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本宮只有宮主才會有的令牌。」右護法從發愣的左護法手中拿走令牌,他只瞄了一眼就確定了。
「哦?那我還真是放下一顆大石頭哩!安心不少。」她故意誇張地吁口氣。
「好,我認栽!屬下犯上之罪就由右護法發落。」左護法毫不逃避地跪下等著受罰。
可,他故意忽視明明就在現場的宮主,轉向右護法俯首認罪的舉動讓樂清平很難不當一回事。
並且,由此更肯定這兩個護法對滕劭的身份也有幾分把握,要不然說不過去。
「其實本來不用搞得這麼大的,不是嗎?算了吧!反正我一開始也不是挺認真的,要不,一個公平的賭注怎麼可以只有一方出注,另一方只涼涼地坐在一旁等開牌呢?
「怪不得左護法的,是本姑娘愛找碴,兩位護法千萬不要當真啊!」她故作賣乖,表面上說得台情合理,實則是在暗示某人是笨蛋。
但,偏是有人不肯領情。「不行!宮規不能散漫待之,況且下面多得是以我馬首是膽的手下,錯就是錯,沒得商量,右護法動手吧!」
「你可知犯上之罪將受何懲戒?尤其是對宮主不敬之罪。」右護法深知好友的個性,心知在此刻不好護短,只得板著臉公事公辦。
樂清平受不了地擺擺手,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演哪出戲?「喂喂,不必這麼認真啦!」
可,沒人理她。
「犯上之罪者,自斷一臂;對宮主不敬者,自斷一臂,並永遠從九幽宮除名。」左護法認真的說。
「呵,看來左護法是對宮主非常不服,才會想利用這個機會離開九幽宮是不是?簡簡單單鬧一段小插曲,就能全身而退離開九幽宮,再找個好風水另起爐灶也是個不錯的主意。」樂清平壞心地暗示向錯誤的方向。
「你……」左護法已經氣到快要吐血了。
右護法也覺得再鬧下去無法收拾,只好親自接招了。「姑娘是在暗示左護法早有異心?」
「有沒有異心怎能問我呢?不過,從兩位護法踏入此間開始,我倒是從未見到兩位對自家主子表現出多少尊敬的態度,到底有沒有異心真的不是我能說的。」她很鄭重地搖頭。
「但本宮教條便是如此規定,犯上之罪左護法既已認罪,便不可赦,但姑娘所暗示的叛謀異心之罪……目前尚屬猜測,並無確切的證據,此事身為右護法的我又牽涉在內,實不便多作評論,而姑娘也非九幽宮之人,本就無立場插手此事,那麼,只能請宮主來評斷此事了。」
呵,繞來繞去,竟把皮球踢到滕劭身上了,果然是習慣動腦的人,跟另一個只會動拳頭的完全不一樣。
「那麼……」樂清平也不便再說什麼,轉頭看向最偉大的裝飾品。
這個裝飾品端著一杯喝到一半的酒,那張看起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令人很有一股高深莫測之感。
然後,他開金口說了第一句話,「照你說的算吧!」
當然,也是兩人事先套好的。
樂清平只得回給他們一個充滿歉意的表情,滿心不願地皺眉道:「這次你們真的會聽我的嗎?」
「當然。」但不知為什麼,他們都有種「不只這一次,以後每一次要聽她的」的錯覺。
「那就算了唄!本來就說了,別當真的呀!瞧,把氣氛搞得這麼僵,這頓飯也吃不下了,不如就此回九幽宮吧!」她好想快點拿到寶藏喔!
右護法恭敬地奉還令牌。「屬下們正是來恭迎宮主回宮的,不過,這位姑娘是……」
「清平是我的客人。」滕劭第二次開金口,拜樂清平之前的教導有方。
「可,九幽宮從不招待外客,宮主是否要留他們在此,屬下另派人伺候著。」
「清平要跟我回去。」第三次開金口,還是拜樂清平對他教育成功之賜。
滕劭憋著一張沒有表情的酷臉,照著樂清平所教的見招拆招,眼見就要取得最後的勝利,他轉頭面對她,得到她讚許的笑容後,忍不住就要咧嘴笑出他的招牌笑容--天真無邪的白癡笑容。
還好樂清平夠機警,趕緊瞇眼警告他不准亂來,否則給他死,才險險挽回宮主的一世英名,沒有破功。
兩位護法見滕劭態度堅決,不得不屈服,不過再見到樂清平那張「真是我的好兒子」的囂張模樣,都恨得牙癢癢。
直到將三人送上馬車後,兩位護法討論的結果是--
「我敢肯定他不是滕翼!絕對不是!」左護法恨恨的說。
「這是我們早就知道的,你現在才承認是不是太晚了點?差點闖了大禍!」右護法則是忍不住埋怨起來。
「我只是不甘心。」
「你不甘心也得認輸,這趟你連輸給那姑娘好幾著,全怪你不夠冷靜,第一次見面就急著掀底牌,連我都保不住你,希望你能記取教訓。」因為下回再被冠上犯上之罪名,他就救不了左護法了。
「那現在怎麼辦?真的讓那女人進九幽宮興風作浪?」
「當然不,滕劭要當宮主我沒意見,但他的親信只能是我們。你先等著,慢慢再找機會除掉那女人。」右護法仗恃著自己的聰明才智,自以為能打贏樂清平。
*
樂清平才不管這兩個護法知不知道眼前這個宮主是候補的,反正他們都心知肚明九幽宮需要一個宮主,並且也只剩下這一個可以勉強一用,不管高不高興,大家就各取所需吧!
說是這麼說,但第一個爆發不滿的卻是某一個人。
「為什麼清平要住在那麼遠的地方?」
「是離你遠了點,不過環境還不錯,聽說不是每個人都能住進來的,因為這裡住的全是女宮眾,我剛才看了一下,才驚覺九幽宮的美女如雲,各個年輕貌美,害我都不大敢踏出門了。」
「那為什麼老陶也可以眼著住進來?」他瞪著老陶得意洋洋的嘴臉,心底更是不服。
「老傢伙根本不算男人,他只是個行將就木的老傢伙。」樂清平一點不顧人顏面的老實說。
「喂喂,到底要我說幾次?我是老當益壯!老當益壯和勇猛是一樣的意思。」某老男人氣得直叫囂。
「不管!我也要住進來,要不,你們搬去我那裡!」
「喂喂!你這小子真的很不會體貼人喔!美女如雲耶!這是福利!你懂不懂?我老人家難得住到這麼好的地方,你竟然狠心要我搬走?!」某老男人急得又叫又跳。
「夠了,老傢伙,你這幾天暫時沒時間享受你的福利,得先把九幽宮裡裡外外每一個地方都搞清楚,再來推敲寶藏最有可能會藏在什麼地方。至於你……」樂清平突然轉向正面對著她,露出一臉期待表情的滕劭。
「別告訴我,沒有我在身邊,你就什麼也不會,那樣的話,你以後就都別來找我,我可沒有這麼沒用的朋友。」她做出翻臉無情的最佳示範。
滕劭怎樣也料想不到樂清平會對他說出這樣狠絕無情的話,一時間還以為自己是在作夢,愣愣地釘在原地無法反應。
「聽好,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跟我抱怨這種小事情,以後自己的被子自己折,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聽不懂?我就是不喜歡看到一個扭扭捏捏的滕劭,像個沒斷奶的小娃兒,你想當,我還不見得願意當你娘哩!」
「丫頭,你念歸念,沒必要粗口吧!」姑娘家的,怎麼老把人家的娘掛在嘴上!
「老傢伙,你閉嘴!」樂清平額角冒出青筋,差點就要對這老跟班痛下殺手。
「我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別讓我瞧不起你。」她冷冷看著滕劭慌亂無措的模樣,狠心再踢最後一腳。「自己想要的東西要自己去爭取,用搶或用騙的都隨你,就是不要給我裝可憐博取同情,等著人家大發善心來援助。別忘了現在的九幽宮是你的天下,沒有人敢不聽你的話,就算有,你也要想辦法讓對方屈服,讓對方甘心情願照著你的想法走,若辦不到的話,以後別來見我。」
話一說完,樂清平便當滕劭是隱形人一樣,再也不甩他一眼,直到他一臉悲慘地離開,兩人才停下故作忙碌的舉動。
「看起來怪可憐的,我剛剛才罵人家狠心不顧我老人家的福利而已,你馬上比人家更狠絕無情,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丫頭,一步一步慢慢教人家不就好了嗎?」老陶苦口婆心的勸,想幫滕劭說話。
「我們又不可能跟著他一輩子,早早讓他體驗這世界的冷酷有何不可?你以為這九幽宮的宮主隨便一個三歲小孩都可以當的嗎?」
「雖然無法陪他一輩子,但那小子進步得很快,你若願意的話,多給他一點時間,他絕對可以跟上腳步。」
「然後再讓他更離不開我們?不行!那樣的滕劭絕對比不上滕翼。」愛他,就不要害他,所以她非得逼滕劭盡速獨立成長。
「你拿那怪物跟我們可愛的小朋友比引算你狠,一個好端端的人就要被你毀了,你等著瞧吧!我保證那小子馬上會被那兩個鬼護法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樂清平無所謂地聳肩。「那也是他的命,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話雖這麼說,不過……
「那個,重點我們都討論過了,現在開始就各自行動吧!散會。」她閃人。
散會就散會,有必要急得像內急一樣嗎?老陶挑眉看著閃得待快的樂清平,突然一個念頭閃進腦袋,他才呵呵地笑開。
「說什麼『那也是他的命』,我還道沒見過這般無情的姑娘哩,哼!機會難得,趕快跟去瞧瞧。」順便取笑一下清平丫頭才是真的。
「為什麼把清平安排在那麼遠的地方?」
「屬下看不出將樂姑娘安排在青泉有何不妥,那裡住的全是女宮眾,戒護森嚴、環境幽雅、美不勝收,以樂姑娘貴客的身份,那裡最為適合。」
「我要清平待在我身邊。」
「恐怕不行,宮主所居的白泉是九幽宮的禁地,也宮主平時的閉關之所,只有宮主本人才能出入,連護法都不能擅入,若宮主堅持要把樂姑娘遷進白泉的話,怕會引起宮眾的反彈,」
「九幽宮內沒有其他地方了嗎?」
「九幽宮由青泉、赤泉,黃泉、白泉、黑泉、丹泉、河泉、洋泉、弱泉,這九個清幽之地所組成,教眾分五級各別居於青、赤,黃,黑、丹五泉之中,河泉是議事和公判之所,洋泉和弱泉一向甚少使用……」
「那就洋泉吧!我不住白泉了,讓清平來洋泉陪我。」
「宮主這是命令?」右護法面無表情地問。
對於對方這種瞧不起人的眼神,滕劭早在樂清平身上看得多了,通常面對那樣的樂清平時,他會低頭,並心甘情願任她擺佈;但眼前這個人,聽說只是他的手下!那他為何要怕他?
「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在求你?」
「但,宮主這命令不合於宮規。」右護法急切的解釋。
「那就把宮規改了吧!右護法似乎不是那麼好當的。」見右護法沉凝的臉色,滕劭多此一舉的解釋,「聽不懂?意思就是,若右護法真是那麼好當的話,那誰都能當了,只是,當起來可能沒有你這般威風得意。」
「屬下馬上讓人到洋泉準備妥善,並且會派人將樂姑娘和陶老先生請至洋泉。」右護法心驚於自己的職務恐怕行將不保,只能屈服。
「看來這宮規也不難改,只要右護法肯的話。」
滕劭謹記樂清平在樂府教過他的幾大原則--
不傻笑、不皺眉扁嘴、不給人好臉色、不要有大表情、要露出把人當小螞蟻看的眼神、多聽、多看、少說話,最重要的是,絕不放過任何可以冷嘲熱諷、倒踢人一腳的機會……
嗯,看來好像真的有用!
同樣一句話也出現在躲在廳外當壁腳的樂清平和老陶,兩人同時吁了一口氣,都露出「孺子可教也,善哉」的表情。
只可惜他們的快樂沒有維持太久--
就在滕劭自以為圓滿完成任務,轉身往廳外走時,身後的右護法冷不防地出了一招。「滕劭?」
聽聞那一聲不疾不徐的叫喚,滕劭下意識地停步,廳外的兩隻壁腳更是咬牙暗咒一聲,「可惡!」
「連你也喜歡玩這種遊戲?」滕劭轉頭好笑地問。
「不,屬下從來不跟宮主玩遊戲,倒是左護法就有這個可能了,不過,那是小翼還在的時候……屬下剛才沒有叫錯吧?滕劭。」
「是或不是,有差別嗎?」其實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已經沒有差別了,」右護法定定地看著他,眼神帶著濃濃的評估意味。
「屬下只是想讓宮主明白,我們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並且毋需對我們存有敵意。」
滕劭沒有馬上回答,歪著頭像是在找什麼答案,就在廳外的樂清平差點以為他快露出「天真無邪」的本性時,他才緩緩地調回目光,冷冷地瞅著右護法。
「大概是我不夠驄明,但我是真的不明白,既然你們早認定我不是滕翼,又如何能表現出對我的忠誠?這樣的忠誠……我能在緊要關頭的時候,把自己的命交給你們嗎?」
好!這麼犀利的問題是你事先傳授給小朋友的嗎?廳外的老陶用眼神詢問樂清平。
當然不是,像我這麼厚道的人,哪想得出這麼不留情面的問題。樂清平一副「少冤枉人」的神情。
那麼就是這小子漸漸顯露出他的本性囉!你確定他真的不是小翼?老陶瞪出大小眼恐嚇清平。
小翼?你跟人家很熟嗎?況且雙生子本來就有些相像的地方,大驚小怪!樂清平耍笑不笑地翻白眼。
像是早預期到會見到右護法怔愣的表情,滕劭閃出一個不置可否的笑。「這個問題太為難你了,對一個永遠效忠於下一任宮主的人來說,我不應該懷疑你的忠誠,至少我很清楚,右護法是個有原則的人,在我的繼承人還未出現之前,你是絕對可以信任的。」
確實是他咎由自取,右護法只能自嘲地一笑。「祭師大典即將到來,宮主應該把握時間熟悉九幽仙曲,這把琴……一向是宮主的最愛。」
說著,他交出那把在崖邊撿到的木琴。
滕劭瞪著那把琴良久,感覺像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可當他接過木琴時,又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心底猜測著,難不成這琴又是另一個過去的他一直想要的東西?
但,他眼前還有另一個很恐怖的問題--
「九幽仙曲……除了滕翼會彈之外,還有誰會?」
他的問題愣住了所有人,當然,因為這些人從來沒想過九幽仙曲也會有面臨失傳的危機。
「左護法和小翼的感情最好,可能學過一些。」但願是這樣。
「那就夠了。」夠拿來騙人了。
滕劭下意識地笑出一個淺淺的笑弧,那種「看別人能拿他怎樣」的狂妄表情,那股熟悉的感覺害右護法心跳漏了一拍。
心裡怪道:難不成雙生子也會有相似的習慣動作,但,有必要相似到這種地步嗎?
「九幽宮內的九大區域這幾天我們已經整理出幾個比較可疑的地方,還好只有四個,今晚我們各自行動,老傢伙,你去黑泉那個密室;我去白泉那座小山洞,不管如何,天亮前一定要回來。」樂清平雙眼閃閃發亮,像是馬上又要發大財一樣。
「丫頭,如果這四個地方都沒找到呢?」老人家想的比較多一點。
「……」因為從沒想過,所以樂清平表現出一片茫然的模樣。
「算了,你當我沒問吧!」有必要擺出這麼恐怖的表情嗎?
她良久後才哀歎出一聲,「你也知道,滕劭那顆頭就算被我敲到快爛掉,也沒有半點恢復的跡象,若是寶藏真的不在九幽宮內的話,我們只好等他自己記起我們這兩個大恩人之後,再來討賞吧!」直到此刻,她還是深信那位滕公子就是滕劭。
「你到現在還是這麼確定我們是他們的恩人,不是仇人?」老陶就沒她這麼樂觀。
「怎麼?你到現在還在擔心我們其實是他的仇人,不是恩人?」
「那小子最近都沒煩你,會不會已經移情別戀了?」
呵呵,她有去偷窺喔!「他很乖,把我的話都聽進去了,這幾天都押著左護法教他怎麼彈那首九幽仙曲。」
「哈!被我抓到了!還說什麼『那也是他的命』?支使我去忙東忙西的,你卻一個人跑去關心人家!好賊喔!」老陶學姑娘家嗲聲抱怨。
樂清平冷冷地解釋,「我只是不想他死得太早,我們連寶藏的影子都還沒找到,當然要小心一點。」
「是嗎?看你的表情怎麼比較像是被人搶走心肝寶貝的摸樣?很不捨是吧?」嘿嘿,還不趕快承認。
樂清平沉默了半晌,才終於一臉哀怨地改口道:「好吧!我承認,這也沒什麼好否認的。」
「唉!感覺就像眼看著自己的兒子終於長大成人,翅膀長硬了要飛離我這做娘的身邊,確實有點捨不得……就不知道這孩子懂不懂得反哺的道理?」
「你夠了吧!嘴硬的丫頭,明明心腸軟得跟豆腐一樣,要不,怎會讓一家的敗家子給拖住?」哼!漏她的氣。
她非常不可一世地甩頭。「那是因為有了那群白癡的存在,更能突顯我的聰穎和慈悲呀!老傢伙,去工作啦!」
她也要工作了,四個非常有嫌疑的地方之一,白泉內一處臨近黑樹林的小山洞,之所以會把這山洞列入名單的原因是它夠偏僻,又在白泉也就是九幽宮主閉關之所內,平常已是少有人靠近,到了這山洞附近更是完全沒有人跡,絕對可疑!
樂清平悄身立在山洞口,大略地計算一下整個山腹的面積,愈來愈覺得裡面很有玄機。「呵,魔尊寶藏是嗎?就來看看我們有沒有緣了。」
從袖袋裡掏出火折子,藉著小小的火光,樂清平在山洞內緩慢摸索,洞內空氣一點都不窒悶,倒是濕冷了一點,再走到更裡面時,她才摸到一扇石砌的門,「愈來愈有點氣氛了,搞不好我還真是魔尊寶藏的有緣人哩!」
忍不住開心的沉浸在沾沾自喜中。
好不容易在石壁上找到一個小機括,用力一扳,石門才緩緩的滑開。
樂清平等不及那種老牛推車的速度,待石門開到足夠的窄縫時,她輕盈的身子一閃,人就成功地鑽了進去。
只是這一個欠缺考慮的舉動,讓已經杵在石室內的樂清平有點後悔莫及。
為什麼?
因為憑她多年摸金條,點錢票、數銀元和辨識各種珠玉翡翠的經驗看來,這個石室內一點金銀財寶的財味都沒有!
最慘的是,裡面雖然沒有最甜美的銅臭味,卻瀰漫著一股讓人無法忽略的腥臭味,加上耳邊不時聽見時近時遠的嘶嘶聲,伴著腳邊不小心踢到的一團正在蠕動爬行的濕軟物體,再猜不出來這石室裡裝的是什麼寶物的話,那就太遲鈍了。
「啊--」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樂清平這輩子最淒厲的尖叫聲。
因為她什麼都不怕,就怕蛇,並且怕得要命。
偏偏這石室內什麼都沒有,就只有蛇,好多的蛇,多到讓人頭皮發麻,慢慢的已經纏到她僵硬成化石的腳上,並且正緩慢地沿著她的腳往上爬。
「不要--走開!」
嚇到慌的樂清平丟開火折子,反身就想循原路跑出去,結果卻摸到一堵閉得緊實的石門,她才不得下絕望地相信剛才那扇動作緩慢的門,不知在何時已經關上了。
她死都不會相信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淪為蛇群的大餐。