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容你害我 第七章
    清晨醒來,木屋內只剩下她一人,任瑤有一刻還以為昨晚木屋內的雷煜只是場夢,不過,這夢也未免太清晰了些,清晰得連那些讓她發笑的因子都還微微的飄在她體內。

    還有臨睡之際傳入耳際的幾句話,淺淺淡淡的,卻能讓她心顫神動。

    「聽小哈說你是古大俠的女兒,那麼你母親是巫族的那個女人囉?」任瑤一出現,昨晚負責招呼她的一名美少女便迎了過來。

    「不是巫族。」任瑤承認自己還滿喜歡這個討喜的女孩的,不過,她今天挑了一個不討喜的話題。

    「不是嗎?那是我記錯了,聽說是個大美女,還因此被趕出了巫族。」

    「不是巫族,是奇靈族。」任瑤眉心已經擰起了。

    「那就是了,你可能不知道,外面人稱的奇靈族其實我們這些部落同胞們都叫巫族,當然,奇靈族是比較好聽啦!但那是後來外界的說法,就像我們女族其實還有人稱我們女兒族哩!」

    這樣的內幕任瑤竟然是第一次說到,當然要吃驚了。

    「巫族……為什麼是巫族?」她不喜歡,顧名思義,絕沒有好兆頭。

    「我們女族……很容易瞭解,你也該知道了。」女孩甜甜嬌憨地一笑。「至於巫族,你沒聽你母親提過嗎?巫族除了擅長使毒外,有一種獨門絕活你不會不知道吧?」女孩瞠著大眼,表現出心中的畏懼。

    是蠱!

    任瑤怎會不知道這種絕活?她自己都能使上一手。

    「那東西很陰的!你應該不算巫族的人,所以沒碰過,聽說百年前巫族人出了幾個擅使蠱的邪人,在外面胡作非為害了不少人,是後來被一些正派人士圍剿,把整個巫族名聲搞壞才退進鬼林子裡。現在也顯少見到巫族人到外面走動,所以才成為五大秘族之一。」

    「不是四大秘族?」

    「咦?不是五個?什麼時候改的?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我?」女孩尖叫又跳腳。「算了,反正都是聽人說的,隨便聽聽就好。」

    「那你剛才說的……」哪有人故作神秘的講了一堆後,又告訴人家隨便聽聽就好的!

    「哦!那些應該不會太假吧?」女孩見任瑤眼神不太對,趕緊加強語氣。「我肯定巫族就是奇靈族,女族就是女兒族,這兩件事如假包換、真金不換、金蟬脫殼,雌雄莫辯……」

    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哩!

    不需猶豫,任瑤腳跟一轉馬上往林子裡走去,再繼續聽這個女的啼下去她一定會錯亂。

    「等等嘛!瑤瑤姊姊……」女孩在原地揮手。

    不要理她!任瑤死不回應。

    「瑤瑤姊姊,你要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任瑤死也不停下腳步。

    「瑤瑤姊姊……瑤瑤……啊--」

    慘叫聲傳來,任瑤霍地回身,就見到女孩胸前不知何時插了一支箭,任瑤飛快的竄到女孩身邊扶住她,接著,又有更多飛箭落下,附近響起更多人的哀嚎聲,任瑤危急之際抓著女孩躲回木屋內。

    管不著屋外有更多的死傷,更淒厲的哀嚎聲,任瑤只是小心的放下女孩,看著她胸口的血印愈染愈大,原本紅潤的臉頰漸失血色。

    「沒問題吧?很痛嗎?」

    「痛……」女孩嚇得十指握拳,連任瑤的手也握在其中。

    「忍耐一下,我去找人幫忙。」但找誰?外面一團亂。

    「不要……我怕……」

    「乖,別怕,我在這裡陪你。」這也是她唯一幫得上忙的。

    外面一片喧鬧聲,夾雜著兵器交擊的聲音,顯然是女族的勇士們見情況趕了過來。

    「我……我快死了?」女孩眼神呆滯,嚇得不輕。

    「不會,勇敢的女孩不會死。」

    「那我死定了……母親……她死前只要我快樂的活下去,沒說要勇敢……所以我很膽小……只知道快樂,每天笑……」

    「是嗎?」原來這女孩跟她一樣,都沒了阿娘。

    「嗯……可是我很快樂……每天都有快樂的事……」

    「那很好啊!」阿娘死後,她可沒這麼好。

    「可是我死了……就不能繼續快樂了……」女孩頓住,突然衝著任瑤笑。「瑤瑤姊幫我好不好?」

    「好。」看在她快死的份上。

    「幫我繼續快樂……我把我的快樂留給你,你要替我每天快樂的活下去……很快樂、很快樂的那種……」這段話幾乎費了女孩所有的力氣。

    「我不要,我阿娘死前只告訴我什麼是痛苦、什麼是恨,可沒有快樂這一項。」她有她的母親,她也有她的阿娘!

    「好可憐……沒關係,瑤瑤O以後每天都會很快樂……因為,我已經把我的份全給了你……」女孩一口氣回不過來,全身抖起來。

    「喂!我已經說了,我不要……所以你不能死!」任瑤用力搖了女孩幾下,見她沒反應,雙眼像死透的魚凸凸的瞪著……

    這女孩死前說了一堆廢話,臨死之際又像條死不透的魚,嘴巴從沒停過,留下一堆遺言,現在又死得乾淨利落,把名叫「快樂」的煩惱留給她一個人。

    這樣年輕的生命,和她阿娘一樣都是很年輕的,卻全都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木門被用力踹開,眼前出現雷煜那張緊張惶惑的面孔,他一見到任瑤好端端的坐在屋內,不問原因,一把把她擁進懷裡。

    好用力……

    「嚇死我了!沒嚇死也要急死!你怎麼躲在這裡?也還好你知道要躲在這裡,沒被傷到就好,活著就好,太好了!」雷煜激動之餘在她頭頂、眉心、鬢邊、額際留下一堆細吻,像是要一再證明她是溫的、是活跳跳的才甘心。

    「你都不知道當我得知這裡被攻擊時有多驚恐,我好後悔把你一個人留在屋裡,恨不得身上插了翅膀,可以馬上飛回你身邊,雖然知道憑你自己的本事自保絕對有餘,搞不好你還跟人家打得很高興,恨不得多來幾雙餵你的雙刀,可是我還是擔心你。」

    溫熱的嘴唇留在她的額際,像黏住了拔不開,而他的呢喃以最近的距離送進她耳裡。

    「你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有多淒慘,死了好多人,全是昨晚跟我們圍著營火團坐暢飲的人,雖然我和其它人已經盡快趕來了,可是還是不夠快,太慢了,應該還要更快……可以救更多人,我很抱歉。」

    終於出現空檔,也讓任瑤有機會讓自己的腦袋轉動一下,今早她的耳朵好忙。

    「我很抱歉,我不應該留你一個人在這裡。」雷煜終於鬆開緊擁不放的手。

    啊∼∼這男人原來只跟她一個人道歉,還以為他是為死了這麼多人而道歉。

    「其它人呢?」

    「在外面,很多都死了!奇怪……在戰場上有更多的死人和更淒慘的景像我還怕沒看過嗎……但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男人,我只顧得了你一個,一個就夠了,對我而言,你一個就代表全部。」

    任瑤無言,心裡卻似萬頃波濤,只是從昨晚臨睡前的細語到剛才危急的狀況,還有眼前女孩的慘死和快樂的遺產,加上雷煜像永遠傾訴不完的話。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她需要時間來沉澱。

    「為何不說話?還是你受傷了?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雷煜這時才發現屋內尚有另一人存在,而且已斷氣了一會兒。

    「她好可憐,這麼年輕……」任瑤伸手抹上女孩的臉,助她瞑目。

    「這裡,只是戰場的延伸,稍早時小哈為我引見過族中其它長老,所有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了,這場戰事已經掀起最高潮,結束之日亦不遠。」

    原來半年多前,便曾有人來拜訪過女族長老,目的便是要說服女族加入部落聯軍,而成軍的目的竟是與近幾年來其它部族少女陸續失蹤或被販賣、誘拐有關,而這些被拐的少女最後出現的地方竟是朱雁境內,並且被迫做著最不堪的工作。

    被女族長老拒絕後,部落聯軍仍是成立了。

    但令人不解的是,聯軍的領袖竟是掛著女族的名號,關於這一點還是雷煜從那名線人口中得知的,也所以才會有這一趟女族一日游。

    「聯軍以女族為領袖的目的,該是因為女族為四大秘族之一,除了神秘外,女族的勇士也以驍勇善戰聞名,並且女族以女為尊為此事件最大的號召力,登高一呼下更能讓人群起傚尤。」

    「事實證明,她們確實很有影響力。」任瑤點頭應和。

    雖然她和這幕後的黑手算是同夥的,但他們的合作面很淺,她負責把朱雁軍的情報透露給接線人,再接受接線人的「建議」作適當的調整,其它的來龍去弧她從不主動問起。

    現在雷煜所講的內容,她全是第一回聽聞。

    「在女族不問世事,尋常人又難以接近下,這事很容易混過去,問題就出在我們這趟親自拜訪女族,引起了聯軍幕後的黑手注意,為免後患,才有今早的偷襲事件。」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是如何這麼快就知道我們去向的?」任瑤提出一個疑點。

    「這確是一個問題,也讓我想起那個洩漏情報的人。」

    「嗯……」這次可不是她,那是誰?

    「這次的偷襲很失敗,因為他們太小看女族,也太不瞭解女族,他們以為招待我們的這個紮營地就是女族的所有,卻不知女族也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此處僅是守護聖地的紮營駐點之一,聖地是聖靈所在,禁止殺生,所以,也是勇士聚集最少之地。

    「現在一切都攤開了,既然牽扯上女族,女族當然不會再坐視不管;我已傳出訊息,針對女族的需要作出調整,現在有女族站在朱雁這邊,對聯軍而言已是最大的反擊,相信他們已是陣腳大亂,接著便是請朝廷派人出面調查有關部落少女失蹤的問題,至於那幕後的黑手……」

    雷煜停下話尾,眼神複雜地盯著任瑤的側臉。

    「如果『他』不識時務地收手的話,以後當然還會有更大的問題出現。」但現在,雷煜全部的注意只放在任瑤身上。

    他知道她心不在焉,人雖在,魂神卻不知飄到何處?

    「瑤?」他伸過手,勒住她的韁繩。

    「我沒事,我只是有點困惑。」任瑤回過神,迎視雷煜的雙眼中瀰漫著迷惘。

    「說出來。」

    「你會笑我。」

    雷煜對她的侮辱作出指控。「不會,你明知道我不會。」

    她怎會不知道?她只是有點耍賴、有點不知所措,彷彿過往的一切全成了笑話,她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麼?

    突然之間她被擊倒了,覺得自己從沒有這樣困惑、脆弱過。「……要怎樣能才快樂?」

    這個問題真是問倒他了。但雷煜可不會潑她冷水,只是靜靜地瞧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端倪。

    「很難吧?我就知道沒有那麼簡單……」笨女孩!還敢誇口說她每天都好快樂,還說已經把她的快樂全留給她了。

    「不,就是因為一點都不難,我才不知該怎麼回答你。每個人的快樂來源都不同,端看你所看重的層面,但最重要的,仍不脫觀看者的心,只要你有心想讓自己快樂,不管眼前景物如何平凡無趣,你仍舊找得出讓自己快樂的不凡處來。

    「或者大聲笑,或者放肆的哭、或者解脫後的從容,很多方式都可以讓自己快樂,只要你願意。」

    「我願意、我願意的!但是從來沒有人教過我……」她不會快樂啊!

    沒想到任瑤的反應會這樣大,一時之間倒是讓雷煜有些怔忡。

    但接著卻是更多的不捨和憐惜,一個活到十八歲仍不知道快樂為何物的女孩,儘管她身處在權貴中,手中握住的籌碼令他人眼紅,她卻不知道快樂為何物。

    那種東西根本不需要別人教你!這是雷煜幾乎衝口而出的話,但他頓住,突地勒轉馬頭。

    「等我,一定要等我。」

    丟下話,他策馬往回跑,讓任瑤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任瑤一個人坐在大樹下數著從樹梢飛過的鳥跡……無聊!那個雷煜又再三命令她一定要等,等?等到什麼時候?發蒼蒼、齒動搖,紅顏衰老時嗎?

    這個雷煜自從出了宮就像脫出牢籠的獸,很多行為都無法預料了,超出她對他的認知,但她卻知道他喜歡這樣,即使失去太子寶座也不在乎,他甚至是享受著的。

    好奇怪,為什麼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清楚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

    她就不行,她知道自己迷失了。

    又是等……已經等一下午了,天空微微泛黃,還好她也不太想動,整個人懶懶的,自從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後,她的價值觀受到巨大的衝擊,不管是正義的一面,還是墮落的一面,她覺得自己再沒有支持的動力。

    遠處有馬蹄聲傳來,她在心中歎道--終於回來了。

    「瑤!」果然是雷煜。

    「好慢……」

    抱怨的話沒機會說完,抬起的頭只轉到一半,所有的動作全停頓下來,為眼前的美景所震懾、擄獲、無法思考。

    一大群翩翩飛舞的彩蝶在她周圍舞著、繞著,美得讓人屏息。

    從哪裡來的?

    她轉眼尋找雷煜,見他手上還拿著一個壺狀的竹編簍子,尚有一兩隻小蝶兒從那壺口怯怯地飄飛出來。

    好美……

    「我記得你以前愛在發上別著兩隻漂亮的蝴蝶,所以我才會為你取名舞蝶座首,你喜歡蝴蝶吧?」

    現在才問,未免稍嫌晚了點。

    「喜歡!」原本對這種小東西沒什麼特別感覺的,但從現在開始,她喜歡蝴蝶。

    看著它們這樣飛呀飄的,她的心也跟著飄飄蕩蕩,輕鬆起來。

    「喜歡的感覺聽說也是一種快樂。」他笑。

    那笑像破雲而出的陽光,照亮了任瑤眼前的一切,她跟著笑,眼眶裡一片晶亮。

    「我真是服了你了。」她語帶嬌嗔,揉合著欲迎還拒的無奈。

    這樣的任瑤比群蝶飛舞更美,像是終於撥開雲霧露臉的明月,潔淨又羞怯,揮開那層朦朧的距離後,摘月已不是夢想。

    雷煜無法言語,不敢打破這一刻的美好,更不想自作多情的誤以為任瑤的冷漠是為他融化。

    「你……你還喜歡這樣的我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挑眉,眼底裝滿懇切。

    「不懂嗎?我要對你投降了,我想嫁給你……你還要我嗎?」看他一臉呆相,任瑤差點沒了自信。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現在的我不再是太子,也沒有過去的氣勢,幽蘭宮也不再是瘧幽蘭宮@」」

    「只要你還敢要我。」

    「當然敢,我只要你。」一直都是……

    「那麼,我是你的了。」

    再問就顯得太蠢了點,也太多餘。

    雷煜激動地擁她入懷,和早上木屋內的擁抱不同,那時緊得讓她想窒息,這次兩人的相貼卻有種親密的歸屬感,或許是她的心放開了,能容得下雷煜那山洪爆發似的感情。

    希望他不要後悔這樣死纏著她的結果,竟是得到一個這樣不像樣又不知好歹的妻子,她不會是個好妻子,她就是知道,這種東西怎麼學都學不來的吧!

    真是糟糕,才想著,她現在就有點緊張了,怎麼辦才好?不知道有沒有比殺人還困難……

    下一瞬,任瑤眨了好幾次眼,才確定自己正被吻著。

    好奇怪的感覺,雷煜貼得她好近,近到她可以感應他胸腔內有力的心跳,擠壓著她發脹的胸口……好奇異的感覺。

    她清楚的聞到他的氣息,看到他長長的睫毛,還有好看英氣飛揚的眉,她還知道他有雙愛笑的眼,而那雙眼此刻也正看著她,所以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倒影,不自覺地想闔上眼,不自覺地沉溺在他眼中的漩渦裡。

    心跳得好快……

    阿娘,我想我的決定應該定對的,您覺得如何?

    我覺得,被他珍惜著輕擁入懷的感覺很好,很舒服,您應該不會反對吧?

    這一次,阿娘沒有回答。

    婚禮的一切瑣碎事情如火如茶的展開,任瑤不知道當雷煜通知古巖時,他的反應又是怎樣地?想是一副理所當然又終於搞定的表情吧!但她沒去多想,因為她想快樂。

    過去的她一徑的叛逆和倔強,只為了要古巖心甘情願的肯定她的努力和成就,得到他的認同,把他的視線從其它人身上拉回到她這個女兒身上。

    她要看到他驚艷的表情,雖然這目標一直無法實現,但她已經從另一個人身上得到補償。

    不過,相對於她的快樂,有一個人是絕對快樂不起來的。

    那當然是雷薩。

    「母妃的病一直未見好轉,我打算往另一個方向求助,安師父也同意我的看法,日前也聯絡上幾名巫族的巫醫,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

    「巫醫?」雷煜皺起眉頭,對這名詞不甚有好感。

    「放心,安師父和巫族族長似乎有點交情,所以這趟來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不會亂來,況且,只要是對母妃病情有幫助的人,我不惜一切也要請來試一試。」

    「也好,你就放手去做吧!」雷煜終於同意。「巫醫何時會到?」

    雷薩在回答之前,頗有深意的瞥了眼靜坐一旁的任瑤,可惜這微妙的動作,在場的兩個人都沒注意到。

    雷煜是專心在案牘上,任瑤則是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表面上看來是如此。

    「該是明天,如果沒意外的話,該會從西棧道過來,那條路是近路。」

    「那好,派個人去接吧!」

    話題到此告一段落,任瑤也收回放逸的視線,垂眸間,精光閃現。

    西棧道前的楓樹林--

    「你是誰?」一名異族打扮的男子,謹慎的打量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絕美女子。

    不知怎地,他就是覺得眼前這女子除了少見的美貌外,尚有一份熟悉感。

    「來接你的人。」女子回答。

    「接我?你知道我要去哪裡嗎?」男子不相信朱雁皇室會隨便派個年輕女人來接應他。

    「我當然知道。」女子冷笑。

    「你……我們見過嗎?」

    「沒有,就算有,也不會是什麼好經驗。」

    十年前的她,在巫族人眼中是連畜生都不如的。

    「不,肯定見過……你這種美貌只要見過的人都不會輕易忘掉,你……啊!我想起來了,不是你!是另一個人!一個被放逐的人,你跟她實在太像了!」男子不可思議的指著女子。

    「是嗎?也對,我若是不像她的話才真是奇怪。」女子從容的從身後抽出雙刀,眼神平淡無波,似乎眼前即將出現的血腥對她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你想做什麼?!勸你別亂來,我可是巫族的巫醫,你敢動我的話,巫族人是不會放過你的。」男子大驚失色,急退數步。

    「很好,至少我可以確定沒有找錯人,現在就送你去個好地方。」

    雙刀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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