
「又有了。」練君行抬頭看著有些無奈的聿靈楓,他們這一路上真的是遇到好多壞 人,而且幾乎每個都是這麼說的。
「順便休息一下。」聿靈楓翻身下馬,再將她抱下來讓她活動一下筋骨。
「嗯,君兒會乖乖在這兒不亂跑。」她等著他將那些人給收拾好。
沒多久——「救命呀!大俠,求求您高抬貴手放過咱們,咱們家都還有著老小,下 次不敢了,求求您放過咱們。」
「好可憐哦!」練君行看著不遠處的景象,心裡感到些許不忍。
聿靈楓用一根繩子將那五個人倒吊在懸崖處,一端繫在一棵半枯的老樹的樹幹上, 底下是令人心驚膽戰的碎石地,而且離他們足足有五十丈高,只要他們不小心動個一下 ,恐怕就要命喪於此。
「楓,那棵樹會受不了的。」真的好可憐,那些人跟那棵樹應該沒任何瓜葛,他們 會害死它的。
「聽天由命,如果老天不要他們死,誰也殺不了他們,當然那棵樹也一樣,它沒有 那麼脆弱。」他不殺人,頂多只是把他們打到無力和廢去武功,其他的就看他們的造化 ,一切全憑老天爺的決定。
「不要呀!這樣咱們一定會死的,大俠您饒命呀!」
聿靈楓默默的將練君行給抱上馬,隨即上馬離開,不管那些人如何慘叫哀號都置之 不理。
「楓不休息一下嗎?」她看他這一路上幾乎都沒有休息,每次都只是打完盜匪後就 馬上再繼續趕路。
「我不累,京城就快到了,咱們得趕在天黑前進城。」幾日的露宿野外也夠了,今 晚定要讓她好好休息,免得累出病來。
「京城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一路上她都提出不同的問題問他,她想盡快瞭解怎麼 當個人。
「那是個很繁華熱鬧的地方,是很多達官貴人、富商才子的聚集地,但同時也是權 勢、雜亂、萬惡的集中處。」京城裡多的是鉤心鬥角的官員,那些人常為了一己之私而 做出傷害他人之事,君兒一家就是權力鬥爭下的犧牲品。
「好像很亂的樣子。」而她家就在那裡,如果他們不是住在京城,是不是就不會出 事了?
「越是繁華的地方就會越顯得紛亂,這幾乎都是必定的道理。」
「繁華指的是人多嗎?」他說過京城裡人非常的多。
「嗯,人跟其他萬物不一樣,挑起爭端往往不只是為了過活而已。」人雖聰明,卻 也相對的愚笨,不管爭得多少地位、財富,最終仍是歸於塵土,絲毫帶不走,明知如此 ,仍是要爭得頭破血流。
「是貪心對不對?」他說過,人因貪心而失心,賠了心後往往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
「對,你學得很快。」聿靈楓讚賞的笑著,才短短幾日,她已經懂了不少事,想法 跟他越來越相近;他以自己的方法教她,而她也接受並加以運用,沒讓她變得污濁是他 相當慶幸的事。
「因為我想跟楓一起聊天、討論,我要有自己的看法。」楓也說過希望她有自己的 想法,所以她很努力學,也很努力想。
「會的。」他從沒想過要把她教成什麼樣子,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是 別人所控制不了的,而他也沒想過要控制她,他尊重她。
**
*「我要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京城首屈一指的酒樓契海樓惟一不對外開放的樓苑裡坐著兩男一女,一對是聿靈楓 和練君行,而另一名中年男子則是契海樓的孟掌櫃。
「屬下已經查到了,練書麒一家於十二年前默默的舉家搬遷到北方,卻在途中遇到 賊匪,一家老小幾乎全部遇害,練老爺的知交段老爺得到消息後馬上趕往北方,在練家 馬車上發現了躲藏在雜物堆裡的練家小女兒,也是惟一的生還者。」
「那練家姑娘現在在哪裡?」躲在雜物堆裡?他要找的會是孟掌櫃口中的練姑娘嗎 ?
「這十二年來都住在段府裡,練姑娘一家尚未罹難前便與段老爺的獨生子段玉懾定 過親,再過三個月段公子便要與練姑娘成親,目前段公子正帶著練姑娘出遊尚未回府。 」孟掌櫃非常盡責的將所有查到的事一一報告。
「那個練姑娘是不是跟我一樣叫練君行?」練君行好奇的問,現在聽孟掌櫃說起, 她覺得好像是他們見過的那兩人,她記得那男子也叫段玉懾。
「姑娘的名是君子的君字,而那練姑娘的均則是均可的均字,音同字義不同。」
連人也有天雲地泥之遙距,她是絕美純真,讓人看了賞心悅目;而那練姑娘雖美卻 驕蠻任性,酒樓裡的店小二大多無人喜愛服侍她。
字不一樣?對她而言,她當然是不懂,最近楓才教她怎麼寫自己的名字,孟掌櫃說 的什麼均可的均字她還是不知道,她要學的還有好多好多。
「明日段老爺及段夫人將會在本樓招待親友,可需要屬下做些什麼安排?」雖然不 知道主子的目的是什麼,不過他想他們可能會想見見段家夫婦。
「君兒,你想見他們嗎?」或許她會認出段家的某人,不然就是段家人認出她,但 前提是她是那練家女兒才行。
至今他還是很懷疑那練均行是不是他所要找的人,君兒不懂得說謊,所以她的話不 必懷疑,不過段家人在練家馬車上找到的小女孩又作何解釋呢?
惟今之計就只能先看看君兒及段家人的反應如何再做打算。
「為什麼要見他們?」她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有見面的必要嗎?而且聽他們說的話 ,那段家人應該跟先前遇到的練姑娘是一家人,那她更是不想見了,被人瞪的滋味一點 也不好受。
看來她是不想見了,無妨,明天確實也是趕了點,至少得讓她休息夠了再說。
「不必多做安排了。」他遣退孟掌櫃,這件事就此打住。
「楓,你說過我可能是你要找的人,現在你還這麼認為嗎?」在他們剛見面時,他 說的話她雖然聽不懂,她卻記得,而現在她也已經弄懂那些話的意思了。
原本他無法確定,現在他更加疑惑了,但不管她是不是,他們之間也不會有任何改 變。
「我常說『上天注定』及『由老天爺決定』這樣的話。」他拉著她的手將她拉到面 前,眼神溫柔似水的凝視著她。
「我知道,所以你不殺人。」他都是讓老天決定要不要那些人死。
「我們相遇是注定好的,老天爺既然決定把你送到我面前,我就不會放開你,永遠 不放。」他在她的掌心印下輕柔的吻,這些話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老天爺並沒有把我送到你面前,是楓來找我的。」她一直都是在那個地方,哪裡 都沒去。
「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是從天而降,這不是老天爺把你送到我面前的嗎?」
那絕美的一幕他一輩子也忘不掉,她與雪是那麼的融合,就像是個雪中仙子般,說 她是雪之女一點也不為過。
「那也是老天爺把楓送到我面前的哦?」雖然當時她嚇得馬上逃走,不過他又找到 了她。
「沒錯,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我們會相遇。」及相愛,不過他不敢確定她已經愛 上他;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只是信任他,當他是惟一可以倚靠的人,他必須要讓她明 白自己對他是怎樣的心意。
不過,他的勝算應該挺大的。
「那我到底是不是你在找的人?」她只是純粹好奇,如今是或不是都困擾不了她, 反正楓是不會丟下她不管的,她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好。
「可能是。」他忍不住輕吻著她細緻絕美的臉蛋,他喜歡她總是有些冰涼的肌膚。 不過,越是往南走,她的身子也越來越溫暖,臉色更是越來越紅潤,她卻也同樣的越顯 疲憊,這幾天的趕路肯定累壞她了。
「可能是?那也就是說可能也不是了?」她乖巧的任他在她臉上落下一個個蝶吻, 心裡那奇怪的慌亂又跑了出來,好像他每次吻她,她都會這樣,她是不是病了?
「對。」她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那楓找人是要做什麼?」他之前跟段玉懾說的應該不是真的吧!經過這些日子的 相處,她知道楓是個不輕易相信別人的人。
他說那是人生經驗,不是每個遇上的人都能相信,凡事小心點不為過,也是種保護 自己的方法。
「師父要我下山找一本劍譜,那原本是屬於練家的東西。」他直言不諱的告訴她他 的目的,一點也不擔心她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劍譜?那是什麼東西?」以她短短的人生經驗,那兩個字她完全不懂。
「以後我再拿本劍譜給你看看。」靈山上多的是劍譜,她一定有機會看得到的。
「這是秘密嗎?」沒聽他告訴過別人,只有她而已。
「對。」他不必說她便知道。
「好,那君兒一定不會告訴別人。」就當成不知道就好了,她不會做出讓楓困擾的 事兒。
很好,雖然她沒什麼戒心,可也單純,他相信她會守口如瓶的不讓任何人知道這件 事。
「楓,我們會在這裡待很久嗎?」這裡門口上寫的字,跟之前住在那有著一大片的 櫻花林的客棧上的字一模一樣。
「可能會待上一段時間。」他必須把事情調查清楚才能離開。
「那你會很忙嗎?」她的感覺是如此,他好像會再像之前那樣跟掌櫃討論一些事, 聽說那叫公事,而他們之間的事就叫私事。
「怎麼這麼問?」好不容易來一次京城,孟掌櫃可能會搬出一堆事來佔用他的時間 。
「君兒想學字。」她想懂更多的事,之前連櫻跟她說過,多看書能懂很多事,她想 看得懂書裡的字,這樣就能學得更快了。
他笑著輕捏她的俏鼻,「等你休息夠了,我就教你。」他不會讓別人來教她,再忙 都比不上陪伴她。
那就是說他不會很忙了喔,太好了。
「明天就開始喔!」她一點都不覺得累,只要睡個覺就好。
**
*「楓,這些是什麼?」練君行看著前方那一大片紅白相間的樹木,開口向聿靈楓 詢問,這些跟她之前看過的櫻花好像不太一樣,不過感覺一樣好看。
「梅。」京城裡的契海樓也有花林,他喜歡以樹木隔開這些獨立樓苑,讓它們看來 更有自己的空間,也更為高尚。
「梅……」她走進梅花林裡,隨手接住一片花瓣,很自然的又將它給含進嘴裡,然 後又接住另一色的花瓣放進口中。
味道差不多,可能是它們都叫梅吧!
「好吃嗎?」他聽她說過,在雪行山上有時是吃花瓣維生,這也難怪她身上總有一 股若有似無的冷香氣息。
「嗯,你試試。」她雙手接住被風吹落的花瓣送至他面前,突然又看到一朵盛開完 整的花飄落,她想也不想的就伸手去接。
她的手指沒碰到那朵花,卻被另一隻大手接個正著,腳下一個顛簸,她順勢跌入他 懷中。
她才一抬頭,剛好承接住他落下的吻,他的吻她不陌生,溫溫軟軟的好像能把她漸 漸融化般。
她喜歡待在他懷中,也喜歡他吻她的感覺,只是她總會覺得自己好像是生病了般, 好像有什麼要蹦出來,讓她總是有種提心吊膽的感覺,既心喜又害怕。
梅花混合了她獨特的味道,變化成一種令他迷戀不已的甜香,一種只有她才有的味 道,也是只有他能採擷的芳香。
他以不嚇著她的方式輕柔的吻著她,像是餓了許久般遲遲離不開她甜美的唇,彷彿 是想在她心裡烙下深痕般,把他的情意傳進她心靈深處。
那一刻她感覺天地間只剩下彼此,也只有在此時,她才能忽略纏繞她多年的不安, 心裡、腦裡就只有他。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不捨的離開她的唇,可抱著她的雙臂卻不見放鬆。
他不時的抱抱她、偶爾親吻她,這些都是要讓她早些愛上他,讓她自覺對他的感情 。他知道她心裡一定有他,只不過她還無法弄清楚該把他放在什麼位置,相信他不必再 等多久,該他的,就會完全屬於他。
「楓。」她在他懷中輕喚著。
「嗯?」他享受著此時親匿的時光,若有人膽敢來打擾他們,他定不輕饒。
「我覺得……有些熱。」她穿得沒比其他人多,衣裳也不比其他人厚,但她就是覺 得熱熱的。
他明白,比起長年居住在大雪紛飛又凜冽的雪行山上,這兒是顯得溫暖許多,他絲 毫不怪她殺風景的話,體貼的放開她,牽著她往不遠處的亭子走去。
「楓,你要在這裡教我學字嗎?」桌上這些東西她見過,那是楓寫字時所用的。
「嗯,屋裡可能會讓你感到熱。」就算屋子裡沒有火盆她還是會感到悶熱,那倒不 如就讓她在這些梅樹下練字,而且她喜歡自然的東西,在這兒學字再適合不過,而且… …「那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她興致勃勃的將筆交給他,要他馬上寫出一個字讓她 學習。
「可以。」
首先溫習一下他教過的名字,他在紙上寫下她的名字,再拉著她的手一筆一畫的教 她。
「這次讓我自己寫。」在他手掌下她很清楚這些一筆一畫該怎麼下筆,幾次下來她 當然也想自己試試。
他放手,看她全神貫注的認真模樣就像正在做什麼大事般,專注的她看來更是有不 同的風味,眼角輕瞄了眼那躲在不遠處的身影,不予理會的繼續指導她。
「好了,我學起來了,再來是楓的名字。」她會寫自己的名字了,雖然寫得不比楓 好看,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差不多,她只要多加練習就好。
看著他在紙上寫下的字,她不免將注意力放到他臉上。
「楓,這只有一個字對不對?」他的名字同她一樣是三個字的,可她怎麼看都不像 是三個字。
「我的名字不好寫,你先學楓字。」她何時把墨水給弄到臉上了?一點黑黑的看起 來可愛極了,不過他還是拿起手絹幫她擦拭乾淨。
「會比我的練字還難寫嗎?」剛剛光是那個字她就寫了好幾遍,非常的不好寫。
「會。」他取過她手上的筆,在紙上將自己的名字寫下。
「為什麼這個字這麼複雜?」是靈字吧,光用看的她就想投降了,這真的比她的練 還難寫。
一名貴婦往亭子走來,她的眼睛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練君行的容顏,就算被她發現 了,她還是緊盯著她不放。
「楓,你認識那個人嗎?她一直在看我耶!」而且還讓她感覺怪怪的,她沒看過她 吧?
「不認識。」他交代過,若是段家夫婦走到別苑入口便撤去禁令,看這位夫人的打 扮,應該是段夫人。
「姑娘,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那位夫人有些激動的直盯著練君行,這容貌與 她妹子非常相似,而她的眼睛,則是像她的妹婿。
聿靈楓推測的沒錯,她就是段家主母。
練君行怯怯的退了步,想不著痕跡的躲到聿靈楓身後,她對陌生人實在是沒什麼信 任感。
「你別怕,我只是……」段夫人不小心瞄了眼桌上的紙張,這一看更是驚訝,「你 叫練君行?」真的是她?
「是。」這個人好奇怪,不過看樣子好像沒有危險,因為楓動也不動的任這人靠近 。
「你、你爹娘呢?」段夫人眼裡蓄滿了淚水,看她好似很怕她,她也就沒再靠近, 能這樣看著她就夠了,她不想嚇著她。
「升天了。」練君行又想到那可怕的一幕,被染紅的雪地上躺的就是她的爹娘,任 她怎麼哭喊他們就是不再睜眼看她,從那一刻起,她就被遺留了下來,孤獨的過了好久 、好久。
聿靈楓將她給摟在身前,讓她背靠著他,他要她知道,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不管發 生什麼事,她背後一定會有他在。
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何,明眼人一看便知,不過目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弄清楚這 位小姑娘到底是不是她妹子的骨肉。
「他們是怎麼死的?」如果她是的話,那她疼寵了十二年的小均是誰?
練君行悶悶不樂的轉身將臉藏進聿靈楓懷裡,心裡的難過讓她幾乎發不出聲音,只 覺得眼睛很不舒服,水又跑了出來。
她忘了問楓,為什麼她每次想到爹娘眼睛都會冒水?
「段夫人,你請回吧!」他已經弄清楚了,君兒的確就是他要找的人,既然確定了 ,就沒必要再讓她挑起君兒的傷痛,他的目的就只有確定她的身份而已。
「你知道我是誰?」這男子面生得很,應該是外地人,他怎麼會知道她是誰?
他沒回答,注意到懷中的人兒不停的掉淚,他默默的輕拭去她晶瑩的淚,不喜歡看 見她哭,她該快快樂樂才是。
在他無言的溫柔下,她的淚慢慢止住,雖然心還是會痛,可是她的身邊有他。
「楓,我想睡覺,可是我不想回屋裡去。」屋子裡好熱、好熱,今天她睡了好久、 好久才醒,是被熱醒的,可是才沒多久她又想睡了,她覺得好累。
「在這睡吧,我不會離開的。」他抱著她靠坐在亭子邊,讓她枕著他休息,彷彿當 段夫人不存在般。
沒多久她真的睡著了,在冷風中、他的懷裡,她睡得格外安穩。
「段夫人,今天的事請忘了吧!」久久他才冒出這些話,他是不可能將君兒交給他 們的,他沒忘她兒子可是跟君兒定過親,要他把君兒拱手讓人他怎麼也辦不到。
「是你救了她嗎?」他知道些什麼?
多說無益,但看段夫人那副心急的模樣,他也不好讓一個關心君兒的長輩如此不安 。
「她一個人獨自在雪行山中過了十二年。」他這麼說,她可能會更難過,除了說出 事實外,他是存有報復的念頭。
他不是善心人士,練均行既然敢侮辱君兒,他就讓她再也當不了段家疼愛的明珠。
孟總管的調查非常詳盡,就連段家人如何寵溺練均行都查得一清二楚,如今經這一 事讓段夫人知道他們用心疼愛的女兒另有其人,就不知道練均行還能不能過得像以前一 樣。
「怎、怎麼可能?當時她還那麼小!」段夫人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決堤,這十二年 來她到底是怎麼過日子的?那小小的身子裡到底是承受了多少的傷痛?
「那樣的天氣連個大男人也受不了,她卻過了十二年。」他很故意的再說些增加段 夫人罪惡感的實話,不過他也一直感到疑惑,為什麼小小年紀的她能在那裡生活?
「君君……」段夫人難過的哭倒在地,淚眼模糊的看著熟睡中的練君行。
「君兒現在還不太會表達心裡的意思,原本她已經忘了怎麼說話,是最近才開始學 習的,若她說的話得罪了你請多包涵。」他這也是故意說給段夫人聽的。
除了他在乎的人以外,其他人怎麼傷心難過他都不在乎。
段夫人完全被悲傷所淹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段夫人,你回去吧!就當作沒見過我們,回去過你原本的日子,君兒我會照顧。 」沒什麼話好說的,他也沒興趣再看她哭,若不是不想讓君兒熱醒,他會抱她回房去。
「你知道我跟君君的關係?」她什麼都沒說他卻知道,他到底是誰?
「我來京城,就只是為了確定君兒的身份。」其它的他不想管,也沒心思管。
「能不能請你……把君君還給我們?」段夫人鼓起勇氣開口,她有好多、好多的虧 欠想好好補償她。
「還?」聿靈楓不屑的輕哼,冰冷的氣息讓段夫人為之一顫,「你當君兒是東西嗎 ?」不等她回答,他抱起練君行轉身就走,除了亭子外,他還是可以讓她在其他涼爽的 地方睡覺,也不必讓她在睡夢中忍受噪音。
「我不是這意思,請等一下……」
可是不管段夫人怎麼喚,聿靈楓仍是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
「要我忘了今天的事……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